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普尔和拉卡托斯证伪的对比

摘 要：在西方科学哲学从逻辑经验主义向历史主义演变的过程中，批判理性主义起了纽带的作用。本文通过详细的论述波普尔和拉卡托斯的证伪主义，分析朴素证为主义和精致证伪主义的异同，认为拉卡托斯的精致证伪主义是对波普尔证伪主义的发展，更加具有整体性，多元性，过程性，对当代西方科学哲学发展有很重大的进步意义。本文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主要从科学史的角度论述波普朴素证伪主义的由来，反归纳主义的证明原则以及“猜想与反驳”证伪主义方法论内容，全面掌握波普尔的证伪主义，同时了解证伪主义诞生的必然性。

第二部分，从三个方面比较和分析波普尔朴素证伪和拉卡托斯精致证伪的异同，在正面论述拉卡托斯证伪的内容时，主要从错误观，证伪方法论内容，科学发展模式三个角度进行思考。

第三部分，通过说明拉卡托斯的精致证伪其实是对波普尔证伪的修改和发展，试图指出两人的证伪主义对当代西方科学哲学的发展进程作出产生的正负面影响。

关键字：波普尔；拉卡托斯；科学哲学；科学发展模式

1 波普尔朴素证伪主义

1.1 反归纳主义的经验证明原则

波普尔证伪主义方法论是以反归纳主义的经验证明为基石而研究的，对于归纳知识他也有自己明确的态度，认为归纳知识其实只具有相对的可靠性，这类知识必须不断地接受科学事例的历史检验才得以生存，波普尔批评逻辑实证主义的实证原则是通过增加经验证实的次数，来提高科学知识确证度。在波普尔眼中，归纳方法存在着不可抗的困难，概率只会导致两个结果，不是成就了先验论就是导致了无限倒退的知识，所以高概率并不是科学追求的最终目的。归纳方法得到的知识具有或然性，无法进行证实，是不可相信的知识。

波普尔对归纳法作用范畴的批判，也恰恰是其批判理性主义的立场，他提出科学应该通过证伪来寻求新的理论，而不是通过经验主义的逻辑验证，也就是不能被经验证实，只能被经验证伪。是因为：存在的科学理论都被赋予了普遍的有效性，因而任何科学陈述都必然是普遍陈述，然而经验观察所指应是个别具体的事物，经验所能证实的只是个别陈述，通过归纳方法，具体的个别不能上升为普遍的一般。所以波普尔坚持对于科学理论是无法通过经验证实的方法加以验证的这条认识论原则。波普尔批判归纳主义的经验证明原则，但是，波普尔不反对归纳法在科学发展中的作用。并且，在波普尔看来，对归纳法获得的知识进行证伪，恰恰是科学发展的动力，“我们了解了环境，不是由于受它的启发，而是由于受到它的挑战；我们的反应，包括我们的（期望、预测和猜想）由它唤起，我们通过消除不成功的反应来学习——也就是说，我们从我们的错误中学习。”

1.2 “猜想与反驳”证伪主义方法论

回首往昔，科学的研究中把高重复率的验证作为科学的目的，这是保证科学理论正确的前提。由此不可避免地引发的把科学理论中的内容变得越来越少看作是科学的目的，波普尔认为，理论的丰度是科学的目，科学理论内容的增加，被证伪的几率就有所增大。科学进步的标准是更大程度的可检验性或是可证伪性，只有拥有更大的经验内容和待检验内容的理论，才具有更大程度的可证伪性，这个理论反映经验事物也就更加真实，也就是先前我们所说高概率不应是科学追求的目的。波普尔认为理论应是先于观察的，对科学理论真的猜想，在检验科学理论之前就已经存在于人们的脑海中，一些基本的理论分支或想象，总是最先出现的；它们总是先于观察；科学的观察一定具有目的性和选择性，告诉我们的一些理论是不真实的，从而让我们重新审视来不断的进行修正继而提出更好的理论。

