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当代先锋作家的文学批评
——以余华、马原、残雪、格非的“文学笔记”为例

2016-02-24 16:16孙美燕
西部皮革 2016年14期
关键词:文学批评

孙美燕

(牡丹江师范学院,黑龙江 牡丹江 157000)



论当代先锋作家的文学批评
——以余华、马原、残雪、格非的“文学笔记”为例

孙美燕

(牡丹江师范学院,黑龙江 牡丹江 157000)

摘要:20世纪90年代,先锋小说家们纷纷转向“文学笔记”的创作,这些“文学笔记”中蕴含先锋派小说家的文学批评观念。本文通过对余华、马原、格非和残雪四位先锋派小说家的“文学笔记”的研读,来梳理先锋派小说家的文学批评。

关键词:先锋作家;文学批评;文学笔记

1

先锋派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一个重要的文学流派,这一反传统现实主义的流派以独特的文学创作方式给中国当代小说带来一场革命。

90年代在消费主义和大量西方文论“侵入”的社会语境之中,贴着“形式实验”标签的先锋派小说被市场边缘化,它不再居于文坛的主流地位。不加吸收地照搬西方文论也使得中国文论界陷入“失语”境地。曹顺庆得出一个结论——“没有一套自己的文论话语,一套自己特有的表达、沟通、解读的学术规则。我们一旦离开了西方文论话语,就几乎没办法说话,活生生一个学术‘哑巴’。”[1]先锋派小说家陆陆续续发表一些文学随笔,以批评家的身份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其中先锋派小说家余华、马原、残雪、格非诸人的文学评论极为引人注意。他们写的批评、随笔,大为走俏。余华的《我能否相信自己》残雪的《灵魂的城堡:理解卡夫卡》《读解博尔赫斯》、马原的《阅读大师》、格非的《塞壬的歌声》《小说叙事研究》等,他们的文学批评具有先锋派文学的特质,是一种随笔的批评,以“文学笔记”命名。他们以“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的切身创作体验和丰富的实践积累对经典作品进行解读,形成独特的随笔批评特色,给90年代中国批评界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2

由于先锋作家的批评理念主要植根于个人化的思想旨趣和审美经验,故而在具体的批评实践中,其关注重点也不尽相同。

余华的文学批评关注写作过程,他将作品的叙述过程作为批评对象。在《我能否相信自己》中,他从读者和听者的角度对大师们的经典作品进行独特的解读,既痴迷、激越,又保持冷静的思索。其中余华较为关注《布尔加科夫与<大师与玛格丽特>》这部杰作的叙述进程,通过描述作品中两位主要人物的出场所在页码实现的。余华在文本中多处出现关于页码的描述,如“大师和玛格丽特,他们第一次出现,是在书的封面上,可是以书名的身份出现了一次以后,他们的第二次出现却被叙述一再推迟,直到二百八十四页,大师才悄然而来,紧接着在三百十四页的作品里,美丽的玛格丽特也接踵而至。在这部五百八十页的作品里,大师和玛格丽特真正的出现正是在叙述最为舒展的部分,也就是一部作品中间的部分。”[2]余华钟情于《大师与玛格丽特》的页码,毋庸置疑,实际上他关注的是文本情节和发展方向。作品中新的人物出现,必然伴随着新的情节以及发展方向。布尔加科夫的这部总共584页的作品,核心人物——大师和玛格丽特却分别在284页和314页,这完全不同于其他的作品。余华认为,布尔加科夫之所以在作品最为舒展的部分插入这两个人物,显然不是像一般作品一样收尾或者仅仅是为了推动情节,“他们虽然带来了新的情节和新的细节,但是他们不是推动,而是改变了叙述的方向。这样一来就注定了这部作品在叙述上的多层选择,也就是说它不是一部结构严密的作品。”[3]

