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我军对日军武士道的瓦解

2015-01-08 14:17倪超
政工学刊 2015年9期
关键词:武士道俘虏我军

●倪超

抗战时期我军对日军武士道的瓦解

●倪超

武士道或者武士道精神,原本是日本封建社会中武士阶层的道德规范及其哲学,主要包括名、忠、勇、义、礼、诚、克、仁八种传统品德。然而,由于明治维新后的日本选择了对外侵略扩张的近代化发展道路,有着700多年历史的武士道精神在经过明治时期的资本主义改造,尤其是遭遇军国主义的恶性渲染利用之后,发生了急剧的变异,成为了日本对外侵略的精神支柱和战争工具。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八路军和新四军针对日本侵略军这一特点,积极展开了瓦解武士道的工作,创造了许多有效的方法,积累了丰富而宝贵的经验。

坚持“宽待俘虏”政策来瓦解。早在1937年10月25日,毛泽东在和英国记者贝特兰的谈话中,就提出了官兵一致、军民一致、瓦解敌军和宽待俘虏是我军政治工作三大原则。由于日军长期接受武士道精神和军国主义思想的灌输,又拥有优势武器装备,因此在战斗中具有很强的顽抗性和盲目的“忠君”思想。在交战初期,我军几乎难以抓到一个日军俘虏,即便被俘,也仍不缴械,顽抗到底,或用种种方式伤人。在平型关作战中,我军一个电话员在查线时看见汽车旁躺着一个半死的敌兵,他跑上前去对那个敌兵说:“缴枪不杀,优待俘虏……”话还没说完,就被敌兵扬刀刺死了;有的同志想把负了重伤的敌兵背回来,结果自己的耳朵却被咬掉了;有的战士去给呻吟的受伤敌兵裹伤,结果反被打伤。日军的内部教育中,还把国民党军队实行的俘虏政策与我军的俘虏政策混为一谈,一些日军长官甚至捏造八路军残忍杀害俘虏等事实,造成日军官兵对被俘的恐惧心理,使其拼死抵抗,拒不缴械。面对这种情况,我军依然坚持宽待俘虏政策,对俘虏伤者医治,死者掩埋立碑,生者不杀不辱、不打不骂、不搜财物、留去自愿。当时在延安、晋西北、山东等地还专门设立了培训教育日军俘虏的日本工农学校。在政治上不仅尊重他们的人格,尊重他们的生活习俗,还给他们学习娱乐等各种自由。如不愿意留在八路军,我军还主动释放俘虏,并发放路费。有的日军士兵回去后,反而遭到毒打甚至杀害。由于我军坚持实行宽待俘虏、不杀俘虏、去留自由的政策,逐渐粉碎了日军所谓“共军虐待和杀害俘虏”的欺骗宣传,结果使他们被感动,觉悟起来,后悔过去罪恶的行为,知道过去的一切都是被骗了,他们中有人愿意替我们写对日军的传单,愿意替我们做对于日军的宣传工作。

宣扬“正义之道”来瓦解。中国人民抗战的最大优势就是战争的正义性。日本军国主义者长期在军队中灌输武士道精神,试图抹杀他们发动侵略战争的非正义性,加之狭隘的民族自尊心和迷信观念的欺骗宣传,许多侵华日本兵至死都不清楚战争的真实目的和意义。对于初俘的日兵,你问他何以要来进攻中国?他的答复是“为了防止赤化”“为了东亚和平”“为着日满中经济提携、共荣共存”等等。为此,我军在1937年《中国共产党告日本海陆空军士兵宣言》和《八路军告日本兵书》中指出:日军士兵都是日本的工人农民,是日本资本家、地主、军阀为发动对中国的侵略战争,才被迫送到战场上来当炮灰的……日本兵只有反对日本军阀的侵略战争,同国内工农一道起来革命,推翻日本资本家、地主和军阀,才能得到解放,也才能回到日本去。1938年3月24日、4月9日、5月28日,八路军总部又接连印发了《日本士兵反战同盟反战口号》《日本反侵略女战士池田幸子献给日本士兵的公开信》《日本反侵略作家鹿地亘呼诉于我祖国(日本)同胞》等传单,通过日本反战人士和士兵之口揭露了日本军国主义者发动侵华战争的反动本质和给中日两国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在被俘的日军官兵中,我军也积极组织他们学习毛泽东《论持久战》等著作,讲清日本的侵华战争是阻碍进步的非正义的战争,必将引发全中国乃至全世界人民的反对。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在我军强大的政治宣传攻势和正确政策的教育感化下,许多日军俘虏认清了战争的反动本质,主动放下武器,组建了反战同盟,与中国军民一道反对非正义的侵略战争。

