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对学习的认识和处理

宋月红

陈云在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中，积极倡导学习，理论联系实际，推动党的思想建设、干部队伍建设和国家经济建设工作。倡导和践行学习，是陈云一生革命生涯的一个鲜明特征，是马克思主義中国化在学习问题上的生动表现。其中，关于学习与工作的关系问题，是对待学习和怎样学习的一个基本问题。陈云对这一问题的认识和处理，体现出其关于学习问题的重要认识论和方法论。

学习是共产党员的重要标准和责任

陈云根据党的性质、宗旨和使命，以及党所处社会历史环境、面临的形势与任务，对怎样做一个共产党员和什么是共产党员的责任进行了比较系统的思考，把学习作为回答这两个问题的重要内容。

关于怎样做一个共产党员，陈云提出了六项标准：一是在理想信念上，“终身为共产主义奋斗”；二是在利益和人生观上，“革命的利益高于一切”；三是在纪律上，“遵守党的纪律，严守党的秘密”；四是在责任上，“百折不挠地执行决议”；五是在发挥作用上，做“群众模范”；六是在指导实践上，要“学习”，“随时随地在工作中学习理论和文化”。陈云指出，只有具备这些标准，“才不愧称为一个良好的共产党员，才不致玷污了这伟大而光荣的党员的称号”。这些标准相互联系，是共产党员先进性的重要基础与来源。

在陈云看来，学习之所以是共产党员的标准之一，是因为理论对事业具有指导意义，而理论则需要通过学习取得。

在革命实践问题上，陈云从共产党和共产党员两个方面阐述了革命理论与革命事业的关系。从共产党来说，革命事业是一种伟大的艰巨的工作，中国革命的环境和革命运动更是万分复杂，变化多端。领导革命的共产党之所以能在变化的、复杂的环境中把握一切伟大的革命运动，并且指导各个运动使之走向胜利，是因为有革命理论的指导。从共产党员来说，共产党员有了革命的理论，才能从复杂万分的事情中弄出一个头绪，从不断变化的运动中找出一个方向来，才能把革命的工作做好。不然，就会在复杂的、不断变化的革命环境中，迷失道路，找不到方向，不能独立工作，也不能正确地实现党的任务和决定。他指出，每个共产党员要随时随地在工作中学习理论和文化，努力提高自己的政治水平和文化水平，增进革命知识，培养政治远见。对于党的组织工作，陈云把能独立决定工作方向并负起责任列为挑选干部的标准。他指出，能独立工作的条件是学习，理论联系实际。一个干部没有理论不行，只凭经验是不够的。

在党的事业中，共产党员的责任是重大和多方面的。在这个问题上，陈云强调学习特别是学习理论是共产党员的责任。

学习是做好工作的必要条件。1939年12月，陈云在《学习是共产党员的责任》中，批评了过去不把学习理论作为党员对党应尽的责任的思想观念，指出不把工作和学习联系起来，工作的意义就不完整，工作也不能得到不断改进。因为学习是做好工作的一个条件，而且是一个必不可少的条件。陈云还从做好领导工作和培养大批理论联系实际的干部方面，指出党内的老干部、高级干部担负领导工作，又有斗争经验，首先要努力学习，成为学习的模范。他根据土地革命时期老同志的文化水平，指出党要帮助他们提高文化水平，这对党的领导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责任。如果党没有帮助他们提高文化水平，那就是没有尽到责任。一定要想多种办法使他们的文化知识水平提高起来。但是另一方面，老同志自己要努力，如果不努力，只是党的帮助也解决不了问题。

把理论学习与实际工作结合起来。学习是共产党员的责任，但参加实际工作同样是共产党员的责任。陈云指出，要处理好这两个责任之间的关系，党员决不能离开各项实际工作去“专做”理论工作，同时也决不能单单埋头实际工作而完全不学习理论。因此，借口学习理论而不愿参加实际工作，或仅仅埋头实际工作而不在工作中抽暇学习理论的倾向，都必须纠正。

只工作不学习，没有尽到共产党员的全部义务。陈云指出，努力提高自己的觉悟程度及通晓马列主义的基础，仅仅做了党所分配的工作而不学习理论，还不算尽了党员的全部义务。共产党员在一切革命活动中应该安心于党所分配的任何工作，成为忠于革命事业与遵守革命纪律的模范。学习与精通自己所从事的技能，不断提高自己工作与办事的能力。

