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强预测力无偏见性的考试

2014-11-28 05:01约瑟夫索尔斯
中国考试 2014年6期
关键词:考试分数入学标准化

约瑟夫·索尔斯

为了强预测力无偏见性的考试

约瑟夫·索尔斯

标准化考试成绩一直被当作通向美国大学的“黄金罗盘”。但研究表明,SAT的试题挑选逻辑存在系统性偏差,所有词汇题都是有利于白人的题目。家庭收入和父母受教育程度与SAT考试分数相关,但与高中成绩无关。实际上,高中成绩比标准化考试分数能更好地预测大学成绩,标准化考试分数对大学成绩的预测度充其量只有大约21%,而且带有歧视性质,将社会淘汰粉饰为学术淘汰。一些用于评估申请者创造性和解决实际问题能力的所谓“非认知考试”的新测试工具,也胜过以往的标准化考试,在学生大学成绩和保留率方面比SAT有更强的预测力,并且考试分数没有性别或种族差距。在过去20年,有将近1/3的四年制大学,在旧的入学制度中部分甚至全面渗透了“可免考试入学”改革,招收到了种族及社会经济地位更加多样、学术能力更强的学生。抛弃SAT或ACT指日可待。

SAT;高中成绩;大学入学;非认知考试;可免考试入学

在菲利普·普尔曼的科幻小说《黑暗物质三部曲》中,有一个掌握在正义者手中、具有很强预测性的黄金罗盘。人们对SAT和ACT这两种用于大学入学的标准化考试的期望也同样如此,认定它们可以令人信服地标识人的未来发展轨迹,就像是一个有效的精英阶层前途算命装置。普尔曼小说中的黄金罗盘的确有很强的预测力。令人遗憾的是,真实世界里的SAT或ACT,预测效果却没有这么令人激动。

普尔曼的小说也设想了多个平行宇宙空间的存在,在那里,开明、爱和独断、恨相抗衡。如果真的存在多个平行宇宙空间,想必他们中的一些人现在已经研究出如何让大学入学精英化了——在我们生活的这个宇宙,21世纪初期也正在接近这一目标。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努力运转一个过时的入学制度,这个诞生于优生学盛行年代的入学制度,更适合于剔除所谓的社会“不良分子”而不是挑选出适合大学培养的对象。不过,在过去20年,有将近1/3的四年制大学,在旧的入学制度中部分甚至全面渗透了“可免考试入学”(Test-optional)改革。统计显示,一些被称为“非认知考试”的新测试工具胜过以往的标准化考试,并且不会传递社会不平等,包括塔夫茨大学、德保尔大学以及俄克拉荷马州立大学在内的不同性质的大学已采用这一新工具选拔了数千名新生。如今,我们完全有理由对这一真实世界里出现的招生进步保持乐观。

1 标准化考试在高中学业的预测水平上增值甚微

这里所谓的旧入学制度,是指“通过审查高中学业记录及SAT或ACT标准化考试分数来预测大学一年级成绩的20世纪的入学准则”(索尔斯,2012b,第66页)。旧制度自始至终都没有很大的科学性,根据考试开发者的数据,标准化考试分数对大学成绩的预测度充其量只有大约21%(科布林、帕特森、肖恩、马特恩、巴布蒂,2008)。然而,旧制度中的高中成绩与标准化考试分数,对大学成绩预测的贡献却相去甚远。

尽管许多家长和学者对此感到奇怪,但高中成绩比标准化考试分数能更好地预测大学成绩始终是事实。正如加州大学荣退校长理查德·阿特金森以及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统计学家索尔·盖泽所说,“高中学科成绩的总平均绩点被证明是大学成绩的最佳综合预测指数,无论高中的品质或类型如何”。近年来,包括考试机构自身所主持的研究项目在内的绝大部分关于“预测效度”的研究成果也证实了这一发现(阿特金森和盖泽,2012,第24页)。大学委员会在一些写给统计行家看的专业性文章中,承认高中成绩对大学学业预测最为重要,但在一些面向大众的出版物中,他们对真相采取了选择性取舍的态度,公然声称标准化考试的预测效果是最好的(科布林等,2008;摩根,1989;媒体报道见http://thechoice.blogs.nytimes.com/2011/11/09/sat/)。

