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阿尔都塞的“症候阅读法”

贾晓雯　孟燕

摘要：“症候阅读法”是阿尔都塞在解读马克思的经典著作《资木论》时使用的创造性的方法。这一方法在解读马克思思想的过程中发挥了巨大作用。阿尔都塞要求在阅读中穿透有形文字，读出空白，从而真正把握作者写作文本的深层理论问题式。阿尔都塞提出的“症候阅读法”对于我们进行马克思主义研究给予了以下几个方面的启示：通过找出症状发现问题，加深理论底蕴，深刻解读文本；填补“空白”，在马克思主义理论框架范围内发展马克思主义；用联系的观点对马克思主义进行整体阅读。

关键词：阿尔都塞；症候阅读法；问题式；意识形态

所谓“症候阅读法”这个概念，是阿尔都塞汲取了巴黎结构主义语言学派的研究成果之后产生的。巴黎结构主义语言学家提出了“创造性”的阅读方法，这种方法认为，每一个著作的作者在写作时均处于一种“不及物状态”，所以他写下的文字必然具有“二维”的功能：一维是表面书写语的意思；另一维是字里行间看不见的那层意思，这层意思更加重要。结构语言学家的这些观点是从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方法中得来的。阿尔都塞的“症候阅读法”，就是根据语言文字一维中所表现的“症候”，把二维的意思从作者的“理论框架”的深处“挖掘出来”。依据这种读解法去研读马克思的原著，阿尔都塞对马克思的思想发展以及对马克思主义均作出了一系列新的解释。

一、“症候阅读法”的思想来源

1.结构主义的影响，法国的结构主义是在20世纪60年代悄然兴起的新型哲学。它并非是哲学流派，结构主义是指将广泛应用于各个学科的研究方法联系在一起的构思。

结构主义的构想最早是由费·德·索绪尔（Ferdinand de Saussure）提出的。他在对语言的长期研究后，发现过去都是从历史发展的角度对语言进行研究的，但人们的日常用语是一种口头式的行为，有了语言这种沟通工具，人们在生活中能够自由的进行交流，这就是人们所忽视的一种共同原则。因此研究语言，实际上就是研究这种共同原则。列维一斯特劳斯研究了巴西内地印第安人的生活习惯和文化，用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共同态”方法研究并解释了其亲属制度、神话流传和图腾制度的问题。

列维一斯特劳斯运用结构主义语言学的研究方法取得了重要的成果，使结构主义研究方法在社会上产生了巨大影响。此后，在法国的其它学科的研究中也相继有人采用了这种研究方法，并同样取得了突破性的成果。在法国当时“结构主义运动”盛行的大背景下，阿尔都塞的思想也必然受到结构主义的影响。

2.佛洛依德的精神分析学，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奥地利神经病医生和科学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创立了精神分析学。精神分析学也称为弗洛伊德主义，按其本来意义，精神分析学作为一种精神病的治疗方法，它是研究人的病态行为的医学心理学派别。弗洛伊德作为一名治疗精神疾病的医生，在长期与病人接触和探索医治精神类疾病的过程中，找到了一种独特的治疗方法。他通过与病人谈话，让病人说出他的以往经验、目前的印象、诉苦、并表示他的愿望和情绪，最后提出，病人所表达出来的这些散乱、甚至荒诞的东西并没有反映出他的真实意思，在这些表面现象的背后隐藏着更为深刻的东西，也就是造成病人病态行为的病根所在。弗洛伊德认为病根就在于深埋在病人心理最底层的动机与欲望，即无意识。无意识作为弗洛伊德心理结构三层次中的最底层虽然是摸不到看不见的，但却是最终起决定作用的部分。

在精神分析学的启发下，阿尔都塞把这种理论与结构主义相结合，提出了批判性的“症候阅读法”，用以解读马克思的著作，试图通过马克思文本的表面痕迹和线索，即“症候”发现文本背后潜藏着的真实动机，即“问题框架”。

二、两种阅读方法：直接阅读与症候阅读

阿尔都塞认为，不存在无辜的阅读，任何一种阅读都是有罪的阅读。无辜阅读即日常生活经验层面中那种理想化的直接阅读。人们在实际生活中被意识形态支配着，但却不知道意识形态的存在，故当人们在阅读文本的时候就一定会被某种意识形态所影响和控制。

阿尔都塞认为，通过破除直接阅读的宗教神话成就了马克思和其创立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在揭示马克思的阅读原则过程中，阿尔都塞逐步阐明了“症候阅读法”。他认为，马克思阅读古典政治经济学采用了两种阅读方法，在第一种阅读中，马克思以自己的著作为标准来阅读他的先驱者的著作，这种阅读就像是通过栅栏来阅读一样。实际上这是一种回顾式的理论的阅读。也就是说，马克思用自己的思维和视域来观察和分析前人。阿尔都塞对这种阅读方法评价并不高，他说：“这种认识论从根本上把全部认识工作归结为看的简单关系的再认识；把认识对象的全部本质归结为客观存在的条件……我们在兜圈子，因为我们又陷入了认识的自映的神话，也就是把认识当作某一对象的看或对某一著作的阅读，而这种对某一对象的看和对某一著作的阅读从来都是明明白白的事情”。

也就是说，第一种阅读方法是具有片面性的，因为看的直观模式是不可能看到文本的深层次结构的。这种阅读方法的缺陷是“这种阅读方法看不到在同一个作家身上看和忽视的同时存在所提出的问题，即看和忽视的相互联系的问题。

阿尔都塞认为，马克思的阅读古典政治经济学的第二种阅读方法即“症候阅读法”。理解“症候阅读法”的关键是在于理解“总问题”这个概念。所谓总问题，就是指“一个思想以及这一思想所可能包括的各种思想的特定的具体结构”。“总问题”决定了能看见什么和看不见什么。阿尔都塞进一步得出结论：“看就不过是把对象和问题同它们的存在条件连结起来的内在必然性的反思，而对象和问题的存在条件有同他们的产生条件联系在一起，严格地说，不再是主体的眼睛（精神的眼睛）去看理论总问题所决定的领域中存在的东西，而是这个领域本身在它所决定的对象或问题中自己看自己。”

我们可以概括出“总问题”包括两个方面的含义：一是“总问题”是一种结构，它规定了一个视域，决定了哪些东西能看得见，哪些东西看不见；二是“总问题”决定了这种认识是无主体的。在这种认识过程中，主体起的作用只是过程的机制赋予它的作用。阿尔都塞指出：“这就是马克思的第二种阅读方法。我们把它称作‘症候阅读法。”

三、启示

国内学术界对阿尔都塞的“症候阅读法”的评价褒贬不一，但不可否认的是它在研究马克思主义方法方面具有革命性的意义。“症候阅读法”告诫我们在研究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时要“回到马克思”。回到马克思原初的思想语境和客观的历史语境。这是科学的研究馬克思主义的基础。只有用科学的方法去解读文本，才能达到对马克思主义的真谛的领悟。所以阿尔都塞的“症候阅读法”告诉我们，不要仅仅满足于某些所谓的“权威”对于马克思主义的解读，而是要从马克思的原著中去寻找真正的马克思主义和马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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