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维一体化”供给理论与新供给经济学包容性边界

2014-12-31 17:58贾康苏京春
财经问题研究 2014年11期

贾康 苏京春

摘 要:新供给经济学作为一种经济学的创新,其理念并非建立在单一源流的基础上,而是更开阔地建立在传统供给经济学、制度经济学、转轨经济学、发展经济学、信息及行为经济学所构成的“五维一体化”理论框架基础上。本文分别从每个理论维度出发,对其进行沿历史发展脉络的供给侧简要综述考察,进而勾勒出新供给经济学着眼于“集大成”的理论框架,寻求把供给侧研究最重要的两个视点——“物”与“人”有机联通,并由此提供对新供给经济学自身理论框架与包容性边界的总括式解读。

关键词:新供给经济学;“五维一体化”;包容性边界

中图分类号:F0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176X(2014)11000308

自新供给经济学[1]这一经济学创新研究理念结合全面改革的思路提出以来,在注重从“供给侧”进行的系列研究中,笔者曾从后危机时代的潮流词汇“动物精神”出发,结合经济发展现实解读理性供给管理可遵循的逻辑路径[2],在反思中发现“动物精神”与“理性预期失灵”的一致性,深入探析在理性预期学派成果上可从其反面考察的“理性预期失灵”[3],而其缓解路径合乎逻辑地指向理性的供给管理。由此回到若干年前已形成的“中国特色的宏观调控要特别注重理性的供给管理”这个着眼点,笔者构建了体现我国基本国情的“胡焕庸线”所引出的资源、环境“半壁压强型”和“三重叠加”特点的一整套理论体系,又顺着“问题导向”,推进到“要以非常之策破解非常之局”的供给管理战略思路与策略组合设计,使供给侧研究的重大作用进一步凸显[4]。基于理论比较分析及其现实应用,笔者还从经济学古典阶段的供给侧发端“萨伊定律”开始,梳理和综述各学派的演变,从而在“供给侧”学派发展过程中发现可较清晰勾画的两轮“否定之否定”,明确指出后危机时代的供给侧研究属于学派发展源流的理性回归[5]。

然而,侧重供给研究的这一派新兴理论探讨,并非建立在单一理论源流的基础上,而是需要最开阔地建立在传统供给经济学、制度经济学、转轨经济学、发展经济学、信息及行为经济学所构成的“五维一体化”理论框架基础上(如图1所示)。本文试图分别从每个理论维度出发,对其进行沿历史发展脉络的供给侧简要综述考察,进而勾勒出新供给经济学着眼于“集大成”的理论框架,寻求把供给侧研究最重要的两个视点——“物”与“人”有机联通,并由此提供对新供给经济学自身框架与理论边界的总括式解读。

图1 五维经济学发展时间谱

一、传统供给经济学思想脉络的供给侧考察

如果对传统供给经济学中的供给思想进行梳理,不难发现这一供给侧考察的思想脉络呈现出的两轮“否定之否定”[5]。沿着两轮“否定之否定”,传统供给经济学思想的发展历经“古典派”与“新古典派”两个阶段,遭受过以凯恩斯和萨缪尔森为代表的第一代凯恩斯主义的批评,后在以伦敦学派、现代货币学派、理性预期学派和供给学派为代表的新自由主义背景下,实现供给思想的首次复辟,接着迎来以新生代经济学者群体为代表的第二代凯恩斯主义浪潮,且此次浪潮中所发展的凯恩斯主义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带有重要的供给思想要素,也为后危机时代基于美国和多国“供给管理”反思而“破”与“立”的新供给经济学供给思想的理性回归提供了铺垫。

1供给思想萌芽:古典自由主义的供给思想

以1776年斯密《国富论》为标志的古典自由主义经济理论,大体上经历了古典派和新古典派两个重要阶段:以萨伊、西斯蒙第、马尔萨斯、李嘉图和穆勒等经济哲学家为代表的古典派,供给思想主要以“萨伊定律”为核心,后得到李嘉图和穆勒的发展,其中不乏西斯蒙第和马尔萨斯对其的批评,然而这些批评在很大程度上带着滥觞时期的阶段性色彩,与其看作是一种批评,不如看作是当时完善经济学理论体系必经的打磨切磋;此后,古典派历经边际革命,以剑桥学派、奥地利学派和洛桑学派为代表的新古典派崛起,尤其是在经济思想史上独树一帜的剑桥学派,其开山鼻祖马歇尔探究的经济学原理中以“静态均衡论”为核心的静态经济学体系,不仅构建了古典自由主义思想的新基础,而且为凯恩斯、尼科尔森、庇古等后来者开拓了继续攀登经济学理论高峰的道路,并包含了重要的供给思想。

1古典派的供给思想

(1)萨伊:萨伊定律

作为“供给侧”学派的创始人,法国政治经济学家让·巴蒂斯特·萨伊在1803年出版《论政治经济学,或略论财富是怎样产生、分配和消费的》(或简称《政治经济学概论》)这一著作中提出后人所称著名的“萨伊定律”,构成古典派供给思想的核心。按照萨伊的论述,“某人通过劳动创造某种效用,同时授予其价值。但除非有人掌握购买该价值的手段,否则便不会有人出价来购买该价值。所指手段由何组成?回答是由其他价值所组成,即:由同样是劳动、资本和土地创造出的其他产品所组成。基于这一事实,我们可以得到一个乍一看来似乎非常离奇的结论,那就是生产为产品创造需求。……值得注意的是,产品一经产出,从那一刻起就为价值与其相等的其他产品开辟了销路。一般来说,生产者在完成产品的最后一道工序后,总是急于把产品售出,因为他害怕产品滞留手中会丧失价值;此外,他同样急于把售出产品所得的货币花光,因为货币的价值也极易流失。然而,想出手货币,唯一可用的方法就是用它买东西。所以,古典派的萨伊认为:“一种产品的生产,会为其他产品开辟销路”[6-7],即萨伊定律。

尽管西斯蒙第在其1819年版《政治经济学新原理》中批判萨伊曾阐述的“干涉本身就是坏事,纵使有其利益”[7]及“萨伊定律”本身,且萨伊的供给侧论证远非完美,但不可否认的是,其生产(供给)产品会引发后续需求的思维,却内含了长久的启发性:实质上,这一萨伊定律核心认识的重大贡献在于启发式赋予了经济学研究中“生产和消费、供给和需求的相互影响决定市场容量(和产品价格)”的思考。此外,我们认为,如果将“萨伊定律”关于“供给创造自己的需求”这一论述归为经济哲学原理来思考,那么其对我们认识经济生活现象的帮助远非定律本身所产生时的特定历史阶段那样有局限性,而是随着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进步呈现出新的内涵。可以说,萨伊虽仅仅绘出了一个供给侧的视角和论证并不精当的驱动—平衡认识,但却打开、启迪了后续的思想探索空间。供给侧在需求原生性之后的巨大能动性潜力,以及激发这些潜力在调控机制上的极高复杂性、挑战性,足以构成我们追求经济学原理的严谨对称、以及追求经济学发挥“经世济民”功用的激动人心的领域,并在现代经济生活中以“用户体验”等新概念、新手段为代表,将古典命题中的原理再次印证,实际上为我们加深对“萨伊定律”所内涵的深刻原理的认识,提供了供给侧的重要线索。

值得注意的是,卡尔·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虽然从诸多方面批评了萨伊的理论体系,但若通盘考察,不难发现他所强调的是劳动(即萨伊认为的供给侧三要素之一)决定价值,两方争论的核心在于是否认为供给侧的劳动要素是决定价值的唯一因素,实际上正是对供给侧理论的深入探讨与升华。

(2)李嘉图和穆勒:分配理论和发展理论中的供给思想

大卫·李嘉图在1817年出版的《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中,从价值理论出发阐述了分配理论和经济发展理论。分配理论方面,李嘉图认为劳动生产的价值是在劳动者、资本所有者、土地所有者三阶级之间分配,工人获得工资、资本家获得利润、地主获得地租。这一点与萨伊“三位一体”公式理论内核相同,均源自斯密的三种收入学说,但值得注意的是,李嘉图认识到确定分配规则的重要性“确立支配这种分配的法则,乃是政治经济学的主要问题”[8],尽管这种认识仅建立在攻击地主阶级、维护产业资产阶级这一并不高尚的目的基础上,但在对分配问题的认识中渗透的建立分配法则、改变现有分配结构的思想,实际上为供给侧调节的思想奠定了重要基石。李嘉图经济发展理论中的供给思想内核与萨伊具有高度一致性,受萨伊定律影响,李嘉图认为:“某一种商品可能生产过多,在市场上过剩的程度可以使其不能偿还所用的资本;但就全部商品来说,这种情形是不可能有的”[8],从而形成“生产—消费—购买—生产”的连环,且由于人类消费欲望无止境,使需求成为无限。这些思想可视为对萨伊定律这一古典自由主义供给思想朴素核心的扩展。穆勒与李嘉图供给侧思想内核高度一致,实质上均是对萨伊定律的继承与发展。

2 新古典派:剑桥学派静态均衡模型与供给侧认识的进步

将穆勒1848年版《政治经济学原理》奉为经济学“圣经”的时代随着边际革命及新古典派的崛起而告一段落。古典派马尔萨斯的需求管理思想加上19世纪70年代的边际革命及20世纪初张伯伦的贡献,共同成为凯恩斯主义及宏观经济学滥觞及长足发展的理论铺垫。普遍共识上看,新古典派包括剑桥学派、洛桑学派及奥地利学派,其中倘若从边际理论视角来看,以里昂·瓦尔拉斯为代表的洛桑学派和以卡尔·门格尔为代表的奥地利学派显然更具代表性,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以马歇尔为代表的剑桥学派是新古典派的一枝独秀,他并且正是马歇尔1890年出版的广为流传的《经济学原理》,为传统经济学注入了新思想且产生深远影响,并成就了供给思想在自由古典主义下一个新阶段的重要发展。

