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病,人知否?

2014-08-15 00:45文/耿
作品 2014年7期
关键词:加缪鼠疫老鼠

文/耿 立

故乡的人不知道法国作家加缪,也不知道加缪的小说《鼠疫》;

故乡凭直觉知道:这年头的雾脏了,原先的雾能闻出青草的味道,能看到朦胧的人像是走在棉花垛里。

那时的故乡就如一幅画。

但不知哪天,故乡一下子不再认得这雾里的一切,就如加缪在《鼠疫》里写的,故乡一下子和雾霾相撞。故乡不知道加缪的命题:谁来保卫我们的生活?故乡的人天性良善,就如一粒灵魂纯正基因种子在故乡萌发生长,收获,然后被食用。那时的一切都是按部就班,一切都是原始的,一切都是谐和的

但一天,他们和雾霾相撞了。

我想故乡有早起的人,那他一定就如《鼠疫》里的贝尔纳·里厄医生一样,第一次看到死老鼠并没有把它当回事。

他们疑惑这雾怎么变脸了,没有了白静,没有了一切像被棉花包裹起来的感觉。麻雀在屋檐下的叫也变得粗粝,原先雾里的村庄近乎神话,雾里的村庄白茫茫的,雾里的树枝白茫茫的,即使是一堆煤,堆在村口的煤也是白茫茫的。

我曾写过这样的诗句:

雾是人的大梦。

她落在花朵上,花朵好像是镀了银边;

她落在烟囱上,好像是烟囱改变了呼吸,变得优雅了绅士了。

雾可以在窗台上坐一坐,然后跳下。

她落在枕头边,仿佛是装满了梦

她落在羊的身上,仿佛又加了一层绒毛

但是现在雾呢?再也没有见过童年的雾,那干净的雾,童年的星星也是多么的大而亮啊,月色也是那么白净,没有渣滓,没有阴翳。那时的路是有远方的,那时的水是有仪表的。

而今呢?雾被风吹走了么?就像我不再能看到满天的繁星一样,那繁星是被风吹跑的么?我已经有多年没有见到那些健康的雾,洁净的雾。

而今的雾脏了,不再是人类原配的雾,不再是有古意的雾,不再是造物主之初的本意。

当我们谈到原先洁白的雾,就如白头的宫女说天宝年间,那时的杨家的女儿和李家的隆基正是恩爱,如今真的是恍如隔世。

现在的孩子真的生不逢时,现在的雾没有了谜语的味道,没有了童话的气质。

雾来了,雾是有预谋的,她携带着叫霾的家伙,就像是恩爱的夫妇突然分手,原先的美好已经休遣,岁月旧影里的美好变成了淫邪和放荡。

故乡就如《鼠疫》里的里厄一样,那天里厄医生从他的诊所里走出来时,在楼梯口中间踢着一只死老鼠。当时他只是踢开了这只小动物,并没有把它当一回事就下楼了。但是当他走到了街上,突然想起这只老鼠死得不是地方,于是再走回来把这事告诉了看门人。但看门人根本不相信有死老鼠,如果有也是恶作剧的人从外面带过来的。

我们要问:

雾霾是人的恶作剧的人从外地带来的么?还是自然对人的反噬?自然脾气的发作?

雾之污,皆因人之污。

雾有霾,皆因人有霾。

雾有病,皆因人有病。

人有病,天知否?天有病,人知否?

我只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兰絮因果总是屡试不爽。人对自然的好功不唐捐,对自然的恶劣也是江湖的法则: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鼠疫是蓦然而至的,就像是雾霾没有招呼猝然而来,加缪写到一个晚上,里厄医生站在楼房的过道中掏钥匙打算上楼回家,忽然看见一只全身湿漉漉的大老鼠蹒跚地从过道的阴暗角落里走了出来。最后半张着嘴,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后来的几天,城里的人开始担心了。从这天起,大家从工厂和仓库中清除出了好几百只死老鼠。有时人们不得不把临死抽搐时间过长的老鼠弄死。而且,从城市的外围地区到市中心,凡是里厄医生所经过的地方,凡是有人群聚居的地方,成堆的老鼠装在垃圾桶中,或者一连串地浮在下水道里有待清除。

