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部传统与现代学术
——评中华书局、上海古籍出版社两套古典文学丛书的整理体例

2016-03-18 10:23

谢   琰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北京 100875)



集部传统与现代学术
——评中华书局、上海古籍出版社两套古典文学丛书的整理体例

谢 琰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北京100875)

摘要:中华书局“中国古典文学基本丛书”与上海古籍出版社“中国古典文学丛书”在校勘、笺注、随文附录、全书附录、前言等方面成就突出,其整理体例融汇了现代学术观念,形成了古籍整理的新范式。

关键词:集部传统;现代学术;古典文学丛书

无论就涉及范围而言,还是就整理质量而言,中华书局的“中国古典文学基本丛书”(下文简称中华版)与上海古籍出版社的“中国古典文学丛书”(下文简称上古版),都堪称成就突出、影响深远。截至2013年底,上古版共计126种,中华版共计95种,至今仍不断重订旧著、推出新著。它们很好地继承了集部传统,融汇了现代学术观念,形成了古籍整理的新范式,值得梳理、总结和继承。

一、校勘

校勘第一步是底本选择。两套丛书对比均十分谨慎。比如辛更儒《刘克庄集笺校》不取四部丛刊本而以清抄翁校本为底本,陶敏等《韦应物集校注》不选屡经修补、漫漶错版甚多的乾道递修本而选南宋刻书棚本为底本,严寿澂等《郑谷诗集笺注》以收录最全且讹误相对较少的《全唐诗》本为底本,孔凡礼点校《苏轼文集》以卷首冠以项煜序的《东坡先生全集》七十五卷本为底本,都是经过了极为细致的比勘和筛选。有时,整理者还会发现新底本,或是考辨旧底本。比如徐培均《李清照集笺注》以新从日本求得的彭氏知圣道斋钞汲古阁未刻词本为底本,吴冠文等《玉台新咏汇校》以郑玄抚本为底本而斥赵均刻本弄虚作假之非。此外,当版本流传或作品编纂的情况比较复杂,难以确定统一的底本,整理者就通过综合比勘或分类整理的方式来缔造新版本。比如王仲闻《南唐二主词校订》乃各本互校,择善而从;富寿荪标校《范石湖集》、吴书荫编集校点《梁辰鱼集》,乃按文体各定底本;徐朔方笺校《汤显祖诗文集》,则按分集各定底本。

在校本方面,整理者也不断推陈出新。比如谢思炜《白居易诗集校注》参校本中包括大量日本古抄本及校勘本,很多都是朱、顾校本未曾涉及的。再如吴在庆《杜牧集系年校注》参考了朝鲜刻本《樊川文集夹注》。此外,整理者重视保存旧校成果,可有事半功倍之效,比如殷孟伦等校点《雁门集》保留萨龙光辑本校记,钱仲联《韩昌黎诗系年集释》保留方崧卿《举正》和朱熹《考异》,吴则虞校辑《山中白云词》保留龚蘅圃刻本旧校。

在校勘细则方面,中华版有相对稳定的体例,体现了简洁而严谨的现代学术观念:“凡底本不误而他本有误者,不出校记;他本异文有参考价值者,写入校记;底本有误而他本正确者,以他本文字来补正底本,并写入校记;底本中显见的误字径改,不出校记;显见的避讳字一般径改,不出校记,某些因清人避讳所改的,则据他本校正,并写入校记;常见的异体字径改,不出校记;某些人名、地名中的异体字一般不改。”(《欧阳修全集·前言》)上古版则略显散漫,校记通常更简要,甚至不出校,如《白苏斋类集》。不过,在具体操作过程中,校勘细则常会变化。比如校勘篇幅较小的韵文集,异文常有助于审美,所以不妨悉数列出,以存各本原貌,如赵秀亭等《饮水词笺校》。至于校记的写法,大多数整理本只是择列异文,有些整理者会略辨是非,如徐礼节等《张籍集系年校注》、徐培均《李清照集笺注》会在校记中有所按断、考订。还有整理本采取涸泽而渔的汇校形式,这是根据作品本身的版本状况而定。

