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冷战后扩张政策的新古典现实主义分析

2014-03-28 10:32
重庆第二师范学院学报 2014年1期
关键词:外交政策现实主义古典

齐 越

(河北师范大学 国际政治系,河北 石家庄 050024)

一、问题的提出

新古典现实主义也许会成为当代和未来现实主义者共同的理论家园。[1]新古典现实主义的研究已有十余年,它被用来研究外交政策对国际体系刺激的回应问题。[2]新古典现实主义目前还没有一个统一的外交政策解释模式,它是许多理论的一个组成。[3]新古典现实主义产生的基础有很多,但最重要的理论渊源是结构现实主义理论。新古典现实主义最大的贡献就是发展了有关外交政策的一般理论,即国家实际做了什么,而不是国家不管其性质和各种因素的相互作用而应该去做什么。

扩张政策的意图是增加对其他国家的政治影响。[4]国家寻求在影响行为体数量和权力使用这两个领域中增加影响力。扩张不仅是在地理上对其他国家进行统治,而且是在政治上对他国进行干预,例如通过控制其外交行为而影响他国的政治安排。[5]然而一国扩张政策的形成并非全部由扩张意图明确的行为构成,例如,1949年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的建立并非基于美国的扩张政策,而是美国对西方盟友的保护和阻止苏联的扩张策略。[6]此外,扩张亦是已占主导地位的国家去追求在更大范围内巩固影响力。它是一国有目的地通过武力实现对一定范围进行控制的政治意图和行为。[7]例如路易十四时期的法国和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冷战后美国作为世界强国实行扩张政策亦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并使用了同样的手段。

本文通过对美国在冷战结束后扩张性外交政策的分析来评价新古典现实主义理论的价值。以此为例有如下几个原因:一是任何一个特殊的例子都不足够去证明或怀疑一个理论,只有用过程跟踪的分析方法才是合理的对理论进行解释的方法。二是新古典现实主义者注重的是在结构和过程中分析重大利益在国家扩大其国际政治影响中的作用。如罗斯指出的:“国家相对权力的增长将使其寻求更多的外部倾向,相反其行动和野心将会缩减。”[8]三是选择冷战后美国的外交政策作为检验,是因为冷战后的国际体系相对来说是自《威斯特伐利亚和约》后最典型的单极世界格局。[9]

二、新古典现实主义理论阐释

在新古典现实主义理论家族中有三个流派共存相互争鸣。第一个流派是正统派新古典现实主义;第三个流派倾向复兴古典现实主义;第二个流派在倾向正统派新古典现实主义的同时,意图超越前两种理论,在此称为“半正统派”。区分这三个流派的依据是,结构与非结构变量在外交政策制定中的作用和注重国内因素还是国际因素。现实主义理论与自由主义和建构主义理论的主要区别在于,它认为在外交政策的输出中,国家所面对的国际因素的影响大于国内因素的作用。因此现实主义从外到内的世界观是,国家首先应该关注本国的行为在世界上的影响。扎卡里亚指出:“国家制定外交政策的根据是国际力量的对比而不是国内因素的作用。”[10]而自由主义和建构主义的外交政策观点认为,国家制定对外政策主要是由内部和非结构因素决定的,即国内成员的行为、理念、认同和国内机构的性质。[11]当然,自由主义和建构主义也没有绝对地忽视国际因素的影响。

“正统派”认为“大国在面对竞争对手时拥有愈加强大的实力时,愈加会追求扩张”。[12]在现实与实践中,新古典现实主义者把“结构-系统”路径选择放在首位,用作分析国家行为的标准。但是当国家的行为和结构偏离这个理论结构时也会加入单元层次的分析来解释国家行为出现的原因。[13]因此,“正统派”认为的非结构性因素干扰不了外交政策的制定。不过国家也并非能够准确地把握结构性的需求,因为有时系统传递的信号是模糊不清的。另外国内政治因素也会阻碍国家及时回应能力的发挥。“正统派”认为,世界其他国家与美国实力的悬殊,造成了美国扩张的必然,然而美国国内问题使得其扩张推延,但是结构的压力最终还是使美国走向扩张。[14]

