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变的激流中如何“弄潮”

2014-09-23 01:39思郁
博客天下 2014年33期
关键词:何伟弄潮激流

本刊特约撰稿 / 思郁

在巨变的激流中如何“弄潮”

本刊特约撰稿 / 思郁

刚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的欧逸文,用“野心时代”诠释急速变动的中国。无论大人物小人物都被时代的激流裹挟,浮躁而充满各种可能性。

在2008年到2013年的这段时间里,接替何伟担任《纽约客》驻北京记者的欧逸文,大部分时间生活在北京的一个四合院。

像个老北京一样,欧逸文能轻易地深入古老的中国:“出门左转,步行约1分钟,可以看到残留在孔庙红色围墙上的标语:毛主席万岁;右转步行约3分钟,可以走进一条挂满了‘测字’、‘算命’或者出售香烛的胡同。”

在返回华盛顿之后,他写完了一本《野心时代:在新中国追逐财富、真相和信念》,追溯这个国家30多年来的变化,描述其当下面临的各种问题。这本书刚刚荣获2014美国国家图书奖。

如果你不了解这本书,至少熟悉其中的一些人:赛车手兼畅销书作家韩寒、疯狂英语创始人李阳、著名经济学家林毅夫、第六代导演贾樟柯、财新传媒掌门人胡舒立、世纪佳缘网创建人龚海燕……当然更多的还是一些不知名的普通人,比如《中国愤青》一文中的上海复旦大学学生唐杰等等。

无论大人物还是小人物,无论主动迎击还是被动卷入,他们都被时代的激流裹挟着,成为了这个时代里,中国的一个短暂缩影。

与何伟侧重大时代的小人物相比,欧逸文的写作更多关注到了中国的“弄潮儿”,也注意到了那些渴望成功和财富的普通人,他把握住了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全景。

在他看来,10多年前,何伟所在的那个年代,小城涪陵可以代表中国的大多数地方,但今天的中国已经不一样了。它更多元,每个地方都不一样,每个人的想法也不同,他更希望写出这样复杂多面的状态。

当然,作为《纽约客》的记者,欧逸文与何伟有很多共性,比如他们都是长期“潜伏”在中国,当自己是一个生活在中国的中国人。

在访谈中,欧逸文将这个变化中的中国与20世纪初的美国相比较,那个“了不起的盖茨比时代”处处隐藏着可能性。只要他有野心,有机遇,敢想敢做,也许还要加上一点点不守规矩,他就可以成就自己的梦想。

《野心时代》

欧逸文 著

法勒·斯特劳斯与吉鲁科斯出版社2014年5月

他书中的那些人物和角色,都处在了这个时代的风头浪尖之上,但成功不是恒久不变,梦想也会迷失自我,堕落也是追逐梦想的一种结局,苦苦挣扎追寻的真相可能不堪一击。这是个复杂的中国,他们也都是矛盾的个体。

这是个各尽所能的创业时代,也是昙花一现的巨星陨落时代。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野蛮的时代,是最有机遇的时代,也是一个拼爹拼背景的时代。

处于巨变中的中国最令人担忧的一点是,制度在金钱、政治和权力之间失衡了。

欧逸文写胡舒立的那篇《禁区》,大概同为媒体人的关系,他对她所处的环境有着更深的体验,同时也有着更深的幻灭感。

欧逸文的观察是对的:“胡舒立并不像地下出版物的编辑那样生活在社会边缘,也不在异见分子的宣言上签字。她充满怀疑精神并饱含激情,但她的文章却引人瞩目地很少带有义愤。当她在专栏和社论中进行批评的时候,她使用的是忠实反对派的语言。”而对《财经》的定性同样精辟:“承认体制权威,然后谨慎地追求它的改进,这种策略决定了《财经》的过人之处,也决定了它的局限性。”

这是受制于权力的媒体无法独立的困境,也是它们渴望独立发声的呐喊。

在《全景镜头》一文中,欧逸文对贾樟柯从地下导演进入体制进行了近距离的观察和描述。

欧逸文用了一个很值得玩味的说法:“在中国导演的政治谱系里,贾樟柯很难定位。他既不是持异见者,也不是娱乐大众者。他拍的电影隐藏政治性,但又足够隐晦,可以公映。”

这不是我们常说的那种犬儒主义,而是一种生存策略。贾樟柯曾经的理想主义情结并未放弃:通过电影改变社会。前提是,要争取到自己的电影从地下走上地面,步入影院,赢得认同。如果剥去了这个传播层面的功能,理想主义只能高悬在空中。所以他不认为现在进入体制是一种妥协:“我的表达,我的历史观,一定要是独立的,但我告诉自己不要太边缘化,因为边缘意味着你什么也做不了。边缘化是一种惬意的状态—我仰慕很多那样的人—但我宁愿消耗巨大能量,尽力与我们所居这个时代的多个层面共舞。”

在这个巨变中的中国,有人拥抱变化,有人渴望财富,有人固守传统,有人寻找变通,有人抗拒变革,有人投机钻营……所有的一切都是现代中国的一面,浮躁而充满了各种可能性,而《野心时代》一书为它留下了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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