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上海中西医汇通运动的发展及其意义

2014-02-05 07:48毕丽娟杨杏林杨枝青苏丽娜张晶滢肖芸杨奕望陆明
中国中医药图书情报杂志 2014年5期
关键词:医家西医医学

毕丽娟,杨杏林*,杨枝青,苏丽娜,张晶滢,肖芸,杨奕望,陆明



近代上海中西医汇通运动的发展及其意义

毕丽娟1,杨杏林1*,杨枝青1,苏丽娜1,张晶滢1,肖芸1,杨奕望2,陆明3

1.上海市中医文献馆,上海 200020;2.上海中医药大学,上海 201203;3.上海第一人民医院分院,上海 200081

上海是我国近代中西医汇通思想的起源地之一,也是汇通医家的荟萃之地。社会变革、新文化思想以及海派文化的熏陶等为近代上海中西医汇通的兴起提供了背景和条件。在一百余年的时间里,上海的中西医汇通大致经历了蕴育期、发轫期、成熟期和充实期四个阶段,显现出医家云集、旗帜鲜明、思想创新、勇于实践等特点。通过汇通医家的不断认识、思辨、争论、实践的过程,提出“发皇古义,融会新知”,成为思想共识。同时,为新中国成立后的中西医结合事业奠定了坚实基础,提供了学术思想和人才储备。

近代;上海;中西医汇通;海派中医;背景;评价

中西医汇通运动在整个近代曾是我国医学界中的一股新兴思潮和重要的革新推动力量,充实并发展了近代中医学的内涵,为中医学术注入了新的活力,使中医向现代化发展有了切入点,对我国中医的发展起到促进作用,因此也形成了中西汇通学派。

上海是我国中西医汇通之滥觞,是早期汇通思想的起源地之一,又是我国近代中西医汇通医家集中之地。在整个近代,上海曾是中医和西方医学两股学术力量都相当强盛的地方,汇集了大批中医和西医的人才,从而为近代中西医汇通思潮的滋生、发展和演绎提供了十分有利的条件和广阔的平台。

1 中西医汇通在上海兴起的背景与条件

中西医汇通的产生是在我国近代发生巨大变革的文化大背景下出现的。19世纪末20世纪初,西方文化随着帝国主义的入侵而大量涌入我国,东西方文化之间出现了猛烈地碰撞,国弱政衰,中国知识分子纷纷寻找强国振兴的道路,而“师夷以强国”成为当时比较主流的观点。一些名人提出中医属于落后腐朽的文化部分,应该淘汰,由西医取而代之,而更多的人则意识到,在西方文化冲击下,不应简单排斥中医,而应在中西方文化交流与融合中,保持民族文化的主体性,“一个民族失去了自主性,决不能采取他族的文明,而只有为他族征服而已”[1]。

近代中国是东西方文化猛烈碰撞交流的时期,上海又是我国东西方文化碰撞交流的桥头堡。这就给中西医学汇通在上海的发展带来得天独厚的条件和机遇。

鸦片战争后,上海作为中国近代化的策源地,一直走在对外开放的最前列,充任了中国近代文明最新潮、最完备的试验场。早在十九世纪前,上海就显现出了中西汇通的思想,如明代的徐光启、清代的王宏翰等都由于信教等原因,接触到西方文明和科学技术,并加以引进和吸收。还有一些外来的医家在上海接触了西医和西方文化,启迪了汇通思想,如刘仲衡编著《中西汇参铜人图说》等。

近代以降,中西医学发生了位置转换,中医的优势开始受到威胁,而西医逐渐取代中医占据了上海医坛的首要位置,成为主流医学。一些教会医士来到上海后,很快开始建立西式医院和诊所,兴办西医教育,翻译出版西医书刊,通过洋行和药房销售西药。1844年,英国传教士在上海开设第一家西式医院,称为中国医院(后改名仁济医馆)。1896年圣约翰书院医学部的开办,标志着上海近代西医教育的开始。与此同时,西医社团与西医刊物也不断增加。相形之下,中医的发展则举步维艰,与西医形成了巨大反差,或被逐渐压缩于城厢一隅,或散落在僻野乡村。中西医学的现状对中医界无疑是一个强烈的刺激。中医界的有识之士开始反思,他们大量接触、学习西医,并进行比较,提出“熔铸中外,保存国粹,交换知识”[2],希望以西医的先进之处“改良”中医的落后。

