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美好歌唱

边存金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来得早一些，迅猛一些。几天下来，整个北方都在瑟缩着。然而，不必对温暖绝望。从昨日开始，天气忽然就缓和下来了。中午，走在太阳底下，还可以感觉到风的暖意。今天，湿润细密的雨滴就来了。这让我想起了江南，和江南的何夏寿老师。我带着他的书稿，穿过小雨，跑到了空无一人的办公楼上，躲在何夏寿老师营造的爱的世界里。

去年，我在浙江参加《神笔马良》创作60周年座谈会上，正好和何夏寿老师坐在一起。随后，我就听到他的童话公开课，和他在课上让人为之惊叹的歌唱。之后，我又获得了到他的金近小学参观学习的机会，觉得他一直在用心做着他心爱的教育事业，用心在对着生命中的美好歌唱。

俗话说，知人论事。前不久，我接到了他的《爱满教育》的书稿，并和他长时间交流了这本书背后的故事。我对他是更加佩服。我将书稿放在手上，觉得需要找一个最合适的感觉来细细品读，而在这雨天里，我终于拿起了这本书。

书中“亲情久久”这一部分深深打动着我。我尝试着从这些故事中，找到何夏寿老师之所以成为一名优秀教育工作者的基因来。在他的书中，我读到是母亲给了他教育的启蒙：要对孩子好。这是他从教之始得到母亲最伟大而朴素的真传。这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何夏寿老师费了很大的周折才真正弄明白。在母亲的指点下，初为人师的他终于懂得为了孩子好不能成为体罚孩子的理由。这一件事让他开始明白，教育不光要认真，还要小心翼翼。母亲不仅平时对他呵护有加，而且还成了他当教师的启蒙者。从此，他对母爱有了更深的理解。母亲去世后的第二天，正好有一项音乐比赛，他毅然背上琴带着学生去参加。在外人看来，这是大逆不道的。但是，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要用自己的歌声来再送母亲一程。这是对母爱最真的理念，也是对母爱最伟大的一次歌唱。之前，何夏寿老师曾在电话中谈起这一件往事，他仍然止不住激动。他说，老母亲一定走得很安心，因为是她深爱的儿子用歌声伴着老人家远走的。听着他深情的述说，我也被感动得泪光闪烁。我当时有了这样一个设想，在未来的哪一天，请何老师来我们这里和教师做一场沙龙式的交流。我会事先准备好一把手风琴，请他再弹一曲爱的母歌，听一听他对母爱至诚的咏叹。

还有那位鼓励他听戏文的父亲，那位一直为了儿子成长默默操心的老父亲。父亲利用一切机会，带着他去听戏文，这让何老师在小时候就接受到足够的戏剧文化的浸润。那些七色的故事开阔了他的视野，那些好听的戏文培养了他良好的语言修养，这些都为他以后成为优秀的老师做了很好的铺垫。为了能在拮据的生活中给儿子找到读书的缝隙，父亲一直绞尽脑汁，到外面去捡拾铅笔头来供儿子写字：“父亲打开了旧报纸，啊！是一大包长长短短的铅笔头，应该有几百个吧，长得像火柴，短的像八脚虫；红的，绿的，黄的，蓝的，五彩缤纷，像是一道道彩虹。”这是一颗慈父之心为儿子捧出来的希望之虹呀！谁能想到，为了这个家一直忍辱负重的父亲，竟然如此心细。正是父亲从垃圾堆里发现并捡回来的这些小小铅笔头，给了他重新描绘未来和希望的机会。

还有那位可敬的“强盗”哥哥。他听到弟弟当上了代课教师后，笑着说： “这下好了，你可以把我教给你的一知半解，教给你的学生了。这样，保证他们能记得住。”那个可爱的“强盗”哥哥，把弟弟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他把最好的楼房让给了弟弟，为了帮助身体不好的弟弟挣到修理房屋的钱，在一般人都不敢出海的季节里，驾船去捕鳗鱼苗，把年轻的生命抛洒在了大海里。何老师笔下“强盗”哥哥豪爽而短暂的青春让我读得泪流不止。