学习要从国家建设的任务出发

从国家建设的各项任务出发去学习，是陈云提倡学习的一个鲜明特征。1953年，我国开始大规模的经济建设。为了适应这个新的需要，陈云在当年的全国地质工作计划会议上的讲话中指出，地质工作要进行一个大的转变。他在谈到要提高原有地质工作人员的本领时，指出要学习，就要丢掉包袱。要面向现实，采取老老实实的态度。考虑问题不能从个人出发，而要从国家建设的任务出发努力学习。他指出学习的方法，一要经常总结经验教训。要从成功的经验中学习，特别要从失败的经验中学习。这是减少错误的好办法。一个人做事不可能不犯错误。有一种人，犯了错误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另一种人，却把失败当作成功之母，从失败中吸取经验教训。后一种态度，显然是正确的。要从错误中学习，就必须克服掩盖错误的倾向。这种倾向在技术界是存在的，在共产党员中也有这样的人。这种行为是不好的，对工作对自己都没有好处。如果想掩盖错误，越怕丢脸就越会丢脸。相反，如果承认错误，承认本领不行，则将来就很可能不丢脸。我们的本领不高，毫不奇怪，是符合于中国的历史情况的。我们能认识这一点，然后从这一点上前进，就会得到进步。二是向左右、上下学习，也就是向同行学习，向上级和下级学习，特别是向下级学习。他说，应形成一种开会讨论、随时商量的风气。提出方案，不怕别人指责，因为只有互相讨论，才能使方案更加合理，使工作前进一步。三是向苏联经验学习。他有信心地说，只要好好学习，地质界将来一定能产生出杰出的人才。

对于实行过渡时期总路线和发展国民经济第一个五年计划，陈云指出，必须足够估计我国经济的复杂性，在社会主义建设和社会主义改造的步骤上才不至于急躁冒进。必须团结一致，依靠群众，努力学习，艰苦奋斗。他说，我们开始了巨大规模的建设，我们的经验不够，我们的技术水平不够，如果我们不认真地学习经济工作和其他有关的工作，我们就不能顺利地完成五年计划，就会推迟五年计划的实现。我们应该一方面在生产和工作中学习，总结自己的经验，提高自己的能力；另一方面吸收世界上一切先进的知识，合理地运用到生产和工作中去。我们要向所有的兄弟国家学习，特别是要向苏联学习，向苏联专家学习。我们现在的建设比之当年苏联的条件有利得多，因为苏联曾经单独一个国家在资本主义包围中建设社会主义，而我们却已经有了经验很多、技术很高的苏联和各兄弟国家的援助。我们应该充分利用这种有利条件来进行学习，以便在几个五年计划之后，把我国的建设经验和科学技术提高到应有的水平。

在改革开放时期，为培训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的党政领导干部，陈云指出，党校学員既要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基本理论和党的方针、政策，以此作为主课，又要学习一些现代科学文化知识和必要的专业知识，以提高领导水平和实际工作能力。1983年2月25日，陈云在写给时任中央党校校长、副校长的王震、蒋南翔的信中，希望第二次全国党校工作会议着重讨论解决党校的迫切任务问题。他强调，很好地培训适应四化建设需要的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的党政领导骨干，是党校的迫切任务。

最主要的办法是在工作中学习

陈云提倡学习，不仅有明确的学习方向和内容，而且有具体的学习态度、方法和途径，正确处理学习与工作中的矛盾问题。

在工作中学习。陈云指出，一个共产党员是难得机会长时期在课堂上学习的，因此，必须善于在繁忙的实际工作中，自己争取时间去学习，这一点必须有坚持的精神才能做到。学习主要的还是靠自修，在工作中学习是最主要的办法，是最靠得住的办法。在延安时期，党将干部分门别类，制定相应的学习政策。其中，有工作经验但文化水平很低的在职的老干部，尤其是属于这类的中级和高级干部，必须根据中央关于在职干部教育的决定进行学习。对于文化学习决不能轻视，必须认真学习以提高文化水平。文化水平虽高但没有或很少工作经验的新干部，除一部分学习专门知识者外，必须首先参加工作或学习一个很短时间后即去工作，以便获得工作经验，不应该长期在学校中学习。

先到工作中去学习。陈云指出，缺少工作经验的干部，为了建立政治上开展的基础，为了自己在政治上进步，应该先到工作中去学习。除了学习专门的知识以外，一般没有或者缺少工作经验的干部，应该先到工作中去学习。陈云以实例比较分析先到工作中去的重要性。延安时期训练新干部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抗战初期的抗大、陕公的训练方法。用这种方法，学生在学校只学习几个月，之后就去参加工作。他们在学校中不只是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而且是培养生气勃勃的革命作风。另一种训练新干部的方法，就是把没有工作经验的新干部长期放在学校里“学习理论”，教的是一大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抽象原则，学的是教条，许多学生一接触到实际问题，就目瞪口呆，手足无措。比较这两种方法，陈云认为，学习方法不同，得到的也不同。参加了工作的学生，在经验、能力和政治上，已经超过了没有参加工作的学生。这两种训练方法所得的经验是宝贵的。今后应该确定一条章程、没有或很少工作经验的干部，不是光在学校里长期学习，应该先到工作中去学习。没有工作经验的新干部只在学校中学习，要掌握理论是不可能的。真正的理论，只有在实际工作中才能逐渐深刻地领会，因为理论是实际的反映，归根到底是来自实际，而不是来自书本。这个道理不是别的，就是实践与认识之间的关系问题。认识必须由实践中得来，而且只有经过实践，认识才能发展。所以，要使没有工作经验的干部真正在思想上政治上进步，不是先进学校，应该先去工作。陈云说，他不是一般地反对干部进学校学习。对于那些必须进学校学习的干部，赞成他们进学校。但是对于缺少工作经验的干部，赞成他们到工作中学习。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当代中国研究所）

责任编辑：宋明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