近代中西医汇通的兴起还有思想方面的因素。清末民初,国弱民哀,知识分子追求革新强国,进行反思。19世纪60年代至90年代出现的洋务运动,提出“中体西用”的汇通思想,这股思潮也影响到中医界,则有了中西医汇通。辛亥革命后,新文化思潮逐渐兴起,各种新的思想十分活跃,对中国旧传统和旧体制提出质疑,打起“破旧立新”的旗帜。特别是“五四”运动,出现了科学、民主救国的思想。这一思想反映在当时中医学领域,则表现为“中医科学化”的思潮。

从哲学的角度看,近代中西医汇通也充分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和”的思想,汇通家希望通过传统医学和新兴科学的碰撞和交融,汇合、融合两种医学体系,达到“发皇古义,融汇新知”的和谐发展,形成“冶新旧于一炉的新医学”。

除了社会因素、思想因素外,地域文化的熏陶也是重要条件之一。海派中医是整个海派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西学东渐后,古代经典与近现代科学文化碰撞交融所产生的海派文化,显现出开放、多元、包容、创新的精神文化特质,海派文学、绘画、戏曲、服装、建筑这些文化元素对海派中医的形成和发展产生很大影响,并赋予了近代上海中医的海派特性和内涵。

2 近代上海中西医汇通发展的过程

近代上海的中西医汇通运动从清末(1840年)至1949年的百余年中,大体可以分4个发展阶段:20世纪前的蕴育阶段、20世纪初的发轫阶段、二三十年代的成熟阶段和四十年代前后的充实阶段。在这一历史过程中,中西医汇通思想从少数医家的个体观点,逐渐发展成为一种思潮,一股不可阻挡的滚滚洪流,并形成了中西医汇通学派。

2.1 蕴育期(清末至1903年)

这一阶段的特征主要有两个,一是西方医学开始大量进入我国。随着上海开埠,懂医的西洋教士来到上海,开医院,办学校,还大量翻译西医书籍,传播西学知识。如英国人合信1857年从广州到上海后创办医院,临证之暇从事译书事业,译有《全体新论》等4部医籍。据民国时期的《中华医学杂志》介绍,“至十九世纪末,由西方旅华医士及华人编译的西医书籍约有60余种,以合信、嘉约翰以及华人尹端模等出版最多。”[3]二是中医医家自发地接受西学,通过接触、学习西方科学和医学知识,了解西医,并开始阐述汇通见解,著述立说。代表人如王宏翰、刘仲衡等。王宏翰著《医学原始》,刘仲衡著《中西汇参铜人图说》。

2.2 发轫期(1904-1916年)

这一阶段以1904年周雪樵创刊《医学报》,组织医学研究会为标志。具有汇通思想的医家们自发地组织起来,建立社团,出版报刊,共同商讨中西医汇通的思想、理论、方法,并开展活动。中西医汇通思想已经不再是个别医家的著书立说,而是渐渐成为有组织的行动,成为一股潮流。此期间出现许多汇通思想家,如周雪樵、丁福保、李平书、汪惕予、张山雷、蔡小香、王问樵、何廉臣等,他们在“中西医汇通,改造中医”的旗帜下创办社团,出版刊物,制造舆论,开展讨论。这些具有汇通思想的学术团体包括医学研究会(1904年)、中国医学会(1905年)、医学世界社(1908年)、中西医学研究会(1910年)等;出版的刊物如《医学报》《医学公报》《医学世界》《中西医学报》《上海医报》等。

