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与火焰:“巧珍”与“蒂”形象比较

2016-03-18 21:00石丽芳
广西民族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巧珍加林瑶族

石丽芳

(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广西南宁530006)

海水与火焰:“巧珍”与“蒂”形象比较

石丽芳

(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广西南宁530006)

汉族作家路遥的《人生》与瑶族作家唐克雪《杂色河湾》中塑造的两位女性——“巧珍”与“蒂”,是两位形象鲜明的农村少女,二人性格当中既有相似之处,又各有特点,一个像海水,一个像火焰,充分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刻烙印和民族心理的深厚积淀,她们的命运也实现了对男权主义的批判和对女性解放的反思。

女性形象;文化烙印;民族心理;批判;反思

汉族作家路遥的中篇小说《人生》与瑶族作家唐克雪的短篇小说《杂色河湾》发表的日期虽然相差了整整9年,但描写地却是同样的时代背景——改革开放前夕、社会面临大变革之下男女青年的爱情悲剧。两部小说运用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描绘了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乡村世界,塑造了栩栩如生的男女主人公形象,反映他们在城乡冲突、爱情与前途的决择、道德与利益的博弈等矛盾中的痛苦挣扎,以及女主人公可爱、善良、深情、伟大的可贵品质。相似的社会背景、相似的矛盾冲突,看似不同却殊途同归的结局,展现了人生的苦难和社会的悲剧。作品所塑造的女主人公形象,即《人生》中“巧珍”与《杂色河湾》中“蒂”这两位姑娘,有许多相似性,却又各有特点,她们同样爱上相貌斯文的知识青年、同样被奋斗无门去城里追求前途的爱人抛弃、同样经历过痛苦的洗礼而变得成熟豁达,但对待爱情与爱人的态度却截然不同,因而最后有不一样的结局;当然其结局的悲剧性却又殊途同归。她们性格中既有女性温柔善良勤劳质朴的共性,又有因生活环境、民族性格和道德伦理的不同而产生的差别,一个像海水,深情而温柔,包容而宽厚;一个像火焰,热烈而决绝,拥有焚毁一切的决心。对这两位女性形象进行比较研究,能够更好的理解作品的内涵,对理解男权思想、女性解放、文学创作等问题,也具有一定的意义。

一、“殊途同归”的人生悲剧

《人生》故事情节是:农村知识青年高加林,不满足于一辈子在土里刨食,托关系进城工作,抛弃了农村恋人巧珍,转而与干部子女、知识青年黄亚萍恋爱,最后巧珍嫁了自己不爱的人,高加林被人检举揭发丢了工作、失意回到农村,巧珍为了他能回到学校教书,到处求人。《杂色河湾》讲述的是退伍军人、农村知识青年蕹蕹,回到家乡无所事事无所归依,热烈追求同村姑娘蒂,二人同居后,蕹蕹在蒂的资助下考上大学,另爱上干部子女、知识女青年并与之结婚生女;蒂独自苦守七年,最后蕹蕹悔愧,抛妻弃女回到蒂身边,蒂对他恼怒愤慨不已,先是开猎枪驱赶、后是下毒殉情。两个故事结局不大一样,高加林回归故里,巧珍另嫁他人,二人生生分离;蕹蕹抛妻弃女回到蒂的身边,貌似大团结,但其实是三人的悲剧。

两个故事有很大的相似性,都是以农村青年为题材,表达了改革开放前夕这段社会大变革时期,农村青年前途命运的迷惘以及为了前途苦苦挣扎、四处碰壁、最后不得不作出牺牲的悲剧。两篇作品中的人物形象都有极高的相似性,男主人公高加林与蕹蕹,都是有才华有抱负但奋斗无门贫穷潦倒的英俊青年,在心爱的姑娘面前有着无比光辉的形象,是姑娘崇拜的对象和信仰;女主人公巧珍和蒂,都是勇敢追求爱情的农村姑娘形象,美丽大方温柔善良,令读者喜爱同情。

