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都去哪儿了

2014-05-24 00:24王但枫
时代青年(上半月) 2014年5期
关键词:长啸局里棋手

王但枫

时间,这个东西,要我说,就是欠踹欠扁。好多次我猫着腰,想瞅准机会逮住它,可它太滑头了,像无影的风,根本不上我的当。最可恨的是,它还跟我玩起了躲猫猫,我有许多次机会主动出击,不是踉跄跌倒,就是空扑一场。

就在我痛陈它的种种劣迹,骂它个狗血淋头时,它站在一条河流的对岸,冲我大声狂吠,露出尖尖的獠牙,眼里透出一股狡黠凶残的光,让我不寒而栗。我知道,那是单挑的信号。对视,僵持,突然它在原地转了一圈,“呜呜呜”地仰天一声长啸,划破了两岸的寂静。

这就像是一场梦,我被这长啸的吠声惊醒。我站在高处,看见阳光中的树枝峭拔、坚挺,枝干间回荡着坚硬的寒气,一个个人保持着蜗牛般爬行的姿势前行。远望,我望向东西南北,城市的丰腴丝毫未减,只是隐约间露出粗浅的大众化底色。

我痴痴地站在初春的路口守望,不知道现实究竟给了一个人的梦想多少时间,也不知是现实束缚了我们的手脚,还是梦想束缚了现实?梦想在上,现实在下,而我就在中间不上不下,徘徊在梦想与现实之间。

我算不上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可现在的我为什么总是没年少时那么开心?我不是一个在意形象的人,可为什么看到黑发一日日雪上加霜就会徒伤悲?我每次从城市返回千里之外的家乡探望父母,看到爸妈的手糙如枯枝,背佝偻变形,脸皱纹满布,我开始相信:时间是一种可以直接改变人的物质结构的力量。

现在,我越来越喜欢回忆。回忆,似有一种抽离现实的动态存在感,就好比是在剥洋葱,每剥掉一层就会露出一些早已忘却的事情,一层一层剥掉,泪水和欢笑俱在,多么鲜明的生活印记。

纠结的情绪像燎原的野火在深度蔓延,心火灼伤我已久,我看到羽毛落地了,那时我也落地了。坠落的一瞬间,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来,人的屈辱浮沉,生活的阴晴圆缺,都只是转瞬即逝的时间之壳。虽然现在我还不敢牛气烘烘地像那个前辈那样说“时间是带走我的河流,但我即是河流;时间是烧掉我的火,但我即是火”,但我确定,我找到了活着的存在意义,那就是用灯照亮藏匿在时光褶缝里的事物与真相。

日与夜,茫茫如水一般淌过,我们兜兜转转,在一个叫时间的局里滚来滚去,我们其实都是时间局里的一枚棋子。黑夜与白昼组成一张棋盘,牢牢将棋手囚禁在中间。上帝操纵棋手,棋手摆布棋子;上帝背后,又有哪位神祇设下了尘埃、时光、快乐和生死的羁绊?

时间都去哪儿了?我在问你们呢!

(插图:钟坤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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