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的歌唱

2015-03-18 06:08王晓云
延河·绿色文学 2015年2期
关键词:青藤小城

王晓云

其实,对一个小城的感情,是从一个春天开始的。

春天的江岸,有着几许的绿意,尤其是岸边湿地的水草,那种丰厚,那种凝聚,那种绿,真让人恨不得在上面打个滚儿。我置身于这段汉江边十分偶然,我只是在中午下班的时候,我想,我应该去江边走走,所以就沿着记忆,沿单位向北,略微走了段,直到登上河堤,顿时,眼前一阵开阔,这些美丽的江边公园,是什么时候建的呢,竟从没有人告诉我。我坐在江边公园的椅子上,距离我单位不过一千米的地方,那些原木的椅子,很质朴地存在着,浩浩的江水,也从这儿流过去。水略微有点混沌,轻微的浊黄,但是底子是绿的,那是春天涨潮的水……

丰富的小城,也并不大,它亲切地分布于汉江的左岸和右岸,左岸,是鳞次栉比的街巷,右岸,是全新发展的高新区。而江岸,就在小城穿城而过,涤荡着人们的生活焦虑,滋润着那些绿草闲花。

一个城有一条江,是它的福气,至少能够让烦杂的尘世增加了那么一点水汽。一个城市,仅有一条江,那也是不够的,那一定还需要是条清的江,江水在早上形成雾气营造神秘,在正午贡献清澈吹拂清新,也在夜晚,倒映霓虹色彩缤纷。那江岸一定不要离人很远,水边不仅仅有河堤,也得有青草丰茂的感觉,有浣衣的少女还有嬉戏的孩童,那才是我想要的城市中心的江流。这江流也不见得需要摆渡,但保留着古老的渡口,还有渡口边栓船的大树,大树下掩映着一个小小的房子,阳光照耀下,青藤在窗前温柔地纷披,阳光也正正好,透亮了那些青藤上的纤毫。

可好,这个江,正好是这样的。

也还说说那些房屋,那些房屋,掩映在一些高大的槐树、樟树、梧桐、枫树下,先是沿着整齐的大街高低错落地排列,再是突然走进了某些巷子。这些介于南北方的巷子,既不像北方的胡同五味杂陈,也不像南方的弄堂那样曲径通幽,它就是那些静雅的小街,融合着某种生活的味道,淡淡的,质朴着,显隐着某些房屋里面的家长里短,也完整地关住了尘世喧嚣,一个门推进去了,一个少女消失了,没人知道里面的故事。

其实,在城外不远,就是郊区。那些或笔直或弯曲的路,突然给一些矮山丘陵一阻隔,便变为了世外桃源。水也是那样清的,各种小溪,从路边潺湲地流过。如果是春天,那这里就是最喧闹的风景了。春天,在这无论是坦荡的田野还是环绕四周浑圆柔和的山体上,绿色都还不是主体:主导的颜色应该是深浅不同变化丰富的黄色或者暗红色——油菜花妆扮的一片片大的金黄色块那是不必说了,山脊上初露的嫩叶芽——那可爱的嫩叶子的颜色可树树不同。枫叶、栎叶、椴树、桂树的新叶差不多和椿树芽一样的是油光光的绛红;杨叶淡粉,柳叶嫩黄;望春树、梨树无叶,但白花满枝;红玉兰的花瓣,里白外紫红,远看像镶着银边——因为枝叶这样疏朗,山色显得更有层次,似秋山,又没秋山那样火红,林子润朗得几乎可以透视。

春天郊区的天气晴和,没有风,可看到有小小的彩蝶在花间翩飞,还有蜂,蜂是有三种的,蜜蜂之外,还有纤细的,或那种大而黑的。蜂蝶们飞舞在软绵绵似乎可踏出水的田埂上,似乎要去和在田间地块里育玉米苗的农人聊点什么似的,而农人们正在田间歇晌,脚下的星星草,开满细碎的白花,水芹菜、鱼腥草的叶子也是可爱的枣红色的。小河的水,清澈醉人,黝黑的卵石间已有小鱼在倏然晃动了——“菜籽开花鱼张口”,是可以垂钓的时候了!

郊区的村野,炊烟衬托出晴空蓝天、淡绿色的远山、碧绿的近山、白墙青瓦红油漆大门的农舍、色彩斑斓的作物、波光鳞鳞的小河、银白色的水泥道路——把郊区村镇立体的色彩马上给显示出来了。在乡村,所有生命都花花红红地激动着,蓬蓬勃勃地生长着,用盎然的生机把村庄托付起来。

在小城里呆呆,就想去城外走走,在彩霞映照下,采了一点水芹和荠菜,就可以拿回去,夜晚拌凉菜,清风小酌,明月皎皎,从我们住的房子望出去,月亮像一个温柔的沉湎,容易安睡在我们的梦中。

在我的心中,小城,总是喜欢歌唱。我离开的越远,它的声音越强烈。首先,眼前出现的是画面,再然后,是视觉、味觉、然后,是人影和情感,最终,它变成了声音,变成了一首歌总想在我的心里唱出。

我四顾回头,地铁站里都是陌生的隐秘。

我站在窗子前,马上就要放声歌唱,请让我忘掉,那些烦恼,痛苦和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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