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人类学本科教材编纂的核心问题

2014-09-17 08:56
关键词:证据法人类学文学

王 倩

(淮北师范大学 文学院,安徽 淮北 235000)

作为一门新兴的学科,中国文学人类学的生成历史可追溯至20世纪上半叶,归结于茅盾、闻一多、郑振铎、鲁迅等早期先行者的不懈努力。①随着新世纪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范式的转换,以及中国文学人类学学者自身的努力,文学人类学在中国学术界与教育界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整合性作用。2010年文学人类学研究生教材《文学人类学教程》的出版,使得这门课程开始正式纳入中国大陆高校学科建设的日程。同年,中国文学人类学研究者集体申报的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中国文学人类学理论与方法研究”中标,中国文学人类学成为“成为语言文学学科首次重点扶持的新兴交叉学科,发挥着为中文专业和外文专业教学体制改革的探索性示范作用”[1]。这就意味着这一学科已经正式步入中国学术的中心舞台,实现了学科建设的标志性跨越。

中国当下的很多高校与科研单位均设有文学人类学实体研究机构,如中国社会科学院、上海交通大学、四川大学、兰州大学、陕西师范大学、西安外国语大学、湖南科技大学、淮北师范大学和湖北民族学院,等等。这些研究机构和学校每年为文学人类学培养了众多的博士后、博士生与硕士生,由此写就了数量可观的研究论文和学位论文。这些成果说明,本学科高端人才的培养体系已经形成。在此背景下,编撰本科教材的要求应运而生,成为中国文学人类学学科建设的一项迫切任务。因授课对象的要求不同,研究生教学与本科教学之间存在着理论层次和教学方法上的差异。因此,虽然有了研究生培养方面的良好准备,我们仍然要就文学人类学本科教程的编撰问题做专门探讨,为该学科的未来本科教育提供理论探索路径和具体操作指导。

一、教材编撰的基本规约

就学科意义而言,文学人类学本科教材编撰应解决的基本问题是:究竟什么是文学人类学?该问题论述的层面涉及文学人类学研究的诸多重要话题,比如,文学人类学的内涵,文学人类学的定义,文学人类学的文学理念,文学人类学研究的价值观,文学人类学的理论与方法,等等。本质上说,这些话题论及的知识面非常宽泛,涉及的学科理论作为方法论重点阐释的部分④原型编码理论是叶舒宪针对文化传统的延承关系而提出的一种假说,具体说来,一级编码指的是实物与图像,二级编码指的是文字,三级编码指的是古代经典,N级编码指的是后代创作的文本。参见叶舒宪《文化文本的N级编码论:从“大传统”到“小传统”的整体解读方略》,《百色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1期,第1-7页。该理论在2013年学会同仁讨论中形成的专著已经由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参见叶舒宪主编《文化符号学:大小传统新视野》,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有限公司2013年版。。四重证据法针对的绝不是表面所呈现的仅仅是立体释古的证据问题,而是人文科学研究范式的革新问题,其意义非同寻常。四重证据法的理论描述给整个文史哲学科理念与范式带来的启发性作用,套用叶舒宪先生自己的话语就是:“以解读‘物的叙事’之潜在信息为特色的四重证据法,号召当代学者打破西方现代性知识谱系所建构的学科界限,消除严重束缚思考并阻碍知识创新的现存学科间壁垒,对人文学的多学科知识和视野加以整合,由此获得的新方法论具有可操作的实际意义。”[2]四重证据法整合人文学科研究范式的作用,同时对于培养当代大学生的跨学科贯通式思维模式具有切实的操作意义,应当在本科教材中加以重点阐释。

