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组诗选三）

马占祥

西安

突然就想到了这座城池

冰凉而静寂的碑文

冬天披雪的旧年历

那里有个人

住过三十年

说话不押韵

我想起时，青砖蓝瓦

回复韶华

我言不由衷，一个城池几近暮年

那个人风景阑珊

使我一一拍遍阑干

清水河畔所见

我也不愿意说：那几只野鸭还住在水中

不，它们住在水上，一个紧贴着

另一个。它们没有房间号和身份证

即使一个爱上另一个

也是直接的（我没有忌讳使用判断句）

在清水河畔，一半的冰闪着冷峻的光

一半的水依旧暖和

我用人类的文字写它们

水面上的波纹里有一圈一圈鄙夷的水色

和风吹的痕迹，不是象形文字

我的理论徒劳无益，是个伪命题

（我没有忌讳使用判断句）

我写字的双手没有羽毛

不是翅膀

塞下曲

我不骑马 我坐车

在高原 狭窄地走往云朵的路上

长树短草 长垣短峁

长天——挂在山边

我不奢望富足或没落的王朝给我明证

我满眼“春色未曾看”

我“处处黄芦草”长得茂密气象

我在西北高原

天狼星被积雪覆盖

我慷慨心声

只见烟尘 只见北风吹着草

吹着我华色渐失的万里长调 和

五言绝句的阔大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