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政新常态的阐释与展望

侯 勇

（江南大学 廉政与治理研究中心，江苏 无锡 214122）

当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进入经济增速换挡期、结构调整阵痛期、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三期叠加”的新常态，反腐倡廉新常态也逐渐显现，落实“两个责任”，纠“四风”、惩贪腐、建制度、抓教育，打造监督执纪“正能量”。科学把握廉政新常态的理论内涵与特征，有利于在理论上加强廉政新常态研究，在实践上创新治理新路径。

一、廉政新常态的内涵理解

关于廉政新常态内涵理解主要有以下几种代表性观点：第一，“高压反腐新常态”说，认为反腐新常态是“道道禁令严反‘四风’、以零容忍态度严惩腐败、以强化制度约束严管干部，形成干部敬畏制度、群众监督干部、权力运行不越轨的高压态势”［1］；高压反腐“是阶段性工作部署，是与全面深化改革阶段密切相关的工作部署，是中国政治新常态”［2］。第二，“法治反腐新常态说”，认为“法治反腐”将成为中国反腐新常态，“用法治思维和法治方式惩治和预防腐败，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坚持党内法规与国家法律的协调统一，主要通过制定和实施国家法律体系及规范性文件，规范权力运行，惩治和预防腐败，建设廉洁政治”［3］。第三，“反腐新常态内部组分说”，一是“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在反腐败上发实招、出重拳，一连串‘虎贪’‘蝇贪’落网，民心为之一振、风气为之一新。透明反腐、责任反腐、节日反腐、治奢反腐、法治反腐、网络反腐、国际追逃等”［4］；二是“呈现出以落实‘两个责任’为政治要求的新常态、以落实‘八项规定’精神为主要抓手的新常态、以零容忍为基本态度的惩治腐败新常态”［5］。

可见，廉洁新常态应涵盖这些内容：一是廉政新常态是描绘当前反腐败斗争状态的热词，是有别于历史反腐的新状态；二是廉政新常态是党风廉政建设相异于以往反腐败实践的一种新的相对稳定的阶段和正常状态；三是廉政新常态是一个集目标、战略和机制于一体的反腐败新系统。因此，可以把廉政新常态概括为：国家廉政体系建设中制度反腐法治化、从严治党常规化、作风建设常规化、廉洁从政自觉化的一种政治生态。

二、廉政新常态的基本特征

基于对廉政新常态内涵的理解，其基本特征表现为控权范式的系统化、从严治党的常规化、制度反腐的稳定化、多元主体的协同化。

（一）传统控权范式发展为“正人治权”范式的系统化状态

权力腐败治理的传统“控权”范式，主要是致力于“权力制约权力”“社会制约权力”“道德制约权力”“法律制约权力”等路径，主要侧重的是法律规则、制度约束等规范分析，关注权力受到制约的应然状态和理想图景。十八大以来提出“管权管事管人”，针对权力制约监督失灵现象，引导创新权力制约和监督的理念和范式，即从以权力为中心的架构向以“人”与“权”并重为中心的“正人治权”权力制约和监督新模式转型，既通过“控权”挤压权力腐败空间，又通过“正人”加强权力主体廉洁自觉，从源头上防止权力滥用，减少存量腐败遏制增量腐败。

（二）高压反腐治标演化为全面从严治党的治本常规化状态

新形势下依法依纪从严治党是从治标到治本的重建状态，是党要管党、全面从严治党的具体化和常态化。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以猛药去疴、重典治乱的决心，以刮骨疗毒、壮士断腕的勇气，打出一系列反腐“组合拳”。前所未有的反腐力度，为反腐败治本赢得时间、获得民心：一是坚持依法执纪、执纪必严，持续发力惩治腐败。坚持无禁区、全覆盖、零容忍，始终保持惩治腐败的高压态势，继续形成强大震慑。二是坚持依规纠正“四风”。深入落实中央“八项规定”精神，紧盯“四风”问题的新形式、新动向，加强对各项规定执行情况的监督。三是坚持依规治党、全面从严治党，加强党的纪律建设，严明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加强对纪律执行情况的监督检查。

（三）制度反腐走向依法治腐的稳定化状态

改革开放以来，党中央在总结以往运动反腐、权力反腐斗争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强化反腐败制度化建设，使得制度反腐成为常态化行为。但同时，由于反腐制度建设仍然存在的结构性稀缺、“碎片化”现象、制度执行力低下的缺位、失位、错位等问题影响制度反腐的效力。当公职人员利用公权力谋取私利的收益远大于成本时，强力反腐不可能让所有官员收手。通过高压反腐虽然使腐败有所收敛，“不敢腐”初见成效，但对造成腐败问题的源头触及较少，以至“腐败增量”仍时有发生，完善党纪国法、以法治思维和法治方式反腐败，才是形成“不能腐不想腐”的治本之策。

（四）反腐主体从政府一元治理到多元力量的协同化状态

在中国共产党反腐败斗争的历史上，在党领导下的政府主导的一元治理十分突出，这些反腐模式更多地依赖领导人权力意志推动，具有较强的人治色彩和较大的不稳定性。十八大以来，中央推行依法依纪反腐新常态就是将这种高压的力量从单一政党力量推动，向政党、国家和社会三方面力量共同推动转变，让广大党员和人民监督权力，在法治的轨道上通过制度引导群众有序参与、通过教育提高群众参与素养、通过组织建立群众参与通道。例如目前除了传统的信件、电话、上访等渠道，可以利用网络、APP等新媒体手段，甚至可以不出家门直接向中纪委监察部举报。建构起自上而下的权力监督与自下而上的公众监督两条反腐路径的协同化反腐败新常态。