“半正统派”同样认为,扩张的最重要原因也是国家在世界上的领导能力,同时国内政治因素也有作用。[15]这派强调“新古典现实主义的外交政策路径不是为了分析次优的政策选择。当在国际体系混乱安全稀缺的时代环境中,国内行为因素对外交政策的影响是有限的:而当安全环境稳定时,国家就有了更多自由选择政策的机会,国内因素在外交政策选择中就会有更大的作用”。[16]“正统派”限制用非结构因素阐明国家的对外行为,非正统派认为非结构因素在制定对外政策中有一定作用。不过“正统派”和“半正统派”对非结构因素以及国家性质予以很少的关注,他们都服从于国家相对权力的分配。但是“半正统派”对国家间关系影响因素的认识,不再只是比较军队实力和GDP,同时也要考虑到国家各自的国内机构、意识形态和国内利益集团。

复兴主义的理论假设源于沃尔兹认为的“无政府状态使得国际环境异常严酷”。复兴主义没有把其理论与国内政治进行融合,它不认同在国家的对外行为中国内因素起着首要的作用。[17]其认为国家的对外政策动机首先源于国家间关系的相互作用。但国内政策在外交政策制定中决不可以忽略,在一个给定的政策中它是促进或阻碍其形成的重要因素。复兴主义坚持的观点是,国内政治很少能劫持大战略上的制定。[18]复兴主义把国家看作是一个整体的政治行为体,而不是社会中不同的相互竞争的成员联合体的总和。所以外交政策的制定独立于国内行为和国内机构。

总之,结合冷战后美国的扩张政策,重新审视新古典现实主义三个流派的观点,我们可以看到:“正统派”认为扩张政策的产生是由结构因素造成的。在20世纪90年代后期美国决定扩大其对外的影响主要是源于国际结构的变化。“半正统派”认为,这一时期美国外交政策的制定,国内政治行为起到了关键作用。一是9·11之前美国的外交政策已经深深地受到了国内机构的影响;二是由于恐怖主义的袭击,使得美国国内认识到国际环境的威胁并调整政策进行扩张。复兴主义认为外交政策有国家的目标决定,政策的选择是各种政治行为体相互作用的结果。因此,其认为上世纪90年代初美国外交政策是随着国际环境改变而制定的,而21世纪初的扩张政策是由于美国与盟国和敌人关系的本质变化而发展出来的。

三、冷战后美国扩张政策的结构性与非结构性分析

美国在上世纪90年代的军事预算达到了2672亿美元,超过了其后面十个军事大国军事预算的总和。冷战后的美国是唯一一个有能力在世界上展示其权力的国家。[19]在经济领域,2000年美国的GDP达到了9.25万亿美元,远超过日本的2.95万亿美元、中国的4.8万亿美元、德国的1.3万亿美元。[20]不过,90年代的美国虽然霸权地位显著,但是明确拒绝扩张。1992年的《国防规划指南》草案明确制定了扩张政策,但老布什政府对此政策的实施却大打了折扣。[21]同样在克林顿第一个任期内,扩张政策也没有进一步实施。《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写道:“无论我们实力有多强大,我们也不能够单方面地保证我们基本目标的实现。我们面临的威胁和挑战需要用合作和各国多边协商来解决。因此,对美国唯一负责任的战略是,在变化中的国际环境里确保美国在集体决策中的有效参与和保持足够的影响力。”[22]

