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英的诗

石英

她说她胖了

很长时间没见面

打电话问问近况

她笑说最近胖了不少

他说胖了有啥不好？

跟发福的人相近 他

也会沾些福气

当然，也有瘦的——那是

走在T字台上的时装模特

哦，有票？可惜去不了

本人没有义务去选模特

怎么？还是国际名模

那可太高了；有多高？

……高不可攀

也太远了；有多远？

……遥不可及

什么也不知道

一个小职员

虽说不太寒酸

却绝对不是富豪

点滴存钱积少成多

买个“一居”好成个家

常见一位女士

在银行前厅指点客户

胸前佩戴“值班主任”牌牌

高挑、眼镜、语音甜脆

漂亮吗？只能说不丑

却为啥成了他理想的化身

心中的最爱？

恨不能天天都来存钱

只可惜天上不掉下钞票

与其说是来存款

不如说是来储存感觉

这感觉只能存不能取

更没有一分一厘的利息

忽一日

“值班主人”换人了

更漂亮，也更热情

也怪，他却没啥感觉

只知走的那位姓“云”

但不知她结婚了也未？

请随手关门

云最怕风

短信和振铃

她每天给他

至少发一个短信

他不会发 只能

读过短信后回个“振铃”

至于他的读后感嘛

由她带甜味的想象

协同完成

从三月到七月

她发的短信记不清

从播种到生长旺季

从忐忑的喜泪到炽烈的汗珠

时间仿佛恒定在七月

只有旺长不企望秋熟

正灌浆的玉米棒和香瓜

总是顶着晶莹的露水

连露水也浸甜了

据说是

一个短信才区区两角钱

但她所发短信的总值

付出了三十年积蓄的财产

他的“振铃”是无字的收据

而且瞬间消逝

她五音不全，他嗓子好

能唱流行歌曲 也能美声

但她给予的评价仅是“不错”

最渴望听到的还是振铃

她觉得那是世上最美的音乐

换 装

登山的时候

她的装束很臃肿

小红帽，青色衣裤

一双笨重的旅游鞋

在陡坡拐弯处 他

托了她一把 小心护持

同行伙伴谁都没有在意

只有一个人深深读懂

那含义叫“温馨”

下山的时候

她随手捋下几颗酸枣

悄然递在他手里 他

细嚼品尝 酸酸地

却转化成特殊养分

此刻只有他独自享受

少了些“公心”

晚餐的时候

她整体换装，是她吗？

一袭雅丽的碎花衣裙

端庄的发式 半高跟凉鞋

不见了那个浑身肿肿的矮妞

却有一种沙画般的精致

此际她的目光暗扫旁桌

难道换装是给一个人看的？

他在就餐前致词——

“这葡萄酒是我们自酿的

目前可能还够不上名牌

在座的朋友不论会不会喝酒

衷心请大家赏光品尝。”

说的是“大家”，在她觉得

首先是说给她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