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的现代性重建:芬伯格的技术政治目标考论

2016-03-14 23:54黄雪丽
湖北社会科学 2016年11期
关键词:社会主义伯格现代性

黄雪丽

(山西师范大学,山西临汾 041000)

“社会主义”的现代性重建:芬伯格的技术政治目标考论

黄雪丽

(山西师范大学,山西临汾 041000)

芬伯格的技术政治的目标是通过重建“社会主义”的现代性,实现对合理社会的建构。“社会主义”的现代性重建以现代技术背景下“可选择的”现代性为依据,对社会主义观念的重新阐释为基础,通过社会化、民主化及革新来实现。芬伯格以“社会主义”为目标的技术政治观对社会主义观念的深化发展具有启迪意义。

社会主义;技术政治;现代性

安德鲁·芬伯格(1943-)是20世纪最大的西方马克思主义流派法兰克福学派在美国的当代代表,尤以对技术批判理论的丰富和发展而著称。而贯穿其思想始终的是以解放为目标的技术政治观,他试图通过技术批判及其与社会建构论的融合获得政治上的解放。他将社会建构论的方法运用到现代性问题的研究上,在微观的技术研究和宏观的现代性问题之间架起桥梁,通过“可选择的”现代性,实现“社会主义”的现代性重建。

一、“社会主义”的现代性重建的依据:“可选择的”现代性

芬伯格的现代性观念建立在现代技术之上。他认为技术发展不是由一种普遍的合理性来决定,而是依赖多种不确定的社会因素,具有各种未加探索的可能性。他将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作为两种文明方案,提出“可选择的”现代性,破解各种抽象的现代性观念。“可选择的”现代性的目的就是激发一种解放的思想,力图将更多的行动者包容到技术决策过程中,扩大各种可能性,使人类朝向更合理的社会。

(一)现代性批判方式的转变。

现代性即现代社会的本质特征。通常对现代性的理解是根据技术在社会生活各领域的渗透来确定的,这是建立在西方传统的技术决定论基础上的一种普世观念。对这种现代性观念的挑战起初主要是建立在把一切事物当成既成事实的基础上的对技术的纯粹否定,这种现代性批判方式是悲观的,直接导致了20世纪的许多社会思想都建立在这种悲观观念之上。马克斯·韦伯是这种观念的典型代表,他认为现代性的特点是增加的计算角色并控制社会生活,人类已经成为纯粹的社会机器的齿轮,在很大程度上与原材料和自然环境一样成为技术控制的对象。尽管芬伯格也发现越来越多的社会生活确实被技术社会中介组织结构化。但他反对已有的现代性观念及其批判方式,因为在他看来各种激进的意识形态都没有触及其根本。他认为我们必须

面对现代技术深入我们社会生活的事实,深入各种技术系统生活内部,在一种技术批判理论的立场上对现代性展开批判,而不能像纯粹否定技术的批判,只有这样才能揭示各种未加探索的可能性,破解技术决定论的现代性。

(二)“可选择的”现代性产生的依据。

芬伯格首先根据社会建构论方法,在现代性的哲学反思和科技研究领域建立了联系。社会建构论的经验证据表明,“技术发展并不是宿命论式的由一种普遍的合理性来决定的,而是依赖于多种多样的社会因素。”[1](p4)芬伯格“可选择的”现代性采纳了这种非决定论的立场。“可选择的”现代性认为未来世界是不确定的,各种社会运动、不同的伦理和美学价值以及各种有差别的民族文化都能影响现代性的界定。“现代化本身就是经受剧烈变化的种种技术和文化因素的偶然结合。”[1](p9)技术具有两重性,既可以保护等级制度也可以形成民主的合理化,根据技术的潜能所指向的不同路径至少存在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种文明方案。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为了维护资本家利益,追逐利益最大化,忽略了社会中受到压抑的潜能,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文明替代方案,考虑到这些因素。社会主义就成为资本主义的一种潜能,是资本主义的文明替代方案,潜在于现行文明中又突破现行文明。

