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教育的时代审视

2016-02-09 17:03
中国青年社会科学 2016年1期
关键词:全球化价值政治

■ 曾 楠

(南方医科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广东 广州 510515)



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教育的时代审视

■ 曾楠

(南方医科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广东 广州 510515)

【摘要】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是青年政治价值观形成的重要基础。全球化、多元化、市场化境遇下青年学生的政治认同教育,呈现出异质趋同与排他斥异张力中认同的消解与强化、迷惘虚无与互动共识张力中认同的困惑与觉醒、物化膨胀与精神供给张力中认同的冷漠与提升等现代紧张。基于本土视野与全球资源的交互性、比较明辨与对话沟通的双向性、即时观照与价值理性的超越性的教育原则,应从国家意识培育、意识形态指引、自我价值确证向度对青年学生进行政治认同教育。

【关键词】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教育时代审视

青年学生是社会发展的重要群体,其政治认同度紧扣时代脉搏又关乎社会稳定。全球化、多元化、市场化已然绘制着当前最显著的时代图景,在时代浪潮的涤荡中,青年学生的政治认同亦呈现着消解与强化、困惑与觉醒、冷漠与提升等现代紧张。当前政治认同教育是帮助青年学生树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的重要路径,亦是帮助青年学生客观审视全球化、多元化、市场化时代浪潮景观,提升政治认同的必要通途。基于此,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教育的时代审视既是一种理论自觉,又是一种实践必须。

一、现代紧张: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教育的时代剖析

考察人类发展进程,与奔走于世界各地的市场开拓、诸神的隐退、理性主体的发展相伴的是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的全球化侵袭、文化的多元渗透与工具理性的事实感知。在“我们是谁”的竭力寻求与“我们能成为谁”的价值困惑、“我们感共在”的强烈渴求与“我和谁是一伙的”的价值茫然中,全球化下异质趋同与排他斥异、多元化下迷惘虚无与互动共识、市场化下物化膨胀与精神供给的内在张力使当代青年的政治认同呈现消解与强化、困惑与觉醒、冷漠与提升的现代紧张。

1.全球化:异质趋同与排他斥异张力中认同的消解与强化

“全球化代表了这样一种趋势,一种将世界各地的人群组合成一个整体的全球社会的趋势。”[1]自西方资产阶级奔走于世界各地寻求市场以来,其在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征程中,不断弱化着《威斯特伐利亚和约》签订以来的以领土、主权、合法性为核心要素的民族国家体系的注解与强调,代之以“按自己的面貌创造出一个世界”的异质趋同历程。当前世界公民理念的提出、普世价值论调的渗透、超国家认同的强调已鲜明地为以西方为主导的全球化进程超越民族国家界限迈向异质趋同作了生动的阐释。然而,“现代社会错误地认为自己是在朝普遍性进步,而实际上‘它只是产生了大量不协调的、自我指引的(局部的、狭隘的)合理性,它们变成了实现普遍合理秩序的主要障碍’”[2]。全球化在展开“异质趋同”攻势之时,仍旧是当今最重要的政治经济最高单位的民族国家亦展开其独特性与特殊性的彰显,在“排他斥异”的劲旅中昭示“我们是谁”,“我们”与“他们”的差别。当前世界政治经济体系内一切以权力、资源、市场的争取而发生的竞争或冲突,无一跳出过民族国家这一最高共同体形式。由此可见,全球化进程在形塑“一切成为世界性的了”的异质趋同的同时,也深刻地演绎着对内强制同化、对外排斥“他者”的排他斥异进程。可以说,异质趋同与排他斥异即是全球化最生动的内在紧张。与全球化异质趋同与排他斥异的内在紧张相伴的是青年学生政治认同的消解与强化。一方面,青年学生在一片普世论调的喝彩声中走向认同的消解,全球化强调超民族国家,进而弱化青年学生对政治共同体的认同、对政治权力权威的认同以及对“想象的共同体”的建构,取而代之的是对超民族国家的迎合与吹捧;另一方面,青年学生在“我们”与“他们”的深层次辨识中,更清晰地确证“我们是谁”,在深刻的超民族国家与民族国家的撕扯中认清当代民族国家作为最高组织形式的价值。在“我们是谁”与“我们感共在”的强度深化中,对何谓政治共同体、政治共同体的当代价值以及“想象的共同体”的族属认知均有更深层的理解与认可,由此,青年学生亦在排他斥异的比较中走向认同的强化。

