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文学作品中母亲角色的边缘化或缺失

2015-12-19 18:59袁新华
卷宗 2015年11期
关键词:边缘化缺失文学作品

袁新华

摘 要:本文将以中世纪杰弗雷·乔叟,维多利亚时期乔治·艾略特,还有上世纪哈罗德·品特的代表作分析西方文学作品中母亲形象的边缘化或者缺失。探讨西方文学作品中母亲角色的边缘化或缺失特色及其形成的历史根源。其意义在于有助于我们客观把握一两个世纪以来西方文学女性主义思潮发展的总体面貌,深刻认识母亲角色即使边缘化或缺失,但依旧对现实社会以及文学发展深刻而独到的价值。

关键词:母亲角色;文学作品;边缘化;缺失

母亲是当我们开始形成自己的个性时的第一个榜样,让我们效仿应该怎么做,或者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们是我们最重要的,从一开始便与我们生活在一起的女性楷模。自20世纪70年代起,母性成为女性主义理论研究中的中心课题。母性不仅体现在母亲与子女的关系上,它也是一种社会体制,一种意识观念,是作为母亲的女性的人生经验。在西方的文学作品里,无论是中世纪的母亲形象,还是维多利亚时期的母亲角色,甚至近现代戏剧中的母亲角色背景都体现了一种母亲角色的缺失或边缘化。这种母亲角色的缺失或者边缘化,甚至母亲角色的模糊化在女性心理以及性格形成过程中留下深刻的烙印,从而对小说主人公命运发展、婚姻抉择产生深远的影响。

母亲形象的边缘化或缺失暗含了本真的人文关怀的缺乏,体现了人们寻求精神支柱、填补意识真空的渴望,也反映了当时女性所处的社会、政治地位。

英国社会基于基督教确立母亲的身份,中世纪母性体制重点强调母亲哺育的作用,母亲只被看作是传承的中介。研究表明这个时期的这些母亲不是在贞节和殉难两个极端状态之间徘徊,就是在男性文本中被神圣化或者妖魔化,最终导致母亲角色的边缘化或缺失,甚至模糊化。母亲在权力结构中的缺场是母亲和男权社会对话和协商的最终结局,她们在中世纪英国宗教和文化的禁锢与排斥逻辑中处于卑贱地位,其中展示的是在身会层次、历史层次与文学层次中可见与不可见的暴力对母性体制的影响。杰弗雷·乔叟,英国文学之父,被公认为中世纪最伟大的英国诗人,其代表作《坎特伯雷故事》中就母子关系和母亲在各个故事中的形象进行了一一呈现。《律师的故事》中的苏丹王后和多纳吉是典型的反母性的代表,在与儿子的矛盾冲突中,彰显了母子关系中的权力关系,她们与乔叟推崇的基督教母亲康斯坦丝形成强烈的对比,苏丹王后就是母亲角色边缘化的典型。《女修道院院长的故事》中讲述了母子纽带的断裂。女修道院院长以宠物狗作为客体扮演母亲的角色。寡妇母亲的儿子被犹太人杀害,她的“晕倒”不仅是母亲失子之痛的写照,也是中世纪推崇的圣母“晕倒”这一形象的再生,是对生活中母亲缺失的癔症。在《学士的故事》中,沃尔特通过剥夺格里泽尔达的母亲角色来试探格里泽尔达,企图消除他心中的焦虑感和嫉妒感,并验证格里泽尔达是否是表里如一的人。在乔叟的笔下,母亲既渴望爱孩子又想拥有母亲的权威、既忍受失去孩子的悲伤又企图发泄母亲的愤怒,她们徘徊在缺失与反抗之间,成为“不合适的母亲”,转变为“坏”母亲或者非母亲。他以男性的视角妖魔化、否定、祛魅或者美化母亲,使母亲角色边缘化,缺失甚至模糊化。在故事叙述中,母性只是成为比照宗教、政治、种族和文化体制的载体,也把乔叟和中世纪欧洲大陆文学传统紧密地联系起来。这些母亲作为乔叟笔下特殊的香客建立起了一个“母亲社区”,一个不断抗争的边缘社区,它与中世纪英国男权社会不断地协商。

直到一百多年前的英国,妇女在父权制宗法社会观念根深蒂固的维多利亚时代任然被定位為“家庭天使”(angle in the house)。女性在教育、工作和婚姻等诸多方面都依附于男性。英国妇女们大都以嫁入门当户对的家庭当好“天使”为己任。我们可以从乔治·艾略特的部分作品中的母亲角色分析开去,来体会作品中女主人公的人格思想及由此而经历的不同命运。

