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诗歌问句意蕴研究

2016-02-13 14:06杨玉锋
台州学院学报 2016年4期
关键词:白居易诗人诗歌

杨玉锋

(浙江工业大学 人文学院,浙江 杭州 310023)

白居易诗歌问句意蕴研究

杨玉锋

(浙江工业大学 人文学院,浙江 杭州 310023)

白居易诗歌的语言以浅显通俗著称,学者多所注意,但其诗的另一重要特色,即善用疑问句表情达意则鲜受关注。白居易诗歌中疑问句使用频繁,与情感的表达密切相关,而且是构成白居易诗歌独特风格的重要因素,其意蕴亦丰富多样。通过对白居易诗歌中疑问句的全面考察和梳理,其问句的内在意蕴可概括为四大方面,即家国之问、自省之问、友情之问及生命之问。

白居易诗歌;疑问句;意蕴

自从李肇在《国史补》中评论白居易诗歌风格为“浅切”以来,白居易诗歌通俗易懂之品格一直为后世所关注,白诗通俗主要体现在内容的细碎平凡与语言的浅显易懂上,以致宋人虚构出白居易“每作诗,问曰‘解否?’妪曰‘解’则录之;‘不解’则易之”的故事。然而白诗在语言上善用疑问句的特色却鲜受关注。据笔者统计,在白居易现存接近三千首的诗歌中,包含问句的诗超过一千二百首,有问句两千多句。①参谢思炜《白居易诗集校注》统计,中华书局,2006年版。全文例句亦以此为本。白居易诗歌中的问句不仅数量众多、种类丰富,在诗歌建构中的功能也多有创新,更重要的是白居易在运用问句创造审美意蕴和表达情感上达到了高超的水平,值得深入探讨。

钱钟书在《谈中国诗》一文中写道:“中国诗用疑问语气做结束的,比我所知道的西洋任何一诗来得多,这是极耐寻味的事实。”②钱钟书:《钱钟书散文》[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97,第534页。疑问是人对生命本质的一种思考,诗人以问句入诗体现着诗人面对生活的疑问姿态和对生命终极归属的思索探求。美国符号主义美学家苏珊·朗格认为:“当一个诗人创造一首诗的时候,他创造的诗句并不单纯是为了告诉人们一种什么事情,而是想用某种特殊的方式去谈论这种事情。”③[美]苏珊·朗格.《艺术问题》[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第131页。作为基本句型的疑问句无疑成为诗人表达情感、抒发性灵的“特殊的方式”之一,大诗人尤然,根据诗歌的特征和命题立意的指向把问句的表达功能最大程度地开掘出来。

《诗经》与楚辞是中国抒情文学的源头,而疑问精神在《诗经》、《天问》中就有突出的体现。既有对爱情强烈的呼声,也有对苛政严峻的控告,问句的功能在《诗经》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天问》更是把疑问的对象指向广阔的社会、历史以及自然等方方面面。此后,历代诗人不断继承并发挥着诗骚疑问的传统,进而形成了一种疑问精神,这种疑问精神能够让他们保持一种独立的批判精神和自省意识。当面对政治上的偏颇时,诗人总是可以对之进行强烈的质疑,不仅如此,疑问精神还促使诗人一直反观其身以不断自警。

白居易是一位有着深刻反省精神的诗人,同时,他也有着可贵的悲天悯人的情怀,对政治得失、民间疾苦始终牵挂,在诗中大鸣不平。白居易还是一位性情中的诗人,对生活中的人和事进行敏锐地观察和记录,无论是对家人的关心,还是对朋友的呼唤,乃至对无情之物的珍惜,都饱含深情。问句在白居易诗中表现出的表达功能有很多方面,例如自省、责问、控诉、惊叹、关心、讽刺、调笑等等。诗人对问句的表达功能进行了多向度的开掘,体现了其驾驭诗歌语言的非凡能力。学术界虽然对白居易的诗歌多有研究,但对其中问句意蕴却不曾作过全面系统的梳理,有鉴于此,本文在全面考察梳理白居易诗歌问句的基础上,揭示其内在意蕴,具体地说,可以概括为以下四个方面。