2.多元化:迷惘虚无与互动共识张力中认同的困惑与觉醒

西方历经文艺复兴、宗教革命、启蒙运动直至19世纪尼采喊出“上帝死了”的一路高歌猛进中,理性的祛魅已是现代进程最鲜活的色调。然而,祛魅并非天然的与无“神”相呼应,相反,“那些古老的神,魔力已逝,于是以外非人格力量的形式,又从坟墓中站了起来,既对我们的生活施威,同时他们之间也再度陷入无休止的争斗之中”[3]。理性祛魅后的事实景观并非诸神的寂灭,而是诸神渴了的争吵与争斗,由此开启的则是“诸神渴了”表象下的多元化进程。在多元对一元的事实替代、特殊对普遍的强势注解、相对对绝对的逻辑批判中,迷惘虚无成为个体陷入诸神纷争多元景观中的形象写照。个体纷纷在多元的事实困惑中茫然地求解“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陷入的是个体的原子化与共同体的失语症。然而,从方法论解证,“只有充分地认识和接受文化的多元,才能努力地寻求和恰当地界定一种共识;同样,也只有恰当地界定并且坚持某种共识,才能真正使多元文化和平地共存乃至发展。”[4]多元景观为历经批判与现实检验的深度“同一性”提供了经验层面可能与理论建构的机遇。从经验层面澄明,伴随着人类交往的扩大与自由领地的扩张,个体并未走向孤立的“孤芳自赏”,取而代之的是更深层次的共同体愿景与个体的深度联结。从理论建构澄明,在人类共享思想图谱上,伽达默尔的视域融合、哈贝马斯的交往对话、罗尔斯的重叠共识均是建基于多元的事实景观。可以说,迷惘虚无与互动共识即是多元化最生动的内在紧张。与多元化迷惘虚无与互动共识的内在紧张相伴的是青年学生政治认同的困惑与觉醒。一方面,青年学生作为“连根拔起的一代”,在价值多元的嘈杂纷争中、在主流意识形态与非主流意识形态的碰撞中、在大众反叛与精英反叛的交织中、在西方文明与东方文明的交锋中,青年学生对自我的认知、对他者的视界以及对“谁,何时,如何得到什么”(拉斯韦尔语)的政治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在政治认同层面亦陷入困惑或不解,由此,青年学生在迷惘虚无中走向认同的困惑。另一方面,青年学生作为批判与创新的一代,在历经比较与批判的多元互动中达成的共识更利于学生的观念内化与行动外化。多元化境遇中青年学生对政治的认同不再是未经审视与批判而获得的盲从与跟从式的认同,而是真实的历经多元纷争下的比较和批判后的理性与自觉的认同,具有更深层次的理解与觉醒。由此,青年学生亦在互动共识中走向认同的觉醒。