尽管阿尔弗雷德·马歇尔并不被认为是一位侧重于供给侧研究的经济学家,但其利用向右上倾斜的供给曲线和向左下倾斜的需求曲线构建静态均衡模型,为供给思想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马歇尔在1890年出版的《经济学原理》中详解了其创建的静态均衡分析方法,发现:短期内,需求上升会带来产量增加,但这种增加的幅度很小且由于短期内供给方很难迅速调整而伴随出现价格大幅提升;长期内,由于企业可以随着需求的变化通过进入和退出市场的方式控制生产数量,所以供给会变为影响价格的决定因素。在对市场中“需求和供给的暂时均衡”等一系列论述中,马歇尔实质上给出了帮助认识市场中供给与需求的方法路径,用构建静态均衡分析的方式他揭示了均衡价格的形成机制,并指出,只有通过需求与供给的互动,才能对两者形成更具科学性认识的思想,于宏观经济学尚未建立的时代,通过一系列分析肯定了供给在长期经济活动中的价格决定作用,并在此基础上对分配进行了分析。资本主义从自由经济向垄断经济过渡的历史过程无疑给了马歇尔对局部静态均衡最好的认识灵感来源,而随着资本主义向垄断阶段进一步发展,受到马歇尔均衡模型及其边际效用理论的影响,剑桥派杰出人物亚瑟·塞西尔·庇古于1920年出版的专著《福利经济学》则在边际效用序数论的基础上开启了专注研究福利与分配的重要分支,认为国民收入总量与社会经济福利正相关,若想增加社会福利,则首先应当在生产方面增大国民收入总量,其次应当在国民分配中消除不均等,这一思想为后来公共经济学及其相关的制度供给奠定了重要思想基础。

2供给思想的第一轮否定:凯恩斯主义的批评

马尔萨斯将需求管理思想引入政治经济学体系,而当时的主流逻辑正基于对需求和供给的明确划分,这种划分又恰是其从供给侧转向需求侧的重要桥梁:“……可以给需求下的一个定义是,购买的力量和愿望的结合;而供给的定义是,商品的生产和卖出商品的意向的结合。在这种情况下,商品以货币计的相对价值,或其价格,就决定于对商品的相对需求和供给两者的对比关系” 。基于需求和供给变动决定价格变动的思想,马尔萨斯他认为需求是更为重要的方面,并将需求划分为需求程度和需求强度,在此基础上提出“有效需求”概念,认为当供给与需求相等时所对应的需求就是有效需求 [9-10]。以此为核心,他认为在需求为有效需求时,市场上商品的价格可以由生产的费用来决定;而在需求不等于有效需求时,市场上商品的价格由供求关系来决定。据此,马尔萨斯提出“……对于决定于分配的产品价值的增加,最有利的因素是:(1)地产的分割;(2)国内和国外贸易;(3)使社会中占适当比例的一部分人从事私人服务,或者可能以其他方式提出对物质产品的需求,而不直接参与产品的供给。……”[10]这种以需求为核心的思想实际上构成对萨伊注重供给思想的异议与批评,更为重要的是,关联于马尔萨斯的需求管理思路,凯恩斯后来举世瞩目地倡导了经济学研究领域的革命。约翰·梅纳德·凯恩斯从不避谈在很大程度上受到马尔萨斯的影响,其1936年的旷世著作《就业、利息与货币通论》出版后,经济学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正如凯恩斯著作的名称所示,其理论建立在货币金融理论的基础上,以承认存在非自愿失业为前提,而以解决就业问题为核心,认为出现失业的原因是有效需求不足。“有效需求”这一概念可以说是凯恩斯主义理论体系中最为重要的概念,宏观上是指商品的总供给和总需求价格达到均衡时的总需求,由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组成,从而取决于消费倾向、资本边际效率和流动偏好,相应地产生了凯恩斯理论体系中最重要的三大定律,分别是边际消费倾向递减规律、资本边际效率递减规律和流动偏好规律。凯恩斯认为:消费倾向决定消费需求,而由于消费者边际消费倾向递减,所以消费的增加往往少于收入的增加,最终导致消费需求不足;投资需求由资本边际效率与利息率的关系所决定,前者高于后者,投资才有利可图,然而由于存在资本边际效率递减,若利息率不能随资本边际效率的减少而减少,就会导致投资需求不足;利息率决定于流动偏好,两者成反比,流动偏好越强,利息率越高,越阻碍投资,越导致投资需求不足。正是由于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两方面所导致的有效需求不足形成生产过剩危机,并导致了高失业率。凯恩斯这一系列逻辑推演,几近形成了对萨伊定律的全盘否定,认为自由放任的经济无法自我缓解所面临的危机,应当通过政府干预经济来刺激需求、解决失业、振兴经济。

以保罗·萨缪尔森为代表的新古典综合学派又成为凯恩斯主义框架下最有影响力的学派。沿袭凯恩斯的需求管理思想,“凯恩斯革命”之后,萨缪尔森明确主张在进行需求管理时采取“逆风向而行”的调控政策,并综合运用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来调节总需求,这一套政策主张对全球大多数经济体包括新兴经济体产生了空前重要的影响。

值得注意的是,凯恩斯对萨伊定律的否定中也有所保留。在中文版《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译者导读中,高鸿业教授特别指出:“从表面上看来,本书的基本内容似乎否定了萨伊定律,然而事实上……他并没有如此,而仅仅给萨伊定律加上一个条件,即:只要执行正确的宏观经济政策,使投资等于充分就业下的储蓄,萨伊定律是可以成立的”。对此的认识有助于全面、辩证地理解供给学派历史上所受到的第一次否定。

3供给思想的首次复辟:供给学派与新自由主义

脱胎于“自由主义”这一意识形态和哲学思潮的新自由主义影响了整个20世纪,其理论学派包括以哈耶克为代表的伦敦学派、以弗里德曼为代表的现代货币学派、以卢卡斯为代表的理性预期学派及以布坎南为代表的公共选择学派,若特别关注供给侧考察,新自由主义的理论体系中尤其包括了以拉弗和费尔德斯坦为代表的供给学派[11]。

1新自由主义背景下对供给学派的认识

站在21世纪作理论回望,新自由主义概念下的诸学派在彰显一些伟大思想创新贡献的同时,也不乏被实践证实不成立及深化思辨所诘难的理论缺陷,如现代货币学派主张的总量调节的片面性、理性预期学派面临的“理性预期失灵”[3]挑战等。而在新自由主义背景下,供给学派与伦敦学派、现代货币学派、理性预期学派相比,虽然没有那样严谨的逻辑论证和完整的理论体系,其相关思想却终因其有效性以及在政治层面满足决策者诉求等多重原因而在国家宏观政策实践中得以脱颖而出,成为20世纪80年代里根政府执政以及撒切尔夫人“后国有化”方略的重要指导思想。1981年—1982年,美国经济陷入“二战后最严重的经济危机”,里根总统提出著名的“经济复兴计划”,声明要与过去美国政府以需求学派为指导思想的宏观政策决裂,而改以供给学派理论为主导思想,且在1985年第二任期宣布继续扩大原计划。这使得供给学派的理论思想在实践中对美国宏观经济政策产生了空前巨大的影响。

2供给学派理论综述

按照美国《新闻周刊》20世纪80年代初的总结,“供给学派”的主要代表人物有:马丁·斯图尔特·费尔德斯坦、阿瑟·拉弗、罗伯特·巴特莱、裘德·万尼斯基、克莱格·罗伯茨等。此外,当时居于政界的代言人有:80年代的财政部长唐纳德·里甘、行政管理和预算局长戴维·斯托克曼等。这一集学界、政界、新闻界等跨界组合而成的学派,虽然既没有同时代以弗里德曼为代表的货币学派和以哈耶克为代表的新自由主义学派的理论体系所表现的那种系统化,也不似诸多学派具有相当一段时期的酝酿与发展,但却实实在在对美国经济实践产生了巨大影响。以粗线条梳理,供给学派的主要逻辑和主张包括四大方面。若从细节看,则不难发现供给学派内部始终存在着以拉弗为代表的“主流供给学派”与以费尔德斯坦为代表的“温和供给学派”之间的摩擦与纷争。

(1)“供给学派”的主要观点

可用一条简要的逻辑线索对供给学派的认识进行概括:经济增长—增加供给—增强刺激—利用减税—减少干预。沿此线索,供给学派的主要观点可以归纳为以下四个方面:

第一,经济增长的唯一源泉在“供给侧”。供给学派认为,增加政府支出会抑制储蓄和投资,从而不会增加就业和产量。不仅如此,扩大财政赤字还会导致货币供给量过多,物价持续上升,最后酿成恶性通货膨胀,20世纪70年代爆发的“滞涨”危机,根源就是忽视供给而一味强调需求。

第二,增加供给的途径是经济刺激和投资。供给学派认为,增加生产和供给必须通过增加投资和劳动来实现,特别是投资的增加。而投资是储蓄的转化,所以产量的增长间接决定于储蓄量的高低,并证明凡是储蓄率高的国家,其生产率增长和经济发展也相对更快,由此得出结论:储蓄是生产增长的重要因素,从而认为美国经济增长缓慢在于储蓄率低,而低储蓄率的结果是由凯恩斯主义需求管理政策造成的。除储蓄之外,决定投资的另一个重要因素是企业家精神。

第三,增加刺激的主要手段是减税。经济增长决定于供给,供给决定于刺激,刺激决定于政府的各项政策措施,包括征税、规章条例、政府支出和货币供给等。供给学派认为,减税是增加刺激最有效的手段,减税可以让劳动者、储蓄者和投资者尽可能地获得最大报酬和利益,从而去各种纳税和由于政府立法所造成的成本费用以后的报酬净额。对于减税政策,供给学派更注重税率削减,尤其是对累进税制高税率的削减。他们认为,高税率会严重挫伤劳动热情,缩减个人和企业储蓄能力,而储蓄减少将使利率上升;高利率同时会导致企业生产规模萎缩,从而导致经济增长缓慢,商品供给不足。如果加之扩大需求政策,则势必导致通货膨胀加剧,从而进一步导致企业对生产高估因而抑制生产、使资本价格提高因而抑制投资。减税能够刺激人们工作的积极性并增加储蓄。

第四,增加刺激的外部条件是尽量减少政府对经济的干预。供给学派特别强调市场机制作用,反对政府过多干预经济活动:一是反对政府的过大社会福利支出;二是反对过多的规章法令;三是反对国家控制货币发行量。