由于SAT和ACT对大学学业的预测力要低于高中学业记录的预测力,真正的问题在于,标准化考试究竟在高中学业记录的预测水平上增值了多少?高中生及其家庭不应该在一个脱离高中学业的考试上浪费时间、金钱和努力,除非它能使我们对考生大学学业准备能力的识别水平提到新的高度。当统计学家尝试给诸如SAT分数(分值为200~2400分)等建立模型时,他们采用线性多元回归方法来测量每个变量对解释功效的贡献度,或者说模型里的决定系数。考试业界声称发现决定系数有8个百分点的提升,从单一高中平均绩点的决定系数13%提高到附加SAT后的21%(科布林等,2008)。但独立研究者则多认为仅有2%的增长(索尔斯,2012a)。从拙著《SAT战争》中所举例子可以看出,一些公共机构对SAT预测的有效性的研究显示,SAT使霍普金斯大学的决定系数增加了2个百分点,由0.18提高到0.20;佐治亚大学的决定系数增加了1个百分点,由0.30提高到0.31;德保尔大学发现ACT对其决定系数贡献了1个百分点,由0.19增至0.20。独立研究者发现,无论是SAT或ACT,都没有在已知的高中平均绩点的决定系数基础上增加几个百分点。对于一个十亿美元的考试产业而言,这点可怜的增加实在是极其卑微的附加值了。

如果SAT或ACT只能使预测模型有一两个百分点的提升,怎么值得如此投入?那些考试无法使大学入学从实践智慧领域走出而进入实用科学领域。当大学成绩有70%到80%未能被我们最好的统计模型所解释时,是该坦承大学入学行业不存在所谓的“黄金罗盘”的时候了;大学录取决定依然更像是艺术而非科学。关于科学精准度的误识是考试产业的一种附加损害。当标准化考试分数被设定为录取的最低标准时,就会造成对成千上万考生的不公正对待;当根据学生的考试分数差异来决定取舍时,我们倚重的其实是一个“找不着北”的罗盘。

2 某些考试固化了社会不平等

相对于高中成绩单提供的信息而言,这些特别的标准化考试除了非常多余外,还带有歧视性质。并非所有的考试都将社会淘汰粉饰为学术淘汰,但SAT和ACT却是如此。旧的入学制度窄化了被录取者的社会经济地位及种族来源的多样性。大学入学越倚重SAT、ACT或LSAT之类的标准化考试,对少数族裔、女性及社会经济地位低的青年就越不利(索尔斯,2012b,第66页)。那些考试显示,女性的数字能力低于男性,因为女性在数学部分的平均分比男性低33分。西班牙(或墨西哥裔)、非洲裔则是“呆瓜”,前者的平均分落后于白人219分,后者则落后303分。

考试分数的性别与种族差距,远非人口统计学意义上的考试不公平问题的全部。家庭收入与考试分数之间也有很强的线性关系:学生的家庭收入越高,考试平均分数也越高。事实上,考试分数与家庭收入较之与高中成绩有更强的相关性。那些来自年收入低于2万美元的贫寒家庭的学生,其考试分数要比来自大约4万至5万美元中等年收入家庭的学生低100分;而来自中等年收入家庭的学生,其考试分数又比来自年收入超过10万美元家庭的学生要低200分。

有些研究者曾对高中成绩可能比SAT分数与学生家庭的社会经济地位有更紧密的关联表示忧虑(斯特恩伯格,邦雷、伽伯拉、梅里菲尔德,2012)。一个通常用于辩护SAT或ACT的理由是,这些全国范围的标准统一的考试,可以缩小因学生所居住社区的资产价值和社会经济地位构成而带来的高中之间的悬殊差距,从而使考试竞争更加扁平化。然而,加州大学的研究者得出了相反的结论。盖泽和森迪莱斯2007年的研究“报告出SAT词汇部分与家庭收入在.32水平上相关,与父母受教育程度在.39水平上相关;与之类似地,SAT数学部分与家庭收入及父母受教育程度分别在.24与.32水平上相关。然而,高中平均绩点与家庭收入及父母受教育程度却分别只在.04水平与.06水平上相关(第2页)。如果盖泽与森迪莱斯的结论是对的,则高中成绩根本无法成为社会阶层的“代言人”。既然高中成绩更有说服力,且没有传递社会不平等,为什么不丢弃SAT或ACT、以避免财力人力的浪费以及无法估量的家庭焦虑呢?(索尔斯,2012b)

