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是社会的元气
——梁启超的基督教观

2015-03-20 11:46郑德龙
文化学刊 2015年4期
关键词:元气基督教梁启超

郑德龙

(暨南大学历史系,广东 广州 510632)

信仰是社会的元气
——梁启超的基督教观

郑德龙

(暨南大学历史系,广东 广州 510632)

1922年至1927年,中国社会爆发了声势浩大的非基督教运动。面对非宗教主义者的偏颇行动,在为哲学社的公开讲演中,梁启超提出“信仰是目的,不是手段”“宗教是情感的”“信仰是社会的元气”等观点,时至今日,梁启超的这些论断对当今社会的宗教工作仍然具有启发意义。

信仰;基督教观;梁启超

梁启超是近代中国历史上重要作家之一。从十九世纪九十年代到民国初期,梁启超一直是“舆论界的骄子”,用他“略带魔力的笔端”,影响着当时的中国社会。经历了国内军阀混战,又在西游欧洲大陆时目睹了一战后的衰败情形,梁启超将他政治上的兴趣逐渐转移到学术上。任职清华国学研究院导师,潜心著述,期望以学术公器济世启民[1]。

1922年4月4日,世界基督教学生同盟第十一次大会预备在北京召开,会议涉及基督教在华传教的多项内容。会议规模宏大,引起了当时中国社会声势浩大地反对浪潮。以上海学生界为代表,其首先成立“非基督教学生同盟”,公布《非宗教大同盟简章》,发表《非宗教宣言》,“以反对基督教为宗旨”,此即为轰轰烈烈的非基督教运动[2](1922年至1927年)之滥觞。运动之势传播迅疾,很快波及全国各地。面对诸多学人都被裹挟其中的非基督教运动,梁启超在起初就保持了相当的克制力和冷静,并未加入任何一方阵营参与论战。目前史料所见,仅于四月十六日为哲学社的公开讲演中发表了《评非宗教同盟》一文,表达了自己对非基督教运动的看法。相比于早年行文论述中一泻千里、酣畅淋漓的“新民体”文风,梁启超此次的讲演是温和委婉的,讲演的内容也并不多,显示了其晚年思想的转向。其所传递的对宗教的看法、对信仰的阐述,等,如今读来,依然有现实的启发意义。

一、信仰是目的,不是手段

在讲演中,梁启超首先讨论了“宗教是什么”这个问题。他明确指出,“宗教是各个人信仰的对象”,认为“从最下等的崇拜无生物崇拜动物起,直登最高等的如一神论无神论,都是宗教”,“凡对一件事有绝对的信仰,那事情便成了这个人的宗教”等等。在梁启超所定义的宗教范畴中,他认为崇拜吕祖、关公、耶稣、释迦牟尼是宗教,赵氏遗孤就是程婴杵臼的信仰对象。以今天的学科眼光来衡量,梁启超对宗教所下定义有失偏颇之处,但抓住了“信仰”这个关键的思考点,看到了宗教的本质。在后续的论述中,梁启超更是有的放矢。他认为,对于宗教信仰而言,“信仰是目的不是手段。倘若有人利用一种信仰的招牌来达他别种的目的,我们不能承认这个人的信仰”,即指出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信仰为幌子,掩人耳目,行苟且之事,就像现实生活中穷侈极丽的教皇、满街的和尚、吃孔教会饭的人一样,“利用信仰的招牌来达他别种目的”。所以,他号召“要把一类‘非信仰’的淘汰去了,赤裸裸地来研究信仰的本质。”提倡不预设立场看待信仰、研究信仰。

二、宗教是情感的

针对非宗教同盟对宗教的怀疑主义态度,梁启超主张用“科学主义”的理性精神来剖解宗教,他指出,“宗教这样东西,完全是情感的。情感这样东西,含有秘密性,想要用理性来解剖他是不可能的”,“人生不过无量数的个人各个从其所好,行其所安,在那里动……个人的所好所安,谁合理,谁不合理,哪样有效率,哪样没有效率,绝不是拿算学式的物理学的眼光所能判断”。在梁启超看来,颜回的“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们不能完全用理性的标尺去衡量人类的情感事宜。

虽然梁启超反对用理性的态度去查验宗教的热情,提倡要尊重“白热度的情感——宗教”,但他屡次表明对挂羊头卖狗肉的行径深恶痛绝,认为那些依附教会,“吃教”的人,都是“宗教的蟊贼”。而如果除开这些,梁启超认为“宗教为人类社会有益且有必要的物事,所以我自己彻头彻尾承认自己是个非非宗教者。”

三、信仰是社会的元气

回归现实,面对当时中国社会的混沌局面,梁启超说,“中国人现在最大的病根,就是没有信仰”,所以才会有军阀之间毫无原则的合纵连横,相互征伐。而对所兴起的非基督教运动,他觉得“客气太盛,把恳切严正的精神反倒淹没了,而且他们的许多论调,如‘灭此朝食’‘划除恶魔’一类话无益于事实,徒暴露国民虚骄的弱点”,却没有能解决实际的问题所在。所以,梁启超并不主张这样无谓的谩骂和攻击,认为问题解决的根本途径在于确立我们的信仰,“信仰是神圣,信仰在一个人为一个人的元气,在一个社会为一个社会的元气”,建议持非宗教主义立场的人要多做实事,少争口头上的一时之快。

四、结语

从通篇的讲演中,我们可以看到,一方面,梁启超对于民众热情地参与讨论是赞许的,认为是“国民思想活跃的表征”,是“国民气力昂进的表征”,“我总认他的本质是好”。但另一方面,我们可以看到,他也比较中立地阐述了非基督教同盟在某些做法上的偏颇之处,并自诩是“非非宗教者”,委婉的表达了对非基督教运动诉求表达方式的隐忧。以后来者的眼光观察,此时梁启超的讲演,不似青年时代那一泻千里、酣畅淋漓的“新民体”给人以激荡之感,但这种温和圆融地表达亦闪现着光彩。所提出的“宗教是情感的”,我们不能太过用理性的标准去衡量解读;“信仰是目的,不是手段”,提醒我们要提防别有用心之人对宗教信仰的利用;“信仰是社会的元气”,倡导社会要凝聚共识,铸造中国社会的元气等等。其所提供的角度和方法,对于当下的宗教工作实际,仍然有可资借鉴之处。

[1]李喜所,元青.梁启超传[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56.

[2]顾为民.基督教与近代中国社会[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78.

【责任编辑:周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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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7725(2015)04-0170-02

2015-03-15

郑德龙(1988-),男,江西上饶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基督教与中西文化交流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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