一、家国之问

古代知识分子都有一种心怀天下的家国情怀,对政治和民生保持着关切和忧虑。白居易刚踏进仕途时,年轻气盛不惧权贵,创作了大量针对现实政治的诗篇,众多讽喻诗就是创作于此期的杰作。此后白居易虽然经过了仕途上的波折而趋于内敛,但仍然对国家政治的得失多有咏叹,大到国家社稷,小到一己悲欢,都纳入诗歌吟咏的范围。

家国之问的第二个表现是对普通百姓的关怀。中唐以来,朝政被宦官把持,党争日趋激烈,地方割据的势力也不断增强,这一切都给生活在最底层的普通民众带来了恶劣的影响,白居易在诗中刻画出了生活艰辛的普通民众群像:“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卖炭翁》)里的卖炭老翁;“典桑卖地纳官租,明年衣食将何如?”(《杜陵叟》)里的重税之下的农民;再如“点得驱将何处去?五月万里云南行。”(《新丰折臂翁》)诗中被迫应征的凄惨老人等等。不仅如此,诗人还站在描写对象的角度去思考,“念此吞声仰诉天,若为辛苦度残年?”(《缚戎人》),诸多问题显然找不到解决的途径,只能一声声地向苍天疾呼:“安得万里裘,盖裹周四垠?”(《新制布裘》)诗人还利用连续发问的方式表达对苛政的谴责:“胡为秋夏税,岁岁输铜钱?岁暮衣食尽,焉得无饥寒?谁能革此敝,待君柄国权?”(《赠友五首》之三)语气尤为痛切,也更能唤起读者的共鸣。

白居易自言:“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新乐府序》中又说:“其辞质而径,欲见之者易谕也;其言质而切,欲闻之者深戒也;其事核而实,使采之者传信也;其体顺而肆,可以播于乐章歌曲也。总而言之,为君为臣为民为物为事而作,不为文而作也。”白居易的做诗态度可见一斑,用问句表达对政治的关切、对百姓的同情,在情感上表现得尤为急切热烈,千年之后的读者依然可以感受到诗人正直善良之心,可以深切地感受到那滚烫炽烈的情感!

二、自省之问

深谙儒释道各家思想的白居易有着正直的志向,同时也善于自省。问句是一种上扬的语气,表达坚定的志向时问句所传达的力量比陈述句更强,能够表现出白居易的性情。

白居易善于借助动物、植物等形象明智自省。《秋蝶》:“不见千年鹤,多栖百丈松?”这是作者心怀壮志的宣示。《池鹤八绝句》诗中作者让鹤、鸡、鸢、鹅互相论辩,形式新奇,其实也是诗人托物言志之作,其中“不会悠悠时俗士,重君轻我亦如何?”突出鹤超群脱俗的不同凡响形象,也以此明志。《庭松》:“即此是益友,岂必交贤才?”把松树当作朋友对待,也隐喻诗人对做人的要求。与此相对,白居易还善于以丑陋的动物比作反面的人。《蚊蟆》:“么虫何足道?潜喻儆人情。”刻画的是善于谗言的小人以引起人们的注意;《闲园独赏》:“不知鹏与,相去几微尘?”通过两种动物的反差对比,表明自己高洁的人格;《答桐花》:“胡为爱其华,而反伤其生?”同样是这种情感。

自省精神使得诗人无论身在顺境还是逆境,都能保持一种清醒的人生观。白居易踏入仕途后,辗转任职于京城和地方州郡,晚年退居东都时更是身居高位,然而他对富贵名利这些身外之物并无太强的占有欲望,反而是时常写诗表示并不贪恋权力和钱财。《感时》写于永贞元年,作者当时正是意气风发的青年,但诗中“长安名利地,此兴几人知?”显示了他已经对京城的繁华本质有了很清楚的认识。“中隐”是白居易处世的独特之道,“中隐”的态度决定白居易在名利面前显得达观。正因为“荣华瞬息间,求得将何用?”(《自咏五首》之一),所以要追求生活的平静,正如《禁中》诗所言:“好是修心处,何必在深山?”又如《赠吴丹》:“人间有闲地,何必隐林丘?”白居易一直在为官从政,他却认为:“何须广居处?不用多积蓄。”(《秋居书怀》)、“富贵在此中,何必居高位?”(《闲居》)、“足以充饥渴,何必慕甘肥?”(《新构亭台示诸弟侄》)他在《和自劝》二首里说:“秋官月俸八九万,岂徒遣尔身足温?”、“争知寿命短复长,岂得营营心不止?”到了老年,白居易依然持这种达观的人生态度,不断提醒自己不要执着于功名富贵。《与梦得沽酒闲饮且约后期》写于诗人的晚年:“少时犹不忧生计,老后谁能惜酒钱?”用看似戏谑的口气表现这种心态。这种自省的态度使得诗人无论是在仕途顺畅时还是贬居偏地时,都能在心里保持一种平和的状态,“人言世事何时了?我是人间事了人”(《百日假满少傅官停自喜言怀》),说明白居易深谙只有不挂牵外物才能真正把握生活本质之道。