采用标准化考试对学生社会经济地位进行筛选的一个间接影响,是高等教育机构所获得的经济报偿。如果大学对新生标准化考试平均成绩的高分进行宣传,则可以通过那些能够全额支付学费的富裕家庭来平衡其预算。大学新生的标准化考试平均分数越高,下一年度的申请者群体则越富裕。可能的新生群体往往自我选择远离或趋向基于考试分数来录取新生的大学,以此确保那些高竞争性大学更具经济同质性与特权。决定人以群分的标准,是银行账户而非智力。不基于学生财政需求的录取,会增强其对学生社会经济地位选择的伪装性,因为只有那些最昂贵的大学会寄望于录取富裕家庭的申请者,从不冒险录取更多的贫困学生而超越其助学援助能力(索尔斯,2007)。有些人可能会说,如果这些考试挑选出的是来自高收入家庭的年轻人,而且对女性、西班牙裔和非洲裔不利,这不正是社会不平等在学术准备上的折射吗?难道它反映的不是来自富裕家庭的白人男性从家庭和学校得到大部分资源与优待的实情吗?或许,考试本身是公平的,它显示出的群体差异仅仅是对人生不平等的一种记录。

如前所述,盖泽和森迪莱斯2007年的研究发现,家庭收入和父母受教育程度与考试分数相关,但与高中成绩无关。从他们的研究可以看出,以SAT分数而不仅仅以高中成绩作为主要录取标准的入学政策强化了社会不平等。考试分数的筛选,使高等教育的社会阶层体系成层次化:大学的竞争越激烈,学生群体的社会经济地位成分也越高(索尔斯,2007),如表1所示。来自得克萨斯大学的正常录取的证据也表明,录取各高中学业成绩居前10%的学生,既有助于种族与社会阶层的多样化,又无损于学生或者大学。

正如拙著《SAT战争》所述,“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负责招生事务的副教务长布鲁斯·沃克博士,在其发布的多份关于‘10%解决方案’的报告中阐释了为何高中排名是大学成绩和毕业率的一个绝好且可靠的预测指标。”(索尔斯,2012a,第203页)年级排名缩小了而不是传递着社会经济地位的差距。“位列任何高中毕业班前10%的成绩,可以使年轻人克服其来自低收入贫寒家庭、父母无高中文凭以及就读低水平高中等劣势。在得克萨斯大学,那些来自年收入低于20 000美元的最低收入家庭以及毕业于被官方认为是‘低成就’的最差高中的成绩排名前10%的年轻人,其学术表现要强于那些高中成绩排名在10%以下、毕业于模范高中、来自高收入并且父母受过高等教育的家庭的学生。”(索尔斯,2012a,203页)。

如果社会经济地位对学生高中成绩和年级排名的影响要小于其对SAT或ACT的影响,可能是由于学生从一开始便因其种族和阶层的不同而被分流到不同的高中所致。或许仍有人坚持认为考试仅仅是对人生不平等的一种折射。但是,也存在其他更危险的可能性:如果社会歧视本来就存在于考试中怎样办?如果试题本来就对某些群体更有利怎么办?

3 试题挑选与社会偏见

在《SAT战争》中,普林斯顿基金会副主席杰伊·罗斯纳,提供了令人震惊的证据证明SAT的试题挑选逻辑存在系统性偏差。SAT每年的试题版本是根据先前年份的前测样题编制而成,每一份考试都包含着那些影响当年得分的试题,以及那些被审核测试效果以为将来之用的样题。样题的好坏之分在于它是否能使考试分数呈正态分布。自1926年起,SAT便保持着考试分数的正态分布,有些人把这种正态分布当成SAT效度的标尺,而不看成是一个在传递社会不平等产生作用的“指示器”。2012年,罗斯纳通过对全国性SAT两年数据的分析发现,就男性和女性、黑人和白人都有同样好或同样差的表现这一意义而言,SAT很少有“中立”的试题。相反,从先前考试样题中抽出的真题,每部分除一、两道试题外,来自不同种族、性别和家庭收入的学生在其余的试题中得分都不一样。因研究之故,参加考试的学生被邀请自愿提供其人口统计学信息。罗斯纳在《SAT战争》第六章举例说明了女生的数学试题、非洲裔和西班牙裔考生的词汇试题成绩分别胜过男生和白人考生。