由于现代图书管理制度与传播技术的发达,现代学术观念的引入与发展,集部整理者越来越接近校勘学的终极目标——恢复作品原貌。不过,如果一味追求“恢复原貌”,有可能落入好奇、专断的怪圈或是汗漫、琐碎的境地,这是需要戒慎的。

二、笺注

从两套丛书看,笺注有诸多名目,或称“注”,或称“笺”,或视二者为一事,或分二者为殊途,或把校、注合并,或把笺、评、考合并;就古今关系而言,或为集注,或为补注,或为新注。但总体而言,可分为“笺史”和“注文”两类方法。

所谓“笺史”,就是还原文学创作的历史情境。此法原属史部传统,比如裴松之《三国志注》,重点不在训解文字,而在考案史实。在集部注释传统中,此法也向来被视作功力精深的体现,比如钱谦益《钱注杜诗》和冯浩《玉溪生诗集笺注》。此传统在现代学者中仍强劲绵延。比如瞿蜕园《刘禹锡集笺证》、钱伯城《袁宏道集笺校》、邵海清校李梦生笺《忠雅堂集校笺》都重在笺证史实、人事、地理、典章。有些整理者还刻意摒弃“注文”之法。比如邓广铭《稼轩词编年笺注·增订三版题记》提到傅斯年曾告诫他不要做成《杜诗详注》,应着重考索涉及稼轩词本事的时、地、人,有选择地注典故,不要注语句出处。邓氏部分吸纳了傅斯年的意见,而后来辛更儒撰《杨万里集笺校》和《刘克庄集笺校》则对傅斯年之语“完全照办”。此外,杨积庆《吴嘉纪诗笺校·编例》、杨亮《袁桷集校注·凡例》都宣称只注“交往”、“本事”、“有关史实”、“典章制度”等,而“其他典实故事”、“常见历朝典故,与前人辞赋、诗文的语词”则一概不注。这些整理者或多或少都有片面强调史学功力的倾向,而对集部自身特有的“注文”传统怀有忽视之意。

所谓“注文”,即揭示文学作品本身的丰富美感,具体而言方法有三:一是训诂字词,二是注明历史典故,三是征引语句出处。在史学家看来,字词可查字典,历史典故大都是常识,语句出处则多为臆测且常流于肤浅琐碎,只有历史背景才是解读诗歌的关键,这是中国史学传统在诗学中的反映,体现了“知人论世”的诗学观。然而,存在即合理。从李善《文选注》开始,注释学突破了训诂与考史的旧法,而创立了以征引出处为核心特征的注释方式。征引是其表面,而“以境比境”是其实质:“为读者提供另一个在前的境界,以加深对选诗的体会。这种注释方式是唯文学作品可取、又为文学作品所必取的。”[1]如果说训诂字词、注明典故是一切古籍的注释基础,那么征引出处则是集部注释的最大特色,是“注文”之法的核心。现代的集部整理者们虽然对史学怀有永恒的崇敬之心,但并没有忘记“文学本位”和“注文”之法。比如钱仲联增补集说校《鲍参军集注》注释全用李善体例,陈永正等《山谷诗注续补》续补任、史之注,注释亦依其体例。还有不少整理本将“笺史”与“注文”分工对待,兼举并重,比如刘开扬《高适诗集编年笺注》中,题解考证写作时间以及与诗题有关之事,注文则究明出处、诠释词义。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有些整理者不仅继承“注文”传统,还会进一步批判它、优化它、升华它。比如在清蒋清翊《王子安集注》、清冯集梧《樊川诗集注》的前言中,整理者批判了旧注“饾饤琐碎”、“拘泥于古人作诗‘无一字无来历’之说”的缺点。再如顾炎武诗极少袭用唐宋以后人语,徐嘉旧注却往往征引元明诗文,实不可取,所以王冀民《顾亭林诗笺释》在唐宋及之前文献中极力索源,并详其所以用之之故。又如周邦彦词多用汉魏六朝及唐人诗句,用宋诗者很少,而陈元龙旧注屡以苏、黄为言,所以罗忼烈《清真集笺注》和孙虹校注薛瑞生订补《清真集校注》都在笺注周词出处时下了极大的梳理考稽工夫。可见,征引出处就是诗意源流的清晰定位。就最小意义而言,它可以帮助读者准确理解当下诗意;就最大意义而言,它可以揭示文学传承的真实脉络,为文学史研究提供审美层面的扎实证据。刘德清等《欧阳修诗编年笺注·序言》说得好:“适度引用前人相关诗句,旨在揭示欧诗创作的文学传承与渊源所自,偶尔涉及后世诗文,亦旨在说明欧诗影响所及,以展示一代宋诗的形成过程。”只有在这个意义上,“出处之学”才能避免肤浅琐碎之讥;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注文”之法才是既继承集部传统,又融汇现代学术观念。