“正统派”认为这种反常的不愿扩张的发生,是由于国内孤立主义思想、国际合作和人权与民主促进了国际安全的原因造成的。但是“正统派”在解释为什么美国之后会迅速扭转这种现状的问题时陷入了困境。通常来说,这种消极将导致安全危机的产生,并会惩罚美国以使其改变政策。但事实上美国在上世纪90年代并没有受到任何对本土安全产生有威胁的压力,在此期间它在军事和经济领域一直保持着很好的领导的地位。虽然世界格局变成一超多强,但美国并没有及时地实施扩张政策。这一时期,虽然美国重点关注朝鲜的导弹和核武器的发展,但美国决策者认为即使是这几个所谓的“流氓国家”,其领导人也不会傻到去攻击美国本土。美国这时担心的是其在海湾地区和远东地区的介入能力会不会受到影响。约翰·霍勒姆(克林顿政府第二任期的国务院军控高级顾问)指出:“这些‘流氓国家’追求导弹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将会使我们的决策制定变得复杂化,并限制了我们在解决危机时选择行动的自由。”[23]因此,最重要的是阻止这些国家拥有和部署这些武器,不过美国政府并没有认为这些能够威胁到美国的生存。这也显示这些事件不足以促使美国进行扩张。1998年美国对巴格达为期三天的“沙漠之狐”军事行动不是为了应对伊拉克所谓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威胁,而是为了维护联合国安理会1991年通过的687号决议——制裁萨达姆政权。从表面上看这个制裁是针对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美国的目的可不仅于此。1991年5月老布什政府的伊格尔伯格大使对海湾战争联盟国家承诺:“我们会维持制裁直到萨达姆倒台,只有当伊拉克出现一个新政府时制裁才会缓解或解除。”[24]这个既定的政策很好地维护了克林顿政府。当时的国务卿奥尔布赖特声明:“对巴格达政策的改变将导致美国国内政治的变化,不到萨达姆倒台那一天,制裁将一直持续。”[25]因此这一段时间内美国面临的主要风险在于,这个制裁机制是否会崩溃。如果制裁失败,那会使得美国的对手认识到可以战胜其体系霸权。[26]鉴于上述分析,用“正统派”的结构制约假设来解释美国对扩张政策的喜好是不准确的。

“半正统派”认为在1989-2001年这段时间内宽松的无政府状态,扩大了国内行为对外交决策的影响。在这十年中,一个普遍的共识认为美国的公众倾向于孤立主义。[27]这种情绪在1994年的国会斗争中显现出来,特别是在探讨国家导弹防御系统计划上。[28]政府受到了来自国会的猛烈批判,媒体和公众舆论极大地影响了政府的决策。但是,事实证明国内政治在上世纪90年代没有显著影响美国外交路线的方向,并且很多情况下美国政府的决策能够承受住国内的不满。另外有很多记录表明,美国在上世纪90年代初的形势不全是源自国内影响,而是由复兴主义认为的国家间战略互动所决定的。此外,该学派认为美国在上世纪90年代的干预行动中不情愿地使用地面部队是由于国内因素对美国外交战略干预的证据是不足的。军事战略的选择更多的是依赖军事战略思想的演进,而不是国内政治的作用。“半正统派”认识的另外一个不足就是认为9·11事件是促使美国选择扩张政策的关键因素。半正统派所坚持的国内因素的作用至少在一个反面上不起作用,这就使得美国在中东地区把伊拉克作为民主试验场。但是也有言论认为美国在全球范围内发动的反恐战争和推翻与其敌对的专制国家的目标,这是国内信念和利益输出的结果。[29]不过历史给这个假设打了折扣,推广民主的策略选择是在小布什政府搜寻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无果后作出的。[30]在此前对伊拉克的入侵中一直避免涉及民主这个目标,因为这个政策只不过是卖给国内公众以换取支持。[31]“半正统派”虽然比正统派在新古典现实主义思想上更加精炼,但是其最终仍不能解释美国在冷战后为什么会选择扩张政策以及这个过程是如何发生的。

四、政策互动与美国的扩张政策

复兴主义者认为回答美国在冷战后选择扩张政策,应该从它与其他大国和其挑战者的互动方面分析。特别是在面对连续的挑战后(如波斯尼亚问题,伊拉克,科索沃和9·11事件),选择扩张是为了保卫其在世界体系中的领导地位。作为一个主导国家,如果想要维持体系安排,就不会准许自身受到弱小行为体的挑战。所以冷战后的美国不会允许波黑塞族、萨达姆、米洛舍维奇和“基地组织”挑战其体系权威。因此,在面对这些挑战时,美国必须成为无可争议的胜利者。对于美国而言,在冷战后面对的是不能够控制所有的国际行为,以使其成为明确的胜利者,这就导致其逐渐在扩张政策上诉诸使用更多的武力。