利用内部矛盾来瓦解。早在抗战之初,我军就清醒认识到,广大日军士兵同样出身工农,本质上是反战的,是爱好和平的。日本帝国主义发动的侵华战争,日本广大劳动人民同样是受害者。日本大地主、资本家和军阀等阶层用武士道精神及军国主义思想进行蒙蔽欺骗,驱使他们走上侵华战争的战场。同时,随着作战的深入,许多日军部队孤立无援,内部矛盾激化,生活条件恶劣,这些都为我军从敌人内部展开瓦解工作带来有利条件。为此,罗瑞卿同志在1938年所著的《抗日军队中的政治工作》一文中,就提出我军要积极开展对日军的调查工作,了解他们组成人员的社会成分、民族成分和官兵之间的主要矛盾等要求,以便去扩大敌人的矛盾,增长敌军的不满情绪,粉碎敌人的欺骗宣传,从而达到我们瓦解敌人的目的。我军一二九师针对常驻太行山的日军第三十六师团中存在的打骂士兵制度,组织投诚、俘虏日军揭发、控诉,并拟定了《对三十六师团要求书》,提出废除用木枪、木棒、军刀毒打士兵等人道主义要求。散发到三十六师团后,大出日军官兵的意料,许多士兵感动得流下眼泪。在延安召开的华北日本士兵第一届代表大会通过的《日本士兵要求书》,经我武装宣传队在敌占区大量散发后,由于充分揭露了日军内部虐待士兵、无视士兵人权的种种黑暗内幕,触及了日军内部的深刻矛盾,在日军士兵中引起了强烈的反映,以致日军军官也哀叹:“士兵思想起了动摇,实在难以指挥”。一些被俘的日军在接受我军的优待和教育后,都感慨八路军对他们不但不以敌人相待,反而视为阶级兄弟,看到我军官兵一致、军民一致的深厚感情无不感慨,有的主动站到了中国人民一边,甚至加入我军成为“日本八路”,与我军一同走上前线,呼吁参与侵华的广大日军士兵觉醒起来,反对做日本军阀、资本家的炮灰,使我军瓦解敌军工作起到了更好的效果。

抓住思乡之情来瓦解。随着战事的持久深入,远离本土作战的日军虽然气焰嚣张、凶狠残暴,但也不断暴露出许多问题。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是对敌宣传瓦解的有利时机。1938年11月,罗瑞卿提出:“我们应当紧紧抓住日军士兵生长着的厌战反战以及普遍的思乡、思家、思妻的情绪,在他们面前,提出有鼓动性的口号”。由此,我军积极展开了有针对性的瓦解工作。一二九师政治部在1941年3月25日下发的《关于加紧樱花时季的对敌工作的训令》中指出:“三、四月间为敌国樱花季节,是日本人民生活习惯上重大的行乐例事。必须抓紧这一良机进行宣传,以引起其厌战及思乡情绪,涣散其战斗意志”。为此,我军制作了大量的“樱花节慰问袋”,日文书写的宣传单、书信和当地特产,通过各种渠道传送到日军内部去。同时,组织会日语的战士以及被俘反战组织成员用日语向敌军喊话,送上节日问候和唱思乡之歌。以致后来每逢樱花节、桃花节、孟兰盆节和春、夏、秋、冬四祭等重要节日,我军都会给日军送去各种礼物和慰问书,诉说儿女们的活泼可爱,倾诉父母妻子的牵念、家中祖坟早已无人打扫,痛斥日本法西斯给中日两国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我军的这种做法,使日军被军国主义思想包裹的充斥着侵略之道、杀人之道的武士道精神严重动摇。日军士兵见到我们的宣传品、鲜花和慰问品,有的喟然长叹,有的暗暗落泪;有的日军见到宣传袋后,非常高兴,好像收到远方来的家信一样。这就促使日军士兵和下级军官的反战倾向更加发展,逃跑和向八路军投诚的现象日益增多。

抗日战争期间,我军充分发掘广大军民群众的智慧,制定正确的对敌方针政策,摸索出了大量瓦解敌军的有效方法,取得了显著的成效,打破了武士道精神坚不可摧的神话,对抗日战争的胜利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在新的战争形态下,总结运用我军历史上瓦解敌军的有益经验,对于我军探索信息化条件下瓦解敌军的规律和途径、加强军事斗争准备有着宝贵的启示与借鉴意义。

【作者系南京政治学院上海校区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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