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辑对电影语法建构的意义

赵魁林

(东华理工大学，江西 南昌 330013)



剪辑对电影语法建构的意义

赵魁林

(东华理工大学，江西 南昌 330013)

摘要：我国著名电影艺术家刘继南称：“剪辑和以此为基础的蒙太奇是电影艺术大厦赖以形成和存在的基石。”电影从一种简单的记录走向艺术创造，是从发明了剪辑手段开始的。因此，我们可以说，懂得剪辑乃是理解电影艺术奥秘的关键，学习剪辑是开启电影艺术之门的钥匙。

关键词：剪辑；建构；电影语法

赵魁林.剪辑对电影语法建构的意义[J].东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34(1)：44-46.

Zhao Kui-lin.The meaning of clips to film grammar construction[J].Journal of East Chin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Social Science)，2015，34(1)：44-46.

从电影语言的角度来说，电影也有其独有的语法。所谓电影语法，就是一种信息交流或传递中的准绳，是一种必须遵守的相沿成习的法则。如果不遵循这一法则，人们在交流的时候便可能产生阻碍。举个简单的例子，在电影草创的年代，不要说共同的语境，就连基本的语言形态都尚未建立。一个水浪的镜头，可以让观众跳上椅子，挽起裙子；一个冲镜头的火车或汽车，能使观众避闪唯恐不及。在早期的电影剪辑中，镜头中的人物一般都是用全景表现，而今天的电影镜头中的人物多用近景和特写，终其原因是早期电影观众不能接受一个不完整的人物形象，而现在的观众经过对电影语言的长期积累，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剪辑手法。可以说电影剪辑对逐步建立完善的电影语法起到了推动作用。

1影片剪辑的作用及其意义

著名导演田壮壮对剪辑做过非常精彩的比喻：“遂折荷菱为骨，藕为肉，丝为筋，叶为衣，将哪吒之魂还于莲藕之上，哪吒重生。剪辑，也是如此，遂将无数拍摄片段，精心挑选，耐心调整，苦心结构，用去创作者多少精力、多少心血，终将灵魂还与影片，使影片充满生命之活力走进世界，穿过时间长河而不朽。这便是电影的魅力。”[1]剪辑是用于连接图像的手段，它将模拟或虚构的时空关系以一般人可以接受的方式组合起来，用来叙事、抒情以及实现创作者展示给观众某种信息的目的。

剪辑，在英语中是编辑之意；在德语中是剪裁之意；在法语中是组合之意，即“蒙太奇”。在电影艺术诞生之前，蒙太奇是一个用于建筑的词，用砖砌墙就是蒙太奇，后来才将其运用于电影。剪辑，在电影创作过程中是一门后期加工的工艺程序，主要是一个技术手段。早期的电影艺术家已经发现，胶片可以剪开，用溶解剂结合在一起，这样就可以把摄影机放在几个不同的位置，拍摄不同的镜头，然后再把这些镜头相连，于是就有了镜头的“剪接”，以后人们进一步发现，通过不同的连接方法所产生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的，于是在“剪接”的基础上又出现了“剪辑”[2]。在世界电影发展史上，剪辑与蒙太奇在电影后期制作中没有十分严格界线，但剪辑与蒙太奇之间还是存在一定区别，例如影片《罗拉快跑》，并不只是通过后期剪辑才呈现出完整的构思，而是导演、编剧在影片完成之前就已经铺设了该片的蒙太奇结构框架，才使影片中三段故事互渗互补。如果前期不进行细致的构思，只通过后期剪辑，这部影片绝对不会以现在的结构形式呈现在观众面前。

2萌芽阶段的影片剪辑

在电影剪辑的萌芽阶段，其中有两个重要的代表人物。一是路易·卢米埃尔兄弟，另外一个是乔治·梅里爱。

早期电影并没有所谓的剪辑。因为一部影片从开机到关机，摄影机几乎都采用固定机位拍摄。按照法国电影资料馆创始人亨利·朗格卢瓦的说法：卢米埃尔兄弟在1899年拍摄的《奥斯特公爵夫人在都灵博览会上》中第一次挪动摄影机，因为公爵夫人的马车挡住了摄影机，卢米埃尔兄弟不得不停机，变换机位后再拍。这就说明剪辑的出现在当时完全出于偶然。

乔治·梅里爱的代表作品是《圣女贞德》，其中一组镜头是从远景直接切到贞德眼中一滴慢慢流出的泪珠，这种独有的表现手法使电影剪辑从技术变为艺术。

而美国导演大卫·格里菲斯在1915年拍摄的《一个国家的诞生》和1916年拍摄的《党同伐异》，这两部影片在电影艺术史上开辟了一个新的时代——电影蒙太奇时代，它标志着电影作为一个全新的独立艺术登上了历史舞台。应该特别指出的是格里菲斯对电影叙事语言的贡献：他不仅使用了并列、交叉、跳跃的方式组构故事，更重要的是他建立了“一个以镜头作为电影时空结构的基本结构单位”的原则。影片《党同伐异》中的“最后一分钟营救”树立了电影时间表述的经典方式。片中情节紧张、悬念迭起、扣人心弦，格里菲斯不仅借用狄更斯小说的平行叙述法，省略了多余的情节和繁琐的过程，而且影片中完整的场景被“蒙太奇”手法分成几个部分，或者几个镜头。所以说影片中的“最后一分钟营救”，已不单是时间的省略，更是时间的再造，它为整个电影艺术的发展开创了一个先例，不仅展示了画面，同时还解释了画面，是一个经典的电影时间。正如人们经常说的那样：“在格里菲斯以前的电影只是一些字母的拼凑，而从他的电影开始才有了屏幕的章法。”[3]