此外,教材要凸显大小传统的概念与范畴。文学人类学倡导的大小传统之再划分的理念,对于整合当代学科分制下的思维模式的革新,同样具有塑造性价值。因为大小传统再划分意味着传统文化观的人类学转向,是根本性的观念变革,它不只针对文学学科,而是对史学、哲学、艺术学这些学科都能够表现出文学人类学本学科的的主体创新点。与此同时,教材应将文学人类学研究者关于这方面本土文学研究的相关典型案例纳入教材框架中,以此彰显出全球化进程中本土文学人类学理论与方法上所具有的张力。当然,这样的个案研究应反映出文学人类学方法论循序渐进发展的过程,从中可以看出早期研究者的尝试,以及近期研究方法论方面的成熟思考。这其中应包括茅盾、闻一多、郑振铎、郭沫若、卫聚贤、凌纯声等早期研究者的探索,也有顾颉刚、张光直、萧兵、方克强、叶舒宪、徐新建、彭兆荣等人的完善,以及诸多后来学者在理论与实践上的不断努力。

再次,关注教学过程中存在的差异度。需要指出的是,因各地高校的情况各异,教材在设计本土阐释案例的同时,应留有较大的弹性空间,以此方便各地高校教师根据其具体情况而加以调整和补充。较为有效的一种方式是,教材在阐释相关理论后,在每一节的后面附上运用该理论与方法研究本土文学的个案成果。比如,在阐释文学人类学的四重证据法时,可以在该节后面另外添加叶舒宪也非常多,其中包括比较文学、人类学、考古学、史学、民族学、民俗学、宗教学和神话学,等等。同时我们也应当注意到,本科生不同于研究生,他们存在着知识储备上的不足,一些理论问题理解与接受起来颇有难度。因此,教材的编撰应当有一个逻辑清晰、难易适中、循序渐进的周到考虑。

首先,要明确本学科理论上的逻辑起点。文学人类学最大的理论重点应当是人类学与文学如何相互结合的问题。这个问题已经被关注,有部分学者将叶舒宪先生介绍的人类学与文学的互动思潮视为文学人类学的理论。①实际上,叶舒宪先生关于人类学与文学互动批评的理论一直处于发展之中,从2003年的论著《文学与人类学——知识全球化时代的文学研究》到2010年的《文学人类学教程》一书,他的批评理论一直处于不断变化之中。代云红曾经将叶舒宪先生先后介绍的人类学与文学互动而产生的一些新兴学术流派或批评论视为文学人类学的理论,具体参见代云红《中国文学人类学基本问题研究》,云南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139页。笔者并不同意代云红的观点。笔者认为,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中国文学人类学的理论建设应服务于该学科的建构,因此,人类学与文学的互动思潮就不属文学人类学理论范畴,真正的文学人类学理论应该在相关案例分析时具有可操作性。在这个层面上,方克强先生在《文学人类学批评》一书中与相关论文中的论及的内容就具有指导性意义。方克强先生认为,文学人类学理论的主流应将人类学理论引用于文学研究中,尤其应用于现代文学的批评中。不过,由于近期的研究者未注意到中国文学人类学理论的重要性而忽视了方克强先生的贡献。有鉴于此,未来的中国文学人类学本科教材应将方克强先生倡导的批评论作为理论部分逻辑起点的主要内容而加以阐释。

除此之外,表述问题或者写作问题也是中国文学人类学本科教程要补充的内容。需要指出的是,本科教材要突出的是中国文学人类学自身理论的独创性,而不是文学人类学前学科时期的相关理论,因此,不宜突出表述问题或写作问题,而要凸显方克强先生的理论创建。毕竟,写作问题或表述问题不是中国文学人类学最早或单独提出来的。早在1984年,人类学研究者就曾在美国召开过学术会议,就民族志的书写问题进行探讨,会议论文集《写文化——民族志的诗学与政治学》后来对人类学民族志的写作方式产生了极大影响。②该会议论文集已被译成中文,具体参见[美]詹姆斯·克利福德、乔治·E·马库斯《写文化——民族志的诗学与政治学》,高丙中、吴晓黎、李霞译,商务印书馆2006年版。参加此次会议的学者乔治·E·马库斯(George.E.Marcus),在《作为文化批评的人类学:一个人文学科的实验时代》一书中,也曾将表述问题作为科学研究范式的人类学在文本书写方面存在危机的根源所在,从而引出对西方知识生产的文本方式进行反思。③参见George.E.Marcus and Michael M.J.Fisher.Anthropology as Cultural Critique:An Experimental Moment in the Human Sciences.Chicago and London: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99.