表1 不同等级高等教育机构社会经济地位层次四分位分布

试举造成考试分数种族差距的一道词语填空题为例:“对戏剧表演有影响的演员们似乎是______;她动作自然,技巧______。”罗斯纳提供了SAT的五个词组答案,告诉读者正确答案是“(C)unstudied(非习得的)...uncontrived(未排练的)”,并且邀请读者猜测这个题目得分是否白人胜过黑人或者相反。有人可能认为这是一道不错的试题,用到了大学生应该掌握的词汇,然而,这个看法是不对的。罗斯纳指出,这是一道有利于黑人的试题,黑人的表现胜过白人,也因此,这样的题目不会出现在下一年的SAT考试中——这样的题目从来就不算数。罗斯纳发现,在SAT两年总计156个词汇题中,像上面这个黑人得分高于白人的题目一个也没有(罗斯纳,2012)。SAT的所有词汇题都是有利于白人的题目。笔者无意提供更多的例子来说明SAT挑选试题中存在的种族或性别偏差,希望读者参阅罗斯纳的研究成果。想强调的是,如果笔者能够挑选下一年的试题,与其依靠统计学运算法则来保持试题得分的正态分布,不如消除考试中数学得分的性别差距以及词汇得分的种族差距。

4 非认知考试预测效果更好且不含社会偏见

对于那些仍然认为人口统计学意义上群体的考试分数差距仅仅是对人生不平等的折射的人,笔者想介绍《SAT战争》中由罗伯特·斯特恩伯格所写的章节。斯特恩伯格曾任塔夫斯大学文理学院院长,其时,该校采用了一个为期五年的“万花筒项目”来评估申请者的创造性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他们发现,这些非认知考试比SAT在学生大学成绩和保留率方面有更强的预测力,并且考试分数没有性别或种族差距。《教育心理学》2012年1~3月卷发表的关于本科入学和法学院入学非认知考试的案例研究表明,相较于SAT或LSAT,这种非认知考试有更强的预测力且没有传递社会不平等,其预测不带有社会偏见,我们因此可以避免被迫传递先前存在的社会不平等。

5 入学考试的曲折嬗变史

标准化考试与大学入学有着长达一个世纪之久的混乱历程。大约在19世纪90年代至20世纪50年代,公立大学通常根据获得认证资格的公立高中的毕业文凭来录取学生。到了20世纪50年代,美国中西部的公立大学开发了ACT作为SAT之外的另一种选择。加州大学在克尔校长任上曾经想与哈佛竞争,于是置该大学所有研究报告所提建议于不顾,在1968年签约采用SAT(详情参阅《SAT战争》中约翰·道格拉斯所撰第三章),将标准化考试成绩而不是高中成绩作为打开大学之门的“万能钥匙”。公立大学与公立高中的直接联系,从20世纪中叶起遂被切断。