其次,芬伯格的现代性思索还源于前苏联解体过程中的戈尔巴乔夫改革。当时他寄希望于在苏联出现一种革新的更民主的社会主义,以此证明西方资本主义模式并不是现代技术社会唯一合理的体制,也许会有一种新的社会主义形式能够代表一种可选择的现代性。尽管苏联最后改革失败而解体,但这种前景期望引发了对技术决定论的拒斥和对现代性既定模式局限性的反思。而且芬伯格直接参与到新兴技术领域中,亲自参加了计算机在线教育规划以及主持了有关计算机通讯界面设计的项目。在这种新兴现代技术的密切接触中,芬伯格学到了关于“可选择”现代性的知识,即计算机的发展方向并不是由设备的性质决定的,而是由用户的选择决定的。计算机已经不是一种给定的事物,在网络行为的扩展中已经成为一种交往方式,并以各种难以预料的方式改变社会交往的世界。

(三)“可选择的”现代性的目标。

“可选择的”现代性就是激发一种解放的思想,反思现代性并进行重建,使人类朝向更加合理的社会是其目标所在。这种思想认为,社会的未来并不仅仅是现有基础之上的数量扩张。通常技术性的事物的发展以数量为标准,比如更强的计算机,更多的汽车,更多的电等。而量到质的转折点却被忽略了。比如随着计算机能力的增强,从一种专业劳动工具向消费者技术的转变。可选择性建立在各种可能性范围扩展的基础上。其中对于技术决策而言就是在技术决策中包容更多的行动者,这里的行动者包括工人、用户、技术进步副作用的受害者或者受益者等,就是那些参与到技术网络之中的所有人。这些行动者可能都会有自己独特的发展观,但长期被压制,被福柯称为“被抑制的知识”,这是来自下层的揭示现实各个方面的知识,而这种知识通常很少得到来自上层的权威人士的关注。芬伯格认为“民主的技术政治学的本质就是促进各种被抑制的知识与计划者和执行者的官方技术知识之间的交流。”[1](p7)

二、“社会主义”的现代性重建的基础:对社会主义的重新阐释

芬伯格把现代性看作建构一个合理社会的方案。而作为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社会主义无疑是其对现代性的优化选择。他在总结苏联解体原因和总结马克思的社会主义观念的基础上,结合技术广泛渗透下现代性的不断推进,提出了不同于传统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观念。

(一)社会主义是一种框架。

芬伯格在总结公有制和计划调控在苏联的运用及整个发达资本主义出现复合经济的基础上,提出一种新的“社会主义”概念。即在优先考虑民主化的前提下,更进一步扩大国家控制的范围,为管理和技术中激进的变化提供一个框架。这种观念主要强调社会主义不是一种固定的模式和政策,而是为社会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一种框架。这样的社会主义突破了市场经济范围,把非市场的目标作为优先考虑的对象,运用更广泛的调控和公有制实现这些目标。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这里的社会主义与我们所说的资本主义并不是相对立的,而是从现有的资本主义福利国家出发的一条可能道路。因为不同资本主义各种模式之间具有很大张力,为社会主义提供了可能性。比如美国人嘲笑欧洲福利国家的过时,而欧洲人反感美国的“自由市场”资本主义,并拒绝

将之强加于欧洲。这些模式之间的张力为社会主义替代提供了可能。有些资本主义社会在福利社会管理上明显优于其他社会更容易转向社会主义。但是,即使最发达的福利国家也必须超越资本主义的界限,而且必然要发生巨大的社会和政治变化。这种可能性的出现要寄希望于现存资本主义社会中大量不满意的公民。

