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连 孟连宣抚司“金色王宫”的往事

张恒钊

翻开历史的卷册，1254年，蒙古大军压境，逼迫一个地方政权勐卯（即今瑞丽）王国的臣民南迁。其中南迁的一路人在王子罕罢法的带领下找到了河谷平坝——孟连，傣语意为“寻找到的好地方”。元朝（1289年），在孟连设置木连路军民府，委任傣族首领罕罢法为土司，始建孟连城。明永乐四年（1406年）孟连设置长官司，当时的土司刀派送为长官司长官，居六品，后积功升至宣抚使，辖区面积广大：东北隔澜沧江与威远州（今景谷）相望；东南与车里宣慰使司（今西双版纳）接壤；南与孟艮府（今缅甸景栋）相连；西与木邦宣慰使司（今缅甸掸邦东北部地区）交界；北与孟定府和猛缅司（今临沧）毗邻。

自明至清，刀氏土司在南垒河西岸金山东麓为世族构建规模宏大的“内城”，也就是现在的娜允古镇。依傣族旧制，山城娜允被严格划分为上城、中城、下城以及芒方岗、芒方冒两个寨子。漫步在娜允古镇，从保存下来的上城区的宣抚司署、上城佛寺和中城区的中城佛寺可见当年傣族“皇城”之规模。

坡道循着山势攀升，在上城区的高地上，宣抚司署的二叠小歇山式飞檐斗拱门堂一派庄严地矗立于我们面前。综合了傣族、汉族风格的古建筑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门口的8根金色柱子耀人眼目。令人想起宣抚司署的傣语名称“贺罕”，意为“金色的王宫”。进得门来，三檐歇山顶干栏式的议事厅呈现眼前，规制宏敞，非常气派。一层的褐红色木地板擦得很干净，透出檐外天光，似水浮动。6排共47根金色干栏柱因为藏在屋檐下，隐匿了夺目的光芒，透出温润的色泽，简洁悦目。

我们来的时间刚刚好，遇到孟连宣抚司乐队，在表演原汁原味的傣族宫廷古乐（亦称宣抚古乐）。宫廷古乐是在土司统治时期专为孟连宣抚司署迎宾、节庆、赶摆、嫁娶等活动演奏的乐曲，类似中原王朝的宫廷乐曲。而正表演的《孔雀舞》，让我知道真正的孔雀舞是男性在跳，一步一舞间尽显孔雀英姿。俊美的傣家汉子手执点燃的蜡条，轻移舞步，火光闪烁，不经意间流露出东南亚异国情调。

登上议事厅二楼，这里是土司议事的地方，端立于屋子最前方一人多高的龛台就是土司的“宝座”。宝座两旁高竖旗帜和仪仗，其中两柄镶嵌宝石的金伞尤其引人注目。遥想当年，刀氏土司召集傣族、拉祜族、佤族的头人们在此议事，问答之声如在耳畔，而时光已悠悠走过几百年。这里光线昏暗，特别地显出森严和古旧来。

穿过议事厅便到了后花园，此处遍植多种热带植物花卉，阳光下，绽放着热烈的花朵。大片的红色三角梅攀爬在壁间，树番茄则悄悄地从墙头垂挂下粒粒火红的、橙黄的果子，将灰褐的墙面装点得灿烂鲜活。正厅是重檐硬山顶式建筑，为刀氏土司及其夫人们的居室，左右厢房也是一楼一底硬山顶建筑，采取沿廊式对称，与正厅浑然一体。同议事厅相比，正厅显然华丽许多，无数根金柱与檐下精雕细刻、繁复瑰丽的金色斗拱相互辉映，衬着褐红色的木楼，使得“金色王宫”的称号名副其实。在厢房的玻璃橱窗里，陈列着清代朝廷赏赐的青蓝色底绣蟒袍和黑色丝缎六品朝官朝服，还有印信、傣文典籍、土司家居用品等物，深具历史和艺术价值。墙上一幅地图向我们展示了孟连宣抚司署所管辖的地区之广大。

1949年4月，孟连解放，最后一任土司刀派洪交出孟连宣抚使司大印，一个横跨元、明、清、民国四个朝代的傣王家族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长达660年的统治。而孟连宣抚司署，作为云南唯一汉、傣两族建筑合壁的古代建筑群，也是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当年宣抚司署转化成为孟连民族博物馆，向来往孟连的人们展示着他的过往，诉说着660年的孟连土司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