光绪三十年(1904年),李平书、张竹君创办上海医院和上海女子中西医学堂,前者是上海第一所私立中西医汇通医院,分别开设中医科和西医科,由李平书主诊中医,张竹君主诊西医;后者则是我国最早的中西医汇通的教育机构。

发展初期的汇通派在翻译西医著作、向中医宣传近代医学知识方面做了许多工作,如丁福保翻译西医学著作就达数十余种。《中华医学杂志》刊登鲁德馨、张锡五的文章说:“以个人之资力发行医学书籍至100余种之多者,则有无锡丁福保氏。丁氏自1908年至1933年大部分译自东籍,篇幅简短,行文流畅,虽不合医学校之用,但颇为中医及一般普通社会所欢迎。”[3]丁福保1910年创办中西医研究会,同时还开办新医学讲习所,通过函授形式向中医家传播西医知识。

2.3 成熟期(1917-1937年)

发展成熟期是中西医汇通在理念和实践上不断发展,并逐渐走向成熟的阶段,此期又可分为二个阶段,前一阶段从1916至1928年,以余云岫的著作《灵素商兑》发表、恽铁樵撰文驳斥为标志,此阶段也可称为论争期。这一阶段的中西医学论争引发了中医界对于中医学术改革的广泛反思和讨论,涉及到对中医传统理论的看法、中医中药的关系、中医与西医孰优孰劣、中医学的命运及发展的未来等等。这场由上海引发,影响至全国的中西医论争不但发生在中医与西医之间,也在整个中医界产生了极其深刻的影响。在论证过程中,汇通派提出“中医科学化”的口号,使中西医汇通的思想更加鲜明,内涵也进一步丰富。

后一阶段从1929至1937年,以“发皇古义,融汇新知”的提出和大量中西医汇通实践为标志。1929年初,国民党中央卫生委员会召开会议,通过了余云岫等人提出的所谓“废止旧医案”,此举引发全国性的中医中药界大抗争运动,首先由上海而起,几乎全国的中医都被卷入这场关乎中医药命运的抗争中。与先前的学术论争不同,1929年的“三一七”抗争已经上升到政治斗争层面。然而,这一事件的背后实质仍然是如何对待中医学以及中医与西医的关系。广大中医们在争取生存权的同时,反思中医的发展,仍然离不开中西医汇通的问题。

“三一七”抗争之后,许多医家开始对“中西医汇通”、“中医科学化”有所认识,在思索的同时,也开始了实践。1929年,陆渊雷、徐衡之、章次公等发起创办上海国医学院,提出“发皇古义,融会新知”为办学宗旨。1935年朱南山携子朱小南、朱鹤皋创办新中国医学院,仍然秉承这一宗旨。这两所学校均以中西医汇通作为教学路线,在课程设置上中西医之比达六比四,聘请西医名家担任讲师、教授。新中国医学院还开设了研究院和新中国医院,“采用‘国医为体、西医为用’之旨,内、外、妇、儿四科,各项设备参照现行各大医院办理,藉作学生临床实习之用。另设化验室,聘请西医数人主持化验、药物、诊病等事宜,以供临诊之助诸事宜,以供临床之助,使见习学生得以平日所见,充分探求实习” (见1936年5月《新中国医学院研究院章程》),让学生开展临床实践和研究。1931年中央国医馆成立,上海也建立分馆,在中西医汇通方面开展了大量的探索和实践,如统一病名、教材改革、办学办刊等,一直到抗战爆发。在此阶段,涌现出的著名汇通医家有恽铁樵、陆渊雷、蔡陆仙、时逸人、余无言、章次公、陈无咎、徐衡之、张赞臣等。

20世纪20至30年代,上海出现多所具有中西医汇通色彩的医院,如20世纪20年代由安徽旅沪医生汪洋开办的上海中西医院;还有粤商医院(1923年),中医郭柏良曾任医务部主任,中医余子贞曾任内科、外伤科负责人;世界红十字会上海医院(1927年),该院分设中、西医部,章次公、徐衡之先后担任中医部主任;上海中西疗养院(1932年),聘请名中医陆仲安为董事,并主持中医医疗;上海虹桥疗养院(1934年),聘请陈存仁主持中医诊疗。