三、廉政新常态的展望

廉政新常态下对腐败的治理，要依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总布局、总任务，从整体性、系统性、协同性和科学性方面着手“把权力关在制度的笼子里”，加强制度化规约力量，发挥法治治权作用，同时从腐败行为内抑性治理维度着手，通过廉政教育发挥领导干部伦理道德自觉作用，形成“不敢腐不能腐”的新常态。

（一）目标：廉政自觉

廉政自觉状态是指在依法依纪高压反腐、从严治党推进使整个政治生态发生根本性变化，形成“不敢腐”的高压态势，扎紧“不能腐”的制度笼子，在制度保障之下形成“不想腐”的公共政治文化生态。领导干部只有主动适应从严治党的新常态，将廉洁自律内化为一种自觉，构建“不想腐”的思想防线和自律机制，“新常态”才真正具备内生性。新时期要通过反腐高压态势形成惩戒机制遏制腐败增量，发挥对权力主体的廉洁警示教育作用，形成“不敢腐”的高压态势；通过廉政制度文化建设扎紧“不能腐”的制度笼子，发挥对权力运行的制度规约作用；通过廉政思想文化建设，形成“廉荣贪耻”廉洁价值观和道德基础，发挥对权力主体的道德教化和社会心理的舆论引领作用，使掌握公权力的权力主体形成廉洁从政和遵纪守法的观念，自觉将掌握的公权力运行合乎道德规范和合乎法治要求。在这种廉政自觉新常态下，由于外在他律机制和权力主体的自律机制共同作用，权力主体形成廉洁从政的自觉，权力腐败行为逐渐得到遏制，“干部清正、政府清廉、政治清明”的廉洁政治生态将逐渐形成。

（二）战略：标本兼治

十八大以来从“抓老虎”和“打苍蝇”的治标策略向标本兼治，从根本上改变不良的政治生态，逐步塑造出让领导干部从不敢贪到不能贪、最终不想贪的从政环境。十八届中央纪委五次全会进一步强调：“强调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永远在路上，要坚守阵地、巩固成果、深化拓展，打赢这场攻坚战、持久战。严肃责任追究，强化党风廉政建设主体责任；横下一条心纠正‘四风’，常抓抓出习惯、抓出长效；保持高压态势不放松，坚决遏制腐败蔓延势头；深化党的纪律检查体制改革，强化党内监督。”这为“不敢腐”的状态向“不能腐不想腐”的标本兼治廉政新常态指明了工作方向和具体目标。

（三）路径：健全权力运行制约和监督机制

在党内监督系统、行政监督系统和社会监督系统的政治生态中，健全由权力科学配置、程序有效控制、信息充分公开、责任严格追究、监督多元并举的权力运行制约和监督体制机制。第一，健全权力运行制约和监督的权力配置机制，在依宪治国治权的框架下，依法推进执政党内部的决策、执行、监督权力的重新配置；通过深化权力清单、负面清单、责任清单制度改革，加强行政权力系统的分权与制衡。第二，健全权力运行制约和监督的程序控制机制，重点强化权力的法治制约和规范用权，推进权力运行制约和监督的依法治国、依法治党、依法治吏、依法治民实现。第三，健全权力运行制约和监督的信息公开机制，分析信息公开机制和依靠科技力量使行政权力网上公开透明运行，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第四，健全权力运行制约和监督的制度阻断机制，继续推进依法依纪高压反腐，整合党内监督、民主监督、法律监督、舆论监督多元监督力量。

（四）保障：全面深化改革

“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对新时期反腐倡廉建设提出了新的要求，全面深化改革与国家治理现代化也要求作为治理主体而存在的政党领导、国家法治与社会监督的功能都应该得到充分发挥。因而要逐步建立和完善政党、国家、社会三元反腐败体系，建构立体形式的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第一，宏观层面上，健全民主集中制的各项具体制度、完善反腐倡廉相关法律和规范国家工作人员从政行为的制度，制定落实党内监督条例的各项配套措施。第二，中观层面上，以科学分权为核心，健全权力运行制约监督；以内部控权为补充，健全权力运行的责任制约监督；以规范用权为保障，健全权力运行的法治制约监督；以公开行权为补充，健全权力运行的社会制约监督；以党性治权为根本，健全权力伦理制约监督。第三，微观层面上，要改革纪检体制，加强对同级党委特别是常委会成员的监督，发挥民众、非政府组织、网络新媒体力量等多元社会主体性的作用，把自下而上的权力监督和自上而下的社会监督结合起来，强化权力主体形成“廉荣贪耻”廉洁价值观和道德基础，实现廉政自觉。

[1]郭兴全.反腐新常态的目标、战略和保障[N].学习时报，2014-10-20（05）.

[2]郑长忠.中国政治新常态：高压反腐[J].中国党政干部论坛，2014，（12）：45—47.

[3]徐喜林，等.法治反腐：中国反腐新常态[J].中州学刊，2015，（2）：15—18.

[4]李国民，等.七大看点——看反腐新常态[N].检察日报，2014-10-21（05）.

[5]胡海良.反腐倡廉步入新常态[N].人民日报，2014-12-0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