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拉康“伪我要”与僧肇“不真空”之间的契合

2015-02-25 04:02王培暄
学术探索 2015年3期
关键词:拉康真空主体

王培暄

(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南京210046)

论拉康“伪我要”与僧肇“不真空”之间的契合

王培暄

(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南京210046)

拉康的“伪我要”思想,消解了弗洛伊德的“本能原欲之我”的合法性;僧肇的“不真空”论,对魏晋以来的“有”“无”之争进行了总结,有无双遣,不落两边。二者之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首先,二者均看到了人的欲望的“伪”或“不真”;同时,二者均认为解答的秘密藏在“语言”或“名相”之中。在今天,两人的思想有着共同的当代价值。处于社会转型期的当前中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需求之间的矛盾,这种需求矛盾又必然会引发各种各样的欲念之间的冲突。人的欲念反映着人的需求,但有时又会背离人的真实的需求。需求矛盾的解决,有待于社会的不断进步;而欲念冲突的化解,更多的却要靠精神境界的超脱。

拉康;僧肇;契合

西方哲学自近代以来,一直是建立在“主客二分”这一思维方式的基础之上的。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把人抬高到与神同在的地位;贝克莱称“存在就是感觉的复合”,显然是要让自己为宇宙立法;康德倡导“理性批判”,将人置于世界的中心;费希特分离“自我”与“非我”,指定自我意识之外的一切为认知和征服的对象;黑格尔借“绝对精神”的名义,试图以他个人的头脑来代替全人类的思维,不免将其“主体哲学”阐发得如同英雄史诗。[1](P122)这种“主客二分”的思维方式,一方面造就了西方的现代文明,另一方面却又使人类面临着深重的精神危机。

因此,现当代西方哲学虽然百家争鸣、异彩纷呈,但对于以往主客二分的“对象性思维”的反思,对于主体的消解,却又始终是其间其道不孤的一首主旋律。法国哲学家雅克·拉康(Jacques Lacan,1902~1981)的哲学思想,无疑又是其中极具特色的一个分支。而对拉康这一思想的解读,常使我们联想起我国晋代高僧僧肇的《不真空论》这篇阐发般若性空之义的重要佛学论文,发现两者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拉康与僧肇

拉康曾在巴黎高等师范学习哲学,后又到巴黎大学学习医学,哲学与医学的教育背景对于他精神分析的研究无疑具有决定性的作用。拉康后来在巴黎的圣安娜诊所工作,同时还出任巴黎高等学术研究院的教授。19世纪50年代他在巴黎创设精神分析讲习班,因反对美国精神分析学派的独霸地位,被“国际精神分析学会”开除会籍。自1966年起,他开始主持另一个讲习所,在这里的讲演使拉康获得盛名,但他讲演中的一些奇思妙想也被有些人认为是危言耸听。[2](P6)拉康先是批驳弗洛伊德的“利比多”臆想,对弗氏理论施行“非生物化”手术;后又投入结构主义阵营,将索绪尔和弗洛伊德合并改造。拉康的“伪我要”思想,消解了弗洛伊德的“本能原欲之我”的合法性,在其整个哲学体系中实属关键。

僧肇乃晋时京兆长安(今陕西西安市)人,少年家贫,以代人抄书为生。通过抄书,他遍读经史,尤好老、庄玄学。但读老子的《道德经》,常叹“美则美矣,然期栖神冥累之方,犹未尽善。”[3](P467)(这与拉康不满足于弗氏的理论相似。)自读到《维摩诘经》后,他批览玩味,认为终于找到了归宿,于是出家为僧。后来,西域名僧鸠摩罗什到姑臧,僧肇即远去姑臧,从罗什学习,深得罗什赏识。弘始三年(公元401年),罗什被后秦主姚兴迎到长安,僧肇也随之同至,被安排协助罗什译经并从之受学。在罗什的指教下,僧肇对佛经的领会更深了,他先后写出了《般若无知论》《不真空论》《物不迁论》和《涅槃无名论》等才运清俊、文辞优美、旨中沉允、思想深邃的佛家哲学的专论。在这些著作中,僧肇站在佛学的立场上,对魏晋以来的“有”“无”之争进行了总结,既不偏向无,也不执着有,有无双遣,不落两边,以超越有无的“不真空”来观照宇宙人生,使其既成为一种理想境界的形态,也成为一种主体修养的功夫,极大地推动了魏晋南北朝时期哲学的发展。