先说说《丹尼尔·迪龙达》中格温多琳“软落无力、自私 ”的母亲。格温多琳婚姻的悲剧部分是由于自身清高、虚荣的品性导致,但是母亲的价值观和依赖思想也是导致女儿悲剧的原因。格温多琳家庭的破败加上母亲的无能,使她不得不嫁给富有但品性不良的有钱人格兰库特,他身边甚至还有被他抛弃的情人莉迪亚以及子嗣。格温多琳在知道格兰库特的所为之后还是嫁给了她,母亲的“劝导”“功不可没”。在一天晚上睡觉之前,格温多琳的母亲为其梳洗,格温多琳问母亲:“想要拥有荣华富贵并没有错,不是吗?即使有其他人为而此忍受痛苦。”母亲回答:“我们不可能兼顾所有人的幸福,只要你爱你的丈夫,而且他也爱你就够了。”母亲这种自私的爱其实并没有考虑到女儿真正的幸福,没有让女儿理解幸福的真谛。她要的只是全家无忧无虑的物质生活和女儿“体面”的嫁给有钱人,她不但没有将女儿从悲剧婚姻的边缘拉回来,给女儿正确的人生指导,反而无形中将格温多琳推向注定不幸的婚姻。

艾略特的作品中有些女主人公是至幼丧母的,因此,母亲角色在她们生命中完全缺失,例如《米德尔马契》中的多萝西娅。没有母亲“榜样”,自然也没有人让她成为“顺从、忍耐的淑女”,反而让她们走进了更为广阔的视野空间。多萝西娅“醉心于偏激和伟大,任何事物,凡是她认为具备这些特点的,都是她奋力最求的目标。”她认为“真正幸福的婚姻,必须是你的丈夫带有一些父亲的性质,可以指导你的一切,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教你希伯来文。”多萝西娅略带幼稚又有些“大女人”的婚姻观与母亲的缺失不无关系,小说中作者也表示她“缺少一位中年妇女的陪伴和指导。”这些都增加了她嫁给老学究卡苏朋的可能性。从以上作品人物的分析可以看出,不同生活环境和性格的差异,母亲形象对女主人公的影响力不尽相同。边缘化的母亲们让女儿们的少女时光相对孤独无助,让她们在做出重要人生抉择时彷徨甚至痛苦;没了母亲的“庇护”和“教导”,可能让女儿们有更大的选择空间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但是也可能让这些即将走进婚姻殿堂的少女们迷失方向,迷惘于女性在婚姻中的角色。

哈罗德·品特被公认为二十世纪下半叶英国最杰出的剧作家。《归家》是品特早期重要代表作,自1965年以来一直备受关注。《归家》中露丝是兼有母亲,妻子和妓女的身份特征。她同在美国一所大学教哲学的教授丈夫泰迪生了三个孩子,身份是母亲。露丝在本我的驱使下自愿离开丈夫泰迪而留在泰迪的父亲和兄弟身边充当“公共情人”及家庭的“挣钱工具”(妓女),泰迪最终也同意并支持露丝的决定。露丝的回归成了父子三人的投射对象,因此之前恶劣的家庭关系也趋于缓和,他们又像以前母亲杰西在世时一样有说有笑的一起用餐聊天。戏剧《归家》人格结构严重失衡,社会道德完全在这部戏剧中沦陷,女性做为一个母亲的角色直接被赤裸裸的边缘化,泰迪及其两个弟弟共同母亲杰西的缺失直接导致了这个家庭在缺乏母亲的“庇护”和“教导”下一度的混乱,彷徨,以至最后走上人伦丧失的结果。露丝是悲哀的,在做为母亲的同时,却还担任着家庭“公共情人”甚至家庭的“挣钱工具”(妓女),却“甘之如饴”。

恩格斯说:“母权制的被推翻,乃是女性的具有世界意义的失败。”[1]自母系制社会解体后,男性就开始从政治、经济和文化上实现并不断强化着对女性的绝对控制。在一系列不平等的男女关系中,女性持续不断地受制于男性权威,其结果就是女性自我的不断虚弱,以及随之而来的强权下的边缘化,即使如此,母亲是一个母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综观西方文学作品里的一些母亲形象,母亲这一角色说重要又不重要,形似边缘却发人深省,她们没有摧毁男权制度原有的一切社会地位话语权的企图,而且也无此能力。母亲不是生活的全部,但却是人生的一个重要部分。母亲养育孩子的方式或者母亲的缺失都将影响孩子所有的人际关系。她们的素质,将影响她们孩子接触的、师从的和共事的所有人,更会影响到她的孩子未来的伴侣、他们的孩子以及孩子的孩子。

参考文献

[1] 王虹. 女性意识的奴化、异化与超越[J]. 社会科学研究,2004,(4).

[2] 乔治·艾略特.亚当·比德(傅敬民 译)[M].复旦大学出版社,2011.

[3] 刘岩 品特作品中边缘化的母亲 [J]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学报,2006,10.

[4] Rosemary Ashton. 名人:George Eliot [M].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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