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之争
——女性身份的哲学探源

2015-01-31 14:51朱晓佳
中华女子学院学报 2015年6期
关键词:弗洛伊德镜子身份

朱晓佳

“镜子”之争
——女性身份的哲学探源

朱晓佳

要打破阳具中心主义,首先要建立女性身份主体,证明女性的存在。只有寻找到女性的主体身份,才能够谈论女性,展示女性。法国后现代女性主义思想家伊丽格瑞在批判中为女性的性征和女性的主体性身份找到了答案,打破了传统女性主义只批判不建立的局面。她通过“反射镜”和“内视镜”之争,开创性地定义了女性的性征,为女性的身份主体找到了哲学基石,并且提出了和阳具相对的女性性征的象征:“双唇”和“黏液”。随着对伊丽格瑞的理论的深入了解,越来越多的学者肯定了其观点和论证。

女性身份;身份主体;伊丽格瑞;“反射镜”;“内视镜”

传统观点一直认为女性不具有作为人的身份主体,她就像一面“反射镜”,在生理和心理上都只具有反射男性的作用。法国后现代女性主义思想家伊丽格瑞(Lucy Irigaray)不同意这一观点,并在其著作《他者女性的内视镜》(Speculum of the Other Woman)中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她认为女性不仅仅是男性的“反射镜”,她应该具有其自身独特的身份主体。这种主体就像“内视镜”的结构,它不仅可以用来反射男性,更为重要的是它还可以用来审视自我。男性这种以“反射镜”来定义女性的方式,是男性对女性的评价,使女性丧失了自我,沦为男性在镜子中的“影像”。要打破这种局面,伊丽格瑞指出,女性需要“引入一种使女性同自己和其他女性的关系成为可能的新的关照模式”。[1]155

伊丽格瑞所说的“内视镜”是一种类似妇科医生用以检查女性身体的凹透镜。这种仪器可以穿透女性的身体,揭示女性内部的秘密。有学者这样描述:“这里的镜子是一个传入女性体内的男性器具,同时又是一个等待探测的凹面,它在水平方向上改变与表面的关系,就像将腔体上下颠倒了一样,颠倒了正常的历史秩序,使得人们形成了一种虚假的错误认识。”[2]也有这样的看法:“由于它能反映女性的生殖器官,因此象征着女性的性征再也不是看不见的‘无’,女性也因此有了属于自己的表达方式。”[3]38这样看来,伊丽格瑞的“内视镜”包含三个层次的意思:第一,内视镜也是镜子的一种,它仍具有反射成像的性质。第二,“镜子”是西方哲学形而上学中一种典型的线性思维模式。镜子光线的直射作用,代表着西方“直线性”和“二元论”的思维模式。第三,“内视镜”的形状与女性身体的“V”字形结构具有同构性。下面笔者将对“内视镜”的这三层含义分别进行解释。

一、对传统的批判

在《他者女性的内视镜》一书中,伊丽格瑞以“内视镜”批判“反射镜”的比喻,对传统思想进行了批判。她的论述主要由三部分构成,象征着“内视镜”的三层含义。第一部分是反射镜的作用,可以反射他物,但形成的是缩小的、颠倒的影像。在该部分中,伊丽格瑞对弗洛伊德进行了批判,认为弗洛伊德的论述是一种颠倒的“影像”。他虽然用精神分析的方法描写和探讨女性,但其男性中心主义的思维方式表现得尤其明显。伊丽格瑞首先对其进行了批判,她主要批判的是弗洛伊德关于女性性别身份形成过程中的“阳具嫉妒”和“恋父情结”的假设。弗洛伊德在性本能学说和幼儿性欲论中认为,无论男女在婴儿阶段都是一样的,都具有双性特征,即“小女孩就是小男孩”。在前俄狄浦斯情结之前,小女孩和小男孩的性欲对象都是母亲。在此之后,小女孩经过“阳具嫉妒”和“恋父情结”的过程,完成从女孩到女性的转变。伊丽格瑞对此提出以下质疑:女性在科学领域是未知的吗?小女孩仅仅是小男孩吗?女孩是否有“阉割焦虑”和“阳具嫉妒”?女性的成长是痛苦的经历吗?女性的性欲是黑色的吗?延缓的阉割行为、女性的同性恋、不切实际的性关系等问题是女性阳具缺失的结果吗?