后人往往指责白居易在诗中含有大量记录个人琐屑生活之作,甚至详细记录自己的官职俸禄,没有什么社会价值,这实属过于苛刻①例如朱熹论白居易:“乐天,人多说其清高,其实爱官职。诗中凡富贵处,皆说得口津津地涎出。”(《朱子语类》卷一百四十)又如当代学者邓中龙:“绝大部分的白居易诗,都不过是序年龄、炫官爵、憎白发、乐饮酒、惧穷老。”(《唐代诗歌演变》,岳麓书社,2005年,第273页)。。人的思想和行为不能超过他生活的时代,白居易也是如此。中唐社会与盛唐相比已是江河日下,“牛李党争”更是使官员或多或少地都卷入复杂的政治斗争中,白居易与牛党、李党均有交往却不拍马逢迎,努力保持一种超然独立的政治姿态。白居易的“中隐”思想不单单是由于其自身的阅历增长所带来的内在改变,相当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在当时的社会大环境下,只有以明哲保身的态度才能自立于朝。难能可贵的就是白居易明白生命有局限性,懂得知足平和,这种自省谨身的态度也是构成白居易哲学思想的重要内容,透过白居易诗中众多的自省之句,我们可以了解到诗人的睿智心思。

三、友情之问

闻一多说过:“‘唐诗’……可解释成唐人的生活是诗的生活,或者说他们的诗是生活化的。……唐人作诗之普遍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凡生活中用到文字的地方,他们一律用诗的形式来写,达到任何事无不可以入诗的程度。”②郑临川:《闻一多论古典文学》[M].重庆:重庆出版社,1984,第83页。可见诗歌在唐代社会的重要地位和巨大作用。白居易善用问句表达对朋友的关心,达到了“以诗代简”的境界。综观他的诗作,用问句表达对朋友的感情非常普遍,不仅仅是正在交往的诗人,对那些已故友人的怀念之作,也屡用问句表情达意。

在与友人往来的诗歌中,白居易善用较为通俗的问句,近于口语,而又风趣亲切。《同友人寻涧花》:“且作来岁期,不知身健否?”用问句表达对友人健康状况的关心,并且希望能够再次同游;《喜友至留宿》:“人生开口笑,百年都几回?”写的是朋友远道而至,诗人的惊喜之状,也表现出友情的深厚;《酬哥舒大见赠》:“去岁欢游何处去?曲江西岸杏园东。”一问一答中写出了对往昔与友同游之事的深切回忆,也透露出他们之间深厚的情谊。白居易极重友情,尤其是他与元稹之间的深情厚谊,在诗中多有表现,他们天各一方时经常写诗相赠就是明证,白居易“通江唱和”诗作中多用问句表达对友人的关怀和牵挂。“不知雨雪江陵府,今日排衙得免无?”(《雨雪放朝因怀微之》)、“与君相遇知何处?两叶浮萍大海中。”(《答微之》)、“人生多少欢娱事,那独千分无一分?”(《寄微之》)、“想此土风今若此,料看生计合何如?”(《即事寄微之》)等等,从工作到生活,都在白居易的关切之中,所问内容的寻常更是展现出元、白之间友情的非同一般。

