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男友名义拯救你!爱到深处不娶不嫁

2015-01-08 03:21梅梅
知音(月末版) 2014年1期
关键词:黄涛东莞医生

梅梅

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事,莫过于得了绝症,生命仅以月计算;而遭到亲人的抛弃,更是雪上加霜。贵州女孩阳大梅就全摊上了,得了癌症,亲人却逃离了,甚至连给她手术签字的人都没有……

“你不是谈过一个男朋友吗?给他打电话试试吧。”老乡一句话提醒了大梅。结果,前男友真来了!来了,就是漫长和艰难的拯救之路,就是血与火的考验啊!他们创造了奇迹吗?他们还能走到一起吗?

“高个子男人和他的矮个子女人”,分手后怎忘却

2008年10月,阳大梅在网上与黄涛相识。在聊天中得知,黄涛和她是贵州老乡,父母也早年离异。他比阳大梅大六岁,目前在东莞打工。相似的境遇让他们彼此惺惺相惜,慢慢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1984年9月,阳大梅出生在贵州毕节山区,家中兄弟姐妹五人,她排行最小。8岁那年,多年不和的父母离了婚,阳大梅和二姐被判给母亲,从此,娘儿仨辛苦度日。初中毕业后,大梅随村里姐妹外出打工,从贵阳辗转到苏州,做过酒店服务员、商场营业员,最后在苏州一家工厂做了一名流水线工人。她业余报读了成人大学,喜欢听歌、看电影、上网聊天,无意中就这样认识了黄涛。一来二去,情愫暗生……

一个周末,黄涛约好与大梅视频。大梅特地去理发店吹了头发,还化了淡妆。视频接通,闪现的头像除黄涛,还有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她正诧异间,黄涛发来一个笑脸:“我妈和我姐,我姐也在东莞打工,妈妈来看我们。”大梅打招呼:“阿姨好,大姐好,看到你们很高兴。”之后和她们聊贵州菜的做法和在外打拼的酸甜苦辣,她们邀请她来东莞玩。大梅心动了。

大梅应邀去东莞过春节。那天一下车,她就看到了黄涛那张熟悉而亲切的笑脸。黄涛在东莞摆了一个串串烧的小摊,给她烤了许多好吃的。她在苏州时,就喜欢到七里山塘古街吃各种串串烧,黄涛做的味道一点都不差,她吃起来特别带劲。黄涛陪她逛街,连袜子、手套都给她买,她感受到久违的亲人般的温暖。

春节相处下来,大梅觉得黄涛是个能干又可以信赖的人。春节一过,她就在东莞找了一家工厂打工,并与黄涛一起住进他和姐姐合租的一套小两房。上班外,她一有空就帮着黄涛招揽串串烧的生意。

2010年春节,黄涛带大梅回到老家,父亲坚决不同意他俩的恋情,嫌大梅身高只有1.5米,怕影响到后代,而且她家境也差。整个春节,黄涛和父亲闹得很紧张,人像突然老了几岁。大梅心里很不好受。

回到东莞后,经过一个多月的煎熬,大梅终于提出分手,并偷偷搬了出去,另租了房子。黄涛给她打了很多次电话,她都不接;找她,她也不见。回想着以前和黄涛一起外出时,遇烈日或下雨,他高高地为自己撑着伞,她就像是躲在他的腋下,她还“取笑”过“高个子男人和他的矮个子女人”,现在再也没有人为她撑伞了……想起这些,她就禁不住潸然泪下。

日子总得过下去,好在大梅一贯坚强和乐观,她尽量压抑着对黄涛的情感,希望以此来忘却他……

2011年春节期间,阳大梅突然高烧不止,还伴随着剧烈的腹痛。她请假去黄江镇人民医院检查,医生诊断是急性结肠炎,按常规方法陆续治了两个月仍不见好转,腹痛最厉害时,她一个星期都没合过眼,体重从89斤遽降到60多斤,人都无法站立。眼看着要危及生命,医生决定给她做手术,切开肚皮时发现一个直径达20厘米的巨大肿瘤横亘其中,肿瘤压得她的肠道有一截已严重溃烂穿孔。医生一时无法判定,做了肿瘤切片,当天送到东莞市人民医院做病理鉴定,结果是恶性淋巴癌,医生判定她只有两个月的生命。

大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医生表情十分凝重:“姑娘,赶快住院化疗吧,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由于大梅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医生不敢再给她切掉那截溃烂的肠子,只得放在肚皮外慢慢治。