三、随文附录

随文附录是对笺注的补充与总结。笺注有“笺史”和“注文”两类,那么随文附录也相应有两种:一是编年与考证,二是集评与鉴赏。在具体操作中,整理者设立了极为繁多的名目。有时功能明确,如“编年”、“本事”、“考辨”、“同唱”;有时则泛泛而称,如“参考”、“附录”、“疏解”、“评析”、“说明”、“按”;有时又与笺注混为一体,如“笺”、“笺评”、“笺疏”、“题解”;就古今关系而言,又有“集评”、“今按”之分。这些有时名同实异、有时名异实同的混乱名目,与集部整理的复杂状况有关:比如考证作年,有时需要牵扯众多史料,有时只从题目或某个句子中就能断定,那么这个考证既可能是“解题”,也可能是“笺”,也可能是篇幅较长的“附考”;再如探究一首诗的创作意图,既需要考证史事,也可能利用历代评论家的某句精辟之语,那么这个探究就既可能是“考辨”,也可能是“评析”,也可能是笼统的“按”,或许还会和“集评”放在一起。所以随文附录是随体赋形的,也是元气肆虐的。它的充实与否、创新与否,往往成为今人超越古人的重要标准,因为它体现了整理者的学术野心——从单纯的整理迈向综合的学术研究。

在编年、考证、集评、鉴赏各方面,两套丛书提供了不少成功范例。比如朱东润《梅尧臣集编年校注·叙论二》总结了“据事定点”的六种编年办法,而此书也堪称作品编年的典范。再如考证:在笺注之外,整理者常就某一疑难问题专写一段考证文字。比如龚斌《陶渊明集校笺》第52页“集说”考证陶侃确为渊明曾祖;薛瑞生《乐章集校注》第173页“附考”力证柳永名词《望海潮》非赠孙何而是孙沔。又如集评和鉴赏:现代整理者越来越多地采用集评形式,有时还展示自己的鉴赏,比如陈书良《姜白石词笺注》之“评析”,杨景龙《蒋捷词校注》之“疏解”。不过,也有人对鉴赏颇有微词。比如廖立《岑嘉州诗笺注·例略》指出:“明、清人注唐诗,或有阐发诗旨题意者,一己之见或可有助于初学,然各人感知不同,所谓诗无达诂,有心读者未必愿吃别人咀嚼之馍。故本笺注于本事、年代、背景之外,对题旨则不喋喋,有待读者生发也。”对这个问题,我们需要辩证对待:一方面,“诗无达诂”的确是真理,而且大多数作品经过校注集评之后,其意旨和艺术特点已昭然若揭,并不需要整理者越俎代庖;但另一方面,的确存在一些作品,即便读者弄清了所有词语、典故、本事,也还是难以把握诗歌意旨。比如《诗经》、《楚辞》,文辞古奥,语法晦涩,所以程俊英等《诗经注析》、金开诚等《屈原集校注》均在题解中分析思想内容和艺术特色,前者尤其做得细腻。再如顾炎武诗,涉及极复杂的时代背景,又喜史事,抑扬吞吐之间常让人难以琢磨,所以王冀民《顾亭林诗笺释》在“笺”中常探讨诗作寓意、评析诗法特点。又如深婉雅丽、犹若“诗谜”的李商隐诗,刘学锴等《李商隐诗歌集解》在集评基础上作“按”语,破其谜,阐其境,极见功力。有时还会在篇内逐句串讲,其实是经部传统中的“章句”之法在集部文献整理中的绵延。在面对难度较大、篇幅较长的作品时,这些串讲与鉴赏不仅有必要,而且意味着学术创新——既要继承传统批评话语,又要打破其模糊性、感发性,置换成清晰、科学的现代学术话语。