3.市场化:物化膨胀与精神供给张力中认同的冷漠与提升

在市场运行法则渗透于社会生活各个层面的现代化进程中,卢卡奇所言的“物化处境”、马克思所言的“物与物的关系的虚幻形式”渐渐呈现,商品的狂欢点缀着市场化境遇中物化膨胀的生动景象。物化膨胀是市场化逻辑下对商品拜物教的异化形态,以“物与物的关系的虚幻形式”取代了“人与人的关系的真实形式”,在一片符号编码的指代中陷入物欲的放纵。物化膨胀作为一种异化形态已不再是马克思传统生产、分配、消费意义上的物质供给与物质消费,而是在消费背后标识的物化幻象中的欲望膨胀,其生动的表征为以消费的标识幻象预定身份的表达、以虚假的需要增值可炫耀的象征资本、以使用的指代符码寻求地位的隐喻。正如哈贝马斯所言:“如今,市场语言无孔不入,把所有的人际关系都纳入以强调自我优先权为导向的模式里。”[5]然而,正如毛泽东“物质可以转化为精神,精神可以转化为物质”言简意赅的解读已掷地有声地昭示市场化图景下利益的伸张与物质的膨胀,其从精神的向度提出了迫不及待的供给需求。在文化消费置换文化批判、文化工业置换文化输入、文化快餐置换文化深度的物化世界,经济肥大与文化空虚的失衡精神的供给需求得到前所未有的释放与生长。可以说,物化膨胀与精神供给即是市场化最生动的内在紧张。与市场化物化膨胀与精神供给的内在紧张相伴的是青年学生政治认同的冷漠与提升。一方面,青年学生正处于价值观形成与确立的重要阶段,在娱乐至死与物欲狂欢的渲染下,极易陷入价值理性的式微与道德叙事的虚无中。在挣脱政治肥大症,迈向经济快速前行的历史转折中,青年学生极易陷入政治的冷漠与经济的狂热中。政治认同是个体对所属政治共同体的情感与归属。在物化膨胀对价值理性的贬抑下、物欲狂欢对政治关注的排挤下、娱乐至死对道德叙事的控诉中,青年学生对“政治”就如同对待“恼人的商品一样”扭头就走,由此青年学生在物化膨胀中走向认同的冷漠。另一方面,依据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精神的渴求是人的本然需要。脱离世俗根基的精神言说不免有些空洞,而脱离物质根基的精神追求则不免陷入虚无。市场化的阔步前行在物质的满足与提升时向精神的供给涂抹了最自然的色调,青年学生在历经物化膨胀的空虚与物质、精神的失衡后表征的政治认同则愈益呈现理性的自知与主体的自觉,由此,青年学生亦在精神供给中走向认同的提升。

二、现代支点: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教育的时代原则

1.本土视野与全球资源的交互性

以西方为主导的全球化进程,其在“历史的终结”、“意识形态的终结”、“大失控”等一浪高过一浪的傲慢法则中推进西方文明为主色调的全球式“异质趋同”。中国作为后发现代化国家,在西方强势的冲击、意象性关联的想象、旧秩序的崩溃、新秩序的待建、部分人士的有意“合谋”中,在前所未有的茫然、焦虑与焦急下,“全盘西化”式声音不时呈现。“全盘西化”论调者的实质则是试图以拥抱西方化的姿态重拾民族的想象与认同。与此同时,在异质趋同与排他斥异的现代紧张中,“排他斥异”的声浪亦不可小觑,在抵御西方冲击、反击“文化帝国主义”思潮、重建新秩序的宣扬中,在前所未有的迫切、期待与碰撞下,“中国本位”声音应运而生,“中国本位”论调者的实质则是试图以彰显中国声音的姿态昭示民族的凝聚与自信。然而,历史的实践已证明全盘西化论调与中国本位论调均告失败,全盘西化与中国本位均不适应中华民族的共同想象与民族认同。本土视野与全球资源的交互性则成为民族认同与政治认同提升的应然之选,传承与发扬并行,才能重拾民族自信、拓展民族视域。历史与实践均已证明,无主体性的融入与傲慢的抵触均不利于自我价值寻求、他者世界承认、权力权威信任三维界面支撑的政治认同。青年学生处于全球化彰显的时代,处于中西方深层次交融交锋的时代,处于前现代、现代与后现代交织的时代,全球化异质趋同与排他斥异的张力下认同的消解与强化的境遇,尤其需要政治认同教育坚持本土视野与全球资源的交互性。本土视野与全球资源的交互性使青年学生既能倾听“中国声音”,也能立足全球视野;既能挖掘“中国元素”,也能汲取世界营养;既能找寻“中国特色”,也能培育世界眼光,在本土视野与全球资源交互性的政治认同教育下走向文化再造,凝聚“中国芯片”,进而进一步真实地强化政治认同。