(2)“供给学派”的分歧

供给学派的内部分歧主要源于哈佛大学教授马丁·斯图尔特·费尔德斯坦与南加利福尼亚大学教授阿瑟·拉弗之间的摩擦与纷争。披览国内外资料,尤其是立足于21世纪对20世纪80年代热烈纷争的回顾,我们认为费尔德斯坦无疑是供给学派的一位重要代表人物之一,但其在一些观点上的确与拉弗存在分歧,然而说不上学派性质的决裂,而是在“大同小异”下的摩擦与纷争。

两者思想中的共同之处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第一,都认同市场的自我调节机制,追求经济自由主义,反对国家过多干预经济;第二,都反对凯恩斯主义经济学,并特别强调和重视“供给侧”的作用,认为消费过多影响储蓄会削减经济增长的动力,且此原因导致美国经济爆发了“滞胀”危机,认为解决危机的良方是从供给侧着手;第三,都认同减税能够刺激投资、增加供给、带动经济增长,并对此进行了论证;第四,都采用了宏观与微观相结合的分析方法,并都更加侧重从微观的角度进行分析。

然而,落到指导政策的理论应用方面,两人不同之处不少,并进行了相当激烈的争论。第一,减税政策的相关理论。拉弗提出了著名的“拉弗曲线”,认为税收收入不一定随税率上升而增加,只有合理的税率才能带来最大的收入。减税是增加供给最主要、最有效的途径,实行大规模减税可以刺激储蓄和投资,从而使生产和税收急剧增加,并开辟新税源,以此减少失业、增加生产、解决通胀问题,从而促使萧条转向繁荣。费尔德斯坦在减税问题的细节上同拉弗有明显分歧,他并不是孤立地考察税收问题,而是将其置于众多影响经济的因素之中。费尔德斯坦甚至公开对拉弗提出批评:“早先有这种天真的拉弗曲线理论,认为减税将通过内部作用自行得到弥补,因此没有必要削减预算,现在这一理论已被抛弃。取而代之的是范围广泛和大体上规划周到的一揽子计划变动,它不仅要降低政府的开支,而且还要削减那些使私人部门的财力物力得不到有效使用的障碍” [11] 。第二,对需求管理应用的态度。在对需求理论的态度方面,拉弗以税收结构为基点,分析了凯恩斯主义对储蓄和投资的歧视,认为美国的税收结构利于消费而不利于投资,应当复活萨伊定律,肯定供给的重要地位,并对古典自由主义十分崇尚。而费尔德斯坦则认为,供给学派仅仅有能力使经济脱离低潮,即应对经济危机,却无法控制商业周期。供给过剩是不可避免的,而一旦出现衰退和萧条,以需求管理为核心的凯恩斯主义仍将发挥重要作用。第三,对于货币政策。拉弗主张恢复金本位制,认为这才是反通货膨胀的根本政策。而费尔德斯坦则不赞成金本位制,认为应当通过减缓货币供应的增长速度来抑制通货膨胀。

4供给思想的第二轮否定:凯恩斯主义复辟

20世纪80年代以后,凯恩斯主义迎来复辟浪潮,尽管以萨缪尔森为代表的新古典综合学派“逆风向而行”调节总需求的政策主张仍然具有重大影响,但是以多位新生代经济学家为代表的第二代凯恩斯主义理论体系,与第一代凯恩斯主义已经产生了明显的变化,在多思想层面构造下,第二代新凯恩斯主义囊括了巴罗的技术模仿模型、鲍尔的货币金融理论、曼昆阐述的新经济学原理、罗默的高级宏观经济增长理论、布兰查德的货币金融宏观理论、阿克洛夫及夫人耶伦的信息理论及发展理论和斯蒂格利茨的信息经济学等。由于目前正处于理论百花齐放的时代,所谓第二代新凯恩斯主义的诸多代表人物仍在切实指导并影响着全球的经济发展、经济增长与经济生活,因而可以认为对于第二代新凯恩斯主义的界定与划分尚属未定,并且随着2014年1月6日美联储开启耶伦时代而使未来经济学说的新发展更加值得期待。

2008年,美国金融系统爆发“次贷危机”,迅速传导引发欧洲诸国陷入严重的主权债务危机,世界经济两足鼎立局面发生巨大动荡,进而引发全球金融海啸和被格林斯潘称为“百年一遇”(实为与“大萧条”相提并论)的全球金融危机,直接导致经济学界对新自由主义的质疑,也伴生了对凯恩斯主义需求管理思路的再次质疑。在此次金融危机救市政策的关键性事项上,美国实际上断然摆脱所谓“华盛顿共识”,从“供给侧”进行足以影响全局的“区别对待”的政策操作与结构性调整,明确地对本国宏观经济进行了强有力的“供给管理”,而不限于所谓的货币总量调节或者需求侧调节,在传统供给经济学的思想发展经历“萨伊定律—凯恩斯主义—供给学派—凯恩斯主义复辟”的发展阶段后,又切实表现出“供给侧”调控思想对自由主义的第二次否定,揭示了供给侧经济学沿传统经济学发展脉络应运而生的又一轮理性回归及回归中的“螺旋式上升”。

二、制度经济学的供给侧考察

从发展史来看,制度经济学大体可分为以李斯特、凡勃伦、康芒斯等为代表的制度经济学和以科斯、诺斯、威廉姆森等为代表的新制度经济学。然而,制度学派实际上由其先驱乔治·弗里德里希·李斯特所成就的德国历史学派发展而来,其性质很大程度上仍然可归属于历史学派,但其最早对法律、冲突、秩序、交易等问题的特别关注,为新制度经济学奠定了重要的思想基础;而以制度为研究对象的新制度经济学实质上研究的是制度对经济行为和经济发展的影响,以及反过来经济发展对制度演变的影响,以交易费用理论、产权理论、企业理论及制度变迁理论为基础,可说开启了经济学研究的新时代。此外,在20世纪80年代新制度经济学兴起并传入中国以来,以顾钰民为代表的马克思主义制度经济学将马克思研究重点之一的“生产关系”纳入经济制度的研究范畴。因此,本节从制度学派、新制度经济学和马克思主义制度经济学三方面进行制度经济学的供给侧考察。

1制度学派

19世纪40年代,以李斯特强调本国国民经济及创造财富的国民生产力建立在国家规模分工和相互合作等的基础上,后来制度学派逐渐形成于20世纪初,以凡勃伦、康芒斯为代表,基于资本主义发展历史阶段的研究,他们认为“制度”是经济进化的动力所在。与《有闲阶级论》:制度思想的发端

凡勃伦创立制度经济学的开山之作应是1899年最早出版、影响广泛的针对性著作《有闲阶级论》,自有闲阶级产生的时间(“未开化文化的阶段”)及发展历程开始,其中论述了对制度及制度演变的思考,认为社会结构的演进实质上是制度的演进,微观个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经历自然淘汰选择出最为适应的方面而形成制度,这种制度反过来又会约束人类发展,强制人类对其适应[12]。

在此宏观思路的基础上,凡勃伦进一步认为“社会结构要变化,要发展,要同改变了的形势相适应,只有通过社会中各个阶级的思想习惯的变化,或者说到底,只有通过构成社会的各个个人的思想习惯的变化,才会实现。社会的演进,实质上是个人在环境压迫下的精神适应过程……”[12],这反映了凡勃伦将对制度的理解不仅建立在演进的基础上,而且建立在个人精神的基础上,进而继续提出最为核心的观点凡勃伦认为:“任何社会的机构如果是由所谓经济的制度组成的,就可以看作一个工业的或经济的机械结构……集体是由个人组成的,集体的生活是至少在表面上各不相谋的情况下进行的各个个人的生活……由于应付环境的方式有了变更,生活条件就必须重新分配”[12]。

在金钱的等级上,财富既然集中在等级的上一端,下一端就必然陷入贫困。无论哪里发生了人民中某一部分陷入极度贫困的情况,对任何革新总是一个严重障碍……”由此可见,凡勃伦对制度的认识与分析在特定历史背景下带有很强的针对性,但是通过对这种特定历史阶段中阶级内部制度不合理因素的存在而导致抑制进一步发展的思路,充分揭示了他对制度与经济发展关系的思考,并通过分配的相关问题反映出他认识到物质财富与其所有权之间是能够分离的[12]。韦斯利·克莱尔·米切尔、约翰·莫里斯·克拉克等都是凡勃伦思想的重要追随者。

康芒斯对凡勃伦制度思想进一步发展,体现在对“所有权”的重视[13]。制度学派的另一代表人物康芒斯则在凡勃伦思想成果的基础上对该学派进行了发展,他总结出凡勃伦的理论实际上建立在通过“无形财产”概念认识到“物质”与“所有权”有所区别的基础上,而这种分离是探讨制度经济学的前提,或说“所有权”是制度经济学的基础,这为制度经济学一脉的后续发展奠定了十分重要的概念基础。康芒斯认为,“所有权”的概念建立在“稀缺性”概念的基础上,休谟最早提出由于“稀缺性”的存在引发了“利益冲突”,马尔萨斯显然也认识并承认由于稀缺性而存在的冲突(人口论),因而康芒斯非常强调“利益冲突”这一概念,由于利益冲突的存在,制度对经济制度发展的重要性才得以体现。

基于此,康芒斯认为“只有稀少的东西(实际稀少或是预料会稀少),人们才缺乏和向往……制度经济学公开地主张稀少性,而不是认为当然,并且肯定集体行动在一个由稀少性和私有财产以及因此而发生冲突的世界里解决冲突和维持秩序的适当地位”[13]。

康芒斯将“利益调和”这一社会主义者认为制度学派试图维护垄断资本主义制度的工具,看做是集体行动的后果,认为:“我又把效率作为一项普遍的原则,因为它用合作来克服稀少。可是合作并不是产生于一种预先假定的利益协调……协调不是经济学的一种假定的前提——它是集体行动的后果,这种集体行动的目的在于维持那些管制冲突的规则”[13]。这种“利益调和”解决“冲突”的方法,就是“交易”(康芒斯认为是“经济研究的基本单位,一种合法控制权的转移的单位”)。在凡勃伦对集体认识的基础上,康芒斯认为“集体行动”是另一重要概念,因为制度实际上是“集体行动控制个体行动”[14],与凡勃伦强调个人精神不同,康芒斯认为这一概念涵盖无组织的习俗、家庭、股份公司和同业协会等范畴,但是最重要的是法律,并认为法律制度加强了国家对私人企业活动的干预,甚至认为法制先于经济,而这一点,恰恰构成新制度经济学的重要思想基础。

