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白象街抗蒙战争的军事中枢从早到晚都毫不停歇的“不夜城”

2014-03-13 07:05杨春华无忌风华寒溪夜浣
城市地理 2014年8期
关键词:白象钓鱼重庆

文+杨春华 图+无忌 风华 寒溪夜浣

南宋白象街抗蒙战争的军事中枢从早到晚都毫不停歇的“不夜城”

Baixiang Street in Southern Song Dynasty: Military Central in Anti-Mongolian War

文+杨春华 图+无忌 风华 寒溪夜浣

英文导读: Baixiang Street was also a military centre in Southern Song Dynasty.It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Anti-Mongolian War.

位于重庆渝中区望龙门片区的白象街,在南宋时期是抗蒙战争的军事中枢。四川制置使兼重庆知府余玠在这里设立招贤馆,冉琎、冉璞二人从这里踏上了历史舞台,无数战策方略从这里发散全川……从此,蒙古铁骑再难向东推进分毫,上帝折鞭的神话改变了整个世界历史。

老街口挖出座帅府

2009年底,渝中区白象街一带危旧房改造工程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几位正在拆迁工地施工的工人,突然从白象街口的黄土里挖出了几块暗灰色的墙砖,砖上刻有一行大家都不认识的繁体字。

“这会不会是文物哟?”一位年长的工人有点经验,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接到工人们的爆料,渝中区文管所的工作人员赶到现场,经过核查后发现,墙砖上的铭文字样是“淳祐乙巳”。细细琢磨,“淳祐”是属于南宋末年宋理宗的年号,“乙巳”则是以60年为周期循环的天干地支纪年法中的第42年。宋理宗在位时的乙巳年,正好是南宋名将余玠坐镇重庆主持抗蒙战争的日子。

一次旧房改造工程,让余玠帅府的真面目第一次呈现在世人面前。左下图为余玠像。

2010年4月,准备妥当的市考古所正式对该建筑遗迹进行挖掘。几天下来,收获颇丰,遗址内出土珍贵文物3200余件,以及数万件标本。最让人惊喜的是,考古队还发现了一处建筑遗迹——夯土包砖式高台建筑。建筑遗迹略呈方形,经专家测量,东西宽24.7米、南北长24.3米。建筑内部由夹杂小型鹅卵石的黄灰沙土夯筑而成,四周砌筑有护坡墙体,护坡墙体基础用大型长条石块砌成,护坡墙体以青砖砌筑,砖墙残高7.65米。四面护坡墙由下至上越来越窄,墙体呈79度倾斜。

种种迹象表明,这正是南宋抗蒙名将余玠的帅府。

身背南宋国运的白象街

时光回溯到800年前的公元1241年,此时距离蒙古人正式向南宋朝廷宣战,已经过去了六年。蒙古汗窝阔台病死后,继任者蒙哥比他的养父更为勇悍,用一年时间处理掉各部落的反对者后,他便亲率大军,意图南下灭宋。

挡在蒙哥身前的,便是余玠。

在冉璞、冉琎两兄弟权掌合川军政期间,二人力排众议,重筑钓鱼城,为抗击蒙古铁骑夯实了基础。左上图为蒙古骑兵。

余玠,字义夫,蕲州人。与大多数宋时武人出生行伍不同,余玠是纯粹的文人出身,青年时代就读于江西九江著名的白鹿书院。但他又是秀才堆里的奇葩,当大多数同窗在庭院里就经史典籍的注解争得不可开交时,他喜好的却是“户外运动”。史书记载:“余玠,少为九江白鹿门生,喜功名,好大言,善斧器,落魄无行,啸聚党羽,直三年,满城惧之。”用白话翻译过来便是:“余玠,高等学府白鹿书院门生兼九江城斧头帮帮主,三年里,凭一群兄弟,两柄大斧,从城东文昌门砍到城西含光门,当者无不披靡。”史书并没告诉后人一介书生是怎么成为一座城市的“黑道龙头”,但却记录下了这一“事业”的终结——余玠因在一次帮派斗殴中误杀围观的卖茶翁,激起民愤,只得灰溜溜地逃出城去,离开江西,避罪躲入安徽淮东制置使赵葵幕下。此后,余玠跟随赵葵在抗蒙战场上崭露头角,屡建战功。

四川的战略地位如此重要,南宋朝廷自然明白,自宝庆三年至淳祐二年的十六年间,四川的最高行政长官走马灯似的换了十余人,但形势却未见好转。赵理宗赵昀只得赌赌运气,在一次匆忙地召见后,破格提拔资历尚浅的余玠为兵部侍郎,四川制置使兼重庆知府,全面负责四川防务。位于白象街口的重庆府衙署,就此成为了整个西南宋军的指挥中心。