大梅一想到自己快要死了,心里恐惧极了。她给哥哥姐姐们打电话,哽咽地诉说了她的病情。几天后,大姐从贵州赶过来。她拉着大姐的手不住地哭,但大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欲言又止。大梅浑然不觉,对大姐说:“我要治病,你们要支持我啊。”大姐哽咽了:“小妹啊,我们穷人哪治得起你这病啊。我……”

三天后的早晨,大梅一觉醒来,没见到大姐,心里一沉。随后,她在枕头下发现了8000元,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拨通家里的电话,没有人接,她的心一片冰凉:看样子家人都不想管她了。

以“男友”的名义来拯救你!“我只要你的今生”

马上就要做肠切除手术,大姐却走了,连个签字的人都没有,大梅只好挨个给老乡打电话,一个在深圳的老乡过来探望她,可人家不能久呆,大梅再次犯难了:“你走了我怎么办?”老乡说:“你不是谈过一个男朋友吗?给他打电话试试吧。”一提到黄涛,她眼泪又下来了。老乡说:“你都快死了,还怕什么?”

大梅只好把黄涛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接到她的电话,黄涛当天晚上就赶到了医院。看到她骨瘦如柴的样子,黄涛心疼不已。大梅却装出一脸笑容:“没事的,我只是做个小手术,要你帮忙签个字。”

黄涛拿到手术单,一看就傻了,“恶性肿瘤”几个字就像锥子一样深深刺痛他的心:“你得了这么重的病,一个人怎么扛得住?无论怎样,我都会帮你。”

大梅握紧他的手,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

自从分手后,黄涛心里其实一直牵挂着大梅,并为此自责。他当即决定留下来,以“男友”的名义为大梅签字,医生当即为大梅做了肿瘤切除手术。之后,黄涛停掉串串烧的生意,留在医院里,一心照顾大梅。

这以后,黄涛隔三岔五回去煲汤送给大梅喝,给她洗衣服,帮她洗脸梳头。一次,他正给大梅梳发,邻床大嫂羡慕地说:“姑娘真有福气,碰到这么细心的爸爸。”她这才发现黄涛胡子头发快长成秧苗了。

眼看着黄涛跟着自己吃不好,睡不香,而她自己的几万元积蓄都已花光,还欠了医院一万多元,后续化疗还需要钱,想到这里,大梅想死的心都有了:“不如放弃吧,我这贱命,只会拖累你。”黄涛打断她:“你别担心,我还有点积蓄,不行的话我再去借。救命要紧!”第二天一早,照顾大梅吃完早餐,黄涛就出去了,把他仅有的全部积蓄取出来,交了住院费。

一天深夜,大梅突然又高烧不止,口腔溃疡,几度昏厥,经医生抢救才醒过来。医生把黄涛叫到一边,郑重地说:“这姑娘我们怕是治不好了。肿瘤又长大了,而且并发症严重,你赶快另找出路吧。”

第二天,黄涛说服大梅,把她转到东莞东华医院,医生检查后也束手无策。黄涛又把大梅送到广州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大梅经过几天的舟车劳顿,已气若游丝,黄涛抱着她上车下车,直到最后抱进急诊室。这一幕感动了许多人,中山大学肿瘤防治中心黄慧强教授感叹:“这小伙子真是太难得了。”

经诊断,大梅得的是晚期NK/T淋巴瘤。这种病是亚洲特有的淋巴瘤类型,治疗效果甚微。幸好,当时黄教授和他所带的博士生有了新的研究成果,做自体造血干细胞移植可以令NK/T淋巴瘤患者重获生机。这让黄涛和大梅喜出望外。黄教授说:“不过医疗费不菲,要十多万,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黄涛不假思索地说:“只要能救大梅,多少钱我都想办法。”

当天,黄涛就回东莞向朋友们借钱,大家都被他的这份大义和真情感动,纷纷解囊相助,两个多月内共借了4万多元。当黄涛把钱交给大梅时,大梅泣不成声:“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嫁给你,今生我怕是给不了你什么……”黄涛说:“不,我只要你的今生。”

按照黄教授的治疗方案,先让大梅化疗。第一个疗程结束,钱也花光了。大梅说:“我们不住广州了,打完针就回东莞。”黄涛却不肯:“你身体这么虚弱,受得了路上的颠簸吗?”大梅很坚决,黄涛只好答应了,把大梅背回东莞,住进黄涛和姐姐租的房子。晚上,化疗的副作用折磨得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她一声也不敢吭。等身体稍微好点,她就坚持自己洗衣服、拖地、做饭,生怕给黄涛和姐姐增添负担。每当感觉要撑不下去时,她就给自己打气:“大梅,你一定要挺住,好好活着报答黄涛和姐姐的恩情。”