2.比较明辨与对话沟通的双向性

理性祛魅后多元的事实性统摄使传统的附魅一元或强力预制均告解体,在传统附魅的神秘时代,神灵、图腾或天意等先天性旨谕则可一元统摄价值秩序,在强力主宰的权威时代,强力旨意亦可一元预设价值世界,然而在冲破传统的附魅与绝对的强力后,价值秩序陷入前所未有的多元并序与迷惘虚无,在多元并序的诸神争吵中,历经比较明辨下的多元汲取则是走出迷惘的应然通途。正如尼采所言,这是一个比较的时代,道德形式与伦理习俗的选择不为别的,只为剪除较低的道德,未经批判、比较、省思的价值秩序注定是肤浅的、茫然的,比较明辨使价值秩序与道德观念的认可、赞同走向理性自觉。现时代自我与他者的交织、普遍与特殊的碰撞、相对与绝对的交锋使囿于单一模式的狭隘立场走向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文化间、主体间的对话沟通,在对话沟通中寻求霍耐特所言的“承认的政治”。文化间的对话沟通即突破文化狭隘主义或文化中心主义,在相互承认和尊重“分殊”与“差异”基础上平等的交流与对话,在互动中寻求最大公约数的“底线共识”。主体间的对话沟通即突破主体-客体或主体-介体的他者客体化或他者介体化的霸权模式,在自我价值确证与他者承认归属基础上以理性沟通承载的互动。在多元化事实性统摄的现时代,多元化迷惘虚无与互动共识的张力下认同的困惑与觉醒的境遇,尤其需要政治认同教育,坚持比较明辨与对话沟通的双向性。当代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教育不是硬性的灌输性教育,也不是天意式的神秘化附体,而是在比较明辨与对话沟通中对政治的理性与自觉认同。比较明辨与对话沟通的双向性使青年学生跳出“诸神争吵”的焦灼与“诸神渴了”的盲从,跳出他者客体化与他者介体化的单向独断,在比较、明辨、对话、沟通中寻求价值秩序的共识,在比较明辨与对话沟通双向性的政治认同教育下走向价值自觉,凝聚“共同体意识”,进而进一步促进政治认同的觉醒。

3.即时观照与价值理性的超越性

正如马克思所预见,市场化洪流撕下了温情脉脉的面纱,剩下的惟有现实的经济关系与现实利益。恩格斯也指出:“每一个社会的经济关系首先是作为利益表现出来。”[6]在利益一维高歌猛进的历史进程中,家庭的温情、田园牧歌式的浪漫均在历史车轮的碾压中粉碎,余留的是个体陷入“实在界的荒漠”(齐泽克语),即时观照是当前政治认同提升的必须面相。在“大公无私”、“兴公灭私”等公私传统观念下,“私”一直被贬抑甚至否定,然而彻底的“去私化”导致的可能是“道德的人与不道德社会”的悖论泥淖。政治认同作为一种社会意识,其所依托的社会存在、社会关系决定在现时代需跳出传统的彻底“去私化”进程,而走向合理的“私”的正当化与理性化。然而,在娱乐至死的高喊法则中,在工具理性替代价值理性的世俗化进程中,价值理性归位,精神供给的需求亦有所突显。综观之,即时观照与价值理性的超越性是政治认同理性化的必然面相。在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交织下、在娱乐至死与精神需求的交锋中,在市场化物化膨胀与精神供给张力中,政治认同教育尤其需要坚持即时观照与价值理性的超越性。当代青年学生的政治认同教育不能脱离政治认同的客观社会存在,亦不能脱离政治认同的必要物质供给。它不是纯精神的乌托邦想象,更不是纯物质的欲望泛化,而是在存在与意识、物质基础与精神想象合理张力下的教育。即时观照与价值理性的超越性使青年学生真实地走近政治认同的本真,在即时观照与价值理性超越性的政治认同教育下走向认同自觉,凝聚“价值共识”,从而进一步推动政治认同的提升。