二、“异中有同”的女主人公性格特征及其总体思想意蕴

两部作品中的女主人公形象,都是作者最珍爱的人物,作者为其赋予了许多女性的美好品质,如美丽、勇敢、勤劳、善良等,这些品质令读者对她们肃然起敬,但仔细分析,二者性格及形象仍有较大差异,一位像海水,温柔而包容;一位似火焰,热烈而决绝,这些差异也导致了二人命运的不同。

(一)《人生》中的“巧珍”

巧珍是一位传统女性,温柔、善良、顺从、柔弱,但又勇敢、豁达、坚强、智慧,勇于奉献和牺牲。她对旧道德的反抗、对“父母之命”、“门当户对”婚姻风俗的抗争、对爱情自由的追求、对高加林的渴慕崇拜,体现了她的勇敢和个性追求;与高加林相爱后,她付出更多,奉献和牺牲更多,却无怨无悔;她对这段恋情中二人的差距有明显的认知,潜意识中早已预料到分手的结局。她始终像海水一样包容和温柔,从未抱怨,反而处处替他着想,关心他的名声、他的前途命运,同情他的遭遇,尽一切力量保护他帮助他,失去爱情没有使她颓废,也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努力振作,安慰愤怒的家人,说服自己接受命运,这又体现了她绝处缝生的坚韧和审时夺势的聪慧。虽然巧珍一直顺应命运的安排,惟一一次抗争——追求爱情自由,还以失败告终,性格略显柔弱,亦有评论家批评她不够努力,不知学习文化知识努力赶上高加林的步伐,拉近二人之间的差距。但巧珍与高加林的差距,“没文化”只是表层,更深层次的是二人的性格差异,以及对待城市和乡村两种生活状态的态度上,高加林“野心勃勃”,明显更向往城市的繁华喧嚣,而巧珍则安于乡村恬淡自在的生活,这才是二人精神分歧的根本所在,也注定了这段爱情不能长久,这是城乡文明的冲突,也是两种生活态度和人生哲学的冲突。

(二)《杂色河弯》中的“蒂”

蒂同样是一位温柔善良美丽的姑娘,但她更独立,性格中有刚硬的一面,对自己、对别人都很有担当,是个活泼、泼辣、独立、坚强的姑娘。她的骨子里有温柔,却没有软弱,具有一种令人眼前一亮的野性美。与巧珍一样,蒂对有文化有见识的英俊情人有一种崇拜情结,但并不自卑,极有主张,更自信,对自己的短板和长处有很清醒地认识,并最终在事业上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道路;她善良体贴,对蕹蕹既有崇拜又有同情,在生活上极尽所能地照顾无父无母、被兄弟排挤、身无分文几乎无家可归的蕹蕹,让蕹蕹到自己的木楼居住,存钱给蕹蕹上大学,只有付出不求回报;她情深不悔,尽管蕹蕹始乱终弃,但她却坚守本心,从16岁孤身一人到23岁,这其中尽管有对蕹蕹的难以忘怀,更有对自己的爱情的负责和郑重,并不因一次失意就随意处置自己的爱情和婚姻;她坚强独立,蕹蕹离开后,母亲气得大病一场,她并没有自伤自悼自怨自艾,一边照顾母亲,一边开创自己的事业,她开西瓜园,西瓜种出了名气,成了远近闻名的“西瓜姑娘”;她平和淡然却又泼辣勇敢,安静地守着西瓜园过日子,二懒子们上门捣乱,她并不害怕,也不生气,买气枪、搭瞭望塔,打退无赖,有一种风雨过后的淡定和孤勇;她敢爱敢恨,对蕹蕹开枪及服毒殉情,有焚烧一切的火一样的决绝——这在文学作品当中是极少见的,体现了蒂热情似火、绝决刚烈的性格。

“巧珍”与“蒂”两位女性都塑造得非常成功,令读者喜爱同情怜惜,而她们身上的光辉品质,善良、温柔、体贴、热情,特别是对于爱情的勇敢追求、为爱所作出的奉献牺牲,更反衬出男主人公的自私、懦弱和薄情。