有一次,大梅拖地时不小心戳到了伤口,那里还有医生不敢切掉也不敢放回肚子里的半截溃烂的肠子,大梅痛得直咬牙,黄涛赶紧扶住她,自责地说:“都怪我,怎么能让你做粗活!”大梅摇摇头:“遇上你,我已经够幸运了。”黄涛叹了口气:“我太无能了,没有能力保护好你……”

之后几天,大梅发现黄涛老是背着自己给人打电话,还很激动,好像在与人争执什么。放下电话,黄涛就开始发呆,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大梅心里暗暗担心,却又不好多问。有一次,大梅把晚饭做好了,大家都吃完了,黄涛还在房间里不出来,大梅盛好饭给他端去,谁知黄涛一接过饭碗就摔在了地上,还冲她大叫:“谁要你端给我,你走啊,走了我就解脱了!”大梅的眼泪叭嗒往下掉,像陌生人一样看着黄涛。蓦地,她一转身就往屋外跑。

此时,外面下着雨,刮着风。走到楼梯口,一阵冷风冷雨灌过来,把大梅吹了个透心凉。这么坏的天气,她穿着单衣单裤,拖着一副病体出去,不是死路一条吗?愣怔间,身后传来一声:“大梅……”黄涛哽咽,脸色在楼道灯光反射下闪着一丝凄楚,大梅心一颤,转身扑到他怀里,两人抱头痛哭。

黄涛把大梅带回去,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并道出实情。原来父亲在催他回去相亲,说是家里托人给他介绍了女孩子,黄涛放不下大梅便借口推托。现在老人坐不住了,要到东莞来找他回贵州。黄涛已经34岁了,在贵州老家,早已是当爸爸的年纪。一边是大梅的病,一边是父亲的催促,黄涛都要崩溃了。

第二天一早,大梅做好早餐,就开始收拾衣物,准备离开。黄涛一把按住她:“我想了一夜,这辈子我们也许真的没缘分做夫妻,我认了,可眼下正是你治病最关键的时候,我不能丢下你。我爸那边我先顶着。”大梅说:“不,你还是早点回老家相亲吧,我是死是活都还不定呢。”黄涛坚决不肯:“你还要做干细胞移植,我们得想办法筹钱,我准备把你的病情发到微博上去,说不定能碰上好心人,帮我们一把。”

生命的奇迹无关爱情,那更是另一种大义真情

当天,黄涛就在新浪上注册了一个微博,取名“无助de小梅”,并发了第一篇微博:“阳大梅是一个活泼可爱、开朗乐观的贵州女孩,虽然出生在离异家庭,可是她从来没有放弃自己,边打工边学习,还寄钱回家给母亲养老。可是一年前,她突然发高烧,医生告诉她,她的肚子里长了一个巨大的恶性肿瘤,还伴有肠穿孔,医生断定她只有两个月的生命……”他还配了几张大梅得病前后的照片,病前笑靥如花,病后形容枯槁,让人看了辛酸不已。不多时,就有很多网友发来问候,有的还打听他们的地址和账号,要给他们捐钱捐物。这让大梅又重新看到了一丝希望!

两天后,陆续有网友来看望大梅,有一些人给她的账号里打钱,几十几百的都有。医生替她制订了最省钱的治疗方案,并为她申请5000元医院救助基金。

2012年10月的一天,北京一个好心网友看到“无助de小梅”微博后,特地打电话来问候,还详细询问了医院科室和医生的名字。几天后,医院打电话告诉大梅,有一位北京网友托广州的朋友来医院核实她的情况,得知她与前男友的感人故事,十分动容,给她捐了十万元医疗费,大梅和黄涛高兴得像两个孩子一样又哭又笑。黄涛说:“这下我总算可以松口气了。这么多人帮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大梅不住地点头。随后,他们把微博名改成了“幸运de小梅”。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和检查后,2013年1月6日,大梅开始进入无菌舱,准备接受自体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为了既能照顾大梅又能省钱,黄涛在番禺郊区租了一个单间,他每天在家与医院之间来回奔波两趟给大梅送饭,送去的饭菜必须经过医生消毒后,才能送给无菌舱内的大梅吃。对此,黄涛不敢有丝毫懈怠,他每天都会把饭盒先拿回去消毒,放在火上煮一刻钟左右,不锈钢饭盒洗得都可以照见人影。护士对大梅说:“有这么贴心的男友,真是你的福气。”

半个月后,医生成功地把干细胞植入大梅体内。出移植舱时,医生给大梅送来了营养品,黄涛看着她,那一刻,他的眼神里流露着激动、欣慰,还有一种深深的情感。那一刻,大梅的心都化了,活着多好啊!