二、两者均看到了人的欲望的“伪”或“不真”

在弗洛伊德那里,相对于“文化之我”和“社会之我”,“欲望之我”才是本真性的(这一学说几乎把人从黑格尔那里“神”的位置拉落到“兽”的位置)。但在拉康看来,人的欲望却总是虚假的;你自以为是自己魂牵梦绕想要得到的东西,其实不过是“他者”的欲望而已,人的欲望归根结底不过是一种无意识的“伪我要”。[4]弗洛伊德希望的是,将无意识的内容带入意识之中,从而尽可能地消除压抑和神经症,他就无意识与意识之间的关系曾有过一个著名的口号,即“它我所在之处,自我亦当到场”。换言之,“它我”(无意识)将代之以“自我”(ego)或者意识和自我同一性。可是,对于拉康而言,这一目的根本不可能。“自我”(ego)根本不可能取代无意识,或者完全揭露它、控制它,因为对于拉康而言,“自我”(ego)自己只是一个幻象,只是无意识本身的一个产物。在这里,拉康瓦解了传统的主体概念,用主体与他者的辩证依存来颠覆主体的同一性。拉康认为,独立的主体是不存在的,主体自我的存在依赖于一个与他人共享的社会前提。所以,“无意识是我自己的他者”,“无意识是他者的话语”。[5]

拉康在《精神分析学中的言语和语言的作用和领域》一文中说:“象征符号以一个如此周全的网络包围了人的一生,在那些以骨肉生育出他的人来到这个世上之前,象征符号早就给结合成一体了,在他出生时,它们给他带来星座的禀赋……”[6](P290)正如我们所熟知的那样,人的欲望不同于动物的欲望,动物的欲望可以用周而复始的循环作为其单一的内容,而人的欲望则在此基础上呈现出了异常丰富多彩的景象。比如在动物的头脑中很难呈现出“理想”的幻想,尽管理想的功能只不过是将欲望的获得转向遥远的将来,从而减轻当前生活给人带来的焦虑。人和动物两种欲望形态的不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的符号性存在的事实。[7]

