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灾害报道看公共危机中广播的应急传播力

■陶 然

从灾害报道看公共危机中广播的应急传播力

■陶 然

近几年，气候变化等自然原因或人为因素导致的极端气候事件频发，台风肆虐、旱涝灾害等突发事件使世界各国社会经济已经产生公共危机。中国特大地质灾害数量越来越多，公共危机爆发的频率越来越高，2008年“5.12”汶川8.0级特大地震、2010年“4.14”玉树地震；2012年全国重大自然灾害中台风、洪涝、地震灾害就占80%；2013年8月强台风“尤特”造成辽宁东三省111个县区市373.7万人受灾，粤湘桂等多个省区遭遇严重洪灾；同年10月强台风“菲特”重创浙江，余姚逾83万人处于一片汪洋之中。这些事实表明，中国已经进入了公共危机的高危期与高发期，危机的不确定性与共时性的相互交织，决定了媒体在风险规避与危机处理中的地位，应急广播再次成为大众传播、社会动员与信息整合最有效的公共媒介。

一、广播的应急管理能力

应急广播是指当发生重大自然灾害、突发事件、公共卫生与社会安全等突发公共危机时，广播提供的一种迅速快捷的信息传输通道。作为世界上公认的应急媒体，它在科学的危机管理流程中发挥着重要的应急传播力，是畅通危机信息沟通渠道的重要载体。2013年4月22日，国家应急广播在四川雅安地震震中芦山县开播定向应急广播，这是继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之声芦山“4.20”地震第一时间启动国家应急广播报道程序，发挥国家应急广播主力军作用之后，首次以“国家应急广播”为呼号，在突发灾难事件中对灾区民众定向播出的应急频率。这一次国家应急广播的成功开启，预示着我国的应急广播正式迈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广播媒介具有简便易携、灵活方便、伴随性强等优势，在应对公共危机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在日本，每个人都常备一个收音机，收音机是自动激活的，当有紧急广播的时候，收音机会自动响起来播报最新信息。危机事件发生后，公众都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迫切希望尽早获取有效信息和关注。2013年8月16日，强台风“尤特”导致辽宁抚顺清原、新宾等地区遭受特大暴雨袭击，暴雨之急迫500年不遇，几小时后就造成交通、电力、通讯全部中断，灾区与外界失去联络，受灾群众陷入恐慌之中，迫切需要了解外界救援等信息。抚顺广播电视台立即报请辽宁省委宣传部特别开辟调频91.6MHZ启动定向应急广播，这也是国内首家因洪灾启动的应急广播，仅用11小时，便完成了直播间的搭建、播出、发射设备调试、节目方案制定、报道队伍组织等项工作，市委采购1.5万台收音机，发放到受灾群众手中。来自政府及社会各界的救援措施、救灾信息通过应急广播迅速传播，成为实现大众传播、同步实时传播的及时通道。

国务院在2010年颁布的《自然灾害救助条例》中指出，当发生重大灾害性事件时，要及时向公众做出公告。①担当权威信息发布平台、搭建沟通平台，是大众传媒义不容辞的社会责任，应急广播则是最方便的媒介。强台风“尤特”刚刚刮过，“菲特”又重创浙江，余姚受灾最为严重，广播电视甚至一度中断。宁波经济广播102.9 MHZ利用播出平台代替余姚电台96.6 MHZ做应急播出，确保余姚的民众及时获取救援信息，危机时刻广播成为传递信息、鼓舞士气的桥梁和纽带；成为凝聚民众力量、抚慰心灵的救援平台，更凸显了广播在危急传播中的特殊管理能力。

二、有力的社会舆论引导力

在多媒体格局下，尤其是应对网络传播下的社会危机处理时，应急广播更是起效迅速。近几年，微博、微信的传播模式打破了传统媒体原有的传播格局，中国的微博在逐年递增，2013年上半年，新浪微博注册用户达到5.36亿，国务院新闻办公室2013年上半年工业通信业发展情况发布：上半年我国微信用户超过4亿。手机、网络等数字媒体平台已经成为了民众获取信息的重要来源，而博客、微博等社会化媒体也在人群中自由传播，这些都为虚假、错误信息的个体传播提供了交互的途径，为谣言的人际传播、群体传播提供了土壤。“尤特”给辽宁抚顺带来的洪灾是东北三省中最为严重的，8月19日抚顺市政府通报，8.16洪水灾情死亡和失踪人数分别上升到54人和97人。然而，在一些网帖上，灾害造成的死亡失踪数字却远高于此。网友“朱笑尘”微博说：抚顺清原南口前水库决堤，初步调查600人遇难；“二毛”在腾讯微博发布信息：暴雨连日袭击中国东北三省，多处堤防发生溃堤，抚顺死亡1000多人，还附了8张2011年菲律宾洪水灾区照片。这些不实信息不断呈几何裂变式在一些群体里传播，往往会误导公众的判断力。强台风“菲特”使浙江余姚全城70%被淹，但网民“半步遥途－阿森”说：“上游的陆埠水库出险情，如果溃坝，下游的余姚城就全部遭殃了！”这些非理性的宣泄迅速蔓延和传播，引起社会的恐慌心理。群体性恐慌心理的叠加聚合更使得谣言有了横向的传播效力。危机时刻，两座城市应急广播紧急启动24小时直播，正面引导、及时客观地邀请灾难亲历者、救援人员、前方记者、志愿者以不同角度报道事实真相，以大众传媒的媒介安全功能消除人们的恐慌心理，从而阻止了以非正式形式散播的谣言在人际传播中的进一步蔓延，以正确的舆论报道战胜不实的恶意传播，使公众对社会舆论进行理性思考。