这时期出现的中西医汇通学术团体主要有中西医药研究社(1932年)、中医科学研究社(1936年)等。中西医药研究社由宋大仁、丁福保、褚民谊、徐元甫、万友竹等人筹备发起成立,参加者既有中医学者,也有西医学者。中医科学研究社发起人是徐恺,社长谢利恒,副社长方公溥、龚醒斋。该社主张“研究医药不分古今中外,冶新旧于一炉,黜虚崇实,去芜存精,促进中医科学化,以发挥医药伟大使命,保障人类健康”[4]。

此阶段创办的汇通期刊主要有1929年祝味菊、陆渊雷创办的《自强医学月刊》,1934年陆渊雷创办的《中医新生命》,1935年中西医药研究社创办的月刊《中西医药》,1936年中医科学研究社创办的《中医科学》等等。

许多近代重要的中西医汇通文献都是这一时期问世的,如吴瑞甫著《中西医温热串解》(1921年),恽铁樵著《群经见智录》(1922年)及《伤寒论研究》(1924年),汪洋、顾铭盛合著《中西医学丛书》(1926年),祝味菊著《祝氏医学丛书》(1931-1932年),章次公著《药物学讲义》(1930年),陆渊雷著《伤寒论今释》(1931年),朱仁康著《中西医学汇综》(1932年),时逸人著《中国时令病学》(1931年),何廉臣著《实验药物学》(1936年)等等。

2.4 充实期(1938-1949年)

1937年“八一三”后,上海沦陷,不少中医人士避难西南,社团中止,学校萎缩,报刊停办。但因为租界孤岛仍维持繁荣局面,有许多活动并没有完全停下来,医学活动仍在继续,同时有一些新的汇通思想期刊创办,如《新中医刊》《国医导报》《国药新声》《复兴中医》等。由于抗战的爆发,使中西医之间的论争暂缓下来,报刊上的谩骂和攻击性语言已经少见,多的则是对如何改进中医进行的条分缕析的见解和方法论述。而就中医内部来讲,中西医汇通已成为中医界普遍的一种思想,取西医之长,补中医之短,冶新旧于一炉,以振兴固有医学是当时中医界的主流看法。许多中医都在医学活动中或多或少自觉地实践和实施。一大批思想新锐的中青年中医脱颖而出,成为中西医汇通的新生力量,如姜春华、钱今阳、吴涵秋、朱小南、章巨膺、朱仁康、陈苏生等。

此期出版的汇通文献主要有陆渊雷著《金匮要略今释》(1940年),钱今阳著《中国儿科学》(1942年),祝味菊、陈苏生合著《伤寒质难》(1947年),上海医药研究学会著《国药科学秘方》(1948年),余无言著《伤寒论新义》(1949年),章次公著《药物学三编》(1949年)等。

此期具有汇通色彩的中医学校,如上海复兴中医专科学校(1939年),由时逸人、施今墨、张赞臣、俞慎初等创办,认为复兴中医,必以复兴中医教育为前提,提出教学方针为“一、发皇古代医学精义,二、融汇西医知识并设法利用器械辅助,三、提倡本国药材,四、搜罗民间特效验方及秘方,五、集中古今中外各家之学识及经验,六、促进医士道德,七、提倡公共卫生”[5]。所设课程中西各半,主讲教师有时逸人、张赞臣、姜春华、俞慎初、程门雪、陈存仁、尤学周等。