其次,要提出本学科的方法论识别度。关于方法论的辨识度,我们有比较清晰的考虑。我们认为,在教材内容的编排上,应将中国文学人类学的四重证据法与原型编码先生关于运用该理论解读猫头鹰的案例①参见叶舒宪《第四重证据:比较图像学的视觉说服力》,《文学评论》2006年第5期,第172-179页。,徐新建教授关于侗族大歌的研究个案②参见徐新建《无字传承“歌”与“唱”:关于侗歌的音乐人类学研究》,《民族艺术研究》2006年第1期,第61-70页。,彭兆荣教授关于饮食的新见解③参见彭兆荣《吃出形色之美:中国饮食审美启示》,《文艺理论研究》2012年第2期,第32-36页。。当然,也可以在相关理论章节的练习题中预留空间,方便教学者设计本土文学阐释的案例,以此加强本科生对于文学人类学理论与阐释模式的理解。

最后,应当强调通史性的眼光。一门学科的建立,发展史的认识不可或缺。尽管学科意义上的中国文学人类学仅仅有近三十年的历史,但它却有着近百年的学术传统。因此,在编撰中国文学人类学本科教程的过程中,应当强调通史性的眼光。文学人类学的生成历史可以上溯至20世纪早期,之后许多有影响力的学者都先后进行过研究,如茅盾、闻一多、郑振铎、鲁迅、凌纯声、周作人、顾颉刚,等等。上述先行者的研究领域非常宽广,涉及神话学、民俗学、文学、史学、人类学、考古学,等等,他们从各自擅长的学术领域为文学人类学的早期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因此,文学人类学本科教材应将这些奠基者的学术研究贡献列入本学科的发展历史,由此彰显文学人类学跨学科的特征以及完整的发展过程。当然,教材并不是要一一罗列上述学者的成果,而是有针对性地阐释并介绍他们对文学人类学相关的学术贡献。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学术史的回顾离不开理论工作者的努力,因此,教材内容应包括后辈学者近期关于文学人类学发展历史的相关研究成果。④这方面的研究成果主要有:苏永前《20世纪前期中国文学人类学实践研究》,中国社会科学院博士论文,2013年;杨骊《多重证据法研究》,四川大学博士论文,2013年;王大桥《中国语境中文学研究的人类学视野及其限度》,华东师范大学博士论文,2008年;代云红《中国文学人类学基本问题研究》,云南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李小禺《中国文学人类学发展轨迹研究》,兰州大学硕士论文,2007年。毕竟,文学人类学发展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学术史是本学科历史进程中的有机组成部分。

除此之外,发展史的关注还具有另外一层意味,即强调文学人类学与相关学科的学术渊源。叶舒宪先生强调:“文学人类学及其理论、方法的形成是经历了一个探索的实践过程的,那就是从民族文学、国别文学到比较文学,再从比较文学的跨学科研究中催生出交叉学科的文学人类学。”[3]这就意味着,在中国文学人类学的发展进程中,它先后经历了民族文学到世界文学、比较文学,再到文学人类学的历时性过程。因此,教材的撰写必须以文学人类学自身的发展为主线,强调它与世界文学、比较文学,以及人类学之间的互动关系,并指出文学人类学在研究对象与视野方面的跨越性。毕竟,文学人类学倡导的跨学科阐释行为本身就是一种理论创新,其视野与方法具有整合人类学与文学的贯通效力,这也是本课程建构的理论意义所在。

二、教材的主要内容

一个学科的独立,应当有特定的经典理论,落实到教材结构的层面,就应当反映出这些经典理论的学术影响上。从这个层面来看,文学人类学教材的首要内容应介绍本学科的文学理念,因此,作为文学人类学文学理念核心的“文学共同体”应当成为重点阐释对象。⑤关于文学共同体涵盖的具体对象,参见叶舒宪《中国文学人类学教程》,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87-124页。

在阐释文学人类学“文学共同体”的过程中,首先应当明确一点:作为文学人类学文学理念的“文学共同体”,不同于西方知识语境下生成的以文本为载体的文学观,文学人类学框架内的“文学共同体”具有多种表现形式,其内涵亦非常丰富。