1925年前苏联电影导演爱森斯坦创作完成了对电影史产生巨大影响的影片《战舰波将金号》。导演爱森斯坦总结了电影语言的基本语法结构，创造了至今还在全世界流传的电影蒙太奇理论。爱森斯坦也成为蒙太奇与剪辑相结合的创造者和奠基人，所以说影片《战舰波将金号》具有里程碑的意义[4]。如果今天我们把《战舰波将金号》同《阿凡达》做个比较(尽管两部电影时隔将近一个世纪)，《阿凡达》要比《战舰波将金号》电影语汇丰富多彩百倍，但基本的剪辑原则、理念并没有多少变化。影片《战舰波将金号》中的“敖德萨阶梯”，从面世至今，一直被奉为电影史上最经典场面之一。

3无画面技巧的“跳切”剪辑

随着社会的迅速发展，现代生活节奏的加快，人们对电影艺术的需求走向和欣赏习惯均发生了重大变化，以往那种用传统手法剪辑的影片在某种程度上已不能满足人们与时俱进的观影需求。于是出现了由法国导演在1959年拍摄的“新浪潮”影片《筋疲力尽》，此片导演戈达尔改变了电影的思维模式，打破了传统的电影时空理念，创造了“无画面技巧的剪辑”手法。这种手法，也就是后来我们称之为“跳切”的剪辑手法。这种剪辑手法的特征是：全片无需使用任何画面额外技巧来构建整部影片，影片叙事随着剧情内容的内在逻辑联系或观众欣赏的主动性和连贯性的心理为展开依据[5]。具有较大幅度的跳跃式镜头组接，略去部分电影时空，进而突出必要的内容和情趣，牢固地确立了电影剪辑的再创作地位。戈达尔这种“跳切”法在影片剪辑方式上引起了强烈震撼，这种震撼不仅是电影人的，也是观众的。从此电影分成了“戈达尔前”和“戈达尔后”两个时代[6]。从戈达尔开始，“跳切”渐渐成为一种非常广泛的后期剪辑手段，大大加快了影片的节奏，从而彻底解放了电影的时间和空间。时间和空间的连贯不再是剪辑师首要考虑的问题，人物的心理情绪和想表达的思想才是最重要的。戈达尔所拍的《筋疲力尽》和爱森斯坦的《战舰波将金号》一样，成了无数电影人学习的经典。

在电影百年历史中，电影语法有了巨大的发展，有时我们可以用重看旧影片的办法来衡量我们这种新的理解能力的提高速度。当我们观看中国早期电影中描写英雄人物的时候，有时竟然会放声大笑，简直不能相信这种描写人物的剪辑方式以前居然还受到过重视[7]。而李安导演的影片《色戒》中一个男人(易先生)忧郁地坐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沉思。我们看到这个男人的脸部特写的镜头：他沮丧地低下头，用手轻轻抚摸着洁白的床单。这是一个悲剧场面的最后一个镜头。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每一个电影观众不仅理解这部影片的情节，而且理解它的全部微妙含义和象征表现。原来这张床曾经睡过他的心爱的女人，我们从易先生的手上还能感觉到王佳芝的体温，但此刻他的恋人正在刑场等待枪决。正因为画面剪辑上只出现了“手”的特写，所以才激发了我们的想象并诱使我们对此情此景产生了相应的感情，它的微妙之处就在于此。为什么不同时期的影片中的表达方式有这么大的区别，其原因是现在的观众和那个时代的观众在对电影的欣赏、审美上已经发生巨大的变化。但这种更新速度在其他艺术门类中不会显得那么明显。例如，我们在博物馆看到几千年前古希腊古罗马时期的大理石雕塑，即使是今天的你，也会为雕塑工匠的鬼斧神工而深感震撼。但我们想象不出千百年后的人们会以何种异样的表情来观看今天的电影。这就是电影艺术有别于其它艺术发展的特殊性，而且电影让我们还有机会看到自己的笨拙的原始形态。

[参考文献]

[1] 周新霞.魅力剪辑——影视剪辑思维与技巧[M].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11.

[2] 傅正义.影视剪辑编辑艺术[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9.

[3] 游非.导演艺术观念[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4] 聂欣如.影视剪辑[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

[5] 彭吉象.电影美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6] 韩小磊.电影导演艺术教程[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10.

[7] 赵魁林.浅谈数字影像艺术中的剧本创作[J].东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6(4)：400-402.

The Meaning of Clips to Film Grammar Construction

ZHAO Kui-lin

(EastChinaInstituteofTechnology,Nanchang330013,China)

Abstract：Liu Jinan, a famous movie artist in China, said:“Clips, and the montage based on this, are the cornerstone of the formation and existence for the film art.”The movie is from a simple record to the artistic creation, which starts from the invention of the editing methods. Therefore, we can say, knowing clips is the key to understand the film art mystery, and learning clips is the key to open the door of the film art.

Key Words:clips; construction; the film grammar

中图分类号：J93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3512(2015)01-0044-03

作者简介：赵魁林(1982— )，男，吉林四平人，硕士，讲师，主要从事数字影像与新媒体艺术研究。

基金项目：江西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 “传统文化运用于现代设计的符号学研究”(YS1301)成果之一。

收稿日期：2014-0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