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蔷薇意象探寻

◎韩惊鸣

（山西省太原市太原科技大学；030001）

蔷薇花多，蔷薇诗也多，唐代亦推崇蔷薇。陆龟蒙《蔷薇》有“倚墙当户自横陈，致得贫家似不贫”之句，意思是说，假如穷人家院子里有一架蔷薇花，就会显得家里富贵了。这可以看出蔷薇在唐代人心中的价值和地位。历代蔷薇诗许多都生动有趣，含义丰富。

“袅袅长数寻，青青不作林”（储光羲《蔷薇》），“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秦观《春日》），是对蔷薇花藤、花枝的描写；“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柳恽《咏蔷薇》），是对蔷薇花香、花瓣的描写；“根本似玫瑰，繁美刺外开”（齐己《蔷薇》），是对蔷薇花根、花刺的描写；“红芳掩敛将迷蝶，翠蔓飘飖欲挂人”（皮日休《奉和鲁望蔷薇次韵》），是对蔷薇花色、花蔓的描写；“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高骈《山亭夏日》）、“万倍馨香胜玉蕊，一生颜色笑西施”（李建勋《蔷薇二首》），是对蔷薇花香、花色的描写。翠藤带刺，长蔓飘飖，花色鲜艳，花香迷人，这都得到诗人们的关注。

表达对蔷薇的喜爱和赞美的诗歌富有很多特点。裴说《蔷薇》诗这样写道：“一架长条万朵春，嫩红深绿小窠匀。只应根下千年土，曾葬西川织锦人。”一棵蔷薇攀满花架，花开无数，红花绿叶排列有序，如同一个个巢窠，如此茂盛，一定是当年善于织锦的织女埋葬在了花树根下吧。诗人匠心独运，将“织锦人”点缀入诗，读来亲切动人。杜牧《蔷薇花》说：“朵朵精神叶叶柔，雨晴香拂醉人头。石家锦幛依然在，闲倚狂风夜不收。”描写的是花朵富有神采，绿叶婀娜，雨后花香醉人；然后联想，像东晋富豪石崇所设的护花锦帐还没有收起，以此表达对花的爱护和喜欢。白居易的《戏题新栽蔷薇》更为有趣：“移根易地莫憔悴，野外庭前一种春。少府无妻春寂寞，花开将尔当夫人。”诗人说，蔷薇啊蔷薇，把你移栽到此庭院里，千万不要因伤心憔悴了容颜，其实野外和庭院里共享着一样的春光。少府我尚未娶妻，春光再好也寂寞，等你开花了，一定会当你夫人一般呵护备至的。诗歌读来活泼戏谑。

值得一提的是贾岛的《题兴化园亭》，诗曰：“破却千家作一池，不栽桃李种蔷薇。蔷薇花落秋风起，荆棘满庭君自知。”这是蔷薇诗中最有新意的一首。表面写大种蔷薇，花落露刺，实则别有他意。这首诗是诗人途经权贵裴度大院有感而作，以讽刺裴度的豪华奢侈。裴度兼并他人土地，大肆兴造花园，种植蔷薇观赏。诗人以花喻事，坦言花落之后，只剩下满庭荆棘。表面写秋后园景，实则写奢侈后果。最后一句，蕴藉含蓄，讽喻之意，溢于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