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越无海军辨

廖松添

[摘 要]目前一些学者在出土文物较匮乏，文献资料较零散的情况下推论闽越拥有较好的海上力量和海军，本文力图重新解释被他们误读的论据，证明闽越并无海军，闽越的海上力量还停留在近海捕鱼上。

[关键词]闽越；无海军

闽越是西汉初割据今福建一带的政权，近年来随着考古发现的不断丰富，相关的研究也取得显著的成效。但与海军相关的文物，出土较少，研究多依赖于史籍。目前一些学者根据史籍的只言片语宣称闽越的海上力量处于一个较高的水平，有些甚至将闽越灭亡的一部分原因归咎于余善未使用好闽越的海军，致使汉军的海上力量轻易的攻击闽越的腹地。本人对此观点不敢苟同，试问如果余善知道自己拥有海上力量，为何到关键时刻却不用呢？当年杀郢时候的智勇双全的余善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呢？要讨论这一问题，我们要先看那些支持闽越拥有较好海上力量的学者（下简称“海军派”）所依据的史籍材料，同时，这也是我们研究闽越海上力量所能获得的材料。

关于“不听，乃力战；不胜，即亡入海。”的理解。此句是海军派的重要论据，认为既然有“亡入海”的条件，那么闽越的海上实力肯定不低。然而这样只是简单的解读，并没有理解这句话的背景及出处。据《史记·东越列传》，我们可知当时闽越攻击南越，汉庭出兵，闽越王郢发兵距险以对抗汉军。当是之时余善与相、宗族谋曰：“今汉兵众强，今即幸胜之，后来益多，终灭国而止。今杀王以谢天子。天子听，罢兵，固一国完；不听，乃力战；不胜，即亡入海。”皆曰“善”。太史公对此情景的描述，引人入胜，让人有身临其境，亲眼目睹余善一行人讨论的场景。那么问题的关键是：太史公有没有可能在现场目睹这一事件呢？显然是不可能的。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当时余善杀了郢之后，与汉军代表交涉，并提出首恶闽越王郢已杀，请汉军退兵，如果不听，那么闽越人只能倾举国之力与汉军抗战，战败就“亡入海”。此会谈的内容由汉军随军的记录官员记下，后太史公得知此事，为了行文的逻辑及表述的生动，把这些内容作了如此的编排。由此我们可以判定“不听，乃力战；不胜，即亡入海。”乃是外交辞令，而且还是关乎闽越生死存亡的外交。另外再据《货殖列传》中“与闽中、干越杂俗，故南楚好辞，巧说少信。”可知，好辞，巧说少信乃是闽越人的习俗，武帝也称闽越人“数反覆”。平时都是不诚信，不可靠的，难道会指望在外交时，尤其是关乎存亡的外交上会诚信可靠吗？肯定要把自身的力量决心夸大以震慑对方。故而，此句不可信，不可以此推论闽越的海上力量。

相关的材料：《淮南子》曰：胡人便于马，越人便于舟。《汉书·严助传》曰：习于水斗，便于用舟。海军派学者据此认为既然能够用舟，那么造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此观点显然属于过度推论，福建河流湖泊众多，加上沿海的地理环境，利用河流湖泊及海上资源是理所当然，故用舟是合理的。但是由于水陆资源丰富，闽越人可以较轻松的解决温饱问题，使得他们缺乏往海洋进一步发展的动力，所以用舟是生活必须工具，用船属于奢侈工具。

举例说明，汉武帝征服闽越后，将整个闽越族迁走，而征服南越后，却继续发展南越的海上事业，与东南亚等国继续交往贸易，《汉书·地理志》对此有详实的记载。如果闽越也有如此之事业，为何《史记》《汉书》只字未提呢？目前出土的南越黑人俑，象牙等明确地表明当时南越与东南亚等国的贸易关系，但是闽越却至今未发现与东南亚进行贸易文物，那么闽越拥有海军的证据何在？再者，如果闽越真的有海军，为何在北并东瓯，南击南越时皆未提及其使用呢？

所以，闽越的海上力量停留在近海捕鱼方面，关于闽越拥有海军，能造船这一观点，属于海军派一厢情愿的想法，没有实质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