从存在样态来看,“文学共同体”包括书写文学、口传文学、活态文学,三者共同构成多维的文学现象;就语言层面而言,“文学共同体”涵盖了汉语言文学与多民族语言文学,每一种语言表述的文学均可以在这个文学框架内找到其位置;就族群而言,“文学共同体”囊括了汉族文学与多民族文学,各个民族文学彼此并无主次之分,而是平等共处。“文学共同体”中各种文学要素的关系,可以用一张简略的表格来表示。

文学人类学的文学共同体图示

不难看出,文学人类学的“文学共同体”注重的是文学关系,强调各个文学样态之间的互动性。按照这种预想,文学就不再是静态结构,而是一个互动的网络结构,其指向是一个积淀与开放共生的互动系统。这种共同体各个要素之间彼此连接互动,而不是割裂分离,即所谓“文学共同体”。

人类学的“文学共同体”是基于本土文学的生成语境和存在形态而建构的,它是一种可见的文学现象,而不是虚构的文学框架。其意义就在于,以现象学的还原方法,重视中国文化的族群与地缘传统的多种样态,解构以往文学表述中“华夏与四夷”和“汉族与少数民族”的二元论模式,通过“文学共同体”这一文学框架来彰显民族多元性,文化主体多元性、以及文学多样性等基本内涵。本质上,这种互动交织的文学观是一种人类学的大文学理念,其背后有着人类学者几个世纪以来不断反思与自省的传统,它反映了诸多人类学者关于世界的认识:“人类世界是一个由诸多彼此关联的过程组成的复合体和整体,这就意味着,如果把这个整体分解成彼此不相干的部分,其结局必然是将之重组成虚假的现实。诸如‘民族’‘社会’和‘文化’等概念只能指名部分,其危险在于有可能变名为实。惟有将这些命名理解为一丛丛的关系,并重新放入它们被抽象出来的场景中,我们方有希望避免得出错误的结论,并增加我们共同的理解。”[4]

作为文学人类学文学观的“文学共同体”,其目的是重构中国本土的文学框架,以一种现象学的视角还原本土文学的本相,那么,实现这一宏伟意图的基本路径是什么?那就是“四重证据法”。因此,在介绍文学人类学的理论与方法时,必须将四重证据法作为阐释的重点。

所谓“四重证据”,指的是如下四个方面的研究资料:一,传世文献及传统文字训诂,谓之第一重证据;二,传世文献中所没有的新出土文字资料,包括甲骨文、金文及竹简帛书等书写文献,谓之第二重证据;三,汉语传世文献和出土文献之外的、具有人类学特色的材料,包括民间口传叙事、仪式、礼俗,民俗学、民族学提供的跨文化资料,谓之第三重证据;四,考古出土的和传世的实物及其图像,谓之第四重证据。①关于四重证据法的相关阐释,参见叶舒宪《国学考据学的证据法研究及其展望:从一重证据法到四重证据法》,《证据科学》2009年第4期,第389-404页;叶舒宪《文学人类学的中国化过程与四重证据法:学术史的回顾及展望》,《社会科学战线》2010年第6期,第109-125页;叶舒宪《物的叙事:中华文明探源的四重证据法》,《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6期,第1-8页。叶舒宪先生之所以将整合这些资料的研究方法称为“四重证据法”,意在突出该方法论的本土阐释效力及对古史研究方法的更新作用。表面看来,“四重证据法”似乎有一种工具论的色彩,从命名上可以看出这一意味,因为叶舒宪将其称之为“立体”释古的主要方法。但实际上,“四重证据法”不单是一种方法论意义上的古史重构路径,而是人类学重构本土文学框架的基本路径。可以明显看出,支撑“四重证据法”的是作为文化叙事的“文学共同体”观念,只不过这里强调了现象学层面的文学现象,而没有更多地凸显多民族文学观这一概念。不难看出,按照这种对文学理解,文学人类学的“四重证据”对应的是文学的三种存在样态:文本文学、口传文学、活态文学(其表现形式有图像叙事、仪式叙事及物的叙事)。“四重证据法”是研究各种文学存在形式的基本方法,其阐释效力远远大于那些从西方理论中借用的文本批评模式。需要指出的是,在阐释中国文学人类学的方法论时,有必要介绍与此相关的研究成果,以此加强本科生的感知与理解。