众所周知,马原的文学批评如他的文学创作一般天马行空,这主要表现为他的批评经常游离出批评对象。《阅读大师》是马原作为作家在沉默多年后出版的第一部作品,是献给文学爱好者的一部好看易懂的“小说艺术面面观”。《阅读大师》由阅读大师和虚构之道两辑构成:阅读大师是马原作为一个读者对文学经典进行解读,并在此过程中插入自身的写作经验;虚构之道则是马原作为一个作家,依据自身的经验,叙述小说虚构的方法。[4]在《阅读大师》一书中,马原解读了格林的《永久占有》。《永久占有》讲述的是一对新婚夫妻与七封信的故事。这七封信是新郎卡特的前任情人约瑟夫写给这一对新婚夫妻的,更确切的说应该是通过卡特写给新娘茱莉亚的。根据马原的解读,他认为约瑟夫企图通过七封信来暗示茱莉亚,卡特和前任情人之间的甜蜜生活。当然,约瑟夫不是挑衅或者炫耀式地告诉茱莉亚,而是通过令人无法拒绝的“帮助”来瓦解茱莉亚的警惕心里。卡特很快便从约瑟夫的信看出她的企图,但是茱莉亚却因为这些“好意”而将约瑟夫列入朋友的行列,认为卡特的怒意是没气度。新婚夫妻之间的矛盾正是约瑟夫的目的。马原很是赞赏格林的这种叙述手法,并将格林和博尔赫斯相提并论。[5]小说中信件的作用,正如马原解读《永久占有》时所言:“如果没有这几封信,这个小说很难立起来。”[6]

与其他的先锋派小说家不同,残雪的文学批评是“用不同的方式讲述着同一个故事——关于那个世界、关于灵魂或关于艺术王国的故事”[7],侧重发掘人物的精神世界,通过批评对象与创作进行精神沟通和交流。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残雪陆续推出自己的“文学笔记”,如《解读博尔赫斯》、《艺术复仇》。她在《艺术复仇》中对但丁、莎士比亚、歌德、卡夫卡、鲁迅等多位大师的创作进行解读。在残雪看来,大师们“关注的不是表层的生活,而是那更为隐蔽、难以言说,却又无处不砸发挥作用的深层生活”,以勇敢无畏的精神在艺术王国中进行无止境地挖掘探索,因而艺术王国的边界得以延伸。残雪力图借助于作品以及人物与大师进行跨时空的心灵交流,在这交流中插入自身的文学经验和思想,她在阅读的过程中不断反思自己的创作,在反思中以自己的方式描述人类灵魂内部的风景,显然,这里的风景并非所有的人都能够欣赏。

“作家与学者”的双重身份决定了格非的文学批评与其他先锋作家的文学批评大相径庭。格非的《小说叙事研究》《塞壬的歌声》等论著苦心孤诣地阐释了“作家”对小说写作的奥妙、细节、方向等方面的直觉感悟。“艺术为体,理论为用”[8]可以完美地呈现出格非文学批评的风格。“艺术为体”,指的是格非在批评理念方面具有一种典型的纯文学意识。在解读托尔斯泰、马尔克斯、卡夫卡和鲁迅等人的经典作品时,格非就有意淡化了相关的历史语境与社会生活,转而极力彰显文学经典在超越现实层面所秉有的艺术本源。所谓“理论为用”,指的是格非在批评实践中具有明显的方法论意识。他的批评方法受结构主义和叙事学的影响。格非的博士毕业论文——《废名的意义》就是运用叙事学的相关理论将废名的作品从叙事学理论的角度进行分析。论文的共四章,它们分别是从文学作品四要素、结构、互文与非逻辑性、省略与空白等方面对废名的作品进行解读。这种论述的批评与先锋派小说家的散文化批评差异较大,它在论述上的逻辑性更强,它的语言具有学院派批评话语的特征。[9]

3

纵观90年代这些先锋作家在90年代中后期创作的“文学笔记”,他们以“行家的眼光”和不同于职业批评家的视角,既改变了当代先锋写作的原有面貌,给文学研究注入了新的活力。也为当代文学对人类精神空间的探索做出了自己独特的贡献。

参考文献:

[1]曹顺庆.文论失语症和文化病态[J].文艺争鸣,1996(2)..

[2]余华.我能否相信自己[M].人民日报出版社,1998.95-96.

[3]余华.我能否相信自己[M].人民日报出版社,1998.97.

[4]杨欢欢.中国当代先锋派小说家的文学批评研究——以余华、马原、残雪、格非的“文学笔记”为例[D].江西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4:18.

[5]杨欢欢.中国当代先锋派小说家的文学批评研究——以余华、马原、残雪、格非的“文学笔记”为例[D].江西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4:37.

[6]马原.新阅读大师[M].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125.

[7]残雪.艺术复仇[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

[8]叶立文.“复述”的艺术——论当代先锋作家的文学批评》[J].文学评论,2012(4).

[9]杨欢欢.中国当代先锋派小说家的文学批评研究——以余华、马原、残雪、格非的“文学笔记”为例[D].江西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4:38.

中图分类号:I206.0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1-1602(2016)14-025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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