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视域下的个体生命与历史记忆
——论龙志小说集《春天里的那些小事》

2016-03-18 15:06
广西科技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个体小说历史

(广西科技师范学院文化与传播学院,广西来宾 546100)

乡土视域下的个体生命与历史记忆
——论龙志小说集《春天里的那些小事》

田右英

(广西科技师范学院文化与传播学院,广西来宾 546100)

来宾作家龙志在小说集《春天里的那些小事》里以乡土视域为出发点,在审美记忆中写出了当代中国的政权对个体精神的影响。作者通过个体的遭遇的描述写出了对历史的理解,在虚构的故事中演绎着历史的面貌。龙志的小说以独特的自我理解的方式为我们提供了一把理解历史的钥匙。

《春天里的那些小事》;个体生命;乡土情结;历史记忆

龙志是广西来宾作家协会主席,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协会会员,善写小说,其小说集《春天里的那些小事》包括五个短篇、四个中篇。在这个集子里,龙志以文学虚构的形式为我们提供了可理解的历史事件,他以一个当代人的身份解释了曾经发生的历史,阐释了这些历史作为一种记忆是如何成为一种传统以及对人们精神的影响。龙志选择了三类具有特殊意味的时间概念作为小说故事的历史时间参照——抗日、文化大革命和20世纪中国乡村政权的演绎,而空间是固定的——以乡村封闭的土地作为故事阐述的阵地,龙志在如今对历史戏说的潮流中,能坚守自己对历史在道德精神层面的忠实理解,以个体生命成长的方式,在审美观照的小说虚构中让我们认识到历史只是一个过程,其历程充满了各种不同的变数,没有所谓永恒的真理。关于这一点,罗素在一次演讲中这样说过:

历史使人们认识到,在人类的事务中,是没有终点的,不存在可以达到的静止的尽善尽美和不能再高的智慧。不管我们的智慧达到了什么程度,与可能达到的智慧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无论我们抱有什么信念,甚至我们认为最重要的信念,它多半不可能永久维持下去。而且,如果我们设想它们体现了永恒的真理,未来很可能会嘲弄我们。过分肯定必然性,是当今世界上许多最坏的事情的根源,而且这正是历史的沉思所应当给我们纠正的东西,这样说,不仅是因为(或者说主要是因为)过去有智者,而且是因为许多曾经被认为是明智的事情,结果证明都是愚蠢的——这意味着我们自己认为是明智的许多事情也不过如此而已。[1]164

龙志的小说就是以此信念用自己的方式给我们提供了一把理解历史的钥匙。

一、在个体的生命成长中写出历史

龙志的小说记录了20世纪发生在中国的重要历史时间及其对人的精神影响,但是龙志的记录方式完全是个人化的,他用小说这种虚构的方式编织着自己对历史的理解。他在自己的小说里刻画了一个个独具性格的人物,作者笔下的个体不是英雄,每个个体身上都和我们现实生活中的自己是一样的。他们身上有作家寄予的美好理想人格追求,同时,在这些人物身上,作家也并不隐藏个体所具有的性格缺陷。