往后的日子,情况更加严重起来,捡到的死老鼠数目不断增加,每天早上收集到的也越来越多。第四天起,老鼠开始成批地出来死在外面。它们从隐匿的屋角里、地下室、地窖、阴沟等处成群地爬出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光亮处踌躇不前,在原地打上几个转,最后就死在人的脚旁。到了夜里,在过道中或巷子里都可以清晰地听到它们垂死挣扎的轻声惨叫。在郊区的早晨,人们见到它们躺在下水道里,尖嘴上带着一小块血迹。有些已肿胀腐烂,有些直挺挺地伸着四肢,须毛还直竖着。在市区可以在楼梯口或院子里见到一小堆一小堆的死老鼠。也有孤零零地死在市政大厅里,学校的风雨操场上,有时还死在咖啡馆的露天座位中间。使城里的人惊愕不止的是在市区最热闹的地方也能发现它们。武器广场、林荫大道、海滨马路,一处接着一处遭到污染。尽管人们一清早就把死老鼠打扫干净,但是它们在白天又越来越多地在市内出现。不少夜行者在人行道上行走时,脚下会踏到一只软绵绵的刚死不久的老鼠。就仿佛负载我们房屋的大地正在清洗它的体液,让直到现在为止在它内部作祟的疮疖和脓血,升到表面来发作。

反复引用加缪的《鼠疫》,不是折磨人的神经,是让人们开始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危急,然而加缪写道:小城了里的人索回脑际的仍是个人琐事,别人的生死则与己无关。人们处于荒诞之中,各走各的路,各行各的事;

灾难能躲得过么?鸵鸟的孱弱和怯懦和想当然,能逃脱自然的惩罚么?

我们周遭的雾霾呢,我想没有一个人可以躲得过,人们是要呼吸的,雾脏了,那就意味着空气也洁净不到那里去,如果空气污染了,你不可能永远鼻子上戴着氧气的面罩生活,空气的污染,一切的生物难独善其身。

雾霾来了,就像鼠疫来到了那个叫“奥兰”的小城。我还记得加缪写鼠疫来临的那种复杂的人性,灵魂的高尚与龌龊的交织,混乱恐惧中甚至绝望里,人们的本能显露了:或者奔逃或者逃逸、或者祷告,但也有人商业投机为鼠疫的到来欢呼雀跃;有神父把瘟疫视作对人类应有的惩罚。

惩罚,是惩罚!

我想,雾霾何尝不是警告,不是惩罚?

但我们要反问的是:谁来保卫我们的生活?里厄医生——一个率先挑担起“保卫生命”“保卫城市”“保卫尊严”这一神圣而高贵行动的一个平凡的医生。这是一个人道的化身者,是热爱生命不忍众生在鼠疫中挣扎的人类的大爱者,他知道一个有责任伦理的男人应该而且必须选择承担,承担有多大,其价值就有多大!他知道为了尊严必须战斗!

我为里厄致敬,虽然这是一个小说的人物,但我知道加缪说过,“我只知道谈论我所经历过的事情”。里厄是真实的么,鼠疫是真实的么?这是真实的,无边的真实,人类的荒谬就是鼠疫啊,无边的罪恶,没有限制的权力触目惊心的腐败件件就是“鼠疫”;政治的乌托邦、文革的忠字舞、还有1959-1961年的饥饿与死亡,哪件不是鼠疫?饥饿与愚昧就是现实“鼠疫”;把人不当作人的国家,以国家名义犯罪的所谓的崇高,那些拆迁里的血泪,那些没有底线的无数的对幼女的开房与侵害就是“鼠疫”。鼠疫的病菌可以杀人,而一些意识形态的专制,一切借着国家民族明一点掠夺,一些道貌岸然的谎言;一些舆论的控制与封锁不是更令人绝望致人死命的鼠疫么?他们包装的更加灿烂更加光辉更加的理直气壮和辉煌灿烂,这比有毒的空气比有毒的雾霾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比那些有形的杆菌传染更可怕,他们不但危及人多肉体,也摧残人的生理机能精神机能,雾霾是自然的么?鼠疫仅仅是生物学的么?在自然之上非生物学意义的鼠疫和雾霾对人的危害更大。

其实我有时觉得,雾霾就是鼠疫的前兆,在很多童话里,成精的老鼠吐出的浊气便是雾霾,雾霾在我脑子里就是一只得了鼠疫的老鼠在潜行,是无数的老鼠在空中潜行。

像里厄医生反抗鼠疫,我们可以修补我们的空气么?我们可以修复和自然的原初的恩典么?