按照波普尔的观点，人们对科学理论的真的追求是先在的，但是，不能因为为了追求真，而排斥经验内容的丰富，而最终把逻辑经验变成了纯粹的逻辑推导。因而，我们应知道其实观察本身中是又理解的，理论的任务也恰恰在于很好的解释观察。所以波普尔也曾说理论其实就是大胆的猜测，我们可以对理性有所批判，理性是可错的，他反对经验主义的观点认为理论来源于科学家的灵感，一种创造性的直觉，而这直觉灵感都是非理性的，非逻辑的，所以我们也要重视非理性主义的重大作用。我们可以大胆的猜想，但也要严格的检查，检查我们就要除错，所以我们需要对理论进行反驳来检验可行性。由此，我们提出科学研究中的方法也就是，猜想与反驳，猜想是一种试探尝试，反驳是检验，对理论不断地猜想反驳最终可以五项的接近真理。

提及猜想，猜想是对一个理论事实的试探，尝试，不是随意的联想而是要满足以下三个条件；其一是简单性，就是必须依据某一个证实的原理而提出的猜想，其二是可独立检验性，剔除一些相关的支持，自己本身也是可以经得起检验的猜想，其三是严峻的检验，在日后的反驳中，不会因为本身可靠性的问题使理论被太快的驳倒。往往有了猜想我们就会有条件的进行批判，怀疑，这也就是理性的传统，科学的批判精神。有了批判的精神才有探索和揭发错误的可能，也继而排除错误。波普尔首先是承认进步的过程的，而后把自己的“试错法”和达尔文的进化论联系起来，认为是进化论的认识论，认为只有优胜劣汰，知识才有可能进步，我们应当不断的从错误中学习进步。

波普尔的证伪主义的知识增长论中有了两个结论：一是，理论表述的越普遍，可证伪度也就越高，二是，理论表述的内容越精确，可证伪度越高。

2 拉卡托斯精致证伪主义与波普尔朴素证为的对比分析

2.1 拉卡托斯认为观察命题或经验证据是可错的

拉卡托斯指出波普尔理论的最大错误就在于它认为任何理论一旦被经验否证就立即遭到抛弃。拉卡托斯说：“我与波普尔的观点的最主要的区别是，在我看来理论并不能象他所认为的那样，可以很快被经验否证，经验的破坏性的反驳并不能淘汰一个理论。”经验为何不能证伪一个理论呢？拉卡托斯认为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是经验的主观性。拉卡托斯指出，由于经验具有主观性，不同的人对于同一事实可以有不同的观察的结果，那么所谓的经验的否证就会因人而异，没有一个客观的标准。

第二、理论先于观察，观察到的不一定是真实，完全正确的事物，观察也是会产生误差会出错的。任何理论的正确性都是有条件的，是受一定条件制约的。如“水在0℃温度下冰水化合物”这个命题的正确性，必须以一个大气压等等为条件。所以这是理论错误还是周围条件变化所致或某些条件不符合理论的要求所致，是无法确定的。

第三、关于科学理论的初始条件问题。拉卡托斯认为，任何理论都不是各自孤立的，而是与其他理论相互联系的，因而与它相互联系的其他理论就构成这个理论的初始条件。当实验事实与科学理论不一致时，是理论本身错了呢？还是初始条件有错误呢？同样无法确定。

所以人们建构任何理论在一定的背景知识下，也必须要证伪一些列背景知识或理论是不是错误的。这是一个三角的斗争，是一个优胜略太的动态过程。拉卡托斯认为不存在纯粹的非理论性的观察命题，可靠的中性经验事实是找不到的，任何观察都渗透着理沦，任何事实都具有理论负载，因此，企图用经验基础证伪证认一个理论，是不可能的。拉卡托斯这种看法具有一定的辩证法因素，比逻辑经验主义和波普尔素朴证伪主义显得高明。但拉卡托斯认为，如果承认了观察命题和经验基础的可错性，那么一切就都成为可错的了，无法知道任何事情的真假，这就走上了另一个极端。所以拉卡托斯提出证伪过程中依据某种判决性的判断，可以允许理论上诉。我们应该承认，科学实验确实有理论作指导，这些理论都不是绝对真理。但是这些理论是已经在实践中受到检验的，因此，具有一定的可靠性。我们也承认，即使是经过实践检验的理论也不是绝对可靠的，因为实践标准也是相对的。