1900年,私立大学发起成立了大学委员会,并开发了可以让私立学校自我夸耀的学术科目通用考试。私立大学不接受仅仅只是高中毕业的学生,只接受那些在大学委员会开发的考试中取得好成绩、足以证明自己具备了在某些特定科目接受大学教育的学术准备的人。其时,纽约的犹太青年轻松跨越了这一学术障碍,将哥伦比亚大学变成了一个有助于犹太人社会阶层向上流动的立足点。由于担心犹太人“入侵”大学,排犹的耶鲁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希望借助于某种智力测验来说明——用负责管理这种测验设计的普林斯顿大学心理学家的话来讲——具有日耳曼血统的青年要比其他劣种人如阿尔卑斯山人、地中海人(包括犹太人)和黑人青年更优秀(索尔斯,2007)。在20世纪20年代,智力优生学不仅仅是一种智力亚文化,恰恰相反,它使“隔离但平等”成为“王法”,用“三代低能者已足够”的优生学理论迫使这类家庭绝育,并且严格控制移民配额。SAT在1926年被引入大学招生时,是被定位为一种测量固有智力天资的智商测验,而不是测试学生对学术课程的掌握程度;被用以将日耳曼民族的优秀分子与刻苦用功于学科测验的犹太人种区分开来。尽管SAT无法有效地将犹太人排除在大学门外,但是20世纪30年代采用的诸如要求提供母亲婚前姓名和出生地等信息的其他策略,却有效地达成了排犹目标。SAT也无法有效地预测大学成绩,耶鲁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早在20世纪30年代便意识到了这一点(索尔斯,2007)。然而,私立大学坚持采用这种标准化考试,首先是为了获得可能招致公立大学嫉妒的优越感而需要一种全国规模的测量尺度,其次是因为这是一种将社会经济地位淘汰粉饰为学术淘汰、从而使自己一直葆有足够财力的捷径。

SAT这个沿用至今的入学标准是一个虚伪的智商测试,它把学生按家庭收入进行分类,在招生过程中便将大学及未来职业的大门敞开或关闭。不过,现在已今非昔比了。SAT的开发者很久以前便停止了使用“SAT”这一名词的含义及其“测量学术天资”的主张。如今,“SAT”这三个字母不指代任何意义。并且,大学委员会也只声称标准化考试的确可以预测考生大学一年级的成绩,但预测效果并不好。即使在那些仍然信奉智力测验正态分布曲线的人中,对SAT的看法也有巨大的分歧。欣喜的是,查尔斯·默里,颇受争议的《正态曲线》一书的作者以及智商重要性的坚定信奉者,如今也和笔者一起提倡废除标准化考试。正如默里在《SAT战争》中所说,“证据压倒了一切……我坚决主张SAT必须终止。不仅仅是弱化其重要性,而是不再实施。……SAT分数原本应成为底层大学前进的信号灯,结果却成了顶尖大学炫耀的象征。”(默里,2012,69页)。笔者也认同默里的观点,当任何一所顶尖大学诸如哈佛或斯坦福终于要与招生闹剧决裂之时,便是标准化考试终结之日。默里认为,“假如那两所大学能够进行招生改革,许多学校便会马上跟进,数年后,其余的学校也都会照做。……精英大学的招生人员非常了解统计数据的谎言。……他们知道放弃SAT并不会妨碍他们的招生决定。”(默里,2012,80页)高等教育到了该抛弃旧的“黄金罗盘”、创新出适合21世纪的招生方法的时候了。

6 “可免考试入学”:理论与实践

在《SAT战争》中,由普林斯顿大学两位学者、统计学家张杨松和社会学教授托马斯·埃斯彭沙德联合撰写的一章,采用全国性数据,建构没有依赖SAT或ACT的招生对学术卓越与社会多样性的影响模型(埃斯彭沙德、张杨松,2012)。他们发现不同类型的大学有不同的结果。私立大学采用“可免考试入学”政策的效果最好。在他们的统计模拟中,实行了“可免考试入学”政策的私立大学,在采用高中成绩和大学预修课程(AP课程)考试分数作为录取标准后,招收到了种族及社会经济地位更加多样、学术能力更强的学生。就公立大学而言,则采行被称为“不许问不许说”(Don’t Ask,Don’t Tell)的招生政策对他们最为有利,这些大学根本不看申请者的标准化考试分数。州立大学在招生时没有考虑任何考试分数,也招收到了学术能力更强、更具社会多样性的学生。这一结果也被《SAT战争》第八章佐治亚大学关于高中成绩和标准化考试的研究发现,以及鲍恩、辛格斯和麦克弗森的《越过终点:在美国公立大学完成学业》(2009)的研究发现所证实。公立大学要求申请者提供SAT或ACT分数,是浪费纳税人的钱,使学生无法专注于课程学习,并且践行着社会歧视。