如,老简(《老简下乡》)作为一个省级领导,他能够有“微服私访”的行动,并且通过这种行动看到了自身的不足,如他通过此种形式了解了自己分管的双狮市南庆县的某个乡在发展养牛业方面的造假行为,对村村建球场、针对村民道路边的房子刷白喷漆的花架子工程,对桑山幽谷所谓“文明景区”称号后面隐藏着的公款吃喝和色情服务,他反思自己作为一个主管领导的失职,这种敢于审视自身的品格是官员应该具备的,作者在写这些的同时,也明显地对老简身上那种两眼不见事实的通病做了批评,他作为主管领导,对自己所分管的乡下事务知识的掌握只是把真相过滤之后的美化材料。张玉军(《春天里的那些小事》)作为一个南村的党总支书记,他身上没有“任人唯亲”的思想,对依靠财大气粗赢得村民选票的同族人张富年当选为村主任不买账,虽然在乡族的辈份里,张玉军应该叫张富年叔公。但是他看不惯张富年及其一家人那种因为物质丰富而导致的嚣张气焰,所以他力挺他姓的李小满作为村主任人选,因为李小满几年前从张玉军手里承包了村集体所属的一大片荒地种植桉树,李小满一次性把二十年的租金上交给了村集体,这个成绩也算是张玉军给村民办了好事;更重要的是,他与乡政府的韦副乡长谋算着把李小满弄进村委会之后,就可以把那片曾经是荒地而现在变成了摇钱树的林场,由李小满独股变成三股,李小满不能当选为村主任,谋划自然不能实现,这个结果让张玉军很是懊恼。当乡政府的韦副乡长来找他商量,让他以村委会的名义把李小满的林场收回来时,刚开始张玉军心里还有些抵触,但是韦副乡长与他说明真正原因是为了讨好他们共同的上级石副县长时,张玉军内心马上变得蠢蠢欲动了。张华丽(《古柳村的一段往事》、《牛有才当官记》)作为古柳村的生产联队副队长,在四十岁前的人生是一身正气,她作为一名农村妇女,却敢做敢为,体现了敢说真话,办实事的勇气与智慧;她作为生产联队副队长,带领古柳村人自觉发展农村经济,从自己养殖鸡、鸭、猪开始,一步步带领农民脱离贫困,慢慢向温饱靠拢到最终发展多种蔬菜瓜果种植基地从而发家致富的道路,对此作者是满怀着敬意地肯定了这样一个农村妇女的形象的。然而,在《牛有才当官记》里,张华丽已年过四十,在这篇小说里,作者写出了任人唯亲的中国政治特色,牛有才在张华丽的一手扶持下当上了村委会主任。除了张华丽这个人物外,牛有才作为这部小说中的主人公,作者不吝啬自己对他的赞美,这个年轻人有村里人没有的远见和智慧,依靠自己在外打拼的经验和累积的人脉,在村里办起了企业,开拓了市场,为村集体事业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同时,作者也不忌讳他身上所具有的村官的野蛮惯习,牛有才在处理村民纠纷的时候,不是以法理、情理来说服人,而是以原始的野蛮暴力的方式来解决。李福旺(《风进野鸡山》),对自己要被推选到全县最穷条件最艰苦的野鸡乡任党委书记一职耿耿于怀,他想留在条件比较好的城关镇,这种心思一直伴随着李福旺在真正当选为野鸡乡党委书记前半年多的时间。也正是这思来想去的半年锻炼了李福旺,他在半年多的时间里一直以做木材生意的“李老板”的身份示人,这种身份让他获得了许多第一手情况,对他所上任的野鸡乡的官员的业绩情况、行政不作为、对老百姓的困难视而不见的作风、对当地适龄儿童未能入学读书的情况有了清楚的了解。他的“李老板”的身份使他能够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所以,李福旺在半年后当选为真正的党委书记后,显示了一个为民做事的好官形象,他着手开始清退不作为的官员刘成庆,提拨在半年多时间考察到的有清正之风的周小宇当野鸡乡乡长,并且要利用自己的职位为乡里孩子办学校,解决乡里孩子上学难的场地和资金问题。

龙志的小说写出了活生生的个体,在个体的生命状态中阐释着历史的绵延。因为“在小说中,人物只能是活生生的。如果他们是按照某种模式称为善人、恶人甚至时善时恶的人,他们就毫无生命可言,这小说也就死了。小说中的人物本应是活生生的,否则就一钱不值”。[2]241在这些人物身上,体现的是中国乡野世界中朴素的个性。

二、乡土情结中的世情演绎

龙志的小说敢于直面中国当代社会曾经发生过的历史以及正在发生的历史,他在小说里坚持对社会问题的揭露而不落于说教,他以一个个自己熟悉的乡村人物形象为读者展示着个体命运的诸多个性特点,龙志的小说充满了日常生活的趣味性。作者选择以乡村这个空间作为历史时间演绎的阵地,他的小说里塑造的人物一个也没有离开过乡村这块有点封闭的园地,作者让人物的生活都扎根于农村的土地,人物的个性就是其乡土园地里开出的花、结出的果。