三、架构政府与公众的沟通力

在公共危机中，媒体除了履行传递信息的职责之外，还承担着沟通政府和受众之间的关系以及规范社会生活的责任。“媒介在很大程度上构建了我们对社会的认知和定义，告诉我们何为公共的、共同的社会生活的规范。”②在洪灾危机的处理过程中，应急广播大量报道了政府救援的一系列快速反应举措，为政府的行为发布提供了平台。由于定向应急广播是针对特定的区域和定向人群服务，可以全天候在节目中滚动插播政府救援信息，使政府的决策第一时间传达到群众耳畔。辽宁抚顺8.16洪灾后，政府的反映非常迅速，习近平主席对此高度重视并作出重要指示，要求把确保人民群众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全力搜救失踪人员，及时组织受洪水威胁地区群众转移避险。李克强总理也作出重要指示，要求国家防总会同有关部门指导和积极帮助地方进一步加强抗灾抢险工作。雷锋生前所在团、武警抚顺支队、39集团军陆航团交通运输部、北海第一救助飞行队等纷纷参加抗洪抢险救灾行动。政府的这些积极举措、强大支持和温暖救援信息，通过具有公信力的广播媒介不断传播出去并在网上同步播出，使民众对政府的信任度迅速提升，塑造了政府形象，稳定了社会情绪，保证了救灾工作的顺利开展和整个社会舆论的平稳，传播力最终转化为舆论的引导力和政府与公众的沟通力。

四、及时疏导公众情绪压力

通常重大公共危机性发生后的报道以两个内容为重点，一是及时通报灾情，另外是号召各方救援。洪灾发生后救灾物资是否短缺、救援是否及时是公众最关心的，舆论往往也会借助这一受众心理，以信息的无法传递误导公众传播。应急广播疏导危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用准确权威的声音来再现情景，以专题、新闻、现场音频层层分解，报道事实、还原经历，体现出媒体的人文关怀和正面疏导公众情绪的特殊作用。两地的应急广播节目中都采录了大量灾区的亲历者、指战员官兵、志愿者的真实讲述制成节目，每半个小时交替播出，产生了真实的传播效应。尤其辽宁抚顺洪灾后出现的“捐献热”，是与应急广播用事实及时疏导公众情绪走出危机并积极参与分不开的。

进行危机恢复，让公众的情绪回归理性，帮助人们提高驾驭保障公共安全和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是危机中的应急广播要承担的责任之一。余姚洪灾发生后的第一时间，南京军区某集团军先遣部队出动二十多辆军车，带着救援设备赴余姚疏散被困人员，随即浙江省军区又派出两千多名官兵紧急前往余姚救援，宁波市政府也出动五十余艘冲锋舟，转移人口超过二十万人。事实和数据是最有力的疏导，以客观的新闻凝聚人心、动员力量，发挥大众传播的守望功能，让正确的信息和舆论覆盖社会，给大众深刻的心灵启迪，稀释“麻醉性”的负面效应舆论，构筑公众积极稳定、主动向上的乐观心理。

五、多维度的新闻报道能力

新闻事实本身是媒体报道的核心，广播在危机中的特殊作用就是要向公众表明对事件的态度，舆论引导和客观报道辩证结合，及时梳理信息，解析细节，全景式地展现新闻事件。一方面不断地为听众播报最接近危机现场的动态消息，架构起报道整体。另一方面，在连线第一现场记者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及时、深入、多方位还原新闻事实、铺陈新闻背景，进行“互动式新闻”和“进行时”报道。

“大众媒介在教导我们怎样思考上可能并不成功，但在告诉我们思考的内容上惊人地成功。”③公共危机发生后，人们都想了解危机现场情况，了解自己亲人的安危。“我在现场”及时、客观地报道新闻事实、对各种可以预见或不可预见的危机信息传播作出处理，充分满足受众的求知欲和知情权。“寻亲热线”“平安问候”“身边感动”等专栏，既有对灾难的社会责任感，也有对逝者的惋惜、生者的祝福，更有战胜灾难正能量的传播。广播作为一种具有大众传播力的媒介，它的多元性和广泛参与性，使其在公共危机时刻更多担当了应急报道的社会功能。

应对危机事件就要增强传媒系统的响应能力，形成具有较强科学性和可操作性的运行预案和反映灵敏、运转高效的应急机制。目前，美、日、英等国家，都把紧急广播系统纳入政府应急信息发布的预案联络系统中。信息技术发展到今天，实现更高效、更方便的基于手机的灾害应急广播也是可行的。但广播不应只是危机状态下的应急媒体，风平浪静时更应未雨绸缪，如此其影响力和传播力才能愈加深远。

注释：

① 《自然灾害救助条例》于2010年6月30日国务院第117次常务会议通过并公布，于2010年9月1日起施行。

② [荷]丹尼斯·麦奎尔著：《麦奎尔大众传播理论（第四版）》，崔保国、李琨译，清华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54页。

③ [美]斯蒂文·小约翰著：《传播理论》，陈德民、叶晓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600页。

（作者系抚顺广播电视台新闻广播节目中心副主任、主任编辑）

【责任编辑：李 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