在波斯尼亚内战中,美国发现它没有获得来自同盟国的支持,所以美国不得不做出全方位的妥协以使他国满意。欧洲这时所担心的是波黑塞族对其联保部队的报复打击,当然美国也意识到国内无法面对这些成本付出,所以没有选择地面部队介入。另外,美国没有进行地面部队部署,也是由于鲍威尔预计一个“沙漠风暴”行动需要40万的部队,以及没有合适的退出策略。此外,美国的政策制定者也认为波斯尼亚是一个“泥潭”,“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麻烦”。与此同时,美国还没有附庸国家,所以在衡量成本和收益后,美国首选空中打击。[32]不过美国的行动还是遭到了北约盟国和俄罗斯的反对。克林顿此时反复强调:“美国不会在此进行单边的大规模军事行动,我们需要与欧洲国家一同行动,需要团结一致。”[33]

然而在此后的1995年6月,波斯尼亚攻克了斯雷布雷亚察和泽帕,屠杀了数以千计的波斯尼亚穆斯林,并扣押了法国、加拿大和荷兰的联保人员为人质后,使得危机加深,许多国家也开始质疑美国的能力。新当选的法国总统雅克·希拉克对美国面对这一暴行而无反应批评道:“这个自由世界领导者的位子现在是空置的。”克林顿自己也承认:“这极大地损害了美国在世界上的领导地位,它让美国看起来很懦弱。”基于此,美国不得不面对选择,是把自己的观念强加给他国还是看着其权威在世界上减弱?克林顿指出我们不能再成为“世界的出气筒”,政策的转变是必须的。美国此后不再像以前那样在谈判中顾忌其同盟者的态度,而使得谈判拖沓无定论。美国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对波黑塞族进行了严厉的军事打击。[34]这被看作是美国选择扩张政策的第一步。

波斯尼亚问题的解决,使得克林顿政府认识到美国有能力自己解决问题。此后美国虽继续欢迎与同盟国进行合作,但是这不再是发动军事行动的必要条件。克里斯托弗指出:“代顿和谈的成功重新彰显了美国的绝对的领导地位,虽然欧洲诸国指责我们主导了会谈的进程,但是他们也清楚没有美国就不会产生这些成果。”[35]波斯尼亚问题使得美国成为了所谓的“不可或缺的国家”。这就意味着,美国以后可以单独地决定行动方式。美国国务卿奥尔布赖特著名的讲话清晰地表达了这种立场:“我们不得不使用武力,因为我们是美国,我们是‘不可或缺的国家’;对于未来我们站得更高看得更远。”[36]从此以后这种“不可或缺的国家”意识实实在在地影响了美国在伊拉克和科索沃问题上的反应。扩张政策也意味着放弃联合国安理会的授权。在1998年12月,萨达姆限制联合国特委会对其进行核查行动,美英不顾中、法、俄的强烈反对,对伊进行了轰炸。[37]英国首相布莱尔在之前就曾说:“对伊以后的行动将没有警告,没有再协商,没有最后一分钟谈判。”[38]同样,在1991年1月拉察克村30个科索沃人被屠杀后,美国认为对米洛舍维奇的惩罚应该使用武力,并且无需安理会的同意。总之,复兴主义认为,美国的扩张政策是美国一直想要得到的目标。这个目标的选择是各种政策互动的结果,即政策制定者对他国行动的考量和预测美国在国际上行动所引起的反应而作出的。

基于以上分析,复兴主义作为新古典现实主义理论流派的一支,强调外交政策的形成是国际互动的结果,这对于发展现实主义外交政策理论来说是最有前景的。它与前两个流派相比更加能够代表新古典现实主义理论。虽然它偏离了沃尔兹坚持的系统性制约,但是它带回古典现实主义对国家目标的关怀。

参考文献:

[1]Randall Schweller,‘The Progressiveness of Neoclassical Realism’,in Colin Elman and Miriam Fendius Elman (eds),Progress i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Theory: Appraising the Field (Cambridge,MA: MIT Press,2003),344-5.