作者把乡村这块封闭的空间场所放在中国当代历史演绎的时间绵延中,作者呈现给我们的是一部充满着日常生活趣味的乡民生活史。《春天里的那些小事》里,张富年与张玉军之间的叔侄伦理关系,张富年被选为村委主任后大摆酒席邀请村邻的惯习;《老简下乡》则选择了老简作为诗人的身份,让诗人在田园山水灵气之间好好地接近大地,作家在诗人向往的桃源般不问世事的乡野清风里,好好地过了一把没有任何束缚任心随性的日常生活;《风进野鸡山》中,虽然李福旺不愿意担任野鸡乡党委书记一职,但是作者也恰恰是在不情愿的过程中让李福旺享受着自己熟悉的乡野情怀,他与乡党委副书记周小宇之间建立的非官员之间的信任关系,他与粉店老板娘之间由陌生到熟悉亲密的转变,周小宇对生活的乐观、为人的坦率,粉店老板娘的心直口快,老板娘家人的热情善良,这些人与事都把李福旺上任前的不愉快冲淡了不少。《古柳村的一段往事》中,张华丽的性格,作者把她放在夫妻关系之间、家庭伦理关系之间展开,她的高大身材、泼辣果敢的性格与丈夫赵善章的瘦小身材、懦弱怕事形成鲜明的对比,但正是这样一对夫妻,在中国政治风波中坚忍地活下来,不仅构成了绝好的互补性人格与家庭关系,而且也成为古柳村摆脱贫困的必不可少的要素。《牛有才当官记》中,牛有才作为张华丽的丈夫赵善章与同村的妇女马大兰的私生子,他身上流氓打架习气是因为从小缺少父母的疼爱与管教,而这样一个缺少父母管教的孩子却得到了张华丽的悉心照料,他拥有一颗感恩的心和善良的品质,正是两种不同的性格交织在一起,让牛有才的形象成为既恶非恶、既善非善的农民。作为乡村农民的牛有才,和所有中国的乡民一样,没有什么文化,但是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他凭着一股闯劲和灵活的脑子,赚到了不少钱,回家乡盖起了楼房,牛有才作为有着走南闯北经验的人,凭着他在外闯荡的阅历和人脉,他很快在古柳村引进开发项目,与有资本的老板合资在村里建起了瓜菜种植基地,发动群众搞起了现代化的农产品种植产业,在村子里成立了公司,最主要的是,通过公司产销合一的模式,吸引了那些在外打工的年轻人纷纷回乡创业,古柳村的现代化农业生产模式对附近村庄发挥了传帮带的引领作用。作者通过牛有才的经历写出了中国农村正在发生的变化;《西门码头之恋》写出了摆渡少女武琼的天真善良,对世事懵懂无知的单纯,对过渡来回的乡民的热情不求回报,写出了少男黄立旺对知识的渴望,写出了武铁、黄正江、韦志邦之间那种互助互信的乡民古道心肠。

龙志让他的人物生活在乡情规约的伦理价值和道德团体中,乡土世界自有一套生存的道德伦理秩序,就是这种道德伦理秩序塑造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依靠着这样的乡土道德秩序,家庭的、村落的集团纽带,演绎着现实生活中的是非善恶,龙志在小说里,通过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成长史,写出了对乡村历史的真切体验。作者让一个个个体成长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和特定的环境,人物与人物的关系都是在这些特定的范畴交织中自然生成,显得真实可感,因为小说里“每件事只有在其自身的关系中才是真的,除此之外便不是真”[2]221。因而,龙志小说里这样的人物关系、人物性格及其所发生的事件构成了小说的美。龙志在自己熟悉的乡村地域里,描绘着一幅幅交织在各种关系中的人物关系网,作者就是在这样的关系网中研究着中国的乡村历史。“为什么要研究历史呢?因为人生是有涯的、不完全的,同时也是不可能完全的,所以他就必须通过时代的变迁才能领悟到永恒,这也是她大道永恒的唯一途径。人的不完全和他的历史性实在都是一码事。”[3]53龙志小说里这些人物的个体命运恰恰与中国历史的重大变革相互连接在一起,而且小说里的人物生活在有着自我组织的地方知识价值世界里,同时这些人物身上担负着中国官方政治管理者的重任,人物个体的生活轨迹成为中国政治运动大格局的具体映照。张玉军、老简、李福旺、张华丽、牛有才,这些人物的命运沉浮体现了中国官方政治价值体系与地方性伦理价值体系的冲突,但是龙志的小说,每个个体都是对历史活动的自由参与,正如德罗伊森论述过的那样:“在一切伦理活动现象里,每个个人都和他共处的人与事。他能参与到那些人与事中,就是他的自由;也只有这种参与,才使自由拥有真义。在众人活动中,各种线索穿梭交织,所构成的这个网状关系,不再是个人良心或自我所能等同的。但是自我还是活动于这个网中;它们的关系好比是灵与肉。这个各方线索交织而成的即是自我精神之所依附之处。这个交织组成的网,就是自我在演变成长的过程中要吸收的对象,使它成为自己思想的一部分。”[4]54

