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诗品》审美合“道”的举证分析

2015-08-19 21:30王少帅
人间 2015年10期
关键词:司空诗论诗品

摘要:晚唐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是以诗品诗中的翘楚。司空图诗品的争议和审美研究是目前的热点问题。文中以《二十四诗品》的审美和符合“自然之道”这两个方面为中心,将研究成果和举证分析联系起来。目的是例证《二十四诗品》审美合道的一致性。其中也有对“二十四”的简单探讨说明,意在佐证审美合道的一致性。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64X(2015)04-0003-02

以诗品评的方式评论诗,是中国古代文学批评史上一种特殊的形式。像杜甫的《戏为六绝句》、元好问的《论诗三十首》等都是这类作品。而晚唐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则是以诗论诗中的翘楚。司空图不仅对诗的品格进行了二十四种分类,并且创立了一套真正表现诗这种艺术形式的“审美”,这种美是中国传统的古典美,审美也是无功利性的。而“审美”也合乎“道”,这里的“道”是道家自然之道,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文以载道”之道。

基于司空图本人创作《诗品》的现实背景,笔者认为道家超脱、自然的追求主宰了作者创作的始终。司空图隐居著述,避世无争的心境就决定了他所传达出的“道”不是经济用世之“道”,而是“自然之道”。所以,这种体现在二十四首诗里的和谐淡然之美也是司空图崇尚老庄之道的题中应有之意。本文拟以在研究概述、审美合道、举证分析三个方面来展开本文的论述。

一、司空图《诗品》及其研究的概述

司空图《诗品》的争议及其“审美”关照上的颇多创获,是目前研究的主要情况。首先是《诗品》真伪的辩证问题。是否为司空图所作是《二十四诗品》备受争议且并无定论的一个问题。但《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有:“唐人诗格,传于世者,王昌龄、杜甫、贾岛诸书,率皆依讬。即皎然、抒山《诗式》,亦在疑似之间;惟此一编,真出图手”。 [2]p58所以,虽然有学者提出有关证据否认是司空图所作,但是那些例证并不是具有十分的说服力,所以这个问题并无统一的认识。基于大学者纪晓岚的观点,笔者认为应该给《二十四诗品》一个适当的定位,暂且不论是否为司空图所作;这样才能使研究向前推进。

其次,关于《二十四诗品》所体现的“美”的阐释,是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在相关论著和论文中,对《二十四诗品》的诗论美学的阐发是研究的重点。王凯文章中指出《二十四诗品》以道家意境论为基础,是对中国诗学和美学的重要建树。陈超在论述中国古典美时以《二十四诗品》为中心,强调对于诗歌艺术真美的贡献,是艺术审美的经典之作。成复旺等人认为的:“至于《诗品》二十四则, 本来就不是专谈风格的,它是以诗的形式写成的诗的美学。” [4]p267近年也有人认为《二十四诗品》体现的是清雅空灵一类的优美形态;也有对其进行“交互性”阐释,文章认为品与品之间是相互渗透的。总体而言,无论是辨伪研究还是审美理论的探讨,《二十四诗品》在诗学和美学上的意义因为其本身诗论的特殊性而显得更为重要。

二、审美合道的一致性

将古典“审美”与“道”结合起来并不是研究的创新点。但笔者在采纳前人研究的基础上,通过感性认知和文本细读的方式,进一步关照审美合道理论的一致性。

审美合道的结果是“妙言要道的品格之美”。首先,《二十四诗品》之“品”并不同与钟嵘《诗品》。钟嵘《诗品》分上中下三类品评,追溯诗人的源流;论述诗歌的体制。而司空图之“品”乃是“品格”之品。张少康就认为:“ 《诗品》 虽分二十四品,却并不分辨高下优劣,显示等级差别,各品之间是平等的。” [11]所以,论诗之

品格即出于情性之品,而“性情所至,妙不自录”。苏轼认为司空图“诗品”如白居易“赋赋”,即用赋作赋,用诗品诗之法。

其次,在准确了解了品的含义之后,审美合道的分析将在这二十四种品格中展开。“二十四”是偶数,是两个十二;十二在佛家看来是一个轮回。那么这二十四种就是十二对,也就是两两相对的十二对;两两相对符合的是阴阳化道的理论,这也就是在说明二十四种品格,并没有极端的强调某一种,而是在相对的境界中将天地之美包含其中。杨廷之在《二十四诗品小序》中将这二十四种品格进行了相对而又不绝对的公允评价,即“缜密则宜重宜严,疎野则亦松亦活。清奇而不至于凝滞,委屈而不容以径直,要之无非实境也。” [2]p63所以,十二对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对立,而是互为补充的相对。