3关于制度学派的一些思考

毋庸讳言,制度学派产生和发展锁定的资本主义历史发展阶段背景,决定着其对制度思考程度的浅薄和视角的局限,尤其是康芒斯理论最终落脚于“利益调和”,更是揭示了制度学派为资本主义现行制度服务的取向。然而,以凡勃伦、康芒斯等为代表的制度学派确实对经济学理论做出了重大贡献,表现在其将制度这一因素引入对经济发展的分析认识框架当中,并基于“所有权”的概念更加侧重于对法律制度的重视和思考,为新制度经济学的发展奠定了重要的思想基础。值得注意的是,正如传统经济学起源于《国富论》,康芒斯坦言所读第一本书是亨利·乔治的《进步与贫困》,尽管沿不同轨迹发展的思想总保持着火花的碰撞,但却更明确地告诉我们经济学对“财富”追求的本质,这种本源思想植入现代社会,即可认为是对“经济发展升级换代”的不断追求,并构成供给侧经济学研究基本和重要的目标。

2新制度经济学

新制度经济学的产生,虽然在一开始被认为是旧制度学派的重新崛起,但是基于旧制度学派的思想基础确实又走出很长一段路,具有里程碑意义。尽管“制度演进”、“所有权”、“冲突”、“集体行动”、“交易”和“法制”等概念在旧制度学派中都曾得到思考,但当时以“点”的形式出现的思想火花最终归于康芒斯笔下的“法制”,而并没有“捅破窗户纸”来揭示真正属于制度及经济发展关系的实质性内涵,直至20世纪40年代新制度经济学的产生,开启了经济学理论的新时代。

1以科斯为代表的新制度经济学派

1937年,罗纳德·哈里·科斯的学术论文《企业的性质》成为新制度经济学的奠基之作。科斯认为,企业存在是由于“市场的运行是有成本的,通过形成一个组织,并允许某个权威(一个‘企业家)来支配资源,就能节约某些市场运行成本”[15]。由于通过公开市场交易是有成本的,所以资源配置有时不直接通过价格机制来完成,而是取决于与企业相关的资源耗费带来的亏损与在公开市场上进行交易的成本的比较。这一认识与企业的规模(是否增加额外交易)直接相关,企业规模的扩张会在两成本相等时停止。其后在《社会成本问题》一文中,科斯提出“通过企业组织交易的行政成本”未必低于“被取代的市场交易的成本”这一问题,将研究取向落脚在私人产品与社会产品的差异上,认为应“把分析集中在制度中的具体不足之处”来“消除缺陷”,“做产生有害效应的事(如排放烟尘、噪声、气味等)的权力也是生产要素”而“行使一种权力的成本,正是该权力的行使使别人蒙受的损失”。将人们所认识到的生产“外部性”问题内部化,进一步推进到以“权力界定”(“产权清晰”及其后的交易)视角做重新解读,实质上是对设计和选择社会制度安排的一种要求。同样作为新制度经济学的奠基人,道格拉斯·塞西尔·诺斯重点研究了包括产权理论、国家理论及意识形态理论在内的制度变迁理论。产权理论的核心在于有效率的产权对经济增长有重要作用;基于此的国家理论认为如果国家制度界定的产权能够提供合理使用资源的框架,就能促进社会福利增加,从而推动经济增长,反之则会成为经济衰退的根源;针对经济人“搭便车”现象,诺斯认为除产权和国家制度,还与个人的意识观念相关,当经验与思想不相符时,个人就会改变意识观念。因此,可以说诺斯的制度变迁理论更大程度上继承了旧制度学派的思想理念。德姆塞茨在《产权理论探讨》一文中强调“产权的基本功能是引导在更大程度上实现外部性的内部化动力”[15]。作为科斯理论的追随者,张五常通过对分成租佃制度的研究,得到制定土地私人产权、明晰产权制度和允许土地自由转让才能让生产要素与土地发挥最大效率的结论,深入研究了市场经济条件下契约的本质与交易费用的关系。

2新制度经济学的进步为新供给经济学奠定供给侧“人”的研究基础

在新制度经济学关于“制度变迁是一种均衡—不均衡—均衡的动态反复过程、制度变迁的因素分析、制度变迁的方式分析”的研究成果及诺斯、舒尔茨的制度供给滞后观念的基础上,贾康和冯俏彬首先探讨了制度供给滞后模型,接着分析了制度供给滞后的原因。他们认为首要原因是“制度需求的不均匀而引致的磨合与冲突(及冲突的解决)过程”[16],第二个重要原因是“以公共选择方式实施规则来达到均质、同一的难度”[16],第三个原因是“应对产品需求的改变,调整供给也需要较长时间”[16]。该文得到的“制度创新中应自觉引入规范的公共选择”、“‘少数理性和‘个人理性如果能先导地、正确地集中反映制度需求的历史趋势”[16]则会成为发展与进步重要力量的结论,由供给侧分析而联通人的能动作用、非均质的人参与制度变革的机制与路径选择,和制度供给的重大能动作用与历史意义,为新供给经济学的制度供给分析奠定了重要的理论基础。

结合制度学派与新制度经济学的理论综述,不难发现其基于供给侧考察的如下特性:第一,制度这一概念与需求侧并不直接相关,与其直接相通的却是供给侧的生产链条、企业组织形式及企业所处的宏观影响与制约(“调控”)机制和环境。以研究企业性质、交易成本、生产的外部性及其消除机制等为核心的新制度经济学,其与供给侧的关联更加明显。换言之,无论通过自然形成、变迁还是人为推动,“制度”实质上都是与供给侧连通的生产关系框架。第二,制度这一概念也可顺理成章地揭示供给侧研究的基本视点之一:对“人”的研究及把对“物”与对“人”的研究打通(暗合于马克思的研究哲理——“凡是他人看到物的地方,马克思都看到了人”)[16]。凡勃伦开创制度学派伊始,对“制度”的关注就建立在资本主义特定历史发展阶段大背景下,这一历史阶段的深层定义是人与人之间的生产关系发展而出的非凡特定阶段;康芒斯对基于“稀少”而引发的“所有权”思考并最终延伸至法律制度,归根结底是研究影响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因子和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调整;发展至新制度经济学,这一特点则更加直接地表现为一系列相关问题的研究:由人与人之间通过企业组织生产与各自生产效率的不同,推及人与人之间组织生产的制度存在哪些缺陷,探究这些缺陷对经济发展带来了哪些影响以及如何克服和消除这些缺陷。

3马克思主义制度经济学

正如诺思认为马克思实现了“对长期制度变革的最有力的论述”[17],以顾钰民为代表之一的马克思主义制度经济学派试图用制度经济学的方法研究和阐释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认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深刻地揭示了经济制度产生、发展的客观规律”[18]。该学派认为,马克思把社会经济制度看做是个人从事经济活动最重要的制度,把生产资料所有制作为社会经济制度的核心,并将经济制度的分析分为“生产资料所有制”、“具体的产权制度”和“资源配置的调节机制”三个层次[18]。对马克思主义理论中蕴含的制度经济学内容所进行的研究,实际上是清晰归纳和再次印证“制度”与供给侧研究中在“人”这一基点的联通,即基于“生产关系和生产力”这一社会发展基本矛盾演变而对于经济社会发展规律的深刻认识与考察。

以《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和《资本论》等为代表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其实质是要面对现实社会问题,如何客观合理地认识世界之经济、社会变化内在机理(规律性)而引出以未来理想社会(“自由人的联合体”)为目标导向的改变世界的群体性能动努力。这一哲理层面的主线和“理论密切联系实际”的精神实质,对于人类社会其实也必然具有普适价值,亦可以解释本原的马克思主义何以具有历史性的、长久不衰的思想影响和学术地位。,中国人在经历可能要几代人才能最终的历史性经济社会转轨(以“人民美好生活向往”为普适性导向)的艰巨豪迈过程中,为什么要把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制度分析思路与相关领域的一切人类文明之积极思想成果打通,以及马克思主义制度经济学为何在当代完全应当在“中国的奋斗”过程中产生其应有的发展、丰富与提升。

三、转轨经济学的供给侧考察

“转轨经济学”实际上可视为将制度经济学的系列成果、特别是关于制度变迁内容具体化和对象化展开后所形成的一门理论,尤特指20世纪70年代末至90年代初中国改革开放、苏联东欧解体后的经济和社会变革阶段上,理论界“与时俱进”地与改革、转轨密不可分的相关研究认识的集合。计划经济通过改革实现向市场过渡之制度变迁的简要概括,在苏东和中国均可以两个“轨”之间的转变而称之,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从计划经济一“轨”转入市场经济一“轨”,形象地称为“转轨”[19]。要经历由计划向市场的过渡,所以转轨经济学也称过渡经济学。当然,不同经济体的转轨、过渡实践与相关分析,又可表现出种种大相径庭之处。中国经济目前仍处于“转轨”中,对于经济转轨的起点及终点、选择渐进式还是激进式等基本问题,学界固然见仁见智,但也在凝聚一些基本共识。显然转轨过程中将面临许多攻坚克难的问题(尤其在“渐进”已形成“路径依赖”的中国),急需设计针对性的过渡方案联结制度安排总体战略构想的动态优化与贯彻实施,力争尽可能合意地渡过转型时期。作为一门与实践紧密结合的理论,其特定追求和基本范式可谓是与供给侧的制度供给问题(制度安排与体制变革问题)形成了核心部分的一体化,并以学术话语做出表达和争鸣[19]。相关理论分析的重要参照框架,前面一个时期最典型、最具影响的范式之争,有“华盛顿共识”与“北京共识”。

