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孤老之死

文/韩荣

大山深处孤老之死

文/韩荣

郧县男子石秀林，曾经因盗窃罪、传播性病罪、猥亵儿童罪先后三次被处理。2009年开始，他来到房县，租用大山深处的一处山坳开办养殖场。为节约成本，他专门物色了20多名孤寡老人，以给高工资为由骗至其养殖场打工。老人一旦上当后，他就露出狐狸的尾巴，不仅一分钱都不给，还对这些老人拳打脚踢。

2011年5月和2012年腊月，他先后将两名孤寡老人殴打致死，并将其中一名死者焚尸灭迹，另一名老人也被他掩埋。迫于石秀林的淫威，村民对其恶行隐忍不发。后来，他因为放火烧荒，跟一名村民闹了矛盾。这名村民看到有两个孤寡老人长期不露面，怀疑是被他打死了，于是报警，他的罪行才由此败露。

2013年12月末，石秀林被十堰中院一审判处死刑。听到这个恶霸被判死刑的消息，村民们都拍手称快，有的还放起了鞭炮，感谢政府为民除害。

深山开办养殖场，孤寡老人当工人

石秀林今年45岁，是郧县叶大乡人，他没念过几天书，是个典型的文盲。1988年因为盗窃，他被劳动教养二年；后来又因为犯盗窃罪、传播性病罪和猥亵儿童罪，先后两次被判刑，直到2007年1月刑满释放。

由于多次受到法律制裁，感觉在老家待不下去了，石秀林决定离开老家，到别处寻找发财门路。2009年3月的一天，石秀林来到房县大木场镇安阳沟村，发现这里山高林密，人烟稀少，离镇有30多公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就决定在这里安顿下来。他自称要开办养殖场，养羊、养猪、养鸡，租了村民孟德成的房子，还租了村民撂荒的几十亩地，开始了他的创业之路。

办养殖场需要大量的工人，石秀林并不在附近的村里就近请人帮忙，而是到外地请帮工，先后请来了20多个工人，都是郧县一些乡镇的农民。村民们发现，这些工人大多是老弱病残，不少人还有些智力问题，深入一了解，这些人都是一些孤寡老人和吃低保的。部分工人告诉当地村民，当时石秀林许诺每天给50元工资，可是到了后不光要不到钱，石秀林还把他们身上带的钱都骗来花光了。这样一来，工人们就没办法走了，给他当起了免费干活的工人。

村民夏永生称，石秀林脾气坏，对工人们非常苛刻，稍有不从，或是干活慢了，就一巴掌扇过去，有时心情不好，就用木棍、锄头对工人进行殴打。江光成是郧县叶大乡的一名孤寡老人，他告诉记者，2013年2月底，石秀林找到他，请他到他的养殖场打工，许诺一个月2000元钱，还说要给他介绍个老伴，但让他带点礼金。江光成信以为真，就跟着石秀林走了，并先后给了石秀林4600元礼金钱。可到了之后，石秀林对他非常凶，不仅不给介绍老伴，还经常无故打骂他，也不给他发工资，还把他的钱骗走了。

焚尸灭迹仅因没敬酒

石秀林的坏脾气给老人们带来了噩梦。2011年端午节，正是割麦的农忙时节，石秀林租种的几十亩地的麦子都熟了，仅靠这些免费的工人们忙不过来，石秀林就请当地多名村民为其收割麦子。中午吃饭时，石秀林让为他打工的郑从达给村民敬酒。时年62岁的郑从达家住郧县鲍峡镇，是个孤寡老人，几个月前被石秀林骗到这里给他当工人，不仅没有拿到一分工资，自己身上的几百元钱还被石秀林扣押了，对石秀林很有意见，当天上午就没有下地割麦子，这让石秀林很恼火。郑从达说自己从小就滴酒不沾，拒绝敬酒。见一个工人竟然当众驳了自己的面子，石秀林恼羞成怒，抓起地上的啤酒瓶子，照着郑从达头部就是几下子。再想到郑从达上午没有到地里帮忙收割小麦，也没有把养殖场的工作做好，石秀林更加火冒三丈，又冲到郑从达面前用脚多次踢踹其胸部，直到将其踢倒在地。

同桌吃饭的人担心发生意外，赶紧把石秀林拉开，把郑从达扶到床上睡下。大家又继续坐下吃饭。郑从达在床上痛苦地直呻吟，可石秀林却不以为然。下午三点，帮工们都下地割麦子去了，石秀林还醉着，睡醒后已经四点多了。他打开郑从达房间的门，发现郑从达躺在床上浑身冰凉，人已经死了。见郑从达死了，石秀林有些慌张，找来两床被子，盖在郑从达的尸体上，以免被人发现。

晚上送走所有的帮工后，石秀林把郑从达的尸体用一条床单包裹起来，又用一根绳子将尸体捆严实，准备把尸体背到外边处理掉，可背到堂屋门口就背不动了，想到郑从达睡的房间里有一个红薯窖，就把尸体背回房间，丢进了地窖，后把郑从达盖过的被子、衣服等都丢进地窖。即便如此，石秀林仍觉得不放心，又从外边道场边上捡来干柴，丢到红薯窖，点燃后焚烧尸体。火烧了将近两个小时，石秀林又挑来土石和木桩往红薯窖里填，一直填到天亮的时候才把红薯窖填满了。

