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自命题安全保密工作探究

张立迁 白丽新

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自命题安全保密工作探究

张立迁 白丽新

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初试自命题存在科目设置随意性大、种类繁多，命题教师数量庞大，考试实施中间环节多，考试腐败现象屡禁不止等诸多问题。解决这些问题的关键是增强命题教师安全保密责任意识，为此提出加强舆论宣传、建立自命题质量标准体系、建立自命题安全保密工作诚信评价制度、引导命题教师彰显公共知识分子情怀等建议。

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自命题；考试安全

全国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初试是研究生招生考试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建设创新型国家和选拔培养创新人才休戚相关，是国家意志和公共理性的重要体现。其中，招生单位的自命题工作是重要环节，安全保密是其生命线，事关教育公平。在考试安全形势日益严峻的态势下，研究生招生考试自命题安全保密俨然已上升成为一大社会问题，关乎社会风气风貌，关系师生诚信体系，加强自命题的安全保密已经成为研究生招生考试工作的新常态。

1 自命题工作存在的主要问题

1.1 科目种类繁多，涉及命题教师数量庞大

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中，思想政治理论、外国语及部分专业基础综合科目为全国统一命题，其他科目由招生单位自命题。全国统一命制试题的密级为绝密级，安全保密要求高，管理相对集中，制度比较完善，有效地保障了全国统考科目试题的安全。与全国统考命题科目比较，自命题科目种类繁多，招生单位的管理参差不齐，安全问题不容忽视。为此，教育部曾在2004年专门下发《关于加强2005年研究生招生单位自命试题管理工作的通知》（教学厅[2004]19号）。据统计，2015年全国硕士生报名人数164万，录取人数58.6万，招生单位自命题科目达2万多种。从公布的专业目录初略统计看，约有5家招生单位自命题达200科以上，有70余家招生单位自命题达100科以上。硕士研究生招生规模在3 000人以上的42家招生单位中，每家招生单位的自命题科目均在100科以上。教育部2015年9月印发的《2016年全国硕士研究生招生工作管理规定》中明确：命题人员应为政治素质好、责任心强、教学经验丰富、学术水平较高并且近期承担教学工作的人员。命题人员原则上应具有副教授及以上职称或相当职称并具有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命题经验。每位命题人员只能参加一门考试科目的命题工作。[1]经抽样调查，多数研究生招生单位在上述规定基础上，对本校的自命题同时作出每门科目不少于2人的规定。如此，各研究生招生单位每年度仅硕士生招生考试自命题就涉及教师数量近6万人。科目数大于100科的招生单位，涉及教师不少于200名，这大约相当于招生单位教师总量的1/10，管理幅度和难度相当大。

1.2 科目设置随意性大，缺少学科规制

鉴于自命题科目的设置问题更多归属到学科及学术范畴，管理制度、文件规定鲜有提及。事实上，从研究生招生管理实践来看，这是一个典型的学术性与行政性融合的问题。从目前自命题科目来看，大部分依照一级学科或二级学科属性设置，反映学科专业基础理论和应掌握的基本知识和基本技能，但也存在同一学科在不同学院、系所自命题科目不同，更有甚者，有的学科因某位新引进的学术带头人的研究方向而另立自命题科目……这些都背离了硕士研究生招生初试考查功能的定位，致使招生单位自命题的科目过多，不但加重了考试管理的难度，而且无形中加大了自命题安全保密的隐患。

1.3 考试实施中间环节多，安全隐患大

试卷命制完成后，涉及审题、制卷、分装、交接、保管、运送、考试实施、评卷等多个环节。每一环节中，都直接或间接与命题教师、考务工作人员、招生人员产生关联，而这些人又扩散至更大的利益关系群体，形成了庞大的研究生考试“利益关系链”。如果制度有缺失或者流程产生漏洞，更有监管不到位，都有可能导致自命题产生安全性问题，使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的严肃性、科学性和公正性受到挑战。因此每年的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期间，各级组考部门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即便如此，招生单位自命题安全事件还是时有发生。

1.4考试腐败现象频发，严重损害考试公平

自命题多由招生单位聘请本院系开设相关课程教师负责，考试内容偏重于自身授课的重点和难点，容易造成初试考查重点与本科阶段结课考试内容“同质化”。如果考生是本校学生，则其在自命题科目的考试中具有先天优势，容易滋生“近亲繁殖”，同时也会出现外校考生到报考学校听课，影响高校的正常教学秩序。此外，命题教师的身份也很容易被泄露，考前存在不同程度的给“特别考生”的“特别辅导”，考后存在给“特别考生”放宽评分标准、肆意拉高分数以便录取的现象。这些都严重损害了考试的客观性、公正性和严肃性，危及研究生招生考试的公平性。

2 自命题工作问题频发之原因分析

近年来，不法分子参与考试作弊的活动十分猖獗，一些考试培训机构也打着所谓“保录包过”、声称与命题者关系特殊甚至自称是命题者等旗号进行“助考”活动，考试安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2.1 自命题科目的分值在录取中所占权重较大