(二)社会主义是一种从下层创立的社会运动。

这种观念强调社会主义不是一场政治革命而是一场社会革命。社会主义革命作为一种有意识的规划,对革命主体的不同回答出现了政治革命和社会革命两种不同的形式。政治革命的行为主体来自上层的控制,为意志的异化主体;社会革命的行为主体来自下层的控制,为需求的“人类”主体。芬伯格在考察马克思关于革命主体中发现,马克思认为政治在无产阶级革命中只能起到消极的作用,暴力反对暴力,压迫被压迫所终结,工人阶级需要一种“社会的”革命来有意识地转化他们的异化的相互作用和展示他们的力量。马克思也试图用社会活动取代政治,但由于巴黎公社的短暂实践且之后再没有出现类似的激进斗争。因此尽管马克思暗示了将经济民主化的可能性,但他却主要将社会主义作为一场政治运动来进行。革命的主体最终成了政治主体,而它的意志构成了法律。前苏联的权威主义的指令体系印证了这一点并走向极端。“因此任何一个建立在自上而下的控制基础上的体系,都不可避免地再生出这种劳动分工,不管这种体系的表面政策或目的是什么。”[2](p71)这样的革命主体自己也处于资本家的位置,用同样的操作自主性实现控制。针对前苏联的社会主义实际发展中依靠行政命令,从上层来实施管理和命令,芬伯格指出“社会主义不是一种政策,而是一种只能从下层来创立的社会变化的运动。”[2](p72)从社会革命角度理解社会主义,会有一种与政治革命完全不同的道路,这时的社会主义国家不是作为一种整体的拯救力量,而是作为一种保护伞,保护社会创造力发挥作用。

(三)社会主义是一种文明替代形式。

芬伯格在将社会主义描绘成是对被压制的技术潜能的实现时,反对将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政治的替代形式,而是作为一种文明替代形式。重新阐释社会主义的概念取决于为了使劳动力重新获得资格所需要的文化和技术条件。基于此,马克思的社会主义概念就是指向一种根本的文明变化,而不仅仅是一种政治的替代形式。社会主义是在一定文明基础上经过自己的努力向新文明的成功转变。他认为未来是不能预测的,但是可以尝试勾画出一条发展的连贯道路,这条道路在适宜的环境中导致一种适当的社会主义的结果。也就是要打破一种通常的必然性政治信仰的观念,回归到一种可能性的探索中。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新的文明规划,不同于一般的政治运动,拥有新的价值、新的生活方式和新的组织原则。不是致力于简单的经济增长而是人的能力的实现,将更直接和多样的物质福利作为衡量标准。这将产生一种和谐的、充分综合的新型的社会体系,从而突破原有的技术框架,创造自己的技术体系。因此,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新的文明替代形式而出现,可以发展一种包含现存的社会系统所忽视的目标的经济文化,而且可以通过更多方式使经济得到跨越式发展,这些方式包括人际关系的处理、对残疾人的保护和教育的完善等。

芬伯格的社会主义概念打破了传统社会和现代社会之间常有的二元对立,凸显了马克思的三重体系模式。“从传统向现代性的过渡不再需要完全根据现代术语来理解为是通过将一个最初有机的社会整体分裂成它的具体的部分而实现的社会理性化过程。社会的分裂在一个更高的阶段上引起了综合,这是现代性的结果在一种新的、有中介的总体中实现的综合和具体化。”[2](p169)这种进步的社会主义概念可以开启一种新的社会发展未来。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文明变化的过程将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民主改革过程,这将影响政治、经济、文化并最终影响现代社会的技术。社会主义不是确定的某种模式,而是充满不确定性的发展轨道。这意味着向真正的社会主义过渡的资格是需要艰难抉择的,是经历艰难的文化和技术正确选择的结果。

三、“社会主义”的现代性重建的实施:社会化、民主化和革新

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文明变化,是在社会秩序的基础上实现的一种连贯的转化。它的目标是“在劳动力和其他附属的社会团体的文化层次上实现一种有意义的增长,以及由此在工业社会成员的人的类型上引起一种变化。”[2](p186)芬伯格认为重新建构通向社会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必须实现社会化、民主化和革新三者的融合,这表明社会主义文明变

迁的连贯性,也代表了社会发展的三个方面,代表了技术政治的未来走向。

(一)社会化。指的是生产方式的社会化,与之相伴随的是早期在工业和文化资本以及其他大规模的生产力的分配中计划对市场的代替,并最终实现市场在后期阶段的消失。芬伯格的社会化理论与传统的社会化理论不同,他立足于确定一种文明转化的潜在的技术逻辑。他认为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文明规划必须包括一些根本性的变化,生产方式的社会化也不例外。传统的社会化理论强调将私人拥有的生产资源国有化,这种根源于工人阶级短期利益的国有化不可能带来社会和文化的根本转化。这种观念误解了“无产阶级利益”,认为工人拥有了国有化这种工业的国家控制,就建立了对长期的社会和文化的无限希望,事实上公有制只是政治和管理的选择,不能像预期一样转化文化。芬伯格认为马克思对工人利益的假设性的建构和对未来的预言被误解和歪曲了。他指出要使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文明规划实现根本性变化,关键不在于工业的国家控制,而在于知识、技能和民主参与的扩大作用,只有这样才能显示社会主义和其他现存社会之间的重要区别。换言之,社会化更重要的是“实现人的能力”。他将“无产阶级利益”重新阐述为社会主义经济代码的理想类型,并以此为基础形成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概念和作为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方法。