[2]Steven Lobell,Norrin Ripsman and Jeffrey Taliaferro,‘Introduction’,in Steven Lobell,Norrin Ripsman and Jeffrey Taliaferro (eds),Neoclassical Realism,the State,and Foreign Policy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9),8-9.

[3]Lobell et al.,‘Introduction’,p. 10. Neoclassical realism is frequently referred to as ‘a family of theories’ rather than a monolithic school of thought.

[4]By contrast,states follow a policy of status quo whenever they seek to maintain the influence that they presently enjoy. Davidson,Origins,pp. 12-15; Schweller,Deadly Imbalances,24-5,46.

[5]Robert Gilpin,War and Change in World Politics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1),esp. 23-4.

[6]The US was ‘invited’ to extend its influence in the area by the West European states. Geir Lundestad,‘Empire by Invitation? The United States and Western Europe,1945-1952’,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23,September 1986,pp. 263-77.

[7]See Hans Morgenthau,Politics Among Nations: The Struggle for Power and Peace (New York: Knopf,1968),39-40.

[8]Rose,‘Neoclassical Realism’,152.

[9]Alexander George and Andrew Bennett,Case Studies and Theory Development in Social Sciences (Cambridge,MA: MIT Press,2005),253; Harry Eckstein,‘Case Studies and Theory in Political Science’,in Fred Greenstein and Nelson Polsby (eds),Handbook of Political Science,vol. 7 (Reading: Addison Wesley,1975),79-127,at118-20.

[10]Fareed Zakaria,‘Realism and Domestic Politics’,International Security,17,Summer 1992,pp. 177-98,179-80,197-8; Rose,‘Neoclassical Realism’,146-7.

[11]Neoliberal institutionalism is considered synonymous with structural realism. David Baldwin(ed.),Neorealism and Neoliberalism: The Contemporary Debate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93). Following Rose,the scheme codes constructivism as non-structural,though some constructivist theories do claim a structural affiliation. See especially Alexander Wendt,Social Theory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9).

[12]Waltz refers to this phenomenon as ‘the imperialism of great power’ and believes that ‘the absence of imperia- lism in the face of imbalanced power would sorely require explanation’.Waltz,Theory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26-7.

[13]Randall Schweller,‘New Realist Research on Alliances: Refining,Not Refuting Waltz’s Bandwagoning Propo- sition’,American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91,December 1997,pp. 927-30; Schweller,‘Progressiveness of Neoclassical Realism’,p. 346; Rose,‘Neoclassical Realism’,146-7,157-75.

[14]By 2000 Waltz was already convinced that the US had abandoned restraint. Hence the orthodox endorse the view that the US resorted to expansion even before 9/11. Kenneth Waltz,‘Structural Realism after the Cold War’,Inter- national Security,25,Summer 2000,pp. 5-41,at pp. 28,30; Kenneth Waltz,‘The Emerging Structure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International Security,18,Fall 1993,44-79,at 79.

[15]For example: while the content of the American decisions to intervene in Korea and Vietnam was dictated by perceived threats in the Far East and Southeast Asia,US choice of tactics,such as the advance beyond the 38th parallel or reliance on incremental bombing in Vietnam,was influenced by the need to sell the intervention to the American public. Colin Dueck,‘Neoclassical Realism and the National Interest’,in Lobell et al.,Neoclassical Realism,139-69.

[16]Norrin Ripsman,‘Neoclassical Realism and Domestic Interest Groups’,in Lobell et al.,Neoclassical Realism,pp. 170-93; Jeffrey Taliaferro,‘Neoclassical Realism and Resource Extraction’,in Lobell et al.,Neoclassical Realism,194-226.

[17]By contrast,the liberal theory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 analyzes how primarily internally determined state pre- ferences affect each other. Moravcsik,‘Preferences’,516-20.

[18]Exceptions may exist,as in the diversionary theory of war,but only a small proportion of wars are unambig- uously prompted by diversionary considerations. Geoffrey Blainey,The Causes of War,3rd edn (New York: Free Press,1988).

[19]Barry Posen,‘Command of the Commons’,International Security,28,Summer 2003,5-46.