伊丽格瑞采取对话的形式进行论述。首先,援引了弗洛伊德的观点:在解剖学中只能看到男性的阳具,女性并不具有此生理器官。女性的阴蒂可以说是阳具萎缩的发展变形,只是发现的形式不同罢了。“它们可能拥有相同的内部构造,但发展成了两种不同的形式。”[4]113因此女性被解释为男性相反的情况,是阳具生殖必然的需要。“在任何情况下,文化的、社会的、经济的价值评价都把女性特征和物质及母性联系在一起:喂养孩子,还原男性。根据主流意识,女孩在发育成熟前是没有价值的。”[1]25伊丽格瑞批判弗洛伊德的这些论述都是从男性视角下进行的,女性的身体在他的理论中只是男性的镜子。其次,伊丽格瑞批判了其关于女孩成长为女性的两个必经阶段的理论。在第一个阶段中,小女孩的性快感不能简单地等同于男孩,她不单单是和男孩一样具有裸露在外面的阴蒂,她还具有外阴道、阴道和子宫等其他性器官的性潜质。弗洛伊德简单地把女孩的阴蒂等同于男孩的阳具,没有完全了解和关注女性身体本身。其关于女性的“阳具嫉妒”的假设,是男性以自己的感觉对女性的一种猜测和推论。他的意图是确立男性自身和男性对女性的价值判断标准。“你只要认为女性嫉妒男性的阴茎,男性就能心安理得地认识到自己毕竟拥有它。”[5]175在第二个阶段中,伊丽格瑞对“恋父情结”提出了六点质疑:其一,如果男孩的恋母情结一直存在,那么他成长后对妻子的爱又如何解释;其二,为了符合男性的恋母情结,女性必须扮演男性母亲的角色,使得男性和孩子们成为兄弟姐妹;其三,为什么女性要进行性别转变,难道她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要变得像她婆婆那样么;其四,女性为了和男性保持一致,是否需要放弃她最初爱的对象(母亲);其五,在解释小女孩对母亲的爱时,弗洛伊德仍然使用和男孩一样的男性话语;其六,在提到女性的话语时,弗洛伊德使用的是“生物的命运”、“母性的命运”等词汇。[1]31-32伊丽格瑞认为,这是阳具中心主义的根本所在,是男性社会文化、法律制度等压迫女性的根源。

伊丽格瑞认为,弗洛伊德的理论没有给女性留下存在的空间,她们只能通过把自身纳入男性的身份之中来体现自我。她采取“模仿”的方式来批判阳具中心主义。“模仿”就是对男性话语的模仿,以这种方式展现男性话语的荒谬性和霸权性。两性差异正是在模仿中体现出来,女性所隐藏的东西正是在模仿中得以显现。被语言隐匿的女性性征显现出来,女性的他者性也就显现了。总之,女性在模仿中显现出女性气质,正是摆脱阳具统治操纵的开端。拒绝阳具中心主义,将女性从男性之内解放出来是伊丽格瑞的任务和目标。