而人的能力的实现依赖于教育。芬伯格认为,根据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中的观点,为实现社会文化的彻底转变,可以建构一种社会主义经济代码的理想类型,在这种经济代码中教育活动将被置于消费的范畴和作为福利来评价,而不是像资本主义社会那样作为投资和根据生产效率来评价。“社会主义的劳动过程将建立在对有技能的劳动的需求和处于休闲中的人的能力的增长之间的协同作用的基础上。”[2](p1916)在这种循环中实现了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与个人的全面发展。这样教育活动作为消费和投资成为一个硬币的两面融为一体,在这种体系中实现了民主与繁荣的双赢。芬伯格通过将无产阶级利益建立在人的能力的实现上,从而与以往将社会化建立在生产资料国有化基础上区别开来,使无产阶级的利益建立在长远基础上而不是局限于短期利益基础上。通过更充分的个人能力发展将技术代码和经济代码结合起来,实现真正的社会化以促成向社会主义过渡。

(二)民主化。是指通过取消作为阶级社会特征的广泛的经济、社会和政治不平等来实现的制度的民主化。民主化考虑以技术为中介的制度民主,将社会化勾画的未来图景带到现实中。如前所述社会化不仅包括有形物质,还包括工业管理的知识和能力。这表明知识体制要发生一些根本性的变化,以便使整个劳动力获得有效参与管理和政治的资格而不是小部分精英;同时需要提供大量的智力资源进行技术选择,这种需要远远超过资本主义劳动过程。这样的目标也预示了文化资本的社会化不是一蹴而就的。

为了实现文化资本社会化,使工人具有这方面能力,芬伯格认为教育对民主化是必要的。因为即使最发达的技术也不能自发的实现社会民主化。但这种教育不同于单纯的学习,要在一种社会主义民主的情境中制定强制性的目标。尽管在一开始低技能水平还会与继承下来的劳动过程相关联,但是社会主义工作场所和自主管理的政策将为扩大的文化能力的应用提供舞台。更高水平的教育不仅会使工作的民主化成为可能,而且会使公共职能的其他领域中的活动民主化。比如,医疗、城市规划、环境保护等。教育的范围和重要性将相应得到扩大,知识和技能的获得成了个人福利的组成部分。教育不再是作为社会的经济需求与个人的投资战略,而成为社会和技术变化的驱动力。在这种情境中,社会将努力克服知识不足和不平衡的缺陷,为更多的人拥有完成扩大的社会责任所需要的文化资格创造条件。教育的进步使向更高水平的劳动生产率的飞跃成为可能。更高的教育水平引入了与此相适应的新技术和新的工作方式。文化的民主化进一步促成了新的社会关系的建立。因此,“民主化就成了向社会主义过渡的一种经济上的和技术上的要求。”[2](p193)这已经对技术专家治国论提出挑战,并且“对以技术为中介的制度的民主控制是在技术进步的新方向上产生利益的一个条件。也就是说,民主本身是一种新型的‘生产力’,它能够在未来的社会主义社会中实现革新。”[2](p187)

(三)革新。是指一种技术进步的新模式的产生,这种新模式能够克服作为资本主义特征的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之间的明确分工。前两步的文化和政治变化将为技术发展创造一种新型的社会环境。

在新的管理体制下革新就有了新的判断标准。也就是资本主义管理者所采用的资本主义技术代码对利润最大化的追求和对劳动力的控制不再适应革新的需要,而是需要被一种考虑到更大范围变量的不同的代码所代替。这种新的代码产生于工人的自主管理,在这种管理体制下,工人作为生产者同时也作为消费者,会更容易感受到特定技术的使用对他们的工作条件和生活质量所造成的影响,也会对消费者的需求和环境问题作出更好的反应。