三、女主人公性格特征所体现的各自文化意蕴

人物形象所体现的文化差异,有文化环境、婚姻风俗习惯和民族心理的不同。

(一)“巧珍”:封建礼教和婚姻制度的余威以及汉民族宽和仁厚的民族心理

《人生》的故事发生地“高家村”地处陕北高原,华夏文明发源地,儒家伦理与封建礼教气氛浓厚,因此仍有浓厚的“男尊女卑”思想和以男性为中心的思维习惯。巧珍是传统的儒家女性形象,温柔、贤淑、无才、包容、柔顺、坚韧、乐于奉献和牺牲,她对高加林的爱,卑微而小心翼翼,除开二人文化程度的差异带来的自卑感,还有烙印在骨子里的女性对男性的服从和以男性为中心的传统文化心理,因此在爱情中她总是处于牺牲、牵就的一方,也时时担忧分手;她对高加林温驯、包容、牺牲、奉献,高加林也视这一切为理所应当,二人的爱情是不对等的,也预示了这段建立在男强女弱、男尊女卑关系上的脆弱爱情必将破裂的命运。

高家村的村民是一群秉持着传统思想道德的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屈服在高明楼的统治之下,认为他的一切特权都理所应当,人分等级、尊卑有别、命由天定的奴化思想弥漫在这个陕北的小村子里。他们对巧珍与高加林的爱情从一开始就不抱乐观态度,视自由恋爱为伤风败俗,并以最恶毒的猜测和流言来中伤巧珍。巧珍的父亲刘立本更是强烈反对—他是一位典型的封建大家长形象,爱子女但也操控着他们的命运—坚持婚姻应当讲究“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并已经为巧珍找好了条件相当的对象,他是二人爱情的一大阻力。基于以上种种因素,巧珍与高加林公开爱情的时候,竟有一种革命者的悲壮,是冲破传统旧俗、追求爱情自由的一次革命。

巧珍、马柱、克南这三位青年身上,还体现了一种宽和仁厚的品质,三人都是被高加林深深伤害过的人,一位被抛弃,另两位被横刀夺爱,他们有理由对高加林最恨最讨厌,但在高加林出事之后,对他伸橄榄枝、不计前嫌帮助他、同情他理解他的,却正是这三个人。他们有一种“以德报怨”、冲淡平和的态度,体现了儒家温柔敦厚的品质,和汉民族大气宽容的心理。巧珍对故乡土地和恬淡生活的热爱,在城市与乡村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更体现了农耕民族对土地的深刻感情和“以农为本”、“安土重迁”的思想,又有一些归隐田园的意趣,这些都是汉民族的独特文化心理。

(二)“蒂”:瑶族人民勇武刚烈的民族品格和恋爱自由的习俗风尚

《杂色河湾》的故事发生在南疆大瑶山鲤鱼湾,一个瑶族村寨。这里充满南国风情和瑶族文化氛围,姑娘小伙以歌传情自由恋爱,姑娘另择他地筑木楼别居,以会情郎,意即“爬楼”习俗。蒂与蕹蕹的恋爱环境轻松自由,没有来自父母家人的反对,也没有遭受乡民的另眼相看,二人情之所至发生性关系,也没有过重的道德负担。蕹蕹无家可归,吃住在姑娘家的木楼,无人说闲话,因为瑶乡有招赘、女娶男嫁风俗,“缔结婚姻有两种形式,嫁女和招郎入赘”[1]280。男方婚后在女方生活,在瑶族社会里比较常见,“大扒乡瑶乡的过山瑶,其婚俗与汉族不同,自古至今采取对歌形式自由恋爱,婚后住男家或女家均不论”[2]716。“大扒乡”即作者的故乡—平乐县,辖下的一个瑶族自治乡,文中的“鲤鱼湾”即有“大扒乡”的影子。大扒乡瑶族女娶男嫁的婚俗,直到21世纪依旧留存。在小说中,尽管蕹蕹一无所有,但因与蒂相爱,蒂的父母还是接纳了他,门户与财产之类,并不在考量范围,虽然没有按照新式的办法结婚扯证,但也摆了几桌酒请双方家长和村里长辈见证,证实了这段事实婚姻。在瑶族的心理和习惯中,他们已经是夫妻,故而蕹蕹的背叛特别令人不能接受,这已经不是对感情的背叛,更是对婚姻的不忠。这件事导致蒂的母亲病倒,蒂也因此耿耿于怀,故而有了后面的过激举动。蒂的行为和性格的形成有其深刻的历史背景和原因,瑶族在古代为游耕民族,兼营狩猎,后来定居岭南高林密林,生活条件极其艰苦,在封建社会时期地位低下,受到封建政府的歧视和压迫,瑶族人民时有反抗、鲜少屈从。这些苦难和过往造就了瑶族人坚忍不拔、刚烈果决的性格,热情似火却又绝决果断,显示出狩猎民族的彪悍勇武、刚强不屈、恩怨分明的作风,亦隐藏着游耕狩猎民族的文化风俗传承--即便是女子,也能拿起武器保卫家园和自己的爱情。在这一点上,蒂与巧珍截然不同,也决定了她们对于爱情和生活的态度上的差异。