在白居易任职东都洛阳时,刘禹锡、裴度等挚友也一度在洛阳,“以诗代简”成为白居易交友的重要方式。《洛阳春赠刘李二宾客》:“明日期何处?杏花游赵村。”是与友人商量明天游玩的去处。《小台晚坐忆梦得》:“月明候柴户,藜杖何时来?”是对刘禹锡到来的深切期盼。《早春醉吟寄太原令狐相公苏州柳郎中》:“不知歌酒腾腾兴,得似河南醉尹无?”诗人想象朋友们大概也似自己这般大醉酩酊。这种“以诗代简”的诗歌数量很多,语言亲切直白,犹如诗人当面亲口道来,诗风轻快自然。

韩愈与白居易同为当时诗坛执牛耳的大家,诗风却迥然有别。韩愈以古峭佶屈著称,然而在与白居易的交往中,却可以发现韩愈有明显的“趋白”之风,这从问句的使用上即可以发现。例如韩愈《同水部张员外曲江春游寄白二十二舍人》:“漠漠轻阴晚自开,青天白日映楼台。曲江水满花千树,有底忙时不肯来?”白居易也“以诗代简”回赠韩愈,即《酬韩侍郎张博士雨后游曲江见寄》:“小园初种红樱桃,闲绕花行便当游。何必更随鞍马队,冲泥蹋雨曲江头?”两诗作于长庆二年,白居易与韩愈同在长安为官,韩愈诗中一反其平素风格,诗风平易轻快,语言自然亲切,尤其是“有底忙时不肯来?”一个问句,显然系模仿白居易诗歌通俗平易风格的创作,也引出了白居易的答诗。一问一答,把两位大诗人间的友情表现得活泼风趣。不仅仅是韩愈,张籍、刘禹锡等人在与白居易的交往中均使他们在诗歌语言风格上受到白居易的影响,晚唐文人张为在《诗人主客图》中称白居易为“广大教化主”,亦是着眼于其诗歌在当时的影响力。

友人的辞世往往引起白居易的追念,这些追忆友人的诗作悲痛深切,其中也屡用问句表达深切的情感,这类诗歌中既有语气强烈的反诘句,也有自问自答的设问句。《哭刘敦质》:“哭君岂无辞?辞云君子人。如何天不吊,穷悴至终身?”《哭李三》:“哭君仰天问,天意安在哉?若必夺其才,何如不与才?”两首诗都通过对上天的责问来表达其对失去友人的悲痛之情,后者连续发问,其沉痛和无奈之情更加强烈,跃然纸上。《夜哭李夷道》:“无妻无子何人葬?空见铭旌向月翻。”这位无妻无子的朋友去世后的凄凉景象及诗人的沉痛之情展露无遗。好友元稹的逝世对白居易的影响十分大,悼念元稹的诗歌有很多首,例如《哭微之二首》:“哭送咸阳北原上,可能随例作灰尘?”《梦微之》:“阿卫韩郎相次去,夜台茫昧得知不?”《览卢子蒙侍御旧诗多与微之唱和感今伤昔因赠子蒙题于卷后》:“相看掩泪情难说,别有伤心事岂知?”《微之敦诗晦叔相次长逝岿然自伤因成二绝》:“长夜君先去,残年我几何?秋风满衫泪,泉下故人多。”这些诗都用问句表达元稹去世后诗人的伤心心境,甚至见了元稹的诗作都不禁怀念,《醉中见微之旧诗有感》:“今朝何事一沾襟?检得君诗醉后吟。”

从上举诸例可知,不管是表现对友人的关心还是怀念,不管是表现欣喜还是悲伤无奈之情,诗人都能自如地运用问句来表达,用不肯定的形式表达肯定的情感,使情感显得尤为炽烈,这也是白诗的一大特色。