此期重要的中西医汇通医院有四明医院。该院成立于1906年,最初只是一家小型医院,主要延请宁波籍中医坐诊。1922年9月,迁至法租界爱来格路,正式取名为四明医院,用房、设备和人员都有了扩大,有医师17人,其中以中医人员为主,约占三分之二,设有内、外、妇、儿和检验等科,以及中西药房。1942年四明公所聘吴涵秋为四明医院院长,一直到1949年全国解放。吴涵秋接手医院后贯彻中西医汇通的方针,进行了一系列改革,聘请海上中西医名士担任诊疗工作。中医方面有严苍山、陈存仁、孙剑庵等,西医人员有董承琅、马永江、张秀彬、商文彝、唐惠民等。同时成立西医临床辅助科室,如化验室、手术室、放射科等,引进当时比较先进的设备和器械,并扩大病房,成立护理部,拓展医疗范围。为加强管理,还聘请西医黄景霞担任副院长及外科主任。经过整顿,一时人才济济,医疗服务质量大幅提高,使四明医院成为当时私立医院中的佼佼者。解放后,由于人员整齐,设备先进,管理规范,影响较大,1953年被上海市人民政府整体改制为市立第十一人民医院。

3 近代上海中西医汇通运动的成果和意义

近代上海中西医汇通运动从清末到1949年经过百余年的历程,从个别医家的思想逐渐发展成为滚滚洪流,并辐射到全国,影响到整个医学界,民国时期的大部分著名医家都自觉不自觉地卷入其中。尽管中西医汇通未脱离“中体西用”的框架,属于改良主义范畴,在其发展过程中争论多,成效少,故长期以来被认为是“汇而不通,成效甚微”[6],但是纵观近代上海中西医汇通的发展,仍然取得了一定成果。笔者认为,对近代上海中西医汇通派的历史评价,可以从以下几方面进行分析

3.1 一次思想革命

由上海汇通派医家发动并迅速辐射全国的中西医学论争以及有关“改进中医”、“中医科学化”大讨论,是一场推动中医界思想变革的运动。中西医汇通思想虽属于改良主义,但它的产生并非主要受改良主义启发,而是一次自发的思想革命。汇通家在中西医并存的社会现实中,通过接触了解西医,比较中西医学,看到西方医学的进步和中医自身的不足,对中医学术发展缓慢感到不满。当民主、科学思潮影响到医学界,中医因“不合科学”而面临政府取缔的境地时,汇通医家们勇于面对挑战,大胆创新思维,求索自我发展,用超越的眼光看待和接受外来事物,在维护和保持中医传统特色的同时,提出取长补短,冶中西医于一炉,目的是使中医学能够在学术上发展,适合和赶上社会发展的步伐。

3.2 一群汇通医家

上海是我国近代中西医汇通的大本营,是中西医汇通思想表现最集中的地方。在汇通思潮发展传播的过程中,一大批具有汇通思想的中医精英集合在中西医汇通的旗帜下,他们中许多都是民国时期著名医家,在我国近代中医史上具有一定的地位,为中国医学事业的发展做出贡献。其中包括丁福保、周雪樵、汪惕予、蔡小香、张山雷、恽铁樵、祝味菊、陆渊雷、章次公、徐衡之、时逸人、张赞臣、余无言、陈无咎、吴涵秋、朱仁康、姜春华、陈苏生等等。

3.3 一场探索实践

近代上海是我国东西方文化碰撞交流的桥头堡,也是中西医学汇通的试验场。汇通医家们在“改革中医”、“中医科学化”的旗帜下,不但思想上敢于开拓,理论上大胆创新,而且善于实践,开展了大量带有探索性的汇通实验工作。如开办教育,探索在中医理论传承和教育内容上的中西医汇通;开办医院,摸索在医疗实践和诊疗模式上的中西医汇通;与中药界人士合作,探索中药成分、剂型以及处方组成上的中西医汇通。他们通过结社,团结同志,宣传思想;创办刊物,争鸣学术,交流见解。近代上海创办的具有中西医汇通性质或色彩的团体和刊物之多,居国内榜首。这些实践活动虽然没有取得十分令人瞩目的成果,但使中西医汇通思想得以广泛传播,为全国解放后的中西医结合事业作了充分的准备,提供了思想基础和人才储备。