总之,笺注和随文附录都体现了史学影响、集部传统以及现代学术观念的相互碰撞与融合。三者的共存,对每一方而言都是检验和反思,因为任何“过犹不及”的现象都会影响学术的健康发展。比如过分强调“笺史”、考证,就会让文学研究变得质木枯燥;过分强调“注文”、鉴赏,又会让审美变得空洞浮华;过分强调现代学术观念,无休止地扩大学术视野,可能就会让基础研究失去学术规范。因此,兼顾史学影响和集部传统,适当引入现代学术观念,应是集部整理工作的正途。

四、全书附录

全书附录是对全书的整理成果进行补充与总结。两套丛书的附录部分内容繁多、功能多样。从大的方面看,可分为辨伪辑佚、资料汇编、篇目索引三部分,其中资料汇编最能体现整理者的学术观念。除了传统集部整理都常附录的志传、序跋、题咏唱酬之外,现代整理者最用力的就是传记评论资料的系统搜集、年谱的精审考订以及版本源流的梳理。比如吴书荫等点校《陈与义集》附录中,评论资料分为“陈与义论诗”、“诸家咏陈与义”、“须溪评点陈与义诗”、“诸家评陈与义”等,详备清晰,便于使用。再如陈杏珍标校《谭元春集》附录“明清有关谭元春和竟陵派的史料辑录”,麻守中校点《秋笳集》附录“吴兆骞事迹辑存”、“同时诸家书信辑存”,具有自觉的文学史研究意识。又如俞绍初校点《王粲集》、孙钦善《高适集校注》、狄宝心《元好问诗编年校注》等诸多整理本,都附录整理者自撰的精审年谱;陈铁民等《岑参集校注》、储仲君《刘长卿诗编年笺注》等诸多整理本,都附录“版本源流考”。更值得注意的是,不少整理本还附录了价值厚重的论文或札记。当然,并不是所有附录都值得推许。比如有些整理本附录论文过多且质量不甚高,有些还附录“研究论著目录”,都显累赘。

五、前言

在集部整理传统中,卷首通常会有序言或凡例。两套丛书中的整理本也大多遵循此例,只不过序言往往改称“前言”(或称“出版说明”、“代序”)。它通常分为三部分:生平介绍,创作分析,整理概述。

在生平介绍中,整理者通常结合创作而叙述经历,尤以分期叙述为佳,比如王蘧常辑注吴丕绩标校《顾亭林诗集汇注·前言》描述顾炎武生平三阶段,宛敏灏《张孝祥词校笺·前言》分九段详述张孝祥生平与创作。有时前言会对一些重要事迹进行考述,彰显史学功力。比如项楚《王梵志诗校注·前言》考述王梵志身世之谜;金开诚等《屈原集校注·前言》考述屈原之生年、政绩;薛瑞生《乐章集校注·前言》考辨柳永生卒年及游踪;辛更儒《刘克庄集笺校》卷首文考辨刘克庄晚年依附贾似道之事。