道家教人摆脱欲望去追求虚无,因为虚无比欲望更能带给我们人生的快乐。但是,对虚无的追求仍是一种追求,追求虚无的欲望还是一种欲望。所以,道家哲学美则美矣,了则未了。要到深山老林中去才能隐居的人纵然不是在寻求“终南捷径”,至少也还是尘缘未绝。僧肇不满足于道家的就是这一点,他要解决的正是这一问题。僧肇的全部佛学思想都是围绕着解般若学的“空”这个主题展开的。在僧肇之前,人们用老庄玄学的“有”“无”二分对立的思想来理解般若的性空之义,因而“有无殊论,纷然交竞”①详细论述可参见《肇论·不真空论》。,“本无者,情尚于无多”②详细论述可参见《肇论·不真空论》。参见吉藏《百论疏》,《大正藏》第42卷,第232页。,以至于把“无”也执着为实有了。针对此类观点,僧肇提出了“不真空论”。他指出,所谓“空”,“非无物也,物非真物”③详细论述可参见《肇论·不真空论》。,不真故空,不真即空。“譬如幻化人,非无幻化人,幻化人非真人也。”④详细论述可参见《肇论·不真空论》。依元康《肇论疏》的解释,“不真空”的本意是:“诸法虚假,故曰不真,虚假不真,所以是空耳。”万物是虚假不真的,所以是空的。“寻夫立本之本旨者,直以有非真有,无非真无耳”⑤详细论述可参见《肇论·不真空论》。,否定有是否定真有,并不因此而抹杀假有;否定无是否定真无,是否定绝对的无,并不否定无规定性之无[8]。正所谓“虽无而非无,无者不绝虚;虽有而非有,有者非真有”⑥详细论述可参见《肇论·不真空论》。。由此可见,僧肇认为客观世界就其本质来说是不真实的,即“空”,但万事万物就其现象上讲又是人们主观之心妄加分辨而造成的“假有”,本质的“空”与现象的“有”是统一的。僧肇完全摒弃玄学家从“有”“无”的本体论角度来看待世界,既不执着于“有”,也不执着于实有的“无”。僧肇认为应该采取佛教二谛即真谛与俗谛相统一的方式来看待世界。他说:“真谛以明非有,俗谛以明非无。”⑦详细论述可参见《肇论·不真空论》。即从真谛看,世俗所谓的实有客观世界是不存在的,但从俗谛的角度来看,客观世界丰富的万事万物从现象上看又并不是虚无的。应该透过万事万物的象形,去认识其本质的“性空”,即一切事物都是虚假的存在,其本质的“空”与现象之“幻”是统一的。这就是真俗二谛统一的般若中观,亦即“不真空”。[9]

“不真空”是贯穿僧肇全部思想的一个基本命题,僧肇以“不真”来解释“万有”,以“虚假”来替代“虚无”,这样便将玄学的“有无之争”引向了佛学的“真假之辩”,[10](P122)比道家哲学更能对世俗的一切事物和现象做出最彻底的否定。罗什大师“秦人解空第一者,僧肇其人也”②详细论述可参见《肇论·不真空论》。参见吉藏《百论疏》,《大正藏》第42卷,第232页。的赞誉,毫不过分。由此可见,虽然拉康哲学与僧肇佛论的起点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前者消解的是人们的“欲望”,而后者消解的却是人们试图用以摆脱欲望的“虚无”,但二者所达到的终点却是惊人地相似,即二者都看到了欲望的虚假,看到了欲望的“伪”与“不真”。

三、两者均认为解答的秘密藏在“语言”或“名相”之中

拉康认为,自我的存在依赖于一个与他人共享的社会前提,即语言关系。因此,无意识并不是我们内心深处的一个私人领地,无意识也不是本能,而是一种社会文化约束机制,是我们和他人之间关系的一种后果。无意识就像语言,拥有类似于语言的结构。这个结构以多种方式影响人类主体的言行,因此暴露了自己,成为可分析的。

