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调还是调情

◎ 夕阳断桥

情调还是调情

◎ 夕阳断桥

在女友的婚宴上，水晶圆盘中盛放着北极贝、三文鱼、章鱼等各式生鱼片，人称“刺身拼盘”。这家酒店的厨房省下了冰块、木船的遮掩，各色裸露的肉片尽收眼底。能见度高了，食欲却少了几分。转盘转了几圈，一碟子鲜肉还是完整无缺地躺在盘子里。

以往上桌的刺身，或有龙虾壳托着，或有木制的船载着，剔透的肉身在晶莹的冰块中隐约可见。有了遮掩，若隐若现的肉身反而能撩拨人征服它的欲望。

白居易以“犹抱琵琶半遮面”形容歌女出场献艺时羞怯、含蓄的模样儿，读者无不对此歌伎充满怜爱，抱有美好的幻想。男人也是如此，唾手可得的女子只能尽君一日欢，让男人念念不忘的女人，永远是欲拒还迎、欲语还休的那种。藏藏掖掖的姿态，终归要比坦露无遗撩人心动。聪明的女人喜欢穿着蒙眬浮透的真丝睡裙，在心爱的男人面前若无其事地行走，直到他欲火难耐，女人仍是半推半就，绝不由得他随便宽衣解带。

男人越饥渴，表现越骁勇，女人占了下风也不任由他肆意妄为，又是咬耳朵又是打绣花拳，还不忘了呻吟：“讨厌，你真坏！”

几番推搪较量下，男人没有了长驱直入的莽撞，女人也没有以身待法的无奈，你追我躲的游戏中，如鱼入水，有了波澜起伏，因此无限欢愉。

虾剥去皮后，虾肉仍在动，这种刺身叫做“踊”，即舞蹈的意思。扭动的生虾比烫熟的死虾更能让宾主尽欢。这种入口前仍在苦苦挣扎的活虾，有如床蹋间扭捏不肯就范的女人，明知道最终躲不过一场翻云覆雨，却禁不住双手叠在胸前，娇滴滴地说：“讨厌，我不嘛。”平日再寡味平凡的男子，也渴望在床笫之事中尽显英勇，然而女人摆出待宰羔羊的架势，却败了他们征服的兴致。穷寇勿追，你一脸必死无疑的表情，还有哪个男人有打拼的兴趣？

刺身的鱼肉怎么摆，咽到肚里也是堆高蛋白；女人的玉体怎么藏，交叠在一起也是熔浆焰炉。然而稍微有点遮掩，便显出了情调。情调二字倒装一下，就是“调情”，没人调动便没有情欲。吃肉，或是肉博，都是一个道理。

（摘自《剩女笔记：不爱情圣，爱情剩》群众出版社 图/辛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