我有个认识:古代的雾和霾,是自然的,偶然的,而现在的雾霾是人为的是必然的。古代的一切的物事都是在自己的极致里生存:驼走大漠,鱼翔潜底,霜晨月色,板桥足迹,鸡声茅店,各有各的路,各走各的路,互相礼让,互相扶持。

最美的雾在古代,那是和朦胧和诗意和爱情,和俊俏的女子连在一起。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桃源望断无寻处。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斜月慢慢下沉,藏在海雾里,不知有几家的人儿趁着月光回来,落月的余辉,将激荡的情思洒在江边的树林之上。

花明月黯飞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这是我最欣赏的一个小女子。她的媚,她的心急,她的台阶上的白袜子,她提在手上的鞋子在雾的配合下,“今宵好向郎边去”,一个“好”字点明最佳的时辰的境界全出矣。

最惹人怜爱的是下半阙: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她的露骨,她的纵,她的痴,这是偷的快感,真的是空前绝后。有人说所有传世的爱情多是偷情,验之安娜卡列尼娜,验之包法利夫人信然。

雾,是爱的幕布,是情的床铺。所谓的月朦胧鸟朦胧,那是雾的造化之功!这样的诱惑,足以摄招魂梦,颠倒情思。

但古代也有霾,那是一种自然的现象,而不是如今的污染,是人心对自然的肆意毁坏造成的必然。

《诗经》中就有“终风且霾”,《后汉书》里有“时气错逆,霾雾蔽日”,雾霾遮天蔽日,时“正气”错逆,这是天给予的警示,所以,作为天底下的如动植物一样人类就要自检自醒。

《晋书·天文志》说:“凡天地四方昏濛若下尘,十日、五日已上,或一日或一时,雨不沾衣而身有土,名霾,故曰天地霾,君臣乖”,只要是天地之间、东西南北出现一片大范围的昏黄或雾雨类空濛天气,或者有像黄土一般的沙尘弥漫,有时持续五到十天以上,有时只出现一天或一个时辰,有时看似有雨降落却不会润湿衣物,但衣物却沾满尘土,这种天象都叫做“霾”,如果人间出现霾这一天象,就说明君或臣行为方式出现了问题。

而今,雾霾如鼠疫开始肆行在城市与乡村,天空不再蔚蓝,在这个冬天,北京让我如此的恐怖,那天一下火车,我的喉头就如辣椒灼烧,鼻子一直有奇痒的感觉,当时以为就是感冒的前兆,但几日一直如此。

我感到了呼吸的急促,看到天灰蒙如盖,令人无措。

冬季的京城,没有了太阳,整个天地,淤滞呆沉,仿佛藏污纳垢之所,人们开始逃离这种雾,这种混有辣味的雾。

这种雾是邪恶的,粘腻的。她们不流动,不生动。从雾到霾,没有爱情,没有铺垫,直接的如强暴。

雾已远去,如风声。

如今的雾,是肮脏的,不再是轻纱飘渺,不再迷蒙袅绕,不再来去无声,不再是月色恍惚。余下的,是折磨的喉头,是分裂的灵魂,这是异化的雾,人们不再奢望对雾那种难以名状的美的大自然倾诉衷曲,如今只有痛感,好像那雾里布满了蛇蝎,布满了凶残。

她们残害眼睛,甚至撕裂耳朵。这不是朴实的雾,这是伪雾,是霾,没有了朴素的雾,天天折磨着我们的神经。她们强大而坚实,我不理解她们为何如此的执着,比雾更坚持更霸道,她们像是来自豪门的子弟那样的喧嚣,她们如韩愈苏轼的文章,那么洋洋洒洒,但她们没有韩苏的善良,她们宣泄的是无耻的洋洋万言。

我知道,这是在人心之上的贪婪,是朴素之上的伪诈,雾霾阻断了人和自然的良性的友谊。雾霾不再是良家的女儿,她们不再讲究原本雾的本分,在雾霾里,你寻找不到那种羞涩,那种端庄,那种朴实,那种含蓄,那种节制。如今是人心堕落的时代,雾也开始堕落成霾。这是威逼利诱后的雾,是雾的变节。

就像如今在没有了干净的水,有的只是污垢,就像如今没有了草原,有的只是砂砾和风暴。而今的雾也堕落了。堕落仿佛成了正途。

我们的世界已出了问题。

我想,人在世间现在要的应该是谦卑,肆无忌惮地掠夺,对山川河流,对鸡鸭鹅鱼,到处开发到处污染,把鸡舍鸭舍全天放在光明里,不让那些小生灵睡觉,改变它们的植物神经,让它们生长,剥夺了它们的童年,剥夺了它们的闲暇剥夺了它们的交配;让鱼吃避孕药让牛吃添加动物骨粉碎末的饲料,这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只有人类才干得出。这些动物植物们无法用人间听得懂的语言抗议,这是人对他们的老虎凳和辣椒水,这是人类对他们的极刑。

没有了上天给予的权力,肆意变乱上帝排列好的生命密码,这是一场生物的暴乱。规则不行,潜规则通行,正道直行不行,污秽通行,黄钟毁弃瓦釜雷鸣,正常的健康的社会因子被卑鄙所篡改,健康的人性被扭曲,权力不是被关在笼子里,而是在街衢通途明目张胆地杀人,人类的生存场被毁坏,无耻无所不能,这些如鼠疫一样的暗物质在侵蚀着我们的肌体和灵魂:卑鄙成了通行证,高尚跪下成了躺倒的墓志铭。多少的荒诞变成了正常,多少的不该变成了应该,多少的歪理变成了合理,这何尝不是一场人性恶的暴乱。