在创作分析中,整理者又化身为文学批评家,或全面论定,或强调一点,往往能补文学史之未足,开辟新的学术思路。比如有的前言求全求详,给读者提供作家创作的完整风貌,避免一叶障目,如刘德权点校《洪亮吉集》依次论其学术、散文、骈文、诗、诗话、词。有时读者对作家及其时代不甚熟悉,比如金元作家,前言尤须繁详才能激发学术新兴趣。再如有的前言善于比较分析,达到对作家特点的更深刻把握,如陶敏等《韦应物集校注·前言》比较陶、韦差异,并指出韦诗对张籍、王建乃至南宋范成大诗的影响;吴孟复标点《刘大櫆集·前言》论桐城三祖的文风文法差异。此外,邵海清校李梦生笺《忠雅堂集校笺·前言》指出蒋士铨乐府诗“提供了十八世纪中叶北京社会风俗的巨幅画卷”;陶敏等《沈佺期宋之问集校注·前言》论述二人在律体定型方面贡献之外的成就;卞孝萱校订《刘禹锡集·前言》论述刘禹锡的文学思想如“体变”、“取境”等。这些看法,都是整理者在艰苦的整理工作中琢磨出来的,是最经得起推敲的学术选题,值得引起重视。

最后,在整理概述中,整理者又变成文献学家和学术史家,或评判旧本得失,或描述学界整理现状,或叙述本书整理经过。比如李善注《文选》的出版说明是很精当的书评,而钱仲联《韩昌黎诗系年集释·前言》也会历数旧本旧注的得失。再如刘真伦等《韩愈文集汇校笺注·前言》分析韩愈集文本研究现状及其存在的问题;刘德清等《欧阳修诗编年笺注·序言》评价当代各种校本、注本、选本的成绩与不足。这些概述既保存了珍贵的学术史事迹,也常含有治学方法层面的启迪。

总之,前言是全书整理成果的论定与升华,最难平允。它需要良史之才,也需要文人之笔;需要有可读性,但也不宜写成传记或随笔;需要深度和新意,但又不能写成专论;需要细节佐证,但又不能失去全盘把握;需要清晰的结构和规范的体制,但又不能失去灵活性。

综上所述,集部整理的最高法则应该是整体工稳和局部应变。第一,整体工稳意味着集部传统与现代学术观念之间的平衡与互补,而在继承发展集部传统之时,史学影响也需要恰当处理。第二,整体工稳意味着整理本各部分的各司其职、呼应互动。比如前言应以勾勒、论断为主,详细例证可以丢给笺注或附录,整理细则可丢给凡例;笺注、编年、年谱之间应相互配合,互有详略。第三,整体工稳还意味着较为规范的体例。比如校勘细则,应以中华版为基准;校记应该单列,题解(含编年)、注释、集评、考证、鉴赏最好能分判清楚,名目上也可以严谨准确一些,比如“笺”字有时可不用,避免混乱;书末资料汇编可分为“传记资料”、“评论资料”、“版本目录资料”等,可不使用“志传”、“哀祭”等传统名目,避免混乱。第四,局部应变意味着以上一切为了工稳而设立的原则、体例,都可以在细节上作各种变通,比如编年方式、附录多寡、俗字处理等。总之,集部整理工作需要均衡的理性和恰当的才情。要想达到这个境界,没有完备的方法可遵循,只能积累经验、不懈完善。老一辈学者和当代学者古籍整理的著作应该成为今后集部整理的典范。

参考文献:

[1]王宁.训诂学原理[M].北京: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1996:185.

责任编校:徐希军

中图分类号:G25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4730(2016)02-0074-04

DOI:10.13757/j.cnki.cn34-1045/c.2016.02.016

作者简介:谢琰,男,安徽淮南人,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文学博士。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唐宋转型视野下的散文演变研究”(14CZW026)。

收稿日期:2014-07-21

网络出版时间:2016-04-26 14:54网络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etail/34.1045.C.20160426.1454.01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