三、在虚构的故事中超越现实

龙志作为小说家,他的作品记录的不是作为历史史料的内容,而是在想象的虚构世界里写出对历史的审美观照,是作家心目中关于中国20世纪发生的历史巨变。龙志在小说的虚构世界里,讲述的是作者对自我存在的理解,在回忆中,写出人性真切的一面。“对于我们,历史乃是回忆,这种回忆不仅是我们谙熟的,而且我们也是从那里生活过来的。倘若我怕恶魔不想把我们自己消失在虚无迷惘之乡,而要为人性争得一席之地,那么这种对历史的回忆便是构成我们自身的一种基本成分”[3]50-51。在他的小说集里,既有对过往革命战争年代人性的袒露,也有对乡村权利世界里交织的善恶、真假的判断。

《西门码头之恋》以当地的摆渡人正直善良勇敢的武铁与曾经是地下党游击队副队长而今身为公安局局长黄正江的故事为引子,写出了文化大革命中政治权力对个体的影响以及个体在时代风云变换面前的自我选择,黄正江被造反派定性为叛徒被揪斗关押,武铁随之受到牵连,但是他们凭着自我内心的指引坚挺地活着,作者还在结尾特意营造了武铁之女武琼和黄正江之子黄立旺的青春爱情。在这场武斗的乱事之秋,黄立旺和武琼得以在大人们的保护下过着安心的生活,在码头岸边三块岩石的美丽传说故事中,有着他们少男少女羞涩的爱情,在山区幽静的竹林私语中,在竹林下弯弯曲曲的小路上,憧憬着他们美好的未来。这就是作者对个体生命所赋予的希望,而历史也正是因为个体的希望而写就。

《铜鼓岭硝烟》讲述的是民国时期抗日的故事。而故事的背景是南国壮族的聚居地,一个名叫桑街的地方,地处群山之间,这一带的群山叫做铜鼓岭。抗日的故事中国人都不陌生,在龙志的讲述中,却带有一番壮族山区的味道。民国时代,偏僻的铜鼓岭群山之间,有一股抗击日本鬼子的强有力队伍,中国领导的游击队,这些游击队员本身是当地的壮族,当地的民众都称呼他们为“黑衣兵”,而把民国政府的兵称为“黄衣兵”。“黑衣兵”的出现反映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发动的抗日民间组织的有效性,为首的叫做韦志邦,原先是一个迫于生活加入打家劫舍行列中人,虽然他们坚持抢富不抢穷,劫财不劫命,但终归属于暴力抢劫。在韦志邦的表弟白凡龙的引导下,以韦志邦为首的这伙打家劫舍的人最终成为中共领导下的游击队伍,在山区抗日作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特别是对付熟悉山区形势被当地民众叫做“假日本”的伪军势力,抗战胜利后,韦志邦带领自己的手下已成为与国民党白色恐怖势力周旋的一支重要力量。小说通过韦志邦的身影体现了特殊时代匪兵之间、官民之间构成的历史,龙志在小说的想象世界里写出了对正在发生的事件和已经成为过往历史的事件的主观理解,“我们的历史意识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能听到过去反响的声音。只有在这些众多的声音中,过去才表现出来。过去构成了我们所分享和想分享的传统的本质,现代的历史研究本身不仅是研究,而且是传统的传递”[5]364。