这样的后果大家都能看到:鼠疫来了,雾霾来了。

每个物种都有他存在的价值,即使空气也有它自己存在的伦理,空气的洁,不仅是自己的尊严,也是它存在的价值伦理的内核。

自然是应该受到尊重的,天地万物都有其自身固有的价值,雾也有她的道德的权力,不允许他者侮辱他践踏他。但自然现在成了弱者,他们被要求牺牲、奉献、吞噬宰割,他们要求被利用,被盘剥。我们没有想到过自然的痛苦,我们没有想到自然的权利。我们没有想到他们也应该和我们平等地不受伤害。

雾原本是诗意的,是美学的,是我们民族的幻想的载体。但这有个前提,那就是雾是洁净的,是纯粹的,是无瑕疵的。但就像朋友说的,河流成了液体,那是多么的不堪,这是质地的不可同日而语,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现在是液体的泛滥而污染。

我说,是水的污染,是无数的工业的废气和颗粒,才多了雾霾。水是雾的源头,没有好母亲,哪有好儿女。

现在的雾不再清纯,雾与雾霾,就像少女和熟妇——多么巨大的审美反差。就像什么都是配套的,雾只能是和诗意和朦胧在一起,如今没有了蛙声,没有了银河,没有了萤火虫的夏天只能称作伪夏天;没有了清纯的少女只能称作装嫩和风尘;雾霾只有和煤炭,只有和尾气,只有和咳嗽在一起。

如果大地上只有雾霾,而没有了雾,没有了雾的迷离,没有雾的摸索,没有了雾的猜测,那么人生就少了些许的滋味和颜色。

没有了雾,就没有了诸葛亮的草船借箭,三国演义的精彩会大煞风景;没有了雾,那花也就减少价值,古人的雾里看花,讲的不是实用,而是一种意境,有人也说灯下看花,张潮说: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前看月,舟中看霞,月下看美人,另是一番情境。 山之光,水之声,月之色,花之香,文人之韵致,美人之姿态,皆无可名状。我们发现古人的风月观,是一种虚而灵,古人发现的是务虚的美,在沉重的生活里,我们的精神不应该有一点旁逸斜出,不应该有点飘渺之思么?

而现在的人把这一点浪漫和诗意也消解了,人们自觉不自觉地拿浪漫的雾开刀,把雾变成了霾。这是愚蠢的现代人,这是丢掉了风雅的现代人。

古代的春天,古代的秋天,人们迎头能和雾相撞,而今,和雾相撞的概率已小于中国足球的出线。

是人类侮辱了诗意的雾,是人类侮辱了洁净的天空,贪婪的人们越来越越界,越来越狂妄。“为月忧云,为书忧蠹,为花忧风雨,为才子佳人忧命薄,真是菩萨心肠。”也许张潮的话,过于轻佻,雾霾来了,她的黑手真的能覆盖大地上的一切么?

“我拒绝人类的末日。因为人类有尊严!”(福克纳)

是的,人类是有尊严的,虽然现在还有各种鼠疫的DNA在潜伏,他们如鬼魂在暗处伺机窥视着善良的人,其实雾霾的背后何尝不是患有鼠疫一样的病菌的心灵在演绎着贪婪,演绎着各种突破道德底线的无耻。无休止无节制的掠夺,无休止无节制地搜刮,对自然的环境和社会的环境,上演着一幕幕的疯狂。

空气有病,就是生活有病;

生活有病,就是人类自身有病;

人类自身有病,就是如鼠疫一样的病菌侵蚀着人类的良知,把GDP当成唯一,拿他来毁坏森林矿山,拿他来制造物质的虚幻,这其实就是一种荒诞,就是一种鼠疫症状患者,现在的人们很少有GDP免疫力,这是赌民族的未来。

也许雾霾是我们最好的读本,我们开始反抗他,消化它,认识它,最后制服它,正如加缪在《反抗者》里所说:

“反抗永远不是一种浪漫主义,相反,它支持真正的现实主义。若它要求一种‘革命’,那它为的是生命而不是反对生命。这就是它为什么首先依靠最具体的现实:职业、村庄、存在物与人的跳动的心脏……至于政治,它应该屈从于这些事实。”

是啊,让我们修复沾染鼠疫的心灵吧,让我们从迷幻的GDP中醒来,修补我们的天空,把洁净还给雾,这一样是伟大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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