通过对弗洛伊德“本我——自我——超我”心理层理论的改造,拉康构造了一个关于人的主体自我的三元结构:真实域(Real)、想象域(Imaginary)和象征域(Symbolic)。在想象域中,人通过镜像误认、虚假的自恋和自我复制来建立人最初的自我主体,使“我”在小他者的镜射中是其所是。在象征域中,主体作为与自我不同的东西进入现实存在,在大写他者的法威下,主体由主体际的关系能指,建构成一个不是我、但比我更重要的主体之我。[11]在此基础上,拉康又别出心裁地提出了一个“需要—要求—欲望”的三元逻辑。拉康认为,人的“需要”可能发源于生物性的匮乏,它总是以具体的缺失对象为欲求指向,一旦获得对象,需要则得到满足。所以说,在需要中的“我要”作为无言的物性的具象,其出现和满足都是即逝的。然而,从“需要”到“要求”的这个转变是伴随着个体获得语言而发生的。在拉康那里,语言实为导致事物和主体存在死亡的“杀伤性武器”。因为,语言由于自身的象征性,是在“他者的位置上产生出来的”,所以“能指链”必然要夺去真实的需要对象。因此,所谓“要求”就是用“语言”这个骗人的东西表达出来的“需要”,拉康称它为“能指的峡谷”。“需要”由自然性的表征呈现出来,它是人对物的关系;而“要求”出现在语言中,这时说出来的“我要”成为一种主体间关系。在拉康那里,主体间即意味着他者。“要求”已经是“需要”的异化。因为在要求中,原来的需要对象都已经在语言的中介下“永远地丧失了”。真实对象对于人来说,从本体论上就是一种不可能。这就好像字典,一个词只将你引向另外的词,永远无法引向词所指示的东西。同样,“欲望”中的大写他者也是“作为言说展开的场所”或“作为能指的场所”[6](P624)登场的。也就是说,“欲望”是在象征性语言制约下产生的,“人的欲望就是大写他者(Other)的欲望”[6](P625)这一说法,实际上也就是说“欲望”总是被作为介体的语言所中介了的欲望。这种言说中的“他者的欲望”不会是真正的“需要”。于是,拉康说“欲望”往往产生于“要求之外”[11]。这是“欲望”的真实出发点。因为,“对主体来说他的言说才是信息,因为这个言说是在他者的位置上产生出来的。他的要求是由这个事实而来的并且照此而形成的;这并不是仅仅因为这个要求是服从于他者的规则,这也因为它是依照他者的位置(甚至时间)而得到标记的。”[6](P574)

而僧肇也是把议论的中心落实到“名”“实”(即概念语言与真实事物)的关系上。[3](P470)他指出,“夫以名求物,物无当名之实。以物求名,名无得物之功。”①详细论述可参见《肇论·不真空论》。也就是说,人给物立个名,物并不因此就有相应的实;而人若从物出发去求名的由来,名并没有使人得到物的功用。所以,“物无当名之实,非物也;名无得物之功,非名也。是以,名不当实,实不当名。名实无当,万物安在?”③详细论述可参见《肇论·不真空论》。我们面对的这个大千世界,好像名相纷繁,但其实名非真名,相非真相,无非是一群幻相,一场春梦!无怪乎僧肇要发出“故知万物非真,假号久矣”④详细论述可参见《肇论·不真空论》。的感叹!

其实,早在春秋战国时期,由于出现了中国历史上少有的礼崩乐坏、剧烈变动的社会现实,使得名与所指之实发生了错乱;“名实相怨”的严峻局势,使得名实问题一直成为先秦哲学挥之不去的主题。孔子代表的德行派,主要从言对人的道德和国家政治环境的影响入手探讨语言。墨家、辩者、荀子和韩非组成的逻辑派,则通过研究思维形式——概念、判断和推理来探究语言。而老庄代表的本体派,则主要从言与宇宙本体的关系——言能否命名、指示和交流道立论的。道的特征与存在状态预示了老庄对言主要是从怀疑和否定的意义上来立论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在此,老子强调道不可言说或命名,告诫人们如果对道加以言说或命名就会破坏道,因为言说或命名的道已经不是自然之道了。庄子沿着老子开创的道路,对道与言的关系的论述更为深入和全面。庄子坚持“道不当名”,既然道不能用任何名称来指谓,用任何名词来称谓道都不恰当,那么语言(名)便不能进入道的领域。道的不当名本身就暗示乃至注定了道的不可言说,因此,庄子确信“道不当言”。道的不当言和不当名又注定了“道不可闻”。老庄以敏锐的哲思抓住了语言的内在缺陷——语言的事实判断和价值判断的内在割裂。因此,老子强调“多言数穷,不如守中”,庄子则认为“可以言论者,物之粗也,可以意致者,物之精也”。放弃言而选择不言,致使无言成了最后的归宿。[12]