(一)华盛顿共识:由针对拉美而影响其他

所谓“华盛顿共识”,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美洲开发银行和美国财政部这三家位于华盛顿的重量级机构针对1989年饱受债务危机困扰的美洲国家提出的经济改革思路与政策的组合,其核心要领是威廉姆森提出的包括“财政纪律、公共支出优先权、税制改革、自由化利率、竞争性汇率、贸易自由化、输入性FDI的自由化、私有化、放松管制和保护产权”在内的10条政策措施。可以看出,这些政策措施都以更为自由化的主张为共性特点。然而,这一首先针对拉美国家进而也在其他新兴的、转轨的经济体产生重要影响的转轨方针政策组合,并没有成功地帮助拉美解决所面临的经济问题及推动经济崛起,有效扭转拉美地区在落入“中等收入陷阱”后的令人沮丧的现实,并随着中国等亚洲国家转型转轨中多样化经验的参照不断产生,越来越多地产生了对于“华盛顿共识”的现实疑虑与思想挑战,至世界金融危机席卷全球之后,一时间很多的评论者甚至认为“金融海啸”实际上已宣告了“华盛顿共识”的失败。当然,从学理层面作中肯分析,“华盛顿共识”所体现的政策供给及其背后所蕴含的制度供给理论与制度转轨设计思路,确有其一系列可取之处,只是如把其“自由化”倾向性与“新自由主义”极端化见解和主张简单合并,很容易形成认识和实践中的偏颇,虽在一些主要方面很合乎某些主流经济学教科书,却难以有力支持指导应对金融危机等事关全局的重大实践。

(二)北京共识:中国发展模式之争

“北京共识”,是由高盛公司顾问库珀针对“华盛顿共识”提出的中国通过努力、创新、实践摸索出适合本国国情的一种发展模式,该模式试图揭示发展中国家在世界立足的三原理,从定位创新价值到将国内生产总值与人民生活质量挂钩再到多渠道快速实现更多的变化和创新。这种为提出人所肯定的“成功模式”无形中传达出其对中国经济发展的信心,但其在基础理论层面的支撑因素还明显不足,并且未能有效回应方方面面对中国随“黄金发展”特征而来的“矛盾凸显”特征的普遍关切。与之相关的“中国模式”概念与内容之争,在中国的内外都相当热闹,也显然密切关联供给侧的“区别对待”(“中国国情”是其最代表性的大概念之一)和制度供给、体制转轨方面的种种热点、难点问题。

(三)思考:两模式的偏颇

无论是“华盛顿共识”还是“北京共识”,对于正处于中等收入发展阶段、面临诸多发展陷阱的中国而言,都难免有偏颇之嫌。一方面,尽管中国经济历经较长时期高速发展甚至被称为“中国奇迹”,但距离跻身世界发达国家之林的目标尚远,不得不面临后发经济体和先易后难“渐进改革”路径上的诸多尴尬和严峻挑战,远不及发达经济体通过工业革命捷足先登后一路而上(也遭遇过“大萧条”等严重危机)那样可以按照需求管理“自由化”取向下的简单规则行事;另一方面,中国转轨中的成绩和初步经验虽然可以给人以深刻印象,但与形成相对清晰、稳定的“模式”级概念还相距甚远,宁可说作为“真问题”的中国抉择的大考验还在进行中,“攻坚克难”的关键性事件还在后面[20]。中国制度供给方面事关前途和命运的决定性考验,在于如何以十八届三中全会全面深化改革《决定》为指导方针,不惜“壮士断腕”并运用极高的政治智慧推进实质性的制度变革,尤其是要在改革中创造性地处理好后发的现代化过程中政府与市场关系这一核心问题,以求持续走完实现“中国梦”的成功转轨道路,这也正是转轨经济学与新供给经济学的理论支撑点及相互结合的意义之所在。

若从理论实质看,转轨经济学所追求的研究成果,必然属于制度经济学理论的大框架之下,但其针对性更加鲜明,尤其是突出地标示发展中经济体“由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轨过渡”、“全面改革”等约束条件,始终环绕“制度”的研究与思考,从而成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不可回避的重大理论建设问题。从中国学人努力以“新供给经济学”框架来认识于2008年爆发的全球金融危机中美国果断采取“供给管理”重大实践举措,加之对经济学需求侧研究已有模型、假设、主流范式的综合性反思与批判性接纳,不难得知其力主的应当直面中外思想成果和经济实践而“融汇古今贯通中西”包容性发展的特点,是必然需要跳出容易滑为“贴标签”式展开“两种共识”之争的老套路的。

四、发展经济学(经济发展理论)的供给则考察

发展经济学是研究经济发展的学科,首先基于中国经济实践的新供给经济学认同的“理论联系实际”的思维框架,是沿着发展经济学脉络承认经济体间非均衡发展而研究实现经济追赶—崛起中的长时段“赶超战略”。经济赶超战略对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而言,属于决定经济发展大方向的至关重要的顶层战略抉择。邓小平提出的“三步走”式“追赶—崛起—赶超”战略内涵,固然肇始于作为伟大决策人物的综合性(乃至某些直觉性)判断,但在经济发展理论的已有成果中,却不乏与之吻合、呼应或可资梳理、整合与深化认识的思想材料。按照标志性学说或模型的提出,大致可将有关经济赶超的西方理论分为六个阶段:后发优势理论、发展的后发优势理论、追赶假说、“蛙跳”模型、技术模仿函数和一般均衡模型。这些标志性学说或模型,以研究者可观察的经济增长特点、可获取的理论成果或模型为基础,形成经济发展理论不应忽视的组成部分或分支,而它们串联在一起,又可启发和形成关于经济赶超的独特理论体系。

1后发优势理论

美国经济史学家格申克龙对19世纪的欧洲经济发展特别是较为落后的巴尔干地区和拉丁语系国家的经济发展问题给予了全新的解说,即著名的提出“落后的优势”理论,他认为:相对的经济落后并非像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仅是一种劣势,相反,它有一种相对的潜在优势,即落后国家可以直接学习相对发达国家的优势,拿来为己所用,从而实现跨越式发展[21]。

格申克龙的后发优势理论源于以经济落后的历史透视为研究背景对“现代工业化前提”概念的思考。所谓现代工业化前提,是指当时被广泛认可的在工业化得以开始之前,某些主要的障碍必须被清除,某些有利于工业化发展的条件必须创造出来,实质是认为每一个工业化都必然要基于同样一组前提条件且工业的发展具有一致性[21]。这种前提认为无论是开拓式前行的发达国家,还是相对落后的发展中国家,其工业化进程都存在不可跨越的发展步骤,只有当这些条件即所谓“前提”踩着发达国家曾经的脚印、经过若干年的成熟发展之后,才能够实现。然而,格申克龙认为,较不发达国家“落后的优势”使其“克服经济进步前提的缺失”成为可能,落后的国家可以引介多种发达国家的工业化模式并对其进行选择、组合,并在此基础上、结合本国的各项条件加以创造,这种创造在世界经济发展中并不具有跨时代意义的历史性,但却可对本国经济的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这种克服经济进步缺失的前提、引介发达国家的工业化模式的所谓后发优势,致使后发国家能够在经济上实现赶超,缩短初级工业化的时间,较快实现高水平工业化发展。

格申克龙的后发优势理论可以看作是经济赶超思想的源头,这种通过多经济体、长时间序列、多经济指标的理论阐述,内在倾向是将经济赶超思想纳入科学、严谨、缜密的理论研究之列。尽管格申克龙在论述中一再表明,后发国家实现赶超需要各项成本巨大的付出,与此同时,由于工业化程度、资本条件、金融体系、文化风俗等方面的差异,后发国家并不能靠直接引入发达国家高精尖技术及运行体制来实现赶超,但是已清晰地认为:后发国家依靠综合引介多种发达国家的工业化模式,在本国实际条件基础上进行再创造来实现经济赶超,是相对高效且具备可能性的。

2发展的后发优势理论

列维在格申克龙后发优势理论的基础上,从现代化的角度对其进行了拓展,阐述了后发优势的五大内容[22]:第一,认识层面,后发国对现代化的认识要比先发国在自己开始现代化时对现代化的认识丰富得多;第二,制度层面,后发国可以大量采用和借鉴先发国成熟的计划、技术、设备以及与其相适应的组织结构;第三,技术层面,后发国可以跳越先发国的一些必经发展阶段,特别是在技术方面;第四,路径层面,由于先发国的发展水平已达到较高阶段,可使后发国对自己现代化前景有一定的预测;第五,合作层面,先发国可以在资本和技术上对后发国提供帮助。

3追赶假说

阿伯拉莫维茨在1989年提出了“追赶假说”[23],他认为工业化水平相对落后的国家具有一种潜在的迅速增长的可能性,不论是以劳动生产率还是以单位资本收入衡量,一国经济发展的初始水平与其经济增长速度都呈反向关系。作者认为这种增长力是潜在的(potential),要实现这种追赶需要特别的条件(qualification):第一,技术上要有差距才能实现赶超;第二,在技术差距的基础上,社会体制要相对进步,才有能力实现技术仿效从而实现赶超。此外,作者认为追赶假说中谈到的潜在增长力具有自我限制性,简单来说,是因为后发国家在追赶过程中与先发国家的差距会越来越小,那么这种潜在增长力也会随之减弱。这一理论认识并未由“追赶”推及“赶超”,但其分析也无疑至少具有部分的启发性。

4“蛙跳”(Leapfrogging)模型

伯利兹、克鲁格曼和东在1993年以18世纪英国超过荷兰、19世纪末美国和德国超过英国等发展实践的考察为切入点,提出了发展中国家利用后发优势实现跨越某些技术阶段的提出了“蛙跳”模型[24]。模型以最简明的美国—英国制造业为例着手分析,经过“基本模型—短期均衡—某一技术时代动态发展—实现蛙跳”的分析过程,如图2所示。

图2 “蛙跳”模型实现图

某项技术相对落后的后发国家通过贸易成功学习先进技术从而实现“蛙跳”的过程中,会伴随着侵害先发国家的贸易(如表现为先发国的顺差减少或逆差),而这种侵害恰成为理解“蛙跳”模型的有效途径。后发国家实现一轮“蛙跳”的整个过程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领先国与后发国之间工资成本差异足够大,先发国技术水平因技术惯性锁定于某一范围,后发国尚未对先发国进行技术赶超,w/w*值(以工资比率作为相对优势的标志性指标)曲线相对平稳,即两方的平均工资率保持于比率(w/w*);第二阶段,通过贸易,先发国产品流入后发国市场,后发国从先发国获得“技术外溢效应”(或说“学习效应”),由于存在工资成本差异,先发国更倾向于采用原技术,而后发国则更倾向于采用新技术,而新技术必然需要新工种,由于稀缺性其工资成本必然提高,w/w*值相应减少,曲线逐步下降,待后发国对先发国技术学习到一定程度时,会进入一段时期的平稳状态,但此时后发国还没有实现技术的完全掌握;第三阶段,随着技术进步继续深化,后发国对先发国技术终会实现全面掌握,这种状况会使情况发生逆转,开始进入“蛙跳”上升阶段,因为完全掌握新技术意味着技术在后发国的全面覆盖和普及,此时相关技术工种不再稀缺,相应工资也逐步减少(或说回归),曲线发生较快增长曲线陡然上升,接着进入相对平稳期,即准备进入下一轮“蛙跳”阶段。这便是后发国对于先发国通过贸易实现技术模仿的“蛙跳”过程,从一个重要视角证明了后发国可以发挥后发优势实现赶超发展。