《桑街老宅》以一处坐落在深山腹地的桑街老宅为引子,以老宅“闹鬼”的特殊形式回望着一段属于往事的文化大革命对个体心灵的伤害,在这篇小说里,作者选择了一个公安特派员外乡人范东红的视角,以经常游走在老宅周围的“老赖头”为引子,兴起对已经成为荒废之物的庄园老宅“闹鬼”的思索。而到了《桑街小事》里,作者把时间定为在1976年,主人公曾经是南山公社党委副书记张集,赶上文化大革命恢复高考,张集在三十岁那年凭着自己的天赋考上了省民族学院成为一名大学生,三年之后毕业,张集的理想是做党史研究,但偏偏要给他安排去桑街公社去做党委书记。张集作为桑街党委书记,自然要过问桑家老宅的事,文化大革命结束后,中国共产党要对文化大革命中的一些偏颇行为纠正,包括原来被没收的资产要恢复其所有人的权利,桑街具体的纠偏事件就体现在桑家老宅的处理上了,到底要不要把桑家庄园清退给桑家的人,在当地干部和群众中存在分歧,包括张集在思想上也存在顾虑,作家把这种顾虑首先是作为一个人的正常情感看待,在此种情感的考虑下,作家没有对张集的思想做出否定的批判。而在《春天里的那些小事》、《老简下乡》、《风进野鸡山》、《古柳村的一段往事》、《牛有才当官记》里,作者借助于自己熟悉的乡村世界以及乡村世界里的人情、世情,通过一个个具体的乡村干部的为人处世,阐释着作者对中国乡村政治权力的解读,透视着中国政治体制发展的历史。

作家对他笔下的人物表现出浓浓的爱意,张玉军、李小满、老简、李福旺、张华丽、牛有才、范东红、老赖头、武铁、黄正江、韦志邦等,这些人物没有丰功伟绩,甚至还有很多缺点,也正因如此,这些人物才避免成为完美型、高大型的抽象物,这些人物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都与乡村生活世界息息相关,所以他们是“有生气”的具体的人[2]219。这些人物已经超越了时代的标志,超越了空间的限制,这些人物已经成为审视我们自身的精神符号而具有不断向前开放的审美价值。

四、结语

龙志的小说,以抗日、文化大革命、中国政权在乡村世界的绵延为时间参照,潜沉于乡村这样一个作者熟悉的地理空间,真实地触摸着个体生命的温度,在一个个鲜活的人物身上,把个体生命与历史记忆相融合,把乡土世界的封闭性与中国政治权力的渗透性相交织。作家龙志,他以自己的方式解释着中国曾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历史,在丰富多彩的时代生活中,他选择乡村生活作为他的历史叙述的阵地,他把自己几十年的乡野生活和为官之道融汇在小说的各种事件中,让他笔下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与自己对话,也与读者对话。这些人物有着作家自己生命的影子,但又不是他自己的照相记录,他笔下的人物是他对乡野生活、为官之道的经验阐释,充满了作家主观的生命体验。对作为事实的历史事件、政治运动,都是属于过往的,这些已属历史过去的往事不可能再现,人们对它的理解需借助于各种符号,其中,语言艺术作为一种符号表达的方式,可以使历史得以在现在复活,此种复活是依靠着艺术家对历史材料的重新组织,龙志的小说就是在想象的虚构世界中构建了一个作家眼中的历史,在人性力量的传递中,穿越抗日、文化大革命的历史隧道,在个体情感抉择中,描绘中国乡村政权的世界。

[1](英)罗素.历史作为艺术[C]//张文杰.历史的话语:现代西方历史哲学译文集.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

[2](英)劳伦斯.劳伦斯文艺随笔[M].黑马,译.桂林:漓江出版社,2004.

[3](德)雅斯贝尔斯.论历史的意义[C]//张文杰.历史的话语:现代西方历史哲学译文集.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

[4](德)德罗伊森.历史知识理论[M].胡昌智,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5](德)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M].洪汉鼎,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9.

Individual Life and Historical Memor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Vernacular——on Long Zhi’s Novel Little Things in Spring

Tian Youying

(School of Culture and Broadcast,Guangxi Science&Technology Normal University,Laibin,Guangxi,546100 China)

Long Zhi is a writer in Laibin.His novel collection Little Things in Spring depicted Chinese regime’s influences on indi⁃vidual spirit from perspective of vernacular.The novelist chose personal encounter to imply the history and interpret history in the fictional stories.Long Zhi’s story provides a key to know about history by the peculiar self-understanding way.

Little Things in Spring;individual life;vernacular complex;historical memory

I207

A

2096-2126(2016)05-0001-05

(责任编辑:刘婧)

2016-08-26

田右英(1968—),女,广西恭城人,教授,文学硕士,研究方向:文学与文艺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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