三、现代应对: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教育的时代理路

1.国家意识培育:政治认同教育的逻辑起点

自后民族国家以来,民族国家不断受到超民族国家或次民族国家的挑战,然而,正如史密斯所言:“到目前为止,民族国家仍然是唯一得到国际承认的政治组织结构。”[7]政治认同的实质是对政治共同体的认同,国家意识培育亦是政治认同教育的逻辑起点。国家意识培育可从公民资格、文化自信、国家认同三个层面来着力。公民资格是国家意识的主体人格,“臣民”、“人民”、“子民”等主体人格均与现代国家建构相脱离,公民资格是宪法规定下权利与义务相统一的主体身份。现代国家建构下的公民资格既是能动的积极的实践主体、文化群体下的价值赋予主体,也是政治共同体下的法的公民个体,其以积极的、能动的公民身份植根于政治实践与国家建构,有利于国家意识的培育。正如汤姆森在《文化帝国主义》中曾指出的,民族国家的建构往往还伴随着大量的文化构建。文化构建是民族国家最重要政治、经济单元的独特标识,国家意识的培育亦植根于文化自信的形塑。文化自信即“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对自身文化价值的充分肯定和对自身文化生命力及其未来发展前景的坚定信念”[8]。中国文化在传统“天朝之国”与近现代“欧风美雨”的夹击中,呈现文化自负与文化自卑的双重交织,然而毋庸置疑,文化自负与文化自卑都不利于现代国家意识的培育,建基于对民族传统文化、当前文化判断与未来文化把握的客观文化认知、“走出去”与“请进来”的开放文化对话、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精粹、马克思主义文化、西方优秀文化的包容文化发展的民族文化自信乃为国家意识培育的文化之基。国家认同即个体对所属国家的归属感与依存感,既是国家意识培育的基石,亦是国家意识培育的价值指向。在全球化对民族国家的冲击、多重公民身份对国家归属的消解、利益多元对国家依存的弱化下,国家认同出现疏离化与混沌化。当前国家认同的提升即在回应全球化冲击、多重公民身份消解、利益多元弱化基础上基于“民族共同想象”的价值凝聚与情感归属。

2.意识形态指引:政治认同教育的逻辑支点

意识形态是一定社会经济基础上形成的特定思想观念,马克思主义是当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集中体现。然而,当前马克思主义在“非意识形态化”或“泛意识形态化”的夹击下,陷入马克思主义“淡化论”或“泛化论”的藩篱,青年学生则在多元思潮的激荡中陷入混杂与混沌。意识形态指引是应对多元境遇中迷惘虚无的价值基因,亦是政治认同教育的逻辑支点。意识形态指引可从中国话语的发声与中国梦的共筑两个层面着力。福柯曾言“话语就是事件”、“话语就是权力”,在西方“话语霸权”步步紧逼下,在西方马克思主义、后马克思主义、反马克思主义等浪潮的席卷下,“中国崛起”一度被“红祸论”、“黄祸论”、“威胁论”等论调所覆盖,中国话语亦在此境遇中一再被曲解。中国话语的发声即真实地跳出他者意向性指向的特定语境,在“中国要素”、“中国特色”、“中国范式”、“中国力量”的彰显中推进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时代化与大众化,彰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话语力量,进而增强意识形态的凝聚力与影响力。中国梦是当代主流意识形态话语的接续与再造,中国梦在历时性与共时性的交织场景中凝聚中华民族对未来社会的向往与追求,它以最大公约数的“民族共识”有力回应“普世价值”的渗透,以中国梦的共筑回答“我们是谁”、“我们和谁是一伙的”。当前传统社会联结破碎后“原子化个人”的松散、利益分化后“机械团结”的坍塌、“风险社会”下“想象的共同体”的消泯、工具理性僭越后政治理性工具化的强势等均向强有力联结民族成员的中国梦共筑发出邀请的信号。当代青年学生是中国梦征程的行动主体与享有主体,中国梦的共筑以中华民族成员在中国历史、现时、未来的预制与期许下绘制的发展蓝图与精神高地,有力地回应“原子化个人”的松散、“机械团结”的坍塌、“想象的共同体”的消泯与政治理性的工具化,进而增强意识形态的向心力与吸引力。