2.2 拉卡托斯用理论系列取代波普尔理论概念

为什么波普尔认为经验能轻而易举地证伪一个理论呢？因为他把理论看作是孤立的，他认为科学的基本单元是单一的理论和单一的命题，并认为只要有一个与理论相反的观察事例，就能证伪一个理论。这明显地暴露了他的证伪主义的简单性。拉卡托斯则认为任何科学的基本单元是互相联系的、具有严密的内在结构的完整的理论系统，这点对于进行理论评价也是至关重要的。

从数学哲学转向科学哲学之后，他顺其自然地对科学理论结构进行研究，创立了由“硬核”、“保护带”、“正面启示法”、“反面启示法”四个相互作用的要素构成的科学。其中“硬核”是理论最为基础和核心的部分，它是“坚韧的”、“不许改变的”、“不容反驳的”。如果它遭到反驳，整个研究纲领的大厦就要发生动摇，如果它被否定，就代表彻底否认了整个研究纲领。“保护带”是指科学的研究外围即研究纲领的硬核的保护带，在此可以反驳是一个弹性地带，理论知识遇到反驳，可以选取需要的知识来对被反驳的知识加以说明，继而起到保护硬核的作用。

任何一个纲领都是需要硬核，保护带等的组成的，所以他说：“精制的证伪主义的关键特点之一是它以理论系列的概念取代了理论的概念来作为发现逻辑的基本概念”，.“这种理论系列中的成员通常被明显的连续性联系在一起，这一连续性把它们结合成研究纲领。他指出只有以科学理论系列或科学研究纲领为对象，才能正确地理解和阐明科学的韧性和科学发展的继承性等问题。

拉卡托斯进而提出他的“研究纲领方法论”。他认为，一个研究纲领是依据以下的“反面启示法”和“正面启示法”形成的。于是，正面启发法和反面启发法就成为建立研究纲领的两个相反相成的法。“正面启发法”的作用在于提出一个纲领，给科学家提出必须遵循的正面规定，以集中注意力开列出一连串越来越复杂的模拟实在的模型，提示如何修改、精炼可被反驳的“保护带”，避开或抵反常现象的冲击，“反面启发法”则具体规定纲领的硬核，指出不应该做什么，避免把反驳的矛头指向硬核，而把它们从硬核转向保护带，并修改、调整保护带的办法保护硬核，使其不受经验攻击的办法是多种多样的，如“通过修正某些错误的‘事实，或通过增加新颖的辅助假说。”当然，这不是说任何科学研究纲领的硬核都是不可打破的。

正因为科学研究纲领是由硬核、保护带和启发法组成的，每一个研究纲领都具有坚韧性和连续性等特点，所以，每一个研究纲领不是轻而易举地被证伪的，不能因为一出现反常现象或否定事例，就把一个研究纲领简单地淘汰，他认为，波普尔的“反驳”不足以构成淘汰一个研究纲领的充足理由。因为科学研究纲领能通过不断修改辅助假说来保护硬核，消化反常。

显然，拉卡托斯反对波普尔片面夸大否定因素在科学发展中的作用，他甚至明确指出，波普尔固执地过高估计了纯粹否定批判的直接打击力量。也正因如此，他反对波普尔把“证伪与摈弃，否定与淘汰混为一谈，而认为“证伪”与“摈弃”在逻辑上是各自独立的，应予分开。这是对波普尔证伪理论的重要改造。

2.3 拉卡托斯的科学发展动态模式

对于描述科学发展过程，拉卡托斯认为，科学史在一定程度上驳斥了波普尔和库恩。由此我们仔细观察一下就不难发现，无论是波普尔的判决试验还是库恩的科学革命其实都是神话。拉卡托斯认为，抓住科学研究纲领是研究科学知识增长的关键性的结构。任何存在的纲领都有自己的进化退化自然过程，从宏观上看，科学史就是研究纲领之间相互竞争的一部发展史。在其相互竞争中，要对年轻纲领多加宽容，不要因其处于萌芽开始状态而快速的抛弃它，同样也不要轻易淘汰一个老的研究纲领，因为其内容是可以经过更新而重新具有鲜活的生命力。