最后,审美合道的审美是合乎“四时天道”的。以“雄浑”起,以“流动”终,表现的是“美”出于天地大道。正如庄子所言:“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是故至人无为,大圣不作,观于天地之谓也”。 [7]p6所以,不言而美是为大美。司空图之诗品则是如杨振纲先生认为的“以不解解其所不解”,亦如老子“道可道,非常道”的道非常名之论。涉及“春”字的诗品有《典雅》品中的“玉壶买春”、《洗錬》品中的“空潭泻春”、《自然》品中的“著手成春”、《形容》品中的“如写阳春”等将造化之妙归之于“春”,其中可以置喙评说的话少,并不是可以清晰解读透彻的,而多是用以体验“春”之意境美。这便是“要言妙道”,它并不是显而易见的,它是审美体道的过程。正是在这种审美中,才能够合自然之道,欣赏到每品的品格之美。即如叶燮所说:“凡物之生而美者,美本乎天者也,本乎天自有之美也”。 [7]p12所以,妙言要道之品格美是符合自然之道的。

三、审美合道举证分析

中国传统古典美,并不仅仅是单纯的意象本身之美。还有意象与意象之间所营造出的“意境”之美,这种形之于象又高于象的美有不可言说之妙。之所以形成这样的效果,是因为司空图在摹神取象的品格化中将所写物象放在了具有时空维度的环境中,同时作者的情感取舍也存在一定的弹性。这样一来将审美纯粹化,营造出高妙之境。正如《文心雕龙·明诗》中:“诗有恒裁,思无定位,随性适分,鲜能通圆”。 [1]p50所以在前文分析的基础上,下面将举例分析。

《冲淡》:素处以默,妙机其微。饮之太和,独鹤与飞。犹之惠风,荏苒在衣。阅音修篁,美曰载归。遇之匪深,即之愈希。脱有形似,握手已违。

《典雅》:玉壶买春,赏雨茅屋。坐中佳士,左右修竹。白云初晴,幽鸟相逐。眠琴绿阴,上有飞瀑。落花无言,人淡如菊。书之岁华,其曰可读。

《含蓄》:不着一字,尽得风流。语不涉己,若不堪忧。是有真宰,与之沉浮。如渌满酒,花时返秋。悠悠空尘,忽忽海沤。浅深聚散,万取一收。

上面这三品不能准确直白的翻译成白话,因为司空图所要表现的并不是具体的某一物、某一人,而是整体上四字十二句所传达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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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格效果。正如庄子所言:“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其中“雨”、“修竹”、“白云”、“幽鸟”、“绿阴”、“飞瀑”、“落花”、“菊”、“鹤”、“惠风”等这些意象是自然界中美的事物。借助这些大自然的意象是古人所谓的“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证明。自然之物之间生成的境界与人的生命体验相合源于人也是自然界的一部分,自然之道就体现在人的情感弹性之中。它不一定可以用理论性的语言准确说明,但是以自然之物作比如“人淡如菊”、“犹之惠风,荏苒在衣”、“如渌满酒,花时返秋”等可以说明其中的含义。正如苏轼所说:“萧散简远,妙在笔画之外。” [5]

《冲淡》品犹如“曾点风乎舞雩,咏而归”的自由畅快,冲淡平和;《典雅》品则是“魏晋群贤,名士风流”;《含蓄》品大有“得鱼忘筌”之意。其中《含蓄》品中的“不著一字,尽得风流”一语,被王士祯认为是极则。这一评价现在看来确实合乎司空图整个诗风品格。

郭绍虞先生认为诗品本身对诗歌品格的品评和以诗歌的形式进行品评是造成其难以捉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主要原因。这也就是叶燮所说:“诗之至处,妙在含蓄无垠,思至微妙,其寄托在可言不可言之间,其指归在可解不可解之会。” [3]p193所以,以诗论诗在审美合“道”的同时,其显示出的神理之妙也值得深味。综观笔者上文论述,在理论结合的例证分析中,体味诗论之妙,进一步感受《二十四诗品》审美合道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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