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具有鲜明的选拔性特征，从近年的报考和录取数量来看，每年报考人数均在160万人以上，而全国平均录取率仅为30%，远低于高考录取率，竞争性强，一定程度上加剧了组考的压力和难度，保证命题质量、确保试题安全成为研究生招生考试的“第一要务”。在目前的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科目设置中，初试自命题的分值占初试总分的比重从30%至80%不等，初试成绩占录取总成绩的比重一般在60%左右。因此，初试自命题的成绩成为录取与否的关键。自命题科目考试包含了浓郁的社会利益色彩，一些考生、教师和其他社会人员不惜铤而走险，这就给自命题科目的安全保密带来很大威胁。

2.2 招生单位重视程度不够，采取措施不到位

相较统考科目，各招生单位对自命题工作的重视程度相对较弱，一定程度上也降低了国家教育招生考试的严肃性和权威性。自命题科目种类繁多，涉及命题人员数量庞大，招生单位的下级学院、系、所在执行国家教育招生考试命题安全保密规定、管理办法中，难以达标或到位。依照国家教育招生考试命题密级要求，命题过程应实施入闱管理，闱点应设置在有保密资质的单位，入闱人员要严格安检，必须使用符合保密要求的专用涉密计算机，严禁使用具有存储功能和多功能一体机打印，严禁联入任何网络……而满足这些基本规定事项和要求，需要人员、场地、技术以及经费等方方面面。事实上，每一方面配备到位，都是困难重重，外加重视程度不够，更是给命题工作埋下了诸多隐患点和风险点，造成一系列诸如私人辅导、对标记的个别试题鼓励拉高分数等隐形腐败、变相泄题、漏题事件。

2.3 命题及管理本身存有诸多两难选择

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自命题本身的作用是为招生单位选拔更符合本单位培养特色要求的人才，但亦是为国家选拔高素质研究人才。自命题教师容易从学校局部、从本系所乃至本人利益出发，在命题覆盖面、侧重点以及难易度等方面围绕本校本科教学内容进行，[2]忽视国家对人才选拔的基本标准。此外，负责自命题的教师本身多数是研究生导师，同时又担负招收研究生的工作，无法做到招考分离。这些命题及管理本身存在的两难问题，都影响了考试的公正性。

2.4 自命题教师应有的高投入性之动力源缺失

命题是一项具有高度科学性和严谨性的工作，与其说是一项工作量很大的事务性工作，倒更像是一项集探究性、研究性、保密性于一身的重大“科学实验”。因此，强调“行政驱使”的刚性命题制度和“经验为主”的片面命题实务[3]实难奏效。一份高水平的试卷，需命题教师花费大量精力，隐性投入大，但从显见的经济回报看，校院两级给命题教师的酬劳和其他回报相对较少，命题教师的积极性难以调动，存在拼凑以及大量重复使用往年试题的现象。

3 解决自命题安全保密工作的思路和建议

笔者对部分命题教师进行了面对面、无防备的访谈，命题教师普遍表示安全保密意识很重要，自觉树立考试公平理念必不可少。为此，从树立安全保密意识角度，对提升自命题安全保密工作提出四点建议。

3.1 加强政策舆论宣传，积极推进依法治考

2015年5 月，中共中央组织部、国家保密局等八部门联合下发《关于进一步加强涉密人员保密管理工作的意见》；同年10月，中共中央印发《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两个文件明确了考试招生舞弊等行为将受到党纪国法严厉处罚，为打击涉考违规违法行为、保障考试安全提供了强有力武器，也为涉密人员管理提供了规范化依据。

各招生单位应制定经得起法律检验的保密权责清单，加大自命题保密宣传教育力度，从维护国家教育招生考试严肃性和权威性的高度出发，可通过开展形式多样、载体生动的教育培训，使参与自命题的教师增强对失泄密风险的敏感度，主动强化自我安全保密意识，形成良好的保密习惯。

3.2 建立自命题质量标准体系

随着自由贸易和市场规则的深度运行，我国开始重视各类质量标准的建立。研究生招生自命题工作应该建立质量标准体系，把标准化管理引入到自命题工作实践中。美国测试实践联合委员会制定的《教育公平测试实践规范》指出，经过认真考虑的测试标准和测试管理保证所有参加测试者都能在其被测试的知识领域得到相同的机会，以展示参加测试者对知识的了解和在被测领域的表现。[4]自命题质量标准应包括命题、组卷、组考、评卷等一系列涉及考试流程的规范化要求。

人是移动的涉密载体，完善的质量标准是防范自命题教师泄密隐患风险之关键。其一，通过坚持对照保密管理要求，与参加命题教师逐一签订《保密责任书》，设立保密主管制度，明确组长为第一责任人，全面强化契约意识；其二，建立常态化保密专项检查机制，提早拧紧源头“开关”，并形成常态化跟踪督导与跟进指导；其三，通过强调命题教师不得以任何方式暴露自己身份、工作内容、命题方式和地点之要求，促使命题教师时刻警觉并意识到工作的保密性；其四，将要求命题教师“考前不得以任何方式泄露与试题相关的内容，不得参与考前辅导班或接待个别考生咨询，不得保留试题副本”“三个不得”的监管要求转变为制度理性，使得命题教师更清晰认识到保密工作很具体、很有针对性，从根本上铲除考试泄密滋生的土壤。