“内视镜”批判的第二部分内容是从检验“主体”这一概念开始的。伊丽格瑞批判了传统哲学中主体哲学家的男性偏见,指出女性没有主体的现状。她的批判主要针对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康德等。例如,亚里士多德认为女性是第一质料,她没有形式,没有目的,是男性的欲望把她变得“美丽”。伊丽格瑞模拟蒲鲁提纳斯(Plotinus)的观点,对其进行讽刺。“内视镜”批判的重点又回到了该书的第三部分中,伊丽格瑞采用倒叙的方式又回到了柏拉图。这是一种颠倒了正常时间顺序的书写,挑战的是西方传统的线性思维模式。这是伊丽格瑞“内视镜”的第二层含义的表现。这样整个文本的三部分结构就形成了一种“凹镜”的效果。伊丽格瑞主要对柏拉图的“洞穴”比喻提出了三点质疑:第一,柏拉图把洞穴内的墙壁空间比喻成女性的子宫。在这个“洞穴”比喻中,理念是世界万物的本源,是一切事物的最高形式。洞穴内的一切事物,都是为了体现和复制理念本身,其中包括智者、愚民和洞穴墙壁等这些事物。智者是洞穴墙壁之外的人,也就是哲学家们。他们逃出了洞穴,可以看到真实的理念世界。愚民是洞穴中的囚徒,他们可以说是看不到理念的人们。他们只能看到投影在洞穴墙面上的影像,这些影像是理念的投影,它的价值在于和理念具有同一性。这些愚民只有在智者的引领下走出洞穴之后,才能见到最终的真实的理念世界。当然,这些愚民也都是男性。女性的子宫被比喻为洞穴的墙壁,她的作用是反映理念的影子,女性也并没有以人的形式出现在比喻当中。第二,柏拉图遗忘了通往外界的通道。这个通往外界的通道就像女性子宫通往外界的阴道一样经常被遗忘。伊丽格瑞认为,忘记通道就好比忘记女性的阴道,忘记女性生育孩子时,孩子从阴道出生给女性带来的巨大痛苦。第三,柏拉图比喻的具体细节也存在疑问。例如,哲学家是如何逃出枷锁,走出墙外的?枷锁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被逃脱,走出墙外的通道又在哪里?这些都是柏拉图比喻中令人质疑的地方。伊丽格瑞嘲笑说:“如果世界都是如此从洞中解放出来的人,那么就是一个鬼魅的世界。”[1]281

二、对女性性征的定义

这种反父权制的批判是令人鼓舞的范例,更难能可贵的是,通过这场镜子之争,伊丽格瑞创造性地定义了女性的性征和身份主体,打破了传统女性主义只批判不建立的局面。这种创造性的定义集中体现在其另外一本著作《非“一”之性》中。这也是“内视镜”的第三层含义,即不仅可以反观他者,还可以审视自身,表现自我。

伊丽格瑞将此书取名《非“一”之性》有其独特的意义,她主要针对的是弗洛伊德思想中男性中心主义的“一”。这里的“一”是弗洛伊德给男性性征的定义,它既是男性生殖器的代表,也是男权社会的权力、意义、话语、真理、法律等的代表。男性独有的“一”是他们社会权力象征的意义和话语终极权力的象征,而弗洛伊德对女性性征的描述为:“由于女性没有阳具,因此被定义为‘缺乏’,‘萎缩’或是‘阳具嫉妒’,阳具被看作是唯一有价值的性器官。”[6]23伊丽格瑞批判他的这种观点,她认为把男性的性征看作是绝对的“一”,是弗洛伊德性征理论男子中心主义的体现。这种理论并没有真正地关注和描写女性,对女性的非“一”定义也没有揭示出女性性征的本质。因此,长期以来女性没有自己独立的性征和身份,而“生活在黑暗之中,隐藏在面纱之后,躲避在房子里”。[6]43

