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建小说中的人性关怀

2015-12-08 19:00牛燕妮
人间 2015年35期
关键词:迟子建土豆景物

牛燕妮

(西藏民族大学文学院,陕西 咸阳 712000)

迟子建小说中的人性关怀

牛燕妮

(西藏民族大学文学院,陕西 咸阳 712000)

迟子建是一位悲天悯人的作家,这不仅源自于自身的生活经历,同时也来源于自己对于人生,对于自然的透彻的感触。她是忧伤的,但又不失温情,用她那暖暖的笔调,给了读者向上的力量。本篇论文主要从她笔下的自然和人生两个方面来写出迟子建的人性关怀,感受她不一样的人生关怀。

人生关怀;自然关怀;女性形象

迟子建总是用饱含爱意充满温情的笔触来写人性,写自然,在她笔下,自然是充满神性的,比如《雾月牛栏》中的雾,《微风入林》中的风,大固其固的夜,展示的是和谐与静谧的美,渲染的是自然灵性诗意的一面,写人性,虽然有忧伤之感,比如《沉睡的大固其固》写媪高娘的死,但当结局通过楠楠的视角,在一个古老的故事关于大马哈鱼的故事,让死在诗意中得到了升华。所以她的自然及人性是美好的,是善意的,会有忧伤,但更有一种温情的催人上进的力量。

一、悲天悯人的人生情怀

迟子建是一位饱含爱意的作家,同时又十分的悲天悯人,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这种情怀不仅体现在自然景物描写上,也体现在人物形象塑造上,尤为体现在女性人物,孩童人物,残疾者人物,及对死亡的描写中。

(一)对女性人物描写。迟子建作为一名女性作家,在她的作品中成功的塑造了许多女性人物,她以她女性的视角,女性的敏感,细腻的特征,给她的人物增添了不少光辉。迟子建小说中对于女性描写的切入点是爱情与婚姻的不可兼得。在关于女性作品中,爱情和婚姻是不可回避的,迟子建关注的就是这两者的不可兼得,而引发的忧伤与无奈。

在《秧歌》中小梳妆可以说是那时的红粉佳人,南天阁的台柱,只要有小梳妆出场,一定会万人空巷的,这样的一位佳丽爱上了生意场上的付子玉,并且一往情深,注定了悲剧的诞生,自己全身心的付出,而换不来付子玉的真心相待,在临终前的一句话点出了他的心酸“没有薄情的男人,只有痴情的女子”。《逝川》中的吉喜相比而言,她的悲剧性没有小梳妆那么强,但同样也是个悲剧的角,因为自己太强而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娶她,失去了爱情和婚姻,在四十多岁成为了接生婆,但她自己从来没有生过孩子,其实吉喜的悲剧也不亚于小梳妆的,虽然都得到过垂青,但都一样的悲剧。只不过两个人的内心想法不一样,使悲剧有了分别。小梳妆临死才悟出“痴情的女子,薄情的汉”,可以看出她的一辈子都在期盼着薄情的男子的爱,到死才明白过来,而吉喜就不同啊,她不同意胡会的说法,认为一个女人就应该像她那样活啊,什么也会,所以吉喜是不是悲剧的只有她自己知道。《鱼骨》中琪琪大婶也是因为自己不能生孩子,被男人抛弃,丈夫十几年都没有回过家,直到和另一个女人过日子,发现是自己的问题时才回来找琪琪大婶,琪琪大婶胸怀大量不计前嫌的接受了他,相比而言琪琪大婶的命运要比小梳妆好一些,但依然显示了女性的生存困境。《微风入林》中方雪珍有一个还算幸福的家庭,在一次会诊中受惊吓,而导致自己的例假半年没有来,丈夫的任意而为向诊所主任要工伤费而使这件事沸沸扬扬,夫妻关系出现不和谐,与此同时,使方雪珍受惊吓的孟和哲知道此事,主动要为方雪珍医治,和她发生关系,这仅仅是治病,治好病,孟和哲便离开了,但方雪珍迟迟忘不了,虽然觉得对不起丈夫。这也是年青女人的悲剧。

(二)残疾形象的塑造。在迟子建小说中有许多残疾者形象,主要是一些傻子形象,像《雾月牛栏》中的宝坠,《雪坝下的新娘》中的刘曲,《采浆果的人》中的大鲁,二鲁,他们因为傻融入不到正常人的生活环境中去,只能在属于自己的小空间里自娱自乐,他们也会受到世人的嘲弄与讽刺,但他们的思维也无法理解正常人的生存状态,所以感觉像两个世界的人,以《雾月牛栏》为例,宝坠不是一生下来就傻,他是被打傻的,打傻之后就搬到牛棚中与牛为伴,整天放牛,和牛相依为伴,虽然有母亲,妹妹,继父,虽然继父一直让他回家里去住,但傻宝坠坚持己见,和牛生活在一起。在描写这些傻子时,迟子建是以一种关爱的笔触来写,作者同情他们,没有鄙视,相反还批评社会中的人对他们的嘲讽,冷漠。作者把他们的生活写的很温馨,宝坠在雾月放牛写的很有美感,这样的描写与这些傻子的生存困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更能突出迟子建的悲天悯人的情怀。

(三)对死亡的特殊关注。死亡是文学永恒的母题,古往今来多少作家把自己的笔触深入到这个神秘的话题。迟子建的作品也是这样的。迟子建对死有独特的认识,这可能与她自己的生活经历及她的故乡重视葬礼有关系,在她的小说中,有关死亡,葬礼的就篇幅不少,《沉睡的大固其固》中媪高娘的死,及她的葬礼,《白雪的墓园》中父亲的死,父亲的墓园。《北国一片苍茫》中母亲葬身火海,《朋友们来看雪吧》乌回镇胡达老人的死,《亲亲土豆》中秦山的死,秦山特殊的土豆坟墓,《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更是弥漫有浓重的死亡气息,渲染出失去丈夫的自己的极端悲痛。