四、批判与思考

(一)对男权主义的批判

西方有灰姑娘的童话,中国古典小说却有个“落魄书生”的套路:落难书生怀才不遇,美人温柔安慰,资助赶考,才子高中状元,被宰相千金相中,招为夫婿,从此飞潢腾达、富贵荣华。至于那个在家乡苦苦等待的救命恩人和伴侣,则贤良大度的功成身退、或自降为妾。这一套路在《人生》和《杂色河湾》可以找到一些影子。高加林被抢了民办教师资格、只能回家务农、意识到自己跟县城的同学差距越来越大、失意潦倒的时候,村里最美的姑娘巧珍用温柔的爱情抚慰他,陪伴他渡过了最难熬的时刻。待到他到县里工作,又有美丽活泼的干部家庭子女黄亚萍对他欣赏爱慕,二人自然而然地坠入爱河。高加林失了工作,重新回到家乡,巧珍对他不怨不恨,替他操心打点一切。蕹蕹从部队退伍回乡,没有职业又受兄弟排挤,住在父母留下的破旧房子里。蒂关爱他、接济他、鼓励他,他吃住都蒂的木楼,与蒂做了一对事实夫妻。后来他考上大学,琵琶别抱,另爱他人,蒂在家乡独守7年;待到他失去创作灵感,翻然悔悟,妻子主动提出离婚,让他回家乡寻找初恋情人。

两部作品都或多或少的带有一定的男权色彩,在《人生》中,巧珍是作者所钟爱的角色,给予了她许多美好的传统女性的品质,柔顺、忠贞、善良、宽容,对男主人公无怨无悔;《杂色河湾》中,作者把蕹蕹的背叛归罪于城里姑娘的引诱,他的回归也寄希望于妻子的成全与退让,更是男权思想的集中体现—把所有矛盾和灾难归罪于女人,带有“红颜祸水”色彩,并且要求女性在冲突中主动作出牺牲。《杂色河湾》的结局,画蛇添足,无论是蕹蕹放弃城市生活和妻女,还是妻子的成全退让,都不符合人物性格和现实生活,蕹蕹的顿悟和反悔也过于突兀,理想色彩过浓,削弱了作品的思想性和真实性。

有意思的是,两部作品中的男主人公都是知识青年的形象,他们英俊、健康、有才华、有抱负、一旦获得机会就会大放异彩,但在对待爱情上,他们都作出了最糟糕的决定,成为一个负心汉形象,不管有多少原因和苦衷,但辜负了爱人却是不争的事实,虽然这令他们的完美形象大打折扣,但却更真实可信、更丰富饱满,也让读者对他们充满同情,讨厌不起来。通过这两位人物形象,作品完成了对崇高的解构,对知识分子的反讽:被崇拜爱慕着的文化人,自私懦弱无情无义,大字不识的文盲,反倒勇敢豁达有情有义。文化使人利已,使人抛弃本性与纯真,追名逐利—而这种功利心,正是男权文化的一大特色。