5技术模仿函数

巴罗将经济赶超叫做“技术扩散”[25],主要观点是:因为研究成果的模仿和实施比创新更便宜,所以追随经济体倾向于追赶领先经济体。这里的追随经济体即为经济赶超中所指的后发国,而领先经济体即为先发国。思路是先研究领先国家的创新者的行为,再研究追随国家的模仿者的行为。领先国家创新者行为模型由以下7个公式组成,可逐次推导出先发国经济的增长率,顺着公式推导的脉络,可以清晰看到先发国通过技术研发来实现经济增长的过程。

企业所生产的最终产品数量:

Y1=A1L1α1∑N1j=1(X1j)α(1)

A表示生产率参数,L表示劳动投入的数量,X表示非耐用品投入的数量,假定人口不变即L不变,A表示领先国家的技术水平;X的边际产品与价格决定领先国所使用的各种中间产品的数量。

X1j=X1=(A1)1/(1α)α2/(1α)L1(2)

将式(2)带入式(1),可得领先国工人的人均产出水平:

y1≡Y1/L1=(A1)1/(1α)α2α/(1α)N1 (3)

领先国销售第j种中间品所获得的垄断利润为:

π1j=π1=(1αα)(A1)1/(1α)α2/(1α)L1(4)

国家的利率为:

r1=π1/η1=(L1/η1)(1αα)(A1)1/(1α)α2/(1α)(5)

增长率为:

γ1=C1/C1=(1/θ)(r1ρ) (6)

将式(5)带入式(6)可得经济增长率为:

γ1=(1/θ)[(L1/η1)(1αα)(A1)1/(1α)α2/(1α)ρ] (7)

追随国家的模仿者行为模型,起始模型与式(1)构造相同,但A不代表研发技术,而代表追随技术(或称为扩散技术),第二步使用中间产品的数量:

X2j=L2(A2α)1/(1α)(P2j)α/(1α)(8)

作者还对模仿成本进行了一系列缜密的逻辑和模型推理,最终得出结论:在以引介技术为主的经济赶超过程中,后发国家的模仿成本是不变或缓慢增加的。这一点也充分肯定了经济赶超的可能性、必要性及必然性。

6技术转移、模仿和创新的一般均衡模型

艾肯承认存在技术扩散和外溢效应,并建立了开放经济条件下技术转移、模仿和创新的一般均衡模型[26],从南北国家之间经济发展程度差异入手,强调经济欠发达国家可以通过技术的模仿、引进和创新,最终实现技术和经济水平的赶超,结果导致南北国家经济发展的趋同。技术模仿所可能带来的生产效率的提高取决于国别之间技术的初始差距,而技术转移、模仿和创新的有效程度取决于后发国家“干中学”的能力和经验的积累。

已有发展经济学、特别是经济发展理论中关于追赶—赶超的研究,都自然而然、合乎逻辑地关注供给侧的技术创新供给,也涉及制度供给(经验)的便捷性与相对低成本问题。这些对于新供给经济学研究者,提供了值得重视的有益认识。

五、信息经济学及行为经济学的供给侧考察:理性预期失灵

起源于20世纪40年代的信息经济学,从微观角度研究信息的成本和价格,并提出不完全信息理论,将理想假设模型与经济运行实际结合起来深化认识。作为一门将人类行为分析与经济运行规律、心理学与经济学有机结合的学科,行为经济学的出现和产生影响仅30余年,如果试图为其认定一个里程碑式的登堂入室的标志,那么不妨以2002年卡尼曼作为一个心理学家荣膺诺贝尔经济学奖开始。然而,正如尼克·威尔金森所说“如果我们的研究目标是人们在各种条件下如何配置资源,那么在这个意义上,任何经济学都与行为有关”,行为经学正是将以心理学为基础而认识到人们行为的不确定性,并把其对经济生活的影响带入经济分析当中的理论。行为经济学的理论基础并非完全的创新,可认为是由传统经济学的“偏好”及“期望”理论,加上所谓“心理核算”的方法共同构成。

对“逆向选择”、“不完全信息”和“动物精神”进行再解读的过程中,不难发现,在信息经济学和行为经济学的框架下,沿着阿克洛夫、罗斯查尔德、斯蒂格利茨、格罗斯曼和希勒等学者的研究序列,并纳入对博弈论的相关思考,勾勒出一条清晰的“理性预期失灵”逻辑线索[3]。基于此,笔者认为,所谓“理性预期失灵”,主要是指国民经济实践中理性预期和有效市场理论失效的领域,这一领域包括三个层次:一是基于理性预期假设下的“柠檬”市场;二是基于理性预期假设下的不完备信息市场;三是以“动物精神”为代表的非理性行为。非理性因素的存在有助于我们理解新供给经济学所主张的实施理性的供给管理矫正理性预期失灵的必要性和重要性。若从经济学理论角度对这三个层次进行考察,不难发现,第一个和第二个层次实际上属于信息经济学的理论范畴,第三个层次则属于行为经济学的理论范畴,信息经济学和行为经济学由此可以共同构成新供给经济学的第五维理论基础。

六、新供给经济学的理论边界初探:“集大成”包容性之下供给侧“物”与“人”的有机联通

基于以上“五维一体化”的理论综述及思想脉络考察,可以发现,传统供给经济学在贯穿五维体系的主线上,主要研究范畴是需求和供给的关系及其作用机制;由传统理论经济学派生而来的多学派经济学理论发展中,制度经济学以制度及制度变迁与经济发展的互动作用为主要研究内容;发展经济学以研究农业国家的工业化或者说后发国家的现代化为主要研究内容;转轨经济学可被认为是具体化的制度经济学分支,以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与过渡为主要研究内容;信息及行为经济学则以市场中不完全信息对人预期的影响、人的偏好及心理学特征为基点研究经济发展。有意以“问题导向”而从事“站在前人肩膀上”的创新性研究的中国新供给经济学者,在把需求侧与供给侧全面打通的努力中,侧重点在于对供给侧的全面深入分析,立志于在融汇古今贯通中西“集大成” 的包容性框架下,把“物”与“人”的分析认识打通。

1认识供给侧的“物”与“人”

所谓供给侧的“物”与“人”,剖析起来,对于“物”与“人”两大基本视角的划分,可认为不仅源于对经济学大家思想脉络的考察(例如:马克思关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基本矛盾关系的唯物史观;斯密关于人际分工与“看不见的手”使物资配置达于合意的内洽性原理),而且源于对经济社会现象的“通识研究”或广泛认知(例如:肯尼迪所言大国兴衰的秘密是“技术上”和“组织上”的变化)。实际上,所谓“物”,也必是指“人与物”的关系,即“生产力”层面,由劳动对象、劳动工具而推及劳动者(人或人力资本),具体到现代经济发展的核心而言,即“技术”的层面(邓小平所说的“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实为由人实现的科技创新供给);所谓“人”,则实质上必是指“人与人”的关系,即“生产关系”层面,或具体到现代经济发展而言,即如何组织经济活动的形式与制度安排、利益分配。而无论是强调“生产力”(即由“物”切入)的层面,还是强调“生产关系”(即由“人”切入)的层面,归根结底都是居于“生产”的方面,即都隶属于“供给侧”,以回应“需求侧”的原生诉求(人从温饱底线上必生的需要)。反过来认识“五维一体”的理论基础要素,供给侧的“五维一体”考察是在以传统经济学需求和供给研究两轮“否定之否定”演进[5]的主线下,以发展经济学为一大基点——即突出于“物”的供给研究,又以制度经济学、转轨经济学、信息及行为经济学为另一大基点——即突出于“人”和人际关系的研究,进而作“打通”之努力。

基于“物”的研究告诉我们,由于存在后发优势,欠发达后进经济体可以追赶发达经济体,并通过“蛙跳”、技术扩散和“干中学”等方式方法,实现技术上的乃至组织结构方面的赶超,从而实现经济上的赶超;基于“人”的研究告诉我们,制度作为一个极其重要的供给因素,尤其是产权和交易成本的机制联结状况,直接影响某一经济体的经济发展。在制度变迁即制度安排的供给演变过程中,既会出现制度滞后现象,又会存在制度潜力的能动性空间,计划经济体制作为一种经济组织形式,其相对劣势已然较充分暴露,而作为原属计划经济体制的国家,怎样成功实现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无论是稍早奉行而标榜全面“自由化”的“华盛顿共识”还是稍后期兴起对并未定型的“中国特色”充分肯定而将其推向模式化的“北京共识”,都难免失之偏颇。人类社会生产关系的优化提升,仍需进一步肯定其摸索前行的基本态势,加之信息的不完全和人们行为的不确定性,例如:柠檬市场、不完备信息市场、动物精神、羊群效应和王庆悖论等因素的存在,往往造成理性预期失灵,急需讨论如何加入“理性的供给管理”的矫正力量。两大基本视点可展开的相关理论研究都表明,以矫正传统主流经济学理论之缺陷为切入点而初具形态的供给侧强调以“理性的供给管理”为核心(在当下中国即以改革为核心)的新供给经济学,绝非“为创新而创新”的无的放矢,而是致力于经济学人理应尽责的学科发展建设和对时代要求的积极回应。

2从供给侧“物”与“人”的有机联通看中国

如前所述,新供给经济学注重实现供给侧认识的有机联通,即将“物”与“人”的两个视角打通而助益于经济学理论创新。所谓“物”的视角,逻辑脉络是:生产力—生产要素供给结构—技术创新—实现供给优化升级—经济增长;所谓“人”的视角,逻辑脉络是:生产关系—宏微观经济制度—制度供给创新优化—经济增长;将“物”与“人”从供给侧有机联通,即追求通过理性的供给管理,一方面充分促使生产力中的技术创新带来经济优化升级;另一方面充分发挥生产关系中的制度结构优化能动性,从而互动地实现经济增长。理性供给管理的实质任务,是使制度创新、管理创新和技术创新充分互动而解放生产力、焕发现代国家治理可包容的一切潜力和活力空间,其核心内容落实在现阶段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进程中,就是全面深化改革。