黄慧强教授告诉大梅和黄涛,恶性淋巴瘤采用自体造血干细胞移植治疗后,术后一年内若没有复发,80%到90%的病人将彻底根治。黄涛每天守在医院里,细心照顾大梅。一个月后,医生欣喜地告诉大梅身体体征正常,可以出院了,她还长胖了几斤。大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含泪对黄涛深深地鞠了一躬:“涛哥,你是我今生最亲的亲人。”黄涛却欲言又止。

大梅出院后,因为还要定期到医院复查,只好仍留在番禺。她催黄涛回东莞,做他的串串烧生意,黄涛要陪她留下来,忍了半天说:“你要人照顾……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在一起吧……”一瞬间,大梅的眼泪又下来了,她又何尝不希望这样,她真的从心底里爱他啊,舍不得他离开……可是,她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只怕我这辈子是没有这个福分了,我什么都给不了你,虽然做了移植手术,可还有很漫长的康复期,不能再耽搁涛哥了。”黄涛闪着泪光,沉默良久。

当晚,大梅和黄涛进行了一次倾心长谈,竭力劝说他接受父亲安排的相亲,并透露了自己有在广州开网店的想法:“我不能再耽搁你了,这对你太不公平。你放心,我会自力更生,一边治病一边开店。”见大梅说得情辞恳切,态度坚决,黄涛只得答应。第二天,他帮大梅在淘宝上注册了网店,网店名字就叫“大梅的幸运小屋”,主要卖内衣,因为内衣轻便,好拿好放。

黄涛买材料将20多平米的单间隔成两间小房,一间用来做卧室,一间用来做仓库,并把电脑、网线都安装好了。可他还是不放心离开。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黄涛母亲突发脑溢血住院。母亲早年改嫁到天津,境况一直不太好……作为儿子,他必须去天津。大梅催促他赶紧去。分别那天,黄涛轻轻地搂着她,俯下身,大梅“温顺”地躲到他的腋下,黄涛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两行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黄涛抬手轻轻替她擦去:“在我心目中,你一直都是最勇敢的女孩,你要保重自己……”黄涛走了,他为她承受和牺牲了太多,没有他,就没有她的生命。大梅看着他那高大孤独的背影,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渗出。

整整一个星期,大梅都不能接受黄涛已经离开的现实,神思恍惚,茶饭不思。一个病友见了很是担心,“你这个样子,黄涛知道了会更伤心的,你的病已经治好了大半,身体要紧。”这一下子提醒了大梅,她擦干泪说:“对,我要好好活着,不然太对不起他了。”

一个人在广州的日子十分艰难,大梅要进货、发货、售后跟进,还要自己做饭、洗衣服,定期去医院检查、拿药。黄涛母亲半身不遂,黄涛无法离身,和大梅只能保持电话联系。大梅从来报喜不报忧,让他安心照顾母亲,安心去相亲,赶紧找个健康美丽的姑娘结婚生子,她会永远祝福他。两人像兄妹一样聊天,温暖的亲情,像和煦的阳光,照耀着两人的心。

大梅度过了生命中最艰难的时期。2013年11月23日,她去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参加淋巴瘤移植康复之友交流会后进行了复查,癌细胞已全部消失!黄涛得知后,很开心,祝贺她勇敢战胜病魔。

12月初,本刊特约记者在广州见到了阳大梅,她面色红润,眼神清亮。她告诉记者,她马上就要度过医生所说的手术后最关键的一年,现在体重已经恢复到了84斤。但她还要做肠道的后续手术,还需要5万元,她希望网店能够越开越好。对她和黄涛的关系,阳大梅说:“虽然我和黄涛最终没能走到一起,但我们却成了最亲的亲人,感谢上天让我认识了他!”

以爱情的名义,且结局无关爱情,阳大梅和黄涛的故事告诉我们:有一种大爱,其实已远远超越爱情。 □

编辑/胡平 阚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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