灵魂的歌唱——浅析徐志摩诗歌的音乐性

2013-10-26 03:42黄诗绮
参花(下) 2013年3期
关键词:诗节音乐性音调

◎黄诗绮

(重庆师范大学,重庆 401331)

徐志摩,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是一个谜一样的传奇式人物,他飘忽不定,四处云游;他至情至性,敢爱敢恨;他才华横溢,是个天生的诗人。徐志摩在《诗人与诗》中说道:“诗人是天生的而非人为的,所以真生的诗人少之又少”[1],“诗歌是生命体”,而最能表现诗歌生命的,在于诗的音乐性。他在《诗刊放假》中说:“正如一个人的秘密是它的血脉的流通,一首诗的秘密也就是它的内含的音节的匀整与流动”,“诗歌的生命是在他的内在的音节”[2],徐志摩的诗歌,音乐性占有重要位置,本文将通过徐志摩的诗歌,浅析徐志摩诗歌的音乐性特征。

一、诗歌的音乐性

诗歌,诗最早是歌。当歌的形式从歌曲变成文字,就产生了一种新的歌曲形式——诗。诗歌变为文字,变为诵读的“语音”,必然具有音乐的特质,发展到现在,诗歌的音乐性,成为了衡量诗歌的美学标准之一,是诗歌语言的一种审美特征。

那么,何谓音乐性?音乐性,就是声音和时间中表现出来的音乐的内部特征。英国的音乐家杰·汉德说:“声音是音乐的素材,而时间则是这些声音必须投向的画布。”衍生到诗歌的音乐性,声音=音调。时间=节奏,音调与节奏结合在一起,形成了诗歌的旋律。诗歌的音乐性,即是诗歌在语言和形式上所具有的跟音乐相同或相近的艺术特质,在形式上表现为诗歌语言韵律的和谐和鲜明的节奏,并通过声音直接诉诸于人的听觉以打动人心;在内质上,则表现为诗人的情感的起伏和心灵的律动,是诗人情感、情绪的声音显现形式[3]。

20世纪20年代,新月派诗人倡导现代格律体诗,闻一多在《诗的格律》中说:“诗的实力不独包括音乐美(音节),绘画的美(辞藻),并且还有建筑的美(节的匀称与句的匀齐)。”徐志摩作为新月派的代表之一,更是现代格律诗的拥护者,而在此三美之中,徐志摩最注重音乐美。

二、徐志摩诗歌的音乐性

在现代格律诗中,构成诗歌音乐性的,在于诗歌的音调,节奏两个要素。

1.音调

诗歌要有音调,就要有音韵,有声调,有语调,有轻重音。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将这一音韵美感,发挥到了极致,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挥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再别康桥》采用律诗式(abab)的韵调,即是“高下相须,自然成对”(刘勰),偶句押韵,“来”,“彩”,“娘”,“漾”,“箫”,“桥”,押韵,形成了柔声唱和的节奏。单句中的“了”“来”,“了”是仄音,短音;“来”,是平音,长音;构成了长短相间的节奏。此外,轻重音的配合亦是《再别康桥》的亮点。第一节中,不仅以第一行的“的”、“了”轻音,与其他字构成轻重结构,还用第一行开头“轻”与第二行开头的“正”对应,构成轻重结构,形成一种和谐优美的旋律。

2.节奏

郭沫若说:“节奏之于诗是她的外形,也是她的生命,我们可以说没有诗是没有节奏的,没有节奏的便不是诗。”[4]诗歌的节奏,在发生学上,是作为诗歌的基本特征的。新月诗人主要从音顿、音数、和收尾三方面对诗歌进行探索。

音顿,也称为音步,音尺。即胡适提出的“节”,“新体诗句的长短是无定的,就是句里的结构,也是依着意义的自然区分和文法的自然区分来分析的。白话里的多音字比文言文多得多,并且不止两个字的联合,故往往有三个字为一节,或四五个字为一节。”[5]音数,即字尺,是诗歌轻缓急骤的有机组合,节奏是靠相同的音尺在同一位置反复地重复出现来体现。徐志摩认为,音节是诗的“血脉”,在《雪花的快乐》中,诗行的格律节奏让人耳目一新。

假如我是一朵雪花,/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

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 /飞飏,飞飏,飞飏,——

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不去那冷寞的幽谷,/不去那凄凉的山麓,

也不上荒街去惆怅—— /飞飏,飞飏,飞飏,——

你看,我有我的方向!……

《雪花的快乐》一诗,诗节与诗节十分均齐,每个诗节都是五个诗行,每个诗行大都是三顿,每一行都抑扬顿挫。这首诗每一节都在第四行反复地吟唱着飞飏,飞飏,飞飏,形成了特有节奏,形成了一个五行循环的流动式的歌唱。

结语:对徐志摩来说,“音乐性”是诗歌的灵魂。“我一直认我是一个干脆的Mystic,为什么不?你深信宇宙的底质,人生的底质,一切有形的事物与无形的思想的底质——只是音乐,绝妙的音乐,天上的星,水中泅的乳白鸭,……我昨夜的梦,无一不是音乐做成的……”[6]

他的诗歌,声调高低有致,抑扬顿挫,缠绵动人,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旋律美。诗歌的生命在于音律,失去了音律,便失去了诗歌的灵魂。徐志摩将音乐的旋律注入诗歌中,让我们在阅读时不自觉地跟着他的诗歌的旋律,进入到徐志摩自己那个爱与美,灵动与飘逸的世界。

[1]徐志摩:《诗人与诗》,《新民意报》第六册。1923年月。

[2]徐志摩:《诗刊放假》,《晨曦副刊·诗镌》第11期,1926年6月10

[3]牛莹:《诗歌的音乐性》,《New Chinese Study》,2006年 02期。

[4]郭沫若:《论节奏》,《创造月刊》,1926年3月1卷1期。

[5]胡适:《谈新诗》,《中国新文学大系·建设理论集》,上海良友图书印刷公司,1935年版。

[6]汪亚明:《现代诗学三大思潮论》,光明日报出版社出版,2010年1月1日。

[7]黄乐琴, 《中国现代分体诗批评与鉴赏》,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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