迟子建的小说并不是仅仅渲染死亡的悲痛,死亡给人带来的巨大的无法抹去的绝望,相反,在迟子建的认识中是死生相伴的,虽死犹生,死者和生者还是可以在梦境中沟通的,死者还是可以时时回到村庄中来的,来看土豆的收成,来闻那别样的土豆花的味道。在《亲亲土豆》中便是,土豆是感情的维系物,也是死者和生者沟通的桥梁,在礼镇死去的人仿佛还活着,活在人们的梦境中,活在那月夜的土豆花里。所以对死亡的描写也是那样的悲天悯人,有忧伤也有希望。

二、忧郁的自然情怀

在迟子建小说中,自然景物的描写,尤其是对故乡北极村拥有浓郁地方特色的自然风物的描写占有大量的笔墨,在景物的描写中刻画了许多美妙的精灵,把自然景物的灵性诗意展示了出来,弥漫有淡淡的忧伤,体现了其忧郁的自然情怀,其实这样的刻画描写阐释的是迟子建的梦,在文学的殿堂里充满了真善美的梦,是在文学里建构的精神家园。

(一)自然景物的浓墨重彩。迟子建小说是为东北那片神秘的土地唱的赞歌,那么灵性,诗意的描写,读了让人神往,月色下的礼镇,仿佛充满了梦幻的色彩,弥漫着淡淡的死亡气息,这样的效果与礼镇的景物描写是难以分开的。像《沉睡的大固其固》中关于夜的描写,给人静穆的感觉,通过风儿,鸟儿,树儿,否定副词不凸显出来。关于景物的描写其实通过她小说的题目就可以看出,《北极村童话》、《原始风景》、《原野上的羊群》、《草原》、《北国一片苍茫》、《白雪的墓园》、《雪》,题目中最关键的字词都是与景物相关的,通过这样的题目仿佛可以看到作者笔下北国的风光,与此同时,也弥漫有淡淡的忧伤,《北国一片苍茫》,读来就有种无法言说的忧郁与感伤,芦花在跳跃性的回忆中回忆父亲母亲,回忆是略带痛苦的,有对母亲时时处于隐忍状态的同情,也有对父亲总是那么严肃的逃避。文中的景物描写也多是冰冷,冷色调居多,在人们的意识里,年是热闹,红火,团团圆圆的象征,而作者笔下的年的气氛则是截然相反,寒风一声比一声急,茫茫的林海也回响着刺耳的叫声,月亮未见,残星依稀,这种反差让我们无所适从,同时也写出了芦花的处境,即使在这样的处境中,芦花也没有放弃寻找下山的路,或者说寻找她的人生之路,虽然受阻,虽然绝望的要死,孤独的要命,但毅然决定要走:“芦花根本不去想她走后爸会怎样对待娘,会打死她吗?她只想跑,不知逃到哪里。反正,她不希望再看见爸和娘,不希望再听到爸终日的叱骂,也不愿闻爸那麻坑脸里终日溢出的酒气。他一定要逃出去,她相信会把她带到一个美好的地方。”文中的感伤之情油然而出。

(二)精神之乡的虔诚缔造。迟子建关注故乡关注自然,是因为这些是她的精神之所,可以说每个人都有藉以栖息的东西,比如,孩子藉以安慰的是母亲的怀抱,读者可以通过读书获得灵魂的洗礼,而作家的文学之根则是她的精神之所,是她的灵魂可以栖息的地方,所以在迟子建的小说里,故乡不仅仅是一个符号,它更代表着作家整个全部的生命之源,就如迟子建经常回到故乡,回到北极村去寻找灵感,寻找生活最本真的东西,而常常在大城市里待不住似的。从迟子建本人的话里“只要我离大自然远了一段日子,我就会有一种失落感”可以得到证明。在故乡,在自然中,迟子建可以得到身心的放松与愉悦,而且乡下人的淳朴与憨厚也时时感染着迟子建,她愿意融入那种天人合一的状态中去,体会生活的别样幸福,愿意同那里的老人和孩子一样变得单纯而具有明朗的快乐。以《朋友们来看雪吧》为例,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个类似于世外桃源的乌回镇,那里的人民过着自给自足的小日子,自己种菜和粮食。居民以胡达老人和他的孙子为代表,都是热心而有趣味的人,画家很喜欢那里,也不好好画画了,反而是替镇子里的人画财神,画福字啦。而且十分惬意的介绍这个镇子给远在城里的朋友,让他们来这里看雪,只不过遗憾的是不会有胡达老人在他们被困时来接他们。这样的不遗余力的写家乡,写自然,来源于爱,对故乡对自然的热爱。源自于对真善美的虔诚的追求。生活虽有痛苦,有失意,有死亡,有令人无法释怀的种种东西,但在大自然中,在故乡中它会变得渺小,甚至变得荡然无存,它是洗礼,也是净化,从而达到升华,成为一种精神的象征,成为迟子建感情积蓄,使她在文学创作中是异常富有。

[1]迟子建.迟子建作品精选[M].上海:长江文艺出版社,2006.

[2]谢有顺.忧伤而不绝望的写作——我读迟子建小说[J].当代作家评论,1996,(1):66.

[3]迟子建.现代文明的伤怀者[J].南方文坛,2008,(1):45.

G633.3

A

1671-864X(2015)12-0004-02

牛燕妮(1989—)女,汉族,山西晋城人,现为西藏民族大学文学院2013级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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