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暧昧语在日语中的运用

杜文博

摘要：芳贺绥说：“在日常用语，有一种包含着除字面以外的其他含义、没有明确的界限的语言，那就是所谓的暧昧语。”（1996.1）这也就是当今暧昧语的定义，暧昧性不仅是日本言语的重要特征、是对日本人自古以来生活状态的一种反映，更是对其本国民族文化特色及生活伦理的反映。其特色就是婉曲含蓄、这样可以很好地保持人与人之间那种开心愉快的关系，所以很受日本人喜爱。本文我们追其根源、选取一些常用语来简要分析。

关键词：寒暄;多义词;以心传心;外国视角

一、日常会话中的暧昧表现

（一）寒暄语类

日本人如果出门时碰到熟人、常常使用一些套话来打招呼。举个例子：

A：こんにちは。おでかけですか。（你好，最近身体怎么样？）

B：こんにちは、ちょっとそこまで。（你好，也就是那个样子）

A：そうですか、気をつけて。（恩，请保重）

B：どうも。（谢谢）

这段对话中的“ちょっとそこまで”中的“そこまで”实际并未给予明确回答。同样地，A也并没有真要知道B身体情况的想法。类似的，假如询问外出的人要去哪，回答者也不会给出明确答案;而且问“どちらへお出かけですか”（要去哪里）、也绝不是真的想知道对方要去哪，这多是熟人间的寒暄而已，此时发问者绝不可以继续刨根问底、一句“そうですか、お気をつけて”（多保重）足矣。这种寒暄在欧美国家则不适用，在欧美国家如果问别人去哪，甚至有可能会惹怒对方，因为在欧美国家「どこへ行くか」是完全的私人空间、这么问会被认为极为失礼和具有侵犯性。正是由于各国的历史和文化背景的差异、形成的民族心理及思维方式也就会存在差异。

（二）多义词

日本人很喜爱使用“どうも”。例如、“どうもだめな”（实在不行）、“先日はどうも”（上次多谢了）、“どうもありがとう”（非常感谢）、“どうも、どうも面倒をおかけしました”（实在是太麻烦您了）数不胜数。在我来看，关于“どうも”、大致有“どうしても”、“いかにすれでも”、“まったく”三层意义。也就是：没办法、不知道如何是好、无计可施三层意思。

二、日本人钟情暧昧语的原因分析

（一）“以心传心”的交流方式

“以心传心”可解释为“思うことが言叶によらず、互いの心から心に伝わること”（不用语言来表达心情，而是通过心灵的沟通来传达）（引自広辞苑），换句话说、也就是对对方说的话可以自由灵活地理解。日本人日常用语中都有明显的暧昧感，绝不明确说明、含蓄、委婉。在与日本人交流的时候、一部分会在言语中直接表达出来，但更多的则需要通过“以心传心”来推测理解，这样有时确实很难推测出其中的意思。但是这种含糊的暧昧语绝不是日本所固有的东西。事实上，这种语音现象在中国和其他国家也屡见不鲜，大概只是在日语中这种用法更加突出吧。

日本人说话暧昧与日本人是单一的民族构成的农耕型岛国有着密切关系。但是，说日本人说话暧昧也只是外国人的看法而已。日本人的语言文化经历了漫长的历史、有些时候，不必说明对方也会明白。但当日本人与外界沟通时、外国人就发现很难与其“以心传心”，所以导致大多数外国人很难与日本人相处。当今社会，随着全球化的不断加速，日本的发展也离不开世界各国，在与他们的交往中，日本人也在不断改进说话的方式。

（二）绝不直接说“いいえ”（不行）的民族

日本人常通过说“远虑”（请注意）来劝阻一些行为。“远虑”表达的第一层含义与汉语基本一致、也就是「じっくりと考える」（仔细考虑），但当其用于劝阻，并不是使用其本意来使用。举例来讲，电车中大都贴着 “电车中に携帯电话の使用を、ご远虑ください”（电车中请不要打电话）。日本人喜欢用“远虑”来婉转的对他人进行劝告、其他的语言则更喜欢直接表达对行为允许与否。

绝对不说“いいえ”（不行）、不去直接拒绝别人，这样虽可避免对对方的伤害，但有时又会让别人想不通到底是不是拒绝。比如在中国，诸多公共场所都会张贴“空港内に禁烟する”（机场禁止吸烟）、“痰を吐くことを厳禁する”（禁止吐痰）、“博物馆内に撮影することを禁止する”（博物馆内禁止拍照）。我想如果在我国也使用“远虑”的话，国人会错把其理解为“吃烟できるが、避けたほうがいい”（最好不要吸烟）吧。这就像是一把双刃剑，虽然很委婉，但又容易给别人带来极大困惑。这既是日本人特殊的一种处事方式、又是他们集团意识的一种表现。

（三）“和を以って尊重する”（以和为贵）的性格

说起日本人的价值观，其中显著的一点我想应该是“和を以って尊重する”（以和为贵）。日本人将其作为座右铭、其更是向日本社会注入了同质性和集团性的特征。在一个集团中，恐怕没有什么比“和”在他们心中更重要，他们会极力避免对周围的人说出或做出使对方困扰或感到羞耻的事情。这被日本人视作一种美德，「争わない」（不争）、「远虑する」（多思考）是其要旨。

三、看待暧昧语的态度

经常会听到初到日本的外国人对日本人产生「日本语はとても暧昧である」（日语太暧昧了）这样的抱怨。日本人的行为和态度暧昧众所周知，这一点使外国人难以接受，感到对日本人的态度很难把握。日本人绝不会直接明确表述自己的想法，更不会说「イエス、ノ」（yes/no）。在当今国际社会，各国之间交流趋于密切，很多外国人来到日本学习日语，会经常接触到各式各样的日本人。但他们很难完全的理解把握日语的潜台词，也不会用他们的方式来表达，交流起来倍感力不从心。特别是暧昧语更是使人无法捕捉其真意，让听话者自己推测和观察说话者的真实想法。这给外国人带来深深困惑，也就容易引发诸多误解。

四、结语

即使社会上对日语的暧昧抱有批判，但它毕竟是日语文化的一部分，是长时间文化沉淀的成果，是日语文化的一大显著特点，是日本在独特的社会环境和生活条件下创造出的语言文化。这不仅是对日本人传统生活方式的反映、同时又是对日本全民族的生活伦理的反映，所以我们必须对暧昧的日语抱以尊重。

身为日语专业的学生，我们必须对日语的暧昧准确的把握。因为其既是其国家民族性格的反应，又是其文化特征的体现。分析它的时候，我们不仅要从其字面意思进行把控，同時又要透过现象发掘其内在的文化特征。

【参考文献】

[1]李兆忠.暧昧的日本人[M].金城出版社，2005.

[2]芳贺绥.暧昧语的词典[M].辽宁科学技术出版社，1996.

[3]大江健三郎.我在暧昧的日本[M].南海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