3.4 一批汇通著作

近代上海中西医汇通医家们撰写了诸多重要的汇通文献,除上文已经提到外,还有丁福保《丁氏医学丛书》《二十世新内经》,汪惕予《自新医学汇编》,余伯陶《鼠疫抉微》,顾鸣盛《中西合纂妇科大全》,王一仁《中国医药问题》,许半龙《中西医之比较观》,陆渊雷《生理补正》《病理补正》,徐柏生《治方新解》,张赞臣《咽喉病新镜》,胡安邦《中西医科大全》,陆士谔《国医新话》,陈邦贤《素灵新义》,时逸人《时氏内科学》,王慎轩《中医新论汇编》等等。

4 结论

近代上海的中西医汇通运动贯穿了整个清末民国时期,具有旗帜鲜明、思想创新、勇于实践等特点,并形成汇通派,其声势之大、影响之深、聚众之广,是近代以来其他任何中医学术流派所不能比拟的。上海中西医汇通的发展,经历一个认识、思辩、争论、实践的过程,最终提出“发皇古义,融会新知”,起到统一汇通思想的纲领性作用,体现了汇通派的基本理念。

中西医汇通是海派中医的一个显著特点,它不但具有学术性,而且具有时代意义。中西医汇通思潮基于社会时代的发展变革,勇于认识自我,接受外来事物,积极创新思维,适应时代潮流和民众需求,希望走一条革新自强、创新发展的新路,反映出海派中医最鲜明的时代特征。

中西医汇通是时代进步的产物,是中医人士认识科学进步,要求自我发展,顺应历史潮流的体现。近代的中西医汇通是一次中医界的思想革命,它促进了中医药学术的进步,为全国解放后中西医结合事业在思想准备和人才准备上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1]张东逊.现代的中国怎样要孔子[J].正风,1935,1(2):1.

[2]周雪樵.惠书汇复[J].医学报,1904(5):4.

[3]鲁德馨,张锡五.西医来华后之医学文献[J].中华医学杂志,1936,22(11):32-33.

[4]中国医学研究社广告[J].中国医药杂志,1936,3(7):7.

[5]时逸人.复兴中医专科学校教学规程[J].复兴中医,1941, 2(2):3-4.

[6]任应秋.中医各家学说[M].上海:上海科技出版社,1980: 178.

Development and Significance of Integrative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Movement in Modern Shanghai

Bi Lijuan1, Yang Xinglin1*, Yang Zhiqing1, Su Li’na1, Zhang Jingying1, Xiao Yun1, Yang Yiwang2, Lu Ming3

(1. Shanghai Literature Institute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hanghai 200020, China; 2. Shangha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hanghai 201203, China; 3. The Branch of Shanghai First People’s Hospital,Shanghai 200081, China)

Shanghai is the origin of the thoughts of integrative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as well as the place where the doctors of integrative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gather. Social reform, new cultural thoughts and the influence of Shanghai culture offer the background and precondition to the prosperity of integrative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In about 100 years, integrative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in Shanghai has experienced 4 stages of breeding, emerging, maturing and enriching, which show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being attractive to doctors, unequivocal, innovative and practical. Through constant recognition, thinking, debating and practicing, integrative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doctors proposed the opinion of “Exploring the ancient scripture and integrating new knowledge”. Meanwhile, it established the basis of the career of integrative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after the foundation of New China, and provided academic thoughts and talented persons of integrative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modern time; Shanghai; integrative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TCM of Shanghai style; background; evaluation

10.3969/j.issn.2095-5707.2014.05.012

上海市卫生局中医药科研基金(2008J010A)

毕丽娟,副主任医师,研究方向:中医文献,中医妇科。E-mail: bilijuan2012@163.com

通讯作者:杨杏林,主任医师,研究方向:中医文献,医学史,中医内科。E-mail: YXL9393@126.com

2014-04-24

编辑: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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