[20]CIA World Fact Book,available at: www.cia.gov/library/publication/the-world-factbook;Stockholm Peace Research Institute data,available at: www.sipri.org; Wohlforth,‘Stability’.

[21]The DPG,authored by Zalmay Khalilzad,argued that the US should ensure that no state emerged in the post-Cold War period as a peer competitor. Chollet and Goldgeier,America Between the Wars,pp. 47-51; also see ‘Excerpts from the Pentagon’s Plan: ‘Prevent the Reemergence of a New Rival’,’ New York Times,8 March 1992; Zalmay Khalilzad,From Containment to Global Leadership? America and the World After the Cold War (Santa Monica:Rand,1995),17-21,41.

[22]White House,‘A 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 of Engagement and Enlargement,February 1996’,available at: www. fas.org/spp/military/docops/national/1996stra.htm.

[23]Slocombe and Holum were the topmost experts in the Clinton administration on the issue.Walter Slocombe,‘Remarks at the 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5 November 1999,available at: www.defenselink. mil/speeches/speech.aspx?speechid=550; John Holum,‘Presentation at the Conference on International Reactions to US National and Theater Missile Defense Deployments’,Stanford University,3 March 2000,available at: www.fas. org/nuke/control/abmt/news/030300holum.htm. See also Robert Litwak,Rogue States and US ForeignPolicy: Con- tainment After the Cold War (Baltimore,MD: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2000); Bradley Graham,Hit to Kill: The New Battle over Shielding America from Missile Attack (New York: Public Affairs,2003).

[24]Christian Alfonsi,Circle in the Sand: Why We Went Back to Iraq (New York: Doubleday,2006),235-6; ‘Bush Links End of Trading Ban to Hussein’s Exit’,New York Times,21 May 1991.

[25]Madeleine Albright,‘Remarks at Georgetown University,March 26,1997’,in John Calabrese(ed.),The Future of Iraq (Washington,DC: American Enterprise Institute,1997),122-6.

[26]Chollet and Goldgeier,America Between the Wars,chap. 7.

[27]This isolationism was actually manifested less through traditional unilateralism (reluctance to cooperate) or inability to stomach casualties than through aversion to foreign commitments and a substantially declining interest in foreign issues. Steven Kull and I. M. Destler,Misreading the Public: The Myth of a New Isolationism (Washington,DC: Brookings Institution,1999),12-23.

[28]Chollet and Goldgeier,America Between the Wars,107-11.

[29]Miller,‘Explaining Changes’; Jeffrey Taliaferro,‘The Road from 9/11 to Baghdad: Neoclassical Realism and the Bush Administration Invasion of Iraq’,unpublished paper presented at the 2010 International Studies Annual Con- vention.

[30]In October 2003 the chief inspector of the Iraq Survey Group David Kay reported that no actual weapons had been found,and in January 2004 he declared that he did not think the weapons existed.

[31]This statement was made by National Security Advisor Condoleezza Rice to Secretary of State Colin Powell. Bob Woodward,Plan of Attack (New York: Simon and Schuster,2002),220.

[32]Daalder,Getting to Dayton,chap. 1; Elizabeth Drew,On the Edge: The Clinton Presidency (New York: Simon and Schuster,1994),pp. 148-58; Halberstam,War in Time of Peace,226-9.

[33]Quoted in Brands,From Berlin to Baghdad,pp. 120-1. In the words of a senior official: ‘the principals agreed that NATO is more important than Bosnia’. Michael Gordon et al,‘Colliding Missions - A Special Report: US and Bosnia: How a Policy Changed’,New York Times,4 December 1994.

[34]Bob Woodward,The Choice: How Clinton Won (New York: Touchstone Books,1996),263,260-2.

[35]Warren Christopher,In the Stream of History: Shaping Foreign Policy for a New Era (Stanford,CA: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98),358-9.

[36]‘Transcript Madeleine’s Albright Interview on NBC TV,February 19,1998’,available at: www. Fas . org/news/iraq/1998/02/19/98021907_tpo.html.

[37]Bob Woodward,Shadow: Five Presidents and the Legacy of Watergate (New York: Simon and Schuster,1999),492-4.

[38]Cordesman,Iraq and the War of Sanctions,36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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