三十余年的“中国奇迹”固然是依靠人口红利和低廉劳动力等资源禀赋相对优势在开放条件下参与全球分工和竞争,并释放出“后发优势”,但更主要的是依靠改革(包括全面开放对改革的“变法”式倒逼)调动了相关经济资源的供给潜力。市场经济在逐步替代计划经济、降低交易成本和提高经济效率的同时,显示了一系列正面效应,但也伴生了一系列中国特定国情、特定阶段的矛盾,其制度优化进程还存在严重不对称,即束缚生产力进一步释放供给潜力和不利于增进社会和谐的地方,在“先易后难渐进改革”路径依赖,好吃的“肉”已吃完而难啃的“硬骨头”啃不下来的情况下,杨小凯生前所强调的制度性“后发劣势”就会成为中国实现现代化宏伟“中国梦”愿景的巨大拖累和严重威胁。

中国经济社会“矛盾凸显”现实的代表性事项,在“物”的视角可举出资源、环境的“雾霾”式危机因素正明显地威胁可持续发展;在“人”的视角可举出收入分配、财产配置、公权体系与公民关系领域中一系列违背公平正义的不良现象。这两者都容易导致“经济问题的政治化”而危害现代化进程的全局,而两者间的内在关联十分明显。比如,目前中国一般产品市场的比价关系和价格形成机制已基本完全放开,但要素市场、大宗基础能源和资源市场仍然存在严重的扭曲,人为压低要素价格,从而粗放地推进经济增长并引致大量的落后、过剩产能,造成不可再生资源低效甚至挥霍浪费式使用,在源头上加重雾霾形成,并以不合理的对生产者和投资者的显性、隐性补贴,使得经济严重依赖投资和出口,并加剧垄断、非垄断行业企业分配不均,使经济结构失衡的矛盾与收入分配、财产配置两极悬殊的矛盾可能越来越突出。因此,我们必须在实质性推进“顶层规划”下的全面配套改革中对经济制度、机制与结构进行治本的调整,从而合理地运用市场和政府力量的结合,实现向较高水平的新常态经济增长路径和可持续升级版增长方式转变,在“物”与“人”的有机联通视野下,有效化解矛盾。

我国宏观调控政策,一方面要在总需求管理上稳健审慎且能预调微调,避免在稳增长努力下压抑“使市场充分起作用”的空间和防止通胀轻易抬头;另一方面,需在货币政策的“稳健”和财政政策的“积极”搭配下,坚持区别对待我国“三农”、社会保障、区域协调发展、自主创新、节能降耗、生态保护等领域,运用理性供给管理结构性对策加大要素投入的升级换代力度,特别是呼应全面深化改革促进相关制度机制创新改进,消除过度垄断,降低准入,打造高标准经商环境和有利于长治久安、合理调节社会收入分配的公平正义制度安排和机制运营体系。在制度供给中加强经济社会中的薄弱环节,化解瓶颈制约,释放自组织、自管理弹性空间,避免“经济问题政治化”的临界点越压越低。增加宏观经济中涉及“物”的与“人”的种种有效供给,只会改进而不会恶化总供需的平衡状态,只会有利于维护“又好又快”的发展局面而不会助长下一期的通货膨胀和经济过热,而且将会渐进增强中国在国际竞争环境中的综合竞争力和发展后劲。应“冲破利益固化的藩篱”,从根本上通过一系列配套改革举措衔接短期诉求与中长期目标,化解制约中国长期发展和全要素生产率进一步提升的深层制度约束。虽然在中长期内,中国将面临外部国际竞争环境复杂化和国内人口老龄化等问题,势必告别高增长奇迹,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中国经济没有继续保持10—20年“次高速”较快增长的可能。当前,我国还有很多深层次改革仍未实质性开展,如资源型产品价格形成机制改革、新一轮财税改革、中小企业融资机制改革、充分减少行政审批管制、打破过度垄断的改革,以及户籍制度改革、司法体系改革、行政体制改革,等等,这些改革都能够帮助企业对冲成本上升的压力、增加有效供给、释放潜力提高经济活力,既有利于控制住物价,又有利于维护增长的可持续性。“制度红利”是中国未来十年、二十年最需要争取的因素,也是超越西方的凯恩斯主义、新自由主义极端,正确发挥出“供给管理”优化结构、促进转轨的合理政府作用而成功地使中国实现现代化的关键条件。

毋庸讳言,供给侧“有保有压”、“有支持有节制”的结构性方略,也有可能给政府体系带来一种“政府万能”的幻觉,具有轻易滑向过度调控的危险性(甚至带上“旧体制复归”色彩),所以极有理由使承担调控之责的各政府部门,首先是高端战略决策者和核心当局,务必保持清醒头脑,始终把结构对策和供给管理掌握在符合市场经济配置资源总体决定性机制的“政策理性”范围之内,避免做出那些过多、过细碎的行政干预和越界调控,特别应始终强调尽量运用经济手段(经济杠杆)来贯彻结构优化的追求,避免滑入新的产能过剩—不足循环,生成高质量、有效益、能适应市场需求且可以引领市场潮流的供给力量。

值得充分强调的是,在研究“理论密切联系实际”的分析考察中,有必要把供给侧的重要主体——公权体系和供给形式中的重要内容——制度供给,更充分地纳入新供给经济学“集大成”包容性的理论框架之中。政府和立法、司法机构共同构成的公权体系,其所必然实施的制度供给,是客观存在、有弹性空间(即有可塑性)和必有高下之分的。在中国追求现代化历史进程中的供给管理,除经济部门、产业、产能、产品和技术等结构方面的供给内容之外,最关键的还需着眼于打开“制度红利”这一转轨中最大红利源的释放空间,形成激发经济社会活力、潜力的有效制度供给,及实现相关改革决策的较高水准。制度安排层面深刻变革的取向是坚定不移的市场化,但又不能简单限于或止步于市场化概念下的作为。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的基本认识是千难万难之后实现的重大思想解放式突破,但市场的决定性作用绝非决定一切领域和一切事项。其实,中国独特的市场发育和经济赶超正是改革中最难处理的一项基本矛盾:国际竞争的基本现实已不允许我们再常规地、跟随式地经历和等待以平均利润率机制主导的漫长的市场发育及经济结构优化的自然过程,需要从供给侧得到一种比自然、自发的市场配置在某些领域、有限目标下更强有力的机制——政府“理性主导”机制,并使之与市场机制“1+1>2”式地叠加,才能逐渐接近并最终实现赶超目标。把后发优势与理性的政府主动作为结合在一起,摆脱经济学发展到凯恩斯主义、新古典学派和货币学派的百家争鸣仍未摆脱的需求—供给不对称框架,在现实生活中就要着眼于此,形成凌驾于“政府与市场绝对冲突”或“要么政府、要么市场——二者必居之一”旧式思维之上的新思想、新理论、新方法,来指导改革与发展的实践。在尊重市场、培育市场的前提下,供给侧的特定作为必须包括政府积极有效地建设市场、组织市场和“合作式”地超越市场平均利润率机制自然过程。混合所有制有望成为其重要产权基石,进而推进现代市场体系在中国的发育和成型。

总之,未来中国的经济发展迫切需要凝聚改革共识,也强烈呼唤能促进改革的新供给经济学,并在其“集大成”的包容式开阔边界理论框架下探讨“顶层设计”和“系统改革”。三十多年来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同时也遗留诸多问题(绝大多数属于棘手问题、难啃的“硬骨头”问题),种种问题无法通过制定若干条政策、政企来解决,必须有全面、系统的改革“顶层设计”,并加以配套、协调的推进。为提升全面改革的可操作性,把握好决定中国现代化命运的重心与关键,从政府职能转变、法治建设、财税配套改革、土地制度、人口流动、改善民生、优化收入分配、公共事务决策等重大现实问题入手,无疑也需要理论的烛照与引导,呼唤着把传统经济学、制度经济学、发展经济学、转轨经济学、信息与行为经济学等融于一炉的中国特色新供给经济学,真正实现资源、技术方面的“物”与组织、分配方面的“人”的供给侧打通,以及需求—供给认知逻辑的全面贯通和一切相关有益思想成果的兼收并蓄、融汇升华。参考文献:

[1]

贾康,徐林,李万寿,等中国需要构建和发展以改革为核心的新供给经济学[J]财政研究,2013,(1)

[2] 贾康,苏京春中国特色宏观调控的概念与现实——基于理性“供给管理”与“动物精神”的解读[J]人民论坛(学术前沿),2014,(3)

[3] 贾康,苏京春“理性预期失灵”的发生逻辑及其矫正路径——从供给管理视角对政府调控与作为的探析[R]北京: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研究报告,2014

[4] 贾康,苏京春胡焕庸线:从我国基本国情看“半壁压强型”环境压力与针对性能源、环境战略策略——供给管理的重大课题[R]北京: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研究报告,2014

[5] 贾康,苏京春探析“供给侧”经济学派所经历的两轮“否定之否定”——对“供给侧”学派的评价、学理启示及立足于中国的研讨展望[J]财政研究,2014,(8)

[6] Say,JBA Treatise on Political Economy or the Production, Distribution, and Consumption of Wealth[M]Batoche Books,2001

[7] 让·巴蒂斯特·萨伊政治经济学概论[M]陈福生,陈振骅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3199

[8] 大卫·李嘉图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M]郭大力,王亚南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63,248

[9] 彼罗·斯拉法李嘉图著作和通信集(第二卷)[A]大卫·李嘉图马尔萨斯《政治经济学原理》评注[C]胡世凯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43-44

[10] 托马斯·罗伯特·马尔萨斯政治经济学原理[M]厦门大学经济组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61-62

[11] 莱昂内尔·费尔南德斯一项没有仔细协调的预算政策[N]华尔街日报,1981-08-12

[12] 托斯丹·邦德·凡勃伦有闲阶级论——关于制度的经济研究[M] 革和,李华夏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462

[13] 约翰·康芒斯制度经济学(上册)[M]于树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12-13

[14] 约翰·康芒斯制度经济学(下册)[M]于树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87

[15] 盛洪现代制度经济学(上卷)[M]北京:中国发展出版社,2009115

[16] 贾康,冯俏彬论制度供给的滞后性与能动性[J]财贸经济,2004,(2)