伊丽格瑞认为,弗洛伊德的这种对女性性征的描述是性别不平等的根源,是父权社会统治的基础,也是女性被边缘化的根本所在。弗洛伊德的定义根本就没有触及女性,没有从女性的角度来思考和定义。以往的女性在男性话语模式的统治下无法言说自我,所以她经常被描述为:“容易激动、不可理喻、心气浮躁、变幻莫测。……她几乎从不把自己与闲话分开,感叹、小秘密、吞吞吐吐。”[6]28-29伊丽格瑞认为要彻底消除这种不平等,让女性能够言说自我,就要从根本上找到女性自身的性征和身份。她和弗洛伊德针锋相对,同样从生理角度出发对女性性征进行了创造性的描述:“女性不需要中介,她可以内在地触摸自己。谁也不能阻止她这样做,因为她的性器官是由持续接触的双唇组成的。因此,她在身体里已经是二者了,不能分开的、可以互相抚摸的二者。”[6]24她继续解释:“她既不是一,也不是二。严格地讲,她不能被定义为一个人,也不能被定义为两个人。更进一步说,她没有‘合适’的名字。她的性器官不是一个,也不是没有。”[6]26在描述女性性征的特点时,伊丽格瑞这样描述:“女性具有性器官吗?她至少具有两个,它们不可以只看作是‘一’。事实上她有更多。她的性征至少是两个,甚至更多:它是复数的。……女性的性征或多或少地存在于任何地方。几乎所有的地方,她都能感到快感。……事实上,女性的性快感不区分阴蒂的主动和阴道的被动,两者也不能互相代替,它们都有不可替代的贡献。在这些触摸中……有乳房、阴蒂、阴唇、子宫颈、子宫,等等。”[6]28

这是伊丽格瑞对女性性征做出的定义性描述,她针对弗洛伊德的阳具“一”提出了女性的“双唇”,指出女性的性器官由许多部分组成,性快感也是多重的、无穷的。女性对什么都没有欲望,同时又对什么都有欲望。女性的快感不同于男性的视觉效果,她是触觉性的。此外,女性作为母亲,她和孩子之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这种关系弥补了她在两性关系中的快感,这些是男性所无法体会的。综上所述,伊丽格瑞对女性性征的定义表现出以下三个特点:第一,女性的性征是存在的,她不是男性阳具的欠缺或萎缩,不是非“一”之性。第二,女性的性征是复数的,是多元的,复杂的,既不是“一”,也不是“二”。女性的性快感也是多元的。第三,女性性征以“阴唇”和“黏液”两个概念来比喻,“阴唇”代替了弗洛伊德的“阳具”,也是女性生理特征中特有的一面。除此之外,伊丽格瑞又提到了女性性征的另外一种特质:“黏液”。她指出,“女性与他人享受着一种很亲近而又无法独占的关系,其程度远胜过她能够占有自己。”[6]30这就是说,女性能够和他人保持一种非常亲密的关系,而男性却无法做到。女性这种“亲密”的特性,就来自于女性性征中的“黏液”。“黏液”是在两性亲密过程中起着重要的作用而又一直被忽视的物质。“黏液”是透明的,但它并不是不存在的。在两性行为和女性分娩的过程中,“黏液”是不可缺少的润滑剂。

三、总结评述

通过借用“内视镜”这一比喻,伊丽格瑞开创性地定义了女性性征象征物:“双唇”和“黏液”。这一定义为女性的性别身份找到了哲学本体论上的基石,并为其建立性别差异伦理学奠定了基础。但这一创造性的定义,在女性主义哲学界也引起了不小的争论。这些争论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唯物主义者认为她的理论缺乏实践的指导意义;二是一些学者认为她的理论带有本质主义特征。唯物主义者的批判认为,女性受压迫的地位不是纯粹意识形态的问题。在伊丽格瑞的理论中没有提及和分析女性受压迫的物质状况。伊丽格瑞没有考虑到女性受压迫的历史背景和物质状况,她提出的关于女性的定义仅仅是形而上学意义上的。然而这些批判的声音,随着伊丽格瑞一系列有关政治和伦理主张的提出而不攻自破。对于认为伊丽格瑞理论带有本质主义特征的批判,来势最为凶猛,持续的时间也较为漫长。“伊丽格瑞的‘双唇’概念游离于比喻义和指称义之间,虽然她对于拉康所说的‘阳具’构成了挑战,但是它跟‘阳具’一样,在声称自己并不指称生殖器官的同时,却仍然同生殖器官息息相关。因此,‘阴唇’这个概念同样具有危险的本质主义倾向。”[7]