拉卡托斯科学发展动态模型吸取了证伪主义的批判，主张用理论系列的评价代替对单个理论的检验，从而避免了波普理论的脆弱性；坚持证伪主义理性原则，看重研究纲领的理论、经验和启发的进步作为理论评价的客观标准，从而避免了库恩过分强调科学家的社会心理因素的缺点。预测和发现一些新的事实就成为拉卡托斯对进步理论的唯一要求，这就把评价的标准简单化了。更关键的是，他主张一个研究纲领的消失是因为另一个较进步的纲领取代了它，这是把判断真伪看做标准，明显是错误的。他把纲领之间的竞争看成了是科学发展的动力，说明了他世界观的局限性。

拉卡托斯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受库恩的影响总是企图把自己的论述建立在科学史的基础上，努力与历史保持一致。他批判波普尔方法论的主要依据之一就是：它们不符合科学发展的历史。然而，无论他选择哪一种方法论作为自己的理论，任何方法论都只能说明一部分事实，总有些事实是它无法从自己的方法论原则中合理说明的。

拉克托斯是怎样用科学史来检验方法论呢？拉卡托斯首先将证伪主义在科学史角度上应用于证伪主义自身，指出它的重建是严重背离了科学史，因而它理应被科学史证伪。然后，拉卡托斯再将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同样在编史理论的高度上应用于证伪主义的方法论，对素朴证伪主义的方法论提出正对性的批评，进而提出他的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

3 拉卡托斯对波普尔朴素证伪的发展

拉卡托斯的科学哲学是从波普尔哲学内部直接演化出来的。他从波普尔的基本立场出发，吸收其合理因素并博取库恩学说之长处，建立了以“科学研究纲领”为核心的科学发展的动态模式。拉卡托斯认为，波普尔的朴素证伪主义并没有解决好科学与伪科学的划界问题，也没有解决好如何判断科学理论的进步问题。这主要因为波普尔的模式与科学史的实际情况不相一致，他忽视了科学理论有明显的抵抗证伪的坚韧性，科学家们也并不轻易地由证伪经验来决定理论的取舍。拉卡托斯认为“只要我们把常规科学的‘教条主义同波普尔学派的这个认识结合起来，有好的、进步的常规科学，也有坏的、退化的常规科学，并且只要我们保持这个决心：在一定的客观的明确的情况下把某些理论淘汰掉，常规科学的教条主义就不会妨科学的发展”。

考虑到科学史上科学名流的这些基本价值判断都与波普尔的方法论相冲突，拉卡托斯认为，其证伪主义能够指导科学史合理重建的程度是极小的，这样，素朴证伪主义就在编史论的高度上被“证伪”了。

拉卡托斯认为，按照这一新的标准，就可以对波普尔的力法论作出建设性的批评。按照拉卡托斯的这一看法，当出现了一个比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更好，更能说明间题的方法论时，它就理应取代拉卡托斯的方法论。拉卡托斯认为编纂科学史要以科学哲学为指导，科学家必然受某种方法论的支配，这一观点有合理之处。我们认为哲学是人们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人们的一切行为都要受它的支配。特别是自然科学家，无论他们本人是否意识到，都在自觉地或不自觉地受着某种方法论的指导。但是，拉卡托斯在强调科学史要受方法论支配的同时，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认为在科学中有一种单一的超时间的正确的方法论，科学哲学的任务就是要揭示出这种方法论，这是一种先验论。另外，他认为没有理论偏见的历史是没有的；但同时他又认为方法论可以受“实际历史”的检验，这就是说，有一种实际历史是不受方法论支配的，这就导致了自相矛盾。如果拉卡托斯的思想是彻底的，他就不应承认有一种纯粹的实际历史。但是，即使他的思想是彻底的，他还是要陷入另一个自相矛盾之中：如果科学的规范历史是按照一定的方法论观点写成的，然后使那个方法受所写出的历史的“检验”，它将会被完全证实，这样，我们就是作了循环论证；另一方面，如果用按照一种方法论观点写成的科学史来检验另一种方法论，以此来评价这两种方法论的好坏，那么，后一种方法论就不如前一种方法论好，这就是以假定作为论据。

参考文献

[1]波 普.猜想与反驳[M].石冲白，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

[2]拉卡托斯.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M].石冲白，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

[3] 张华夏，波普尔的证伪主义和进化认识论[J].自然辩证法研究，2003，03.

[4] 当代西方科学哲学述评（第 2 版）[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

作者简介

刘洁（1989-），女，汉，新疆大学，新疆，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科学技术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