[17] 道格拉斯·诺思经济史上的结构与变革[M]厉以平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361-63

[18] 顾钰民马克思主义制度经济学[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19-20

[19] 樊纲改革三十年——转轨经济学的思考[R]北京:“纪念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讲坛”主题演讲,2008

[20] 贾康 关于我国若干重大经济社会现实问题的思考[A]贾康贾康自选集——理论创新 制度变革 政策优化(上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239-269

[21] 亚历山大·格申克龙经济落后的历史透视[M]张凤林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

[22] Levy,MJModernization and Structure of Societies: A Setting for International Relations[M]New Jersey: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96

[23] Abramjoritz,MThinking about Growth[M]Londo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9

[24] Brezis,P,Krugman,PLeap-Frogging in International Competition:A Theory of Cycles in National Technological Leadership[J]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93,83(5)

[25] 罗伯特·J巴罗,夏维尔·萨拉-伊-马丁经济增长[M]夏俊译,北京:格致出版社,2010

[26] Elkan,RVCatching up and Slowing down: Learning and Growth Patterns in an Open Economy[J]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1996,41(5)

[27] 杨小凯后发劣势[DB/OL] 爱思想网站—思想库—学术—杨小凯专栏,2004-02-12

[28] 贾康新供给:经济学理论的中国创新[M]中国经济出版社,2013

总之,未来中国的经济发展迫切需要凝聚改革共识,也强烈呼唤能促进改革的新供给经济学,并在其“集大成”的包容式开阔边界理论框架下探讨“顶层设计”和“系统改革”。三十多年来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同时也遗留诸多问题(绝大多数属于棘手问题、难啃的“硬骨头”问题),种种问题无法通过制定若干条政策、政企来解决,必须有全面、系统的改革“顶层设计”,并加以配套、协调的推进。为提升全面改革的可操作性,把握好决定中国现代化命运的重心与关键,从政府职能转变、法治建设、财税配套改革、土地制度、人口流动、改善民生、优化收入分配、公共事务决策等重大现实问题入手,无疑也需要理论的烛照与引导,呼唤着把传统经济学、制度经济学、发展经济学、转轨经济学、信息与行为经济学等融于一炉的中国特色新供给经济学,真正实现资源、技术方面的“物”与组织、分配方面的“人”的供给侧打通,以及需求—供给认知逻辑的全面贯通和一切相关有益思想成果的兼收并蓄、融汇升华。参考文献:

[1]

贾康,徐林,李万寿,等中国需要构建和发展以改革为核心的新供给经济学[J]财政研究,2013,(1)

[2] 贾康,苏京春中国特色宏观调控的概念与现实——基于理性“供给管理”与“动物精神”的解读[J]人民论坛(学术前沿),2014,(3)

[3] 贾康,苏京春“理性预期失灵”的发生逻辑及其矫正路径——从供给管理视角对政府调控与作为的探析[R]北京: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研究报告,2014

[4] 贾康,苏京春胡焕庸线:从我国基本国情看“半壁压强型”环境压力与针对性能源、环境战略策略——供给管理的重大课题[R]北京: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研究报告,2014

[5] 贾康,苏京春探析“供给侧”经济学派所经历的两轮“否定之否定”——对“供给侧”学派的评价、学理启示及立足于中国的研讨展望[J]财政研究,2014,(8)

[6] Say,JBA Treatise on Political Economy or the Production, Distribution, and Consumption of Wealth[M]Batoche Books,2001

[7] 让·巴蒂斯特·萨伊政治经济学概论[M]陈福生,陈振骅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3199

[8] 大卫·李嘉图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M]郭大力,王亚南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63,248

[9] 彼罗·斯拉法李嘉图著作和通信集(第二卷)[A]大卫·李嘉图马尔萨斯《政治经济学原理》评注[C]胡世凯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43-44

[10] 托马斯·罗伯特·马尔萨斯政治经济学原理[M]厦门大学经济组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61-62

[11] 莱昂内尔·费尔南德斯一项没有仔细协调的预算政策[N]华尔街日报,1981-08-12

[12] 托斯丹·邦德·凡勃伦有闲阶级论——关于制度的经济研究[M] 革和,李华夏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462

[13] 约翰·康芒斯制度经济学(上册)[M]于树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12-13

[14] 约翰·康芒斯制度经济学(下册)[M]于树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87

[15] 盛洪现代制度经济学(上卷)[M]北京:中国发展出版社,2009115

[16] 贾康,冯俏彬论制度供给的滞后性与能动性[J]财贸经济,2004,(2)

[17] 道格拉斯·诺思经济史上的结构与变革[M]厉以平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361-63

[18] 顾钰民马克思主义制度经济学[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19-20

[19] 樊纲改革三十年——转轨经济学的思考[R]北京:“纪念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讲坛”主题演讲,2008

[20] 贾康 关于我国若干重大经济社会现实问题的思考[A]贾康贾康自选集——理论创新 制度变革 政策优化(上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239-269

[21] 亚历山大·格申克龙经济落后的历史透视[M]张凤林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

[22] Levy,MJModernization and Structure of Societies: A Setting for International Relations[M]New Jersey: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96

[23] Abramjoritz,MThinking about Growth[M]Londo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9

[24] Brezis,P,Krugman,PLeap-Frogging in International Competition:A Theory of Cycles in National Technological Leadership[J]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93,83(5)

[25] 罗伯特·J巴罗,夏维尔·萨拉-伊-马丁经济增长[M]夏俊译,北京:格致出版社,2010

[26] Elkan,RVCatching up and Slowing down: Learning and Growth Patterns in an Open Economy[J]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1996,41(5)

[27] 杨小凯后发劣势[DB/OL] 爱思想网站—思想库—学术—杨小凯专栏,2004-02-12

[28] 贾康新供给:经济学理论的中国创新[M]中国经济出版社,2013

总之,未来中国的经济发展迫切需要凝聚改革共识,也强烈呼唤能促进改革的新供给经济学,并在其“集大成”的包容式开阔边界理论框架下探讨“顶层设计”和“系统改革”。三十多年来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同时也遗留诸多问题(绝大多数属于棘手问题、难啃的“硬骨头”问题),种种问题无法通过制定若干条政策、政企来解决,必须有全面、系统的改革“顶层设计”,并加以配套、协调的推进。为提升全面改革的可操作性,把握好决定中国现代化命运的重心与关键,从政府职能转变、法治建设、财税配套改革、土地制度、人口流动、改善民生、优化收入分配、公共事务决策等重大现实问题入手,无疑也需要理论的烛照与引导,呼唤着把传统经济学、制度经济学、发展经济学、转轨经济学、信息与行为经济学等融于一炉的中国特色新供给经济学,真正实现资源、技术方面的“物”与组织、分配方面的“人”的供给侧打通,以及需求—供给认知逻辑的全面贯通和一切相关有益思想成果的兼收并蓄、融汇升华。参考文献:

[1]

贾康,徐林,李万寿,等中国需要构建和发展以改革为核心的新供给经济学[J]财政研究,2013,(1)

[2] 贾康,苏京春中国特色宏观调控的概念与现实——基于理性“供给管理”与“动物精神”的解读[J]人民论坛(学术前沿),2014,(3)

[3] 贾康,苏京春“理性预期失灵”的发生逻辑及其矫正路径——从供给管理视角对政府调控与作为的探析[R]北京: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研究报告,2014

[4] 贾康,苏京春胡焕庸线:从我国基本国情看“半壁压强型”环境压力与针对性能源、环境战略策略——供给管理的重大课题[R]北京: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研究报告,2014

[5] 贾康,苏京春探析“供给侧”经济学派所经历的两轮“否定之否定”——对“供给侧”学派的评价、学理启示及立足于中国的研讨展望[J]财政研究,2014,(8)

[6] Say,JBA Treatise on Political Economy or the Production, Distribution, and Consumption of Wealth[M]Batoche Books,2001

[7] 让·巴蒂斯特·萨伊政治经济学概论[M]陈福生,陈振骅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3199

[8] 大卫·李嘉图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M]郭大力,王亚南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63,248

[9] 彼罗·斯拉法李嘉图著作和通信集(第二卷)[A]大卫·李嘉图马尔萨斯《政治经济学原理》评注[C]胡世凯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43-44

[10] 托马斯·罗伯特·马尔萨斯政治经济学原理[M]厦门大学经济组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61-62

[11] 莱昂内尔·费尔南德斯一项没有仔细协调的预算政策[N]华尔街日报,1981-08-12

[12] 托斯丹·邦德·凡勃伦有闲阶级论——关于制度的经济研究[M] 革和,李华夏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462

[13] 约翰·康芒斯制度经济学(上册)[M]于树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12-13

[14] 约翰·康芒斯制度经济学(下册)[M]于树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87

[15] 盛洪现代制度经济学(上卷)[M]北京:中国发展出版社,2009115

[16] 贾康,冯俏彬论制度供给的滞后性与能动性[J]财贸经济,2004,(2)

[17] 道格拉斯·诺思经济史上的结构与变革[M]厉以平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361-63

[18] 顾钰民马克思主义制度经济学[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19-20

[19] 樊纲改革三十年——转轨经济学的思考[R]北京:“纪念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讲坛”主题演讲,2008

[20] 贾康 关于我国若干重大经济社会现实问题的思考[A]贾康贾康自选集——理论创新 制度变革 政策优化(上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239-269

[21] 亚历山大·格申克龙经济落后的历史透视[M]张凤林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

[22] Levy,MJModernization and Structure of Societies: A Setting for International Relations[M]New Jersey: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96

[23] Abramjoritz,MThinking about Growth[M]Londo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9

[24] Brezis,P,Krugman,PLeap-Frogging in International Competition:A Theory of Cycles in National Technological Leadership[J]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93,83(5)

[25] 罗伯特·J巴罗,夏维尔·萨拉-伊-马丁经济增长[M]夏俊译,北京:格致出版社,2010

[26] Elkan,RVCatching up and Slowing down: Learning and Growth Patterns in an Open Economy[J]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1996,41(5)

[27] 杨小凯后发劣势[DB/OL] 爱思想网站—思想库—学术—杨小凯专栏,2004-02-12

[28] 贾康新供给:经济学理论的中国创新[M]中国经济出版社,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