还有那位悉心呵护弟弟心理的好姐姐，她对意外生病造成腿疾的弟弟给予细心的开导：“腿不好的孩子，长大会飞。”如今，何老师真的在教育的天空自由飞翔着。这也是这位好姐姐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种下了一颗飞翔的种子的结果。

读着何老师的书，联想着我知道的他的为人，我感觉家庭成长过程中给了他顽强成长的动力，更给了他一颗善良的心。这些，在他的书中也有了很好的展现。青年教师邵瑞参加招聘成为何老师的同事后，何老师发现邵瑞没有地方吃饭，就把他带回了家中，以至于经常被外人当成了何老师的儿子。他用真心给予了新教师的温暖，的确是让人眼馋心动。记得有一位名师谈过，他一生中吃到的最好吃的饭，就是在他刚参加工作后不久的一个雨天，被困在校园里，校长冒雨从家里给他送来的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现在，人们能轻意地叫到外卖，或是用一包方便面解决难耐的饥饿。可是，那一份让人记忆深刻的感动却是很难遇到了。何老师把这个温暖的故事放在亲情栏中，把同事也当成了家人，在这里我们可以读出何老师的美好情怀。

在何老师的世界里，教育成了一家人的传承和分享。读到这些，你会清楚地感觉到我们并没有和昨日告别，也不用担心我们会丢掉乡愁。在何老师的故事中，你会更强烈地感觉到，没有流泪的故事，哪来的乡愁。当你静下心来的时候，乡愁会在日子的缝隙中流淌出来，会在匆忙中苏醒过来。

我深深地感觉到，正是有了这样的生命之根，何夏寿老师所做的对生命的善的表达才有了正确的归因。在求学进修的路上，他总是第一个赶到，就是这样的机会让他与名师相遇。正是和同事亲如手足，才能相扶相知。正是心怀满爱，才能细微地感觉到生活中的那位友善、孝顺、感恩的老黄，并且能够悄悄地以“家里‘不要’的东西越来越多”的方式来善意地帮助他。

作为名师的慈爱之心和善待孩子的教育就更是顺理成章了。这方面最能让人感动的就是《天使不可以跟蛇玩》。在一个智力可能存在问题的孩子面前，我们应当如何做？这一个故事堪称经典。小丁同学虽然智力可能存在问题，但是，他的世界却是完整的，并且是真的、善的。冬天来的时候，小丁同学把围巾放在草丛里。这个细小的不易被常人觉察的秘密被何老师捕捉到了：“把围巾送给蛇取暖。”这是小丁同学的世界里最为明亮的动人火焰呀！这个故事的意义就在于它能告诉我们：在最普通的学生那里，找到最打动人的故事来！这是成为一个好的老师不可或缺的能力！当小丁同学被蛇咬到之后，何老师告诉他，因为蛇也想成为天使。这让我再一次想到了告诉何老师腿不好、长大却可以飞的姐姐。

在一本书中，有这些就足够了，已足以让我感动不已了，也足以赢得你对本书价值的称道了。这样我们再一次在物欲至上的社会中，再一次品读人生，感悟到一名教师专业成长的核心还是要“学做真人”。从一个体有残疾的孩子到顽强成长为一名特级教师的过程，我们也再一次感受到了一次心灵的励志教育。这些，也是阅读本书的重要价值。而书中还有经典的黑白剪纸配画，它们透出了鲜明的江南味道，散发出浓浓的中国风情。虽然是黑白的画面，却让我的眼前仿佛看到了那个喜欢歌唱的何老师——他正弹着心爱的手风琴，在油菜花田里放声歌唱着。他的微笑，让那些美丽的油菜花更加金黄。而身后，就是他的童话学校。

（《爱满教育》，上海教育出版社2015年11月出版，作者为浙江省绍兴市上虞区金近小学校长何夏寿）

（作者单位：临沂市兰山区教育体育局 山东临沂 276000）

责任编辑 余志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