这样对技术问题的解决将会出现新的方式。比如,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因从经济利益角度看待知识而被废弃的技能密集的技术可能被采用。再比如在资本主义经济中因以短期增长或利润为导向而被忽略的工作条件和环境保护,可以通过一些革新来得到改善。具有教养的劳动力将采用不同的消费和娱乐方式,使工作充满趣味性,政治进程也在这种相应性质特点中推进。总之,革新的结果将会出现一种用新的原则来支配技术变化的社会主义的生产体系。

四、借鉴与反思

芬伯格在现代技术发展的大背景下,针对苏东剧变后的社会主义发展现状,从马克思主义文本出发,对社会主义进行重新阐释,实现“社会主义”的现代性重建,为技术政治寻找方向与出路,发展了法兰克福学派技术政治效应观,这种理论见解与胆识值得我们借鉴与反思。

首先,芬伯格的社会主义观念与马克思的社会主义观念有相通之处也有很大差异。其一,芬伯格概念的“新”主要在于结合了新社会运动的非市场的社会目标,马克思基于时代的限制主要在经济范围内阐述对资本主义的替代。其二,芬伯格提出资本主义福利发达国家更容易转向社会主义,这与马克思提出的社会主义首先在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实现,因为其提供了丰富的物质基础有很大相似性。其三,二者同样意识到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是不相容的,代替必然要发生巨大的社会和政治变化。芬伯格关于“在以技术为中介的社会制度中,资本主义的控制与有利于技能和民主参与的技术的长期进化是不相容的。”[2](p31)表达了这种观念。其四,马克思将资本主义必然灭亡归结为资本主义无法克服的基本矛盾,芬伯格将其被代替归结于资本主义的控制限制了真正的民主。比如提出现代大型企业财富的高度集中对民主平衡构成很大压力,媒体企业集团的私人控制与公共讨论的不相容,环境调控水平与资本主义一些工业类型的不相容。他只是将问题说出来却没有指明最根本的原因。其五,芬伯格将社会主义作为一种与资本主义并列的文明替代形式,将社会主义作为一种可能存在的文明方案,反对将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政治信仰来追求。这种可能性与马克思将社会主义作为社会发展的必然性有相悖之处。马克思将社会主义作为未来的理想信仰,虽然芬伯格的选择性中已经包含一种信仰,为避免一种极端而提出两种可能存在的文明方案,但将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并行的观念会引起误会。

其次,芬伯格本来是立足于马克思主义立场,反对各种非马克思主义观点。但是在对各种非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观的批判中,一定程度上他是站在后马克思主义的立场上。他认为后马克思主义是当代具有马克思主义的一些前提,且认识到前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的分崩离析的社会理论。这些理论试图反对单纯强调经济的前苏联模式,以便强调社会主义的民主方面。芬伯格以此批判立场为前提,将类似的方法用于技术领域。这种立场的转变有其存在的历史原因,但在对马克思主义的坚持上缺乏说服力。

再次,芬伯格的社会主义观念结合技术社会发展的时代特色予以重新解释,从社会化、民主化和革新三个方面重建现代性,强调社会主义的协调统一性,与我们今天的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建设思想观念相似。邓小平指出要发展社会主义,首先必须搞清楚什么是社会主义,从而提出关于社会主义本质的著名论断。社会主义本质论断最鲜明的特色就是消除了各种对社会主义的僵化认识,提出在动态中发展的观念。而芬伯格也认为社会主义是在动态中不断发展的整合社会各方面因素的和谐发展过程,这一观念在社会发展中可以相互借鉴。

[1]安德鲁·芬伯格.可选择的现代性[M].陆俊,严耕,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

[2]安德鲁·芬伯格.技术批判理论[M].韩连庆,曹观法,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责任编辑 张晓予

B0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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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8477(2016)11-0021-05

黄雪丽(1976—),女,山西师范大学政法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博士。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当代西方左翼学者的技术政治观研究”(16YJC710016),山西省高等学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安德鲁·芬伯格技术政治观研究”(20152211)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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