至2010年4月,余玠帅府正式被挖掘以来,工作人员昼夜不停地对其进行抢救性挖掘。

而古老的白象街,也因为余玠的到来一度成为重庆最繁华的街道。

当时,成都到重庆主要有两条通道,陆路上有著名的东大道(成渝古道),水路则是从成都经绵阳、顺涪江下合川、最后到达重庆朝天门,首都临安(今杭州)至重庆的商船也在朝天门聚集,商贾货物满地。据载,当时每至傍晚,朝天门就停满船舶,里外三层,灯火辉煌,就像一座飘在江面上的小城。而作为商旅落脚地的白象街,茶馆、饭馆、商店林立,宽阔的青石板路上熙熙攘攘挤满操着各地口音的商贩,喧闹的买卖交易与喝酒高谈一直要持续到半夜才渐渐散去。次日天未亮,各路商贾船客又开始陆续扬帆起航,整个白象街可谓从早到晚都毫不停歇,号称“不夜城”。

白象街招贤馆:西南抗蒙总参谋部

此时的四川,在行政上是一个千疮百孔的蜂窝。东、西川文武官员,各司其职,擅自专权。余玠知道,他的首要工作,就是安定人心,端正法纪。四川利司都统王夔独断专权,贪赃枉法,残害百姓;甚至将自己军队中的战马没收,有战事时,再高价卖给部下……王夔也因此被成为“王夜叉”。余玠听从亲将杨成的劝说,将王夔骗入帅府,果断斩杀,一举震慑全川。

如今,山西会馆四周已经被夷为平地,烂砖碎瓦里山西会馆茕茕独立,为以后崭新的自己续着势。

之后,余玠一面修缮城池军械,一面加紧训练士兵,培养将领,提高军队的指挥能力和战斗力,为收复四川失地,抗击来犯蒙古军队积极做着准备。

巴蜀地形复杂,多山多丘陵,蜀道艰难,交通运输不便。若在险要关键处屯兵驻守,虽易守难攻,却又会分散兵力,补给困难,不能持久。余玠苦无良策决定集众人之力,共谋守川大计。

但是,连年战乱,蜀中的官僚机关已荡然无存,可用的官员更是稀缺。余玠在重庆衙署旁的白象街内筑起招贤馆,颁布《招贤定蜀策》,效法曹操旧事,不论身份、地位、文化素养甚至道德水准,全方位招募各行各业人才。

一次,余玠巡视招贤馆,在一棵大黄桷树下,见有两人袒胸露怀,席地而坐,用白垩在地上写写画画。余玠觉得奇怪,悄悄挨近,躲在黄桷树后仔细观看。才发现地上画出许多线条,是山峰、河流一类的图案;另一个人则在前一人所作画上指指点点,并添加城池、旗帜一类的符号;前一人或点头赞许,或摇头沉思;当前一人摇头,后一人随即用手拂去图画,另作画与前一人同观;直到二人皆点头微笑,才将地上图画用脚擦去……接着重新以白垩作画,画成又擦掉,如此反复。

白象街当下的文物遗迹或残破或落寞,但是许多年以后,这些地方肯定又会是令人心向往之的旅游时尚新地标。上图为积水后的余玠帅府,下图为巴县衙门。

余玠在一旁看得暗自叹服。他来到重庆后,早已经遍览重庆周边地形地貌,而这二人看似随手所画图形,正是重庆周边军事要地的布防图。余玠悄然退后,走进招贤馆内,找来馆吏,询问树下二人情况。馆吏告诉余玠,这两人是冉琎、冉璞,播州人士,同父异母兄弟,早年就学于播州学堂。成年后,兄弟俩遍游巴蜀名胜和关隘重镇,学识阅历颇丰。于是,余玠破格提拔,让冉琎、冉璞兄弟协助自己,组织重庆的防务。向余玠献上“高山筑城,积粮固守”的方略:“蜀口形胜之地莫若钓鱼山,请徙诸此,若任得其人,积粟以守之,贤于十万师远矣,巴蜀不足守也。”钓鱼山位于重庆北合州以东,早年即有四川制置副使彭大雅力排众议,初筑钓鱼城。钓鱼城分内、外城而建,城内良田水源颇丰,可作长久补给;外城筑于峭壁天险,可供坚守防卫,更有水师码头设于江边,可作运输增援。余玠采纳冉氏兄弟的建议,任命二人权掌合州军政,复筑钓鱼城。其后余玠举一反三,力排众议,先后效仿钓鱼城修筑青居、大获、云顶、钓鱼、天生、营山、苦竹、得汉、白帝等十余座山城,“以山为垒,棋布星分,为诸郡治所,屯兵聚粮为必守计”。由此,在余玠的规划指挥下,巴蜀防线“如臂使指,气势联络”,形成完整的山城防御体系。

冉琎、冉璞兄弟的条条战策,和余玠的道道政令,从白象街一一发出,从北到南,化为了一座座矗立至今的堡垒,锁死了蒙古人南下的脚步。

宋开庆元年,即1259年7月,蒙军屡攻合州钓鱼城不克,大汗蒙哥死于城下,这支将整个世界踏于足下的凶猛铁骑就此止步于一块“弹丸之地”,不仅使南宋小朝廷推迟了20年灭亡,甚至改写了整个世界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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