四、生命之问

仕途上的沉浮与生理上的变化,使得白居易诗中带有生命体验之问。这些问句所体现的情感有的低迷、有的悲怆、有的无奈、有的甚至有虚无色彩。

诗人早年在读史书时就已经注意到拷问生命的终极本质,如在《读汉书》中问道:“草木既区别,荣枯那等夷?茫茫天地意,无乃太无私?”哪怕生时叱咤风云的秦始皇在历史的前进中最终也会落得个如此结果:“草茫茫,土苍苍,苍苍茫茫载何处?骊山脚下秦皇墓。”当诗人贬谪江州,对仕途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时,对生活的意义也作了更进一步的思考。《答崔侍郎钱舍人书问因继以诗》:“岁暮物万变,故情何不迁?”世上万事万物都是处在不断变化的过程中,时过境迁之后的改变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只有心里破除了“执”的思想之后,才能看轻各种变化。此外如《登香炉峰顶》:“不穷试听界,焉识宇宙广?”有了一种登高望远的情怀。白居易后期恪守中庸平和的原则,更多地关注自身的修养。追求自身的完善和生活上的闲适是白居易人格的一个重要特征,《食饱》:“谁知利名尽?无复长安心。”找到了一个知足自乐的生活方式,尽管处在小郡僻地也不会再抱怨不满。《新栽竹》:“何以娱野性?种竹百余茎。”简单的生活同样可以带来心理上的快乐。这种知足常乐的心态是一直贯穿白居易一生的心灵境界,“乐天”正是他执着的生命哲理。

对时间流逝的咏叹是古代诗歌重要的主题,面对时间飞逝所产生的无奈是每个人的共同感受,白居易更是如此。他很在意年岁的增加和身体机能的退化,所以时间感慨里面有强烈的沉痛感。作者三十多岁时即写出了“人生百岁期,七十有几人?”(《初除户曹言志》)的诗句,里面对人生短暂的认识显得十分沉重。在《沐浴》一诗中,作者写道:“自问今年几?春秋四十初。四十已如此,七十复何如?”对身体状况的在乎溢于言表。身体的衰变同时还有心理上的变化,这些都是白居易十分关心的,如《不二门》:“志气与形骸,安得长依旧?”《病中作》:“少年已多病,此身岂堪老?”对自己年迈时身体状况的担心在生病的时候显得更加沉重。《逸老》:“去何有顾恋?住亦无烦恼。”这是白居易晚年的诗句,对年岁渐高的自己有了更高层次的认识,以豁达的心态去面对人生。诗人七十一岁所作的《喜入新年自咏》:“大历年中骑竹马,几人得见会昌春?”诗句的复杂内涵就是他晚年的真实感受,大历年间的旧知己,今已经大多辞世,幸存的他既有对自己年糕寿长的暗自窃喜与自得,也有几丝悲凉的感慨。

生命之问大多面对的是过往的历史或者未知的未来,人在时间面前任何表现都显得苍白无力,所问的内容亦全无回答。白居易诗中的生命之问不仅体现了诗人在追求生命终极归宿上的探求精神,也表现出白居易试图以“乐天知命”的心态把握当下生活的超越意识。

从以上分析中可以看出,疑问句的大量使用是白居易诗歌语言形式的重要特征。作为审美意蕴表达的重要因素,诗人善于把所要表达的情感通过问句的形式传达出来,在表达功能上产生了绝佳的效果,“用疑问句能把处于宁静的客观世界中的主观心灵的轻微震颤表现得更加细致。这样就使本来不是直接抒发的诗句带上层次转换性色彩。在这里,疑问句的委婉、含蕴是肯定句所不能企及的。”①孙绍振:《论绝句的结构——兼论意境的纵深结构》[J].《名作欣赏》,2012(07),第16-22页。

[1]谢思炜.白居易集综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

[2]褚斌杰.白居易评传[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

Analysis on the Interpretation of Interrogative Sentences in Bai Jvyi’s Poems

Yang Yufeng
(School of Humanities,Zhejia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Hangzhou,Zhejiang 310023)

Bai Jvyi’s poetic language is famous for its popularity and many scholars have paid at⁃tention to this feature,but another important characteristic of using interrogative expression is not dis⁃closed to us.In Bai Jvyi’s poetry,the frequent using of interrogative sentences is closely related to the expression of emotion and constitutes the poetic style.Through studying the interrogative sentences in Bai Jvyi’s poems comprehensively,it can conclude that the interpretations of interrogative sentences in Bai Jvyi’s poems are on four aspects including politics,self-reflection,friendship and life.

Bai Jvyi’s poems;interrogative sentences;interpretation

10.13853/j.cnki.issn.1672-3708.2016.04.010

2016-05-24

杨玉锋(1992-),男,河南信阳人,浙江工业大学人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汉语言文字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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