3.3 建立自命题安全保密工作诚信评价制度

从既往自命题工作容易出现问题的事件归纳来看，多与命题教师的价值观发生扭曲、对国家人才观的认识不足、政治素养不够高等主观原因分不开。基于此，可尝试启动研究生自命题安全保密工作诚信评价制度，通过设立命题准备工作、试卷命制与保管、试卷评阅工作和后续评估工作四个一级指标监控和观测点，建立重视试题安全保密的工作氛围和诚信环境。同时，还要从以下五个方面下足工夫：一是对发生自命题工作重大失泄密事件实行“零容忍”；二是综合测评、全程管理，针对不达标的试题科目组及教师进行强制入闱管理；三是建立“学院、教师个人诚信库”，形成学院主体和个人主体联动式安全保密工作情况评价体系，个人主体不达标者不能作为自命题教师，并将其反馈至学院主体考核评价；四是命题教师为保守国家秘密作出重要贡献，应该获得精神和物质奖励，同时应纳入教师考核、晋升和荣誉体系中；五是尝试进行试题库建设。

3.4 引导命题教师彰显公共知识分子情怀

哲学上，经常讨论一些终极问题，对终极问题的思考往往能够从本质、纵深层面去改变一些旧有的惯性意识、经验行为。这样，“为何而命题”这一终极问题展开讨论显得颇有深意。显然，命题是为人而命，命题者是试卷创作的主体，命题在实现甄选人才目的的同时，也产生了促进考生学习的功能。命题教师是大学教师，多数是指导研究生的导师，应该说有些已然或者近似于现代公共知识分子。公共知识分子的理性，是在有序竞争的状态下寻求更自由、更公平的人才流动，是在具备公正素养的基础上达成社会公正目标，一定程度上能影响到国运，能对民族、个人素质高低产生示范作用。

从中外文化来看，中国传统文化中，王阳明强调“心”的重要性，正所谓“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治心方为最自觉、内省和自为的价值力，从“不敢违规”到“不愿违规”，从“视违规为畏途”到“视违规为耻辱”，这种不成文的道德默契生发为信念是最强大的一种力量。如古代焚毁奏稿，自汉代时就成为一个根深蒂固的仕宦传统，但在法律上并未规定，主要出于官员个人自觉。[5]从隋唐至清末存续1 300年的科举制，是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中难得的一项具有公平精神的制度，调动了民间办学的积极性和士子学习的积极性，扩大了知识分子阶层。[6]而西方则盛行新教伦理精神，就如同上帝召唤的那种精神信仰一样会对个体产生重大内在动因，个人会自觉如同能否善待自我一样规范自己的言行，特别是关乎到公共行为和事件之时。美国中央情报局前局长、国防部前部长罗伯特·盖茨曾说，防止泄密的最佳手段，从来都不是法律包括刑事诉讼，如果有的话，就是通过教育，一点一滴地建立起一套保密纪律，让广大民众都信任和支持保密制度。应当说，价值的支撑应然具有强大力量，感召或牵引着广大命题教师向好，向着寻求社会公平正义，向着造就更大范围的公共知识分子而砥砺前行。

参考文献

[1]教育部.教育部关于印发《2016年全国硕士研究生招生工作管理规定》的通知[EB/OL].（2015-09-07）[2015-12-30].http://www. moe.edu.cn/srcsite/A15/moe_778/s3261/201509/t20150911_ 207518.html.

[2]陈睿.关于硕士研究生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思考[J].中国考试，2011（2）.

[3]郝春艳,刘静,黎伟.省属高校研究生入学考试自命题工作现状与对策[J].湖北招生考试,2014（12）.

[4]张雨强.试论我国命题专业化的现状与发展途径[J].全球教育展望,2006（6）.

[5]张群.中国古代如何管理知密者[J].保密工作,2015（8）.

[6]刘海峰,等.高校招生考试制度改革研究[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09.

Study on the Security of Test Development by the Admission Unit in the Entrance Examination to Graduate Level Education

ZHANG Liqian&BAI Lixin

The preliminary stage of the Entrance Examination to Graduate Level Education exists several problems, such as the randomness and large variety of the exam subject,a large number of test developers,the complexity of exam organization and the frequent occurrence of the exam corruption.The key point to solve these problems is enhancing the security and confidentiality sense of the test developers.Therefore,the following suggestions are put forwards:strengthening the propaganda,establishing the test development quality standard system,setting up the credit evaluation system of test development security,and guiding the test developers to show the feelings of public intellectuals.

Entrance Examination to Graduate Level Education;Test Development by Admission Unit; Examination Security

G405

A

1005-8427（2016）04-0046-5

本文系天津大学2014年保密工作研究立项课题“天津大学研究生考试自命题保密工作研究”的成果之一。

张立迁，男，天津大学研究生院，助理研究员（天津 300072）

白丽新，女，全国高等学校学生信息咨询与就业指导中心，助理研究员（北京 100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