本着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原则,文学人类学本科教程除了介绍文学人类学的相关理论与方法外,诸如文学共同体、文学的救治功能,四重证据法和原型编码理论等,还必须包括相关的研究案例。在筛选相关案例的过程中,教材的编撰者要考虑文学人类学作为整体文学研究学科属性。根本上说,研究案例要能够突出文学人类学在历史发展时期的研究范式,以及在理论与方法层面的创新。对于文学人类学早期的研究案例,可以重点介绍茅盾、闻一多、郑振铎、郭沫若、凌纯声等人的相关研究成果。上述先驱的研究成果彰显了文学人类学在早期发展中的跨学科阐释视野,同时表明了文学人类学与人类学、民俗学、考古学等学科的密切关系。后期的研究成果诠释则可以将辐射面扩大一些,除了萧兵的楚辞阐释,叶舒宪的神话研究,方克强的神话原型批评、程金城的中国文学原型理论之外,还应当介绍当代学者关于全球最畅销小说和影视作品的分析案例,以及关于灾难研究的相关新成果。另外,作为总体文学研究的文学人类学,非常重视文学共同体的建构,本科教材阐释案例的选择也应同时突出多民族文学的互动——汉民族与其他民族文学的阐释,以及多种文学表述形式的解读——仪式的、口传的、图像的、文本的,只有这样,才能够突出文学人类学的文学理念与研究方法。上述研究成果的介绍是对文学人类学百年学术历史的回顾,从实例层面展示文学人类学在跨学科阐释方面取得的业绩。

三、教材的结构性要求

教材的结构应当强调可操作性,因此一些细节需要认真关注和合理把握。以下强调三个方面的内容:

其一,教材应强调本土文学多样性。对于多数非民族类高校而言,文学院讲授的中国文学内容基本限于汉语书写的文本,非汉语的中国文学类型很少进入课堂。因此,在编撰教材时,必须将文学人类学的文学观,尤其是文学人类学关于重构本土文学理念的内容放在首要位置。在选用相关文学文本时,要有意识地安排少数民族作家创作的文学文本,以此凸显中国多民族文学的多样性与独特性。

其二,关注发展史的描述。叶舒宪先生撰写的《文学人类学教程》一书突出了文学人类学的文学理念与研究方法,其中包括文学共同体的建构,文学的发生,文学的治疗与救助功能,四重证据法的历史与阐释功能,等等。但这部教材仅仅从学理上介绍了文学人类学的发生谱系,即文学人类学生成的学术背景。也就是说,作为研究生教材的《文学人类学教程》某种程度上缺少中国文学人类学的学术发展历史回顾,而这一点恰恰是本科教材所必备的内容。因此,本科教程的编撰必须强调中国文学人类学近百年的学术进程与演变历史,同时突出研究案例的阐释。毕竟,本科生不同于研究生,他们的知识结构决定了教材编撰的内容。

其三,典型案例的分析和运用。文学人类学是借用人类学视野来研究文学及其事项的学科,其阐释对象不应局限于古代文学尤其是神话。文学人类学本科教材在强调文学人类学贯通式的研究范式时,应补充大量文学人类学关于现当代文学及文学现象阐释的研究案例,以此表明其理论与方法的适用性。总之,文学人类学本科教材的内容应突出本学科总体文学研究的特征,彰显其跨学科阐释模式之优势。

[1]叶舒宪.“世界文学”与“文学人类学”——三论当代文学观的人类学转向[J].中国比较文学,2011(4):1-9.

[2]叶舒宪.中国文学人类学教程[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89.

[3]廖明君,叶舒宪.文学人类学:一门新兴交叉学科——叶舒宪教授访谈录[J].民族艺术,2010(4):36-42.

[4][美]埃里克·沃尔夫.欧洲与没有历史的人民[M].赵丙祥,刘传珠,杨玉静,译.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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