3.自我价值确证:政治认同教育的逻辑归宿

自我价值确证即个体对自我身份的清晰认知、对自我归属的清晰回答、对自我价值的清晰定位。在相对与绝对的逻辑批判中、在迷惘与虚无的逻辑冲击下,个体对自我价值纷纷陷入奥古斯丁所言的“茫然不解”境地。青年学生对“我是谁”的回答更是茫然模糊,“我是谁”的茫然模糊进一步模糊着“我”与“我们”的归属以及“我们”与“他们”的边界。自我价值确证是应对“我是谁”茫然模糊的人格密码,亦是政治认同教育的逻辑归宿。自我价值确证可从校正身份认知与主体能动叙事两个层面来着力。“连根拔起的一代”、“无家可归的人”、“漂泊者”、“游离者”等均是当代学者对现时代“失重”、“无根”个体的形象陈述,在“失重”、“无根”的境地中个体往往对自我身份的认知陷入模糊与混沌,自我意义与自我价值的归属在多重意义系统的碰撞下更是茫然不解。校正身份认知即在共同体重构、不可逃避的共同地平线(泰勒语)上找寻自我与公共世界的连接和重拾意义的追寻,进而回答“我是谁”、“我能成为谁”。主体能动叙事即主体积极、自主地叙事表达,它突破他者对主体的强势预制,并突破主体绝对的自负展现,在自我与他者的互动中摆脱价值的失落与存在的虚无,真实地认知自我的价值归属与价值叙事。当代青年学生正处于价值观形成与确立的重要时期,政治认同与自我价值确证相互影响、相互交织,青年学生正是在政治的认同中确证自我价值,亦在自我价值的确证中坚守政治的认同。青年学生在前现代、现代、后现代的时空场景中,在中国文明与西方文明前所未有的交融态势中,在全球化、多元化、市场化深度碰撞中,对自我身份的模糊与茫然尤其突出,政治认同不仅是对政治共同体的认同,更是对政治认同主体价值的自我确证。由此可以说,在校正身份认知与主体能动叙事的双螺旋促逼中获得的自我价值确证是对异质趋同、迷惘虚无、物化膨胀的最有力回应,亦是政治认同教育的逻辑归宿。

[ 参 考 文 献 ]

[1]李鑫炜:《体系、变革与全球化进程》,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15页。

[2]尼格尔·多德:《社会理论与现代性》,陶传进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年版,第202页。

[3]韦伯:《学术与政治》,冯克利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5年版,第41页。

[4]何怀宏:《寻求共识》,载《读书》,1996年第6期。

[5]哈贝马斯:《信仰和知识——“德国书业和平奖”致辞》,朱丽英编译,载《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2年第3期。

[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537页。

[7]安东尼·史密斯:《全球化时代的民族与民族主义》,龚维斌 良警宇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2 年版,第122页。

[8]黄晓波:《论文化自信的生成机制》,载《科学社会主义》,2012年第3期。

(责任编辑:任天成)

基金项目:本文系2014年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民生视域中的当代中国政治认同研究”(课题编号:14CKS011)、广东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2014年度研究项目(德育专项)“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对多元网络文化的有效引导”(课题编号:2014JKDYZ05)、2014年度广东省高等学校思想政治教育科研重点课题“基于文化认同视角的高校意识形态安全研究”(课题编号:2014ZK032)的研究成果。

作者简介:曾楠,南方医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法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博士后研究人员,主要研究政治哲学。

收稿日期:2015-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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