之后，有的工人和村民问郑从达到哪儿去了？石秀林回答说，郑从达因为害怕挨打，连夜跑了。可怜郑从达没有直系亲属，也就没有人去过问他的去向。

乱棍打死只为晒太阳

这之后，工人们发现，石秀林对他们的态度似乎好了一些，虽然经常动辄呵斥，有时还打耳光，但不再用木棒之类的工具殴打他们了。郑从达被打死一年多，在当地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响，石秀林就更加得意起来，于是故态重萌，对待这些孤寡老人变本加厉起来。他经常对村民们说，打老人是因为他们不听话，所以要教育他们，谁都不要干涉，要是谁敢说三道四，就要你们这里血流成河。

村里大都是老人、留守妇女和儿童，谁也不敢跟他计较，对于他殴打孤寡老人的事情，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时间转眼到了2012年年底。这年，石秀林的养殖场由于经营不善，欠下了不少外债，一直躲到春节前才回来。

一回到家，就看到工人陈家安在道场上晒太阳，有几只山羊跑到麦地里啃麦苗。这一下，石秀林气不打一处来，从柴堆上拿起一根木棒子，朝陈家安的屁股和大腿各打了几棒子。陈家安痛得直叫唤，石秀林还不解气，又朝他的后背和前胸部各打了几棒子，陈家安顿时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前来找石秀林买木炭的村民姜高约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劝他不要打了，石秀林这才住手。然后，姜高约就和他一起把陈家安扶到床上睡下，之后姜高约就走了。石秀林也没有询问陈家安的伤势。

2012年农历除夕，石秀林早晨打开陈家安的房门，发现陈家安躺在床上，身体梆梆硬，浑身冰凉，已经死了。发现陈家安死后，石秀林就把家里门锁上，去村民姜德斌家吃团年饭，吃完又跑到村民孟德成家吃饭。下午三点多回家后，他就开始把屋后的老酒窖往深处挖，一直挖到下午六点多才挖好。坑挖好后，就进屋睡到晚上九点多，此时已是夜深人静，他来到陈家安睡的房屋，用床单把尸体卷起来，背出来丢进坑里，然后用土将尸体掩埋，埋完已经是夜里12点多了，之后回家倒头就睡。陈家安是郧县的一个“五保户”，一直跟妹妹一家住，2011年腊月的一天，石秀林来找他，说一个月给他2000元，包吃住。陈家安就跟他走了。没想到，这一去就被害了性命。

小纠纷引出杀人埋尸案

一年半时间里，石秀林先后打死了两名孤寡老人，但这并没有在这个偏僻的山村激起什么波澜。虽然在他殴打老人时，都有村民目击，事后，这些老人都神秘失踪了，可村民们跟这些老人非亲非故，老人们都没有直系亲属，加上害怕石秀林报复，都没有人去揭发他的恶行。加上山高路堵，交通不便，基层派出所警力有限，也很少光顾，村干部过问的时候也不多，如此一来，石秀林的罪行就这样被掩盖了起来。当然，并不是所有村民都不知情。

2013年阴历年前，村民姜德斌曾告诉石秀林的房东孟德成，石秀林把一个工人打坏了，并提醒他多注意下，不要出什么事情。2013年阴历正月初三，孟德成去石秀林家借粉碎机，没有看到那个被打的工人，还发现老屋屋后的酒窖被土填了，觉得十分可疑。后来，他把这个情况告诉了表侄姜高国。姜高国听到这件事后，就留了个心。

当年春天，石秀林放火烧荒，不慎将村民姜高国的白杨树烧毁了几棵，姜高国找他索赔，石秀林非但不愿承担责任，还恃勇斗狠，跟他发生了冲突。姜高国找到村支部书记孙世明，告诉他石秀林把酒窖填起来了，很不正常。孙世明和他一起到石秀林家查看一番后，未发现异常，就走了。2013年3月初，姜高国到房县公安局大木派出所反映了这个情况。2013年3月24日下午，公安机关根据他的反映，在房县石秀林家屋后的废弃酒窖里挖出了一具尸体。在事实面前，石秀林很快交代了自己殴打两名孤寡老人致死的犯罪事实。民警根据他的供述，在石秀林租住的孟德成家老房子的红薯窖中挖掘出一白骨化男尸，尸体有被焚烧痕迹。随后，石秀林被当地警方刑事拘留。

至此，石秀林的恶行才大白于天下。

2013年8月23日，十堰市人民检察院指控石秀林犯故意杀人罪，向十堰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十堰市中院审理后认为，石秀林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二人死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伤害罪。石秀林无故暴打在其家帮工的老人，致二人死亡后又焚尸、掩埋，企图隐匿罪证，罪行极其严重，依法应予严惩。

石秀林曾因犯传播性病罪、猥亵儿童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在刑罚执行完毕后五年内又犯，系累犯，应当从重处罚。2013年底，十堰市中院以故意伤害罪，依法判处石秀林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在法官对此案宣判前，石秀林还无所谓地问法官：“这次要判我几年？”当听到被判死刑时，他终于低下头，双腿也打起颤来。在石秀林租住的房县大木场镇安阳沟村，只要提起石秀林这个人，大家都知道他的恶行。近日，村民听说石秀林被判死刑了，都拍手称快，有的还放起了鞭炮，感谢政府为民除了一害。

编辑：薛华 icexue032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