四、拉康的“伪我要”与僧肇的“不真空”具有共同的当代价值

心理学历来关注人的心理欲望,拉康特立独行,去寻求一种能够制约个人自我意识并使之融入社会生活的宏观结构,这种先于、大于并决定个人心理欲望的深层结构,在拉康那里被解释成抽象玄妙、不可证实的“大他者”(le grand Autre)。[1](P130)僧肇主张看透万事万物的幻象,用般若智慧斩断尘世生活的纷繁乱丝,将自我度到最洁净、最寂静、最真实的“无诤”的佛国。两人的哲学思想具有共同的当代价值。

处于社会转型期的当前中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需求之间的矛盾,这种需求矛盾又必然会引发各种各样的欲念之间的冲突。人与自我的冲突、个人与社会的冲突、人类与自然的冲突、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的冲突、大众文化与精英文化的冲突、传统文明与现代文明的冲突,等等。人的欲念反映着人的需求,但有时又会背离人的真实的需求。需求矛盾的解决,有待于社会的不断进步;而欲念冲突的化解,更多的却要靠精神境界的超脱。精神境界的超脱,是指人对世界的理解与觉悟,对宇宙本体的真正察觉。以利为“不真”、以名为“假号”,可以使我们摆脱名利的束缚,在淡泊湛然中用心倾听自己内心的呼唤,了解自己真实的需要;以健康的有为精神,去实现自己、成全自己的人生;以宽容的心态,对待其他的存在;以超越的意识,完成与天地的交融。

总之,在今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喧嚣忙碌的现代社会中,重温一下两位先贤的睿智与玄思,至少会在我们虚浮燥热的心头掠过一缕凉爽的清风吧?

[1]赵一凡.欧美新学赏析[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1996.

[2]方汉文.后现代主义文化心理:拉康研究[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0.

[3]孙叔平.中国哲学史稿(上)[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

[4]张一兵.伪“我要”:他者欲望的欲望——拉康哲学解读[J].学习与探索,2005,(3).

[5]结构主义的精神分析理论[EB/OL].http://cache.baidu.com.

[6]拉康.拉康选集[M].褚孝泉,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1.

[7]赵兴华.对拉康欲望观的文本浅探[J].高等教育,2006(上旬刊).

[8]刘旭光.《肇论》的现象学阐释[J].宗教学研究,2003,(1).

[9]雷小鹏,王巧玲.僧肇佛学的美学底蕴[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4,25(5).

[10]洪修平.中国佛教文化历程[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1995.

[11]张一兵.不可能的存在之真——晚期拉康哲学思想评述[J].学术月刊,2005,(1).

[12]魏义霞.七子视界——先秦哲学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

The Conjunction of Lacan's“False Needs”and Seng Zhao's“Unreal Empty”

WANG Pei-xuan
(School of Marxism,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210046,Jiangsu,China)

Lacan's thought of“false needs”digested the legitimacy of Freud's“instinctive I”;Seng Zhao's theory of“Unreal Empty”summarized the disputation between“real”and“unreal”since theWeiand Jin Dynasties.There are similarities between them.They both see the“false”or“not true”nature ofhuman desire;at the same time,both believe that the solution is hidden in the“language”or“name”.Today,they have common contemporary value.In the period of social transition in current China,there aremany contradictions resulting from the needs of a wide variety,and the contradiction between the needs is bound to trigger various conflicts of desire.People's desire reflects their needs,but sometimes itwill deviate from their real needs.To solve the contradiction between the needs requires continuous progress of society;but the resolution of conflicts reliesmore on detachment in the spiritual realm.Spirit realm,refers to understanding and awareness of theworld aswell as the ontology of the universe.Realizing that fortune is“not real”and fame“false name”can make us get rid of the shackles of fame and fortune,listen to our inner voice and understand our real needs.It also canmake our spiritmore healthy,help achieve ourselves and fulfill our own life.

Lacan;false needs;Seng Zhao;unreal empty

B08

A

1006-723X(2015)03-0023-04

〔责任编辑:李官〕

王培暄,男,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社会学博士,主要从事现当代西方哲学、社会学思潮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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