在《SAT战争》中,笔者介绍了维克森林大学的“可免考试入学”改革试验。四年的经验证实了埃斯彭沙德和张杨松2012年提出的统计预言。维克森林大学在2008年5月宣布实行“可免考试入学”政策之后的那一学年,申请人数增加了16%——尽管当年是美国近年来经济境况最坏的一年;少数族裔申请人数增加了70%。正如《黑人高等教育杂志》报告中所指出的,在实行“可免考试入学”政策之前,维克森林大学的高年级学生只有6%为有色少数族裔;而在试行新政迄今的三届学生中,黑人和西班牙裔学生比例增至23%,亚裔学生增至11%,父母双方都没上过大学的“第一代大学生”比例猛增至11%;家庭收入接近贫困线的佩尔奖学金获得者的比例将近翻番,达到11%。2009年,维克森林大学有78%的本科生来自州外(索尔斯,2012a,第207页)。

从入学新生的高中排名来看,维克森林大学的学术力量也在增强,高中成绩排名居前10%的人数比例,已由2008年的65%上升至2011年的83%(索尔斯,2012a)。出于研究的目的和对“可免考试入学”改革进行监控之考虑,维克要求每位被录取者在到校之前不能将标准化考试分数告知他人。但维克将学生的考试分数都准确报告给了大学排行出版物,因此没有人可以指责维克在排行游戏中利用此项政策人为抬高自己的位置(译者注:有人指责维克通过“可免考试入学”政策招收的学生,其标准化考试分数较低,这部分人的成绩未被报告给排行机构,上报的只是高分考生的成绩)。学生入学后每个学期都要接受检测,以测定提交了和没有提交标准化考试分数的学生之间是否存在差别。学校也会对课程注册方式、年级或学校的退学以及学业成绩等情况进行评判。正如笔者在《SAT战争》结尾部分所详细阐述的,我们没有发现提交了和未提交考试分数的学生在统计上的显著差异,二者有同样好的学术表现。学校的学术水平非但没有因此变得低劣,甚至有相当多的证据表明有所提升。我们发现,与高中成绩排名在前10%的新生人数比例显著上升相伴随的,是图书馆利用率的上升:“研究资料查阅的个别指导时间增长了63%;图书馆使用的指导时间增长了55%;有关图书馆使用指导的学分课程选修人数增长了26%;图书馆日均访客量增长了10%;图书馆网页的每日访问量增长了62%”(索尔斯,2012a,第209页)。校园生活和教室使用,较之以往也更加多样化、更令人兴奋、更具吸引力。

当维克试行“可免考试入学”改革时,同一阵营中大约有775所高校,如今,这一阵营已扩大到856所。当将近1/3的四年制大学已经采行了某种形式的“可免考试入学”政策时,抛弃SAT或ACT也就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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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周黎明)

For Tests that are Predictively Powerful and without Social Prejudice

Joseph A.Soares

Standardized testing has been using as a Golden Compass to higher education in US.But research offers shocking evidence of systematic bias in the SAT’s logic of question selection,all verbal questions on the SAT have been White advantage questions.Family income and parents’education correlate with test scores but do not correlate with grades earned in high school.In fact,high school grades have always done a better job in predicting college grades than test scores.The scientific prowess of SAT was never found to be very great,predicting at best about 21%of the variance in college grades.Plus,these tests are discriminatory,disguising social selection as academic selectivity.Those so-called“non-cognitive”tests which were used to assess applicants’creative and practical problem solving ability,also performed statistically better than the SAT in predicting grades and college retention,without any gender or racial test score gaps.In the last two decades,nearly a third of our four-yeardegree-granting institutions have gone“test-optional”breaking in part or whole with the Golden Compass camp,and got more racial and SES diverse and academically stronger students.The tipping point to push past the SAT/ACT is within sight.

SAT;High School Grades;College Admission;Non-cognitive Tests;Test-optional Admissions

G405

A

1005-8427(2014)06-0003-8

约瑟夫·索尔斯(Joseph A.Soares),男,美国维克森林大学(Wake Forest University)社会学系教授,博士。

[译者简介]郑若玲,女,厦门大学高等教育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教授,美国维克森林大学访问学者(厦门 361005)。本文中英文摘要及关键词为译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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