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我拷问”开始

2015-12-08 19:00王丰钰
人间 2015年35期
关键词:科拉托尼莫里森

王丰钰

(山东理工大学,山东 淄博 255000)

从“自我拷问”开始

王丰钰

(山东理工大学,山东 淄博 255000)

托尼•莫里森以《最蓝的眼睛》为开端,开启了自我民族的反思救赎之路。她的一系列作品中除了强调历史上白人对于黑人种族的奴役,也指出了需要对于民族的悲剧进行反思和自我拷问。在白人主流文化侵蚀下,黑人群体为什么宁愿自我否定而不是抵御其糟粕成分?其黑人种族的民族文化之根的失落是其重要原因。

托尼•莫里森;最蓝的眼睛;自我拷问

托尼•莫里森在《最蓝的眼睛》序言里这样写到:“小说重心放在这样一个又柔弱又脆弱的人物身上可能会将她压碎,进而把读者带进'同情'这一安逸之所,而不是针对这种毁灭进行自我拷问。”莫里森在这里强调“自我拷问”,即人物最终走向毁灭的除去年龄,性别,种族的最终决定性因素------自身因素。一个民族究竟如何被其他民族的价值观异化而心甘情愿的自我矮化?为什么在布莱德拉夫(Breedlove)家族,面对外界的侵袭毫无自我抵御能力而走向毁灭的悲剧?这种近乎于本能的能力是如何被一点点蚕食丧尽的?

本文就这几个问题的思考简要陈述如下。

一、佩科拉的悲剧

在对佩科拉(Pecola)这个女性孩童的塑造中,作者在佩科拉身上几乎赋予了她一切无力改变的因素:“年轻的脆弱性,冷漠的父母,不负责任的成年人,以及一个用自己的语言、法规和形象来强化绝望的社会”,这几个关键因素,或者说是佩科拉构成其生活的全部要素都指向了其终究毁灭的结局。这也是为什么读者会同情------因为她的毁灭终究是外部因素导致的。但是有一点我们必须注意到,她为什么让这些因素在自己的生命里肆意妄为而不加抵御,控制呢?年龄?可比她更小的克劳迪娅却能够对别人异常喜爱,自己却无比厌恶的洋娃娃身上为所欲为。克劳迪娅懂得抵御,排斥,质疑。所以,年龄不是决定性的原因。我们在寻求症结的时候不难发现,各种因素导致佩科拉成为了一个没有认知,更无从知晓判断的角色。首先在家庭中,佩科拉一直是一个隐形的角色,在父母甚至哥哥参与的争吵中,她唯一做的就是祈祷消失。在冷漠的,不负责任的父母那里,她没有接受到关于认识这个世界的基本传承,没有启蒙,更不用说父母应成为她的第一任教师。她只有从眼睛中看到那些可怕的场景然后以渴望消失的形式逃避,这种方式同时也说明她毫无抵御能力,对于“争吵”“父母”“哥哥”“家庭”这些有意味的词她根本就没有充分的认知。其次,在学校,老师、同学的歧视一直使她出于一种不被喜爱的心理阴影下,知识对于她来说太遥远了,她一直被动的无知的处在生存的层面。在外界的蔑视侮辱各种侵袭来临时,她全部接收然后内部消化(比如,在糖果店遭到的蔑视,厌恶)。她不倾诉,更应该说她不懂得表达自己。在长期遭到无视的状况下,她默认接受,因为大家喜欢的就是蓝眼睛,她最终归结为自己的丑陋。

二、查理的毁灭

除此之外,作者在单独叙述查理部分的时候,尝试为查理种种疯癫变态的不负责任的行为寻找某种合理性。其一,文本一开始以“迪克和简”的儿童歌谣方式寓意“父亲”这个特殊的身份,并以此来过渡到乔利身上“父亲”这个角色在他一生中的演绎。父亲与下一代的关系对于黑人儿童来说在充满蔑视的时代显得尤为密切。从小就被丢在垃圾堆里,在姨婆那里被抚养成人,乔利对于母亲的角色似乎并不陌生。而父亲这一角色在他生命中的缺失造成了他性格中的极大缺憾------胆小懦弱。没有父亲的保护,他感受到欺凌。父亲是他的安全感,归宿和信念。其二,乔利是在姨婆和她朋友的唠叨中成长起来的,成人已经形成的“种族性自我厌恶”深深的注入乔利的潜意识。在白人照着手电筒赤裸裸的欣赏他的性行为时,他却在想“他们可是身材魁梧,带着枪的白人。而他矮小无助还是黑人”,在乔利身上所被搁置的无形而庞大的经验何其空虚何其沉重。而当他成人之后,对于家庭责任和家庭成员之间关系的模糊概念,性格中胆小懦弱的部分以及被爱被尊重的经验缺失导致其“危险的自由”,在这样的自由中,他逃避生活里遇到的问题,对于一切麻烦毫无招架之力,在酒的梦幻中极力的搜索记忆里残存的美好,而就连这样的美好也在他头脑被酒精麻痹的时候在他把女儿当成曾经的宝琳的时候,终于被生活被环境也被他自己所积攒的所有渴望,恐惧,悲伤,放纵,尊重等等所有的一切折磨疯了。从自我矮化的文化氛围中成长起来,到后来寻找父亲失败后一无所有的自我放弃,再到后来在家庭中自我厌恶式的爆发,乔利最终彻底的疯魔了。

三、家庭—文化的建构与传承

不管是佩科拉其基本认知能力的缺失,还是乔利的自暴自弃,其很大的原因来自家庭缺失的文化传承。究其根本原因是黑人种族文化之根的失落或者说未曾在他们心中根植的本应由黑人民族文化带给他们的自豪感。由南方涌入北方的黑人群体试图在新的城市寻找更好的生活,然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遭遇的歧视轻蔑并未遭到黑人群体本身的抵制,而是认同。黑人民族的文化话语失声了。在这样的民族文化状态下,任何其他种族文化主流价值观都会轻而易举的侵入并使黑人丧失其主体身份,成为丑,下等,杂乱的对照品。所以在二十世纪上半叶现代媒体技术的强势介入下,新一轮的文化渗透又强化了黑人以蓝眼睛白皮肤为美的心理机制。电影工业的蓬勃发展,吸引了大量观众走进影院。他们大肆宣传有意凸显白人的整洁,教养,智慧,同时放大黑人的脏乱,愚蠢,而这样的影视、广告的推广不断的对黑人进行心理暗示,蒙蔽了像宝琳一样心理防线脆弱的的黑人,在不知不觉中被大众媒体所异化,发生价值错位,使其成为资本主义消费潮流的盲目追随者。

莫里森强调了除去外部因素,理应对本民族的悲剧进行“自我拷问”,面对历史采取逃避姿态是无济于事甚至是深受其害的。勇敢的面对,走出精神危机和生存困境,建立起本种族的文化话语才能把握现实和未来。黑人群体在当时白人主流的价值观中自我的“文化除根”曾经让他们一度迷失、盲从、自我否定,以最蓝的眼睛为起点,在莫里森的一系列作品中,她反观历史“自我拷问”,开始强调黑人种族的文化话语的建构,其作品的深远意义对中国当代的发展更是有着无限的启迪。

[1]托尼•莫里森:《最蓝的眼睛》,南海出版公司2013年版,杨向荣译

[2]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上海译文出版社2012年版,董强 译

I207.67

A

1671-864X(2015)12-014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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