但是,随着对她理论的深入了解,许多学者否定了她本质主义的特点。塞西莉亚(Cecilia S. Joholm)认为,在伊丽格瑞的理论中,“阴唇”已经成为一个与“阳具”针锋相对的概念,前者代表着“一种不确定性和亲密性的话语”,后者则象征“控制和权力”。[8]卡罗琳(Carolyn Burke)认为:“阴唇不能仅仅理解为字面上的解剖定义,因为这个意象……暗示着多样、多元,意味着同阳具话语模式不同的一种接触模式。”[9]伊丽莎白对此进行了总结性的评价:“阴唇是身体的诗学,是书写与再现的方法,其作用是话语间的,而不是指涉性的。简而言之,伊丽格瑞并不是在描述女性性征的真,或世界的组成,她是在创造一种话语,用来挑战和对抗占统治地位的其他话语。”[10]

总体说来,伊丽格瑞从女性独特的身体特征出发,对女性性征做出了定义。她认为女性的身体感受是多元的,女性的性征也是多元的,和男性是完全不同的,不能被定义为男性的反面或是缺失。伊丽格瑞并不回避男女性别的生理差异,而正是从这种差异入手,定义女性自身身份主体。在此基础上,她提出了女性语言学、政治学和伦理学等方面的一系列主张,并为男女两性未来相处提供了一个宏伟蓝图,描述出未来理想中的男女关系:相互尊重、相互爱慕,相互依存而又相互独立。总之,伊丽格瑞对女性身份的定义是创造性的,是独一无二的,是一种全新的解释方式和视角。虽然她对于女性性征的描述带有“本质论”的色彩,也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但这是女性哲学家对于女性自身身份本质的寻找,是一种本体论意义上的寻找,对于女性主义哲学的建立具有奠基作用。

[1] Luce Irigaray,Trans,Gillian C. Gill. Speculum of the Other Woman[M]. New York: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985.

[2]吴秀莲.性别差异的伦理学——伊丽格瑞女性主义伦理思想研究[J].哲学动态,2011,(5).

[3]刘岩.差异之美:伊里加蕾的女性主义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4] Sigmund Freud. The Standard Edition of the Complete Psychological Works of Sigmund Freud[M]. London: The Hogarth Press, 1964.

[5]陶丽·莫依.性与文本的政治[M].杨建法,赵拓译.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1992.

[6] Luce Irigaray,Trans,Catherine Porter and Carolyn Burke. This Sex Which Is Not One[M]. New York: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985.

[7] Maggie Berg. Luce Irigaray’s‘Contradictions’: Poststructalism and Feminism[J]. Journal of Women in Culture and Society, 1991,(17).

[8] Cecilia S. Joholm. Crossing Lovers: Luce Irigaray’s Elemental Passions[J]. Hypatia, 2000,(15).

[9] Carolyn Burke. Irigaray Through the Looking Glass[J]. Feminist Studies, 1981,(7).

[10] Elizabeth Grosz. Irigaray and the Divine[A]. Arleen B. Dallery and Stephen H. Watson. Transitions in Continental Philosophy[C]. N.Y.: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 1994.

责任编辑:秦 飞

“Mirror”vs“Speculum”——Exploring Female Identityfrom Perspective of Philosophy

ZHUXiaojia

In order to break Androcentrism, the existence of female identity should first be proven and established; only then will we discover female sexuality and enable women to talk and express themselves. Unlike previous feminism, which only criticized without establishing something new, the French postmodern feminist thinker, Luce Irigaray, found the solution to female sexuality and female identity in breaking down the old theories of feminism. She innovatively defined female sexuality, making it a philosophical fundamental of female identity, and proposed the symbols of“Twolips”and“Mucus”, in contrast to Androcentrism. With a deeper understandingofher theory, more and more researchers confirmed her opinions and arguments.

identity; mirror; speculum; twolips; mucus

10.13277/j.cnki.jcwu.2015.06.011

2015-10-04

C913.68

A

1007-3698(2015)06-0075-05

朱晓佳,女,中华女子学院女性学系讲师,哲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女性主义伦理学。100101

本文系中华女子学院2013年科研基地课题“女性身份的哲学探源”的阶段性研究成果,项目编号:JD2013-0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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