两位男主人公的结局也让作品更具批判性—改革开放前夕,中国面临新的挑战和巨大的转型,在这个伟大的时代,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高加林和蕹蕹作为农村青年的优秀代表,向城市发起了第一波进攻,同时也是一种试探,只不过最终以失败告终。这个结果告诉人们,改革开放需要的更勇敢、更有担当、更有冲劲、更能面对风雨、在城市繁华中能够坚守本心而不迷失的心志坚定成熟的人。作品通过男主人公的失败完成了对男权思想和利已主义的一次批判——基于女性牺牲而得来的成功,并不能算正在的成功,也不是改革开放新时代所需要的成功。

(二)对女性解放的反思

两部作品都着重描写了女性的隐忍和牺牲,并且盛赞这种美德。实际上这种品质,是站在男权文化的立场上,迎合男性社会的期待和要求,塑造以男子为中心女性形象,这是“男人心中的完美女性”,而不是“真正的女性”。更糟糕的是,这些品质并不能挽救她们的爱情,而只造成了她们的悲剧,这一点在巧珍的身上体现的特别明显:传统意义上的完美女性并不适合现代社会的节奏,而以男性为中心、丧失自我的爱情也不能长久。

这是作品对儒家传统伦理道德的批判,也给世人敲响一记警钟——妇女解放运动给予了女性政治上的平等和自由,但要在这个男性社会中,从文化上、观念上、行为上、意识上、话语权上,实现女性独立和解放、达到真正的男女平权、让女性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让女性自由发展成长,根据自身性格和才华成长为真正的“女人”,而不是为满足男权社会需要和期望“量身定做”为一个“好女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女性用婚姻和爱情来反抗性别歧视和封建伦理,但这对女性解放的道路而言,还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并不是最终的胜利。就象鲁迅先生《伤逝》里的子君,冲破家庭束缚和旧道德的桎锢,得到爱情自由,但却并没有实现女性最后的真正解放。

有关女性解放的命题直到21了世纪的今天,仍有其深刻的社会意义,对文学创作也具有启发作用。在当下商品经济和消费主义为主导的社会环境下,为追求经济利益,许多文学作品、包括影视文学作品为了刺激读者、迎合观众口味特别是男性低俗品味而创造出媚俗的女性形象、肆意消费女性身体美,物质化、妖魔化、丑化、异化、扭曲化女性角色,或有意无意宣扬“三从四德”、“逆来顺受”、“忍辱负重”、“贤良大度”等观念,为封建伦理道德招魂,这些都是令人痛心的现象,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文明的倒退、女性解放运动的失败。因此,如何塑造健康积极的现代女性形象,是一个值得整个文学界长久思索的问题。《人生》与《杂色河湾》中的两位女性,尽管并不完美,亦缺乏现代女性的独立精神,有令人诟病之处,但她们身上那种清新健康美丽、坚强勇敢豁达、纯朴勤劳善良,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都应是人类为之珍视、也最不应该丢弃的品质。

结语

巧珍与蒂两位农村姑娘,是文学长廊里可爱可亲的两位女性形象,她们具有相似的命运、相似的性格,但又各有特点。传统文化氛围和独特的民族心理赋予的她们可贵的品质和为人处世的态度。她们的命运悲剧是对男权思想一次批判,对女性解放的一次反思,对当下文学女性形象的塑造也有很好的启迪作用。

[1]张有隽.瑶族历史与文化[M].南宁:广西民族出版社,2001.

[2]平乐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平乐县志[M].北京:方志出版社,1995.

责任编辑:罗瑞宁

Sea and Flame:Comparison between Two Images Qiao Zhen and Di

SHI Li-fang
(College of Literature,Guangxi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Guangxi Nanning,530006)

“Qiao Zhen”and“Di”portrayed in Lu Yao’s Life,works of a writer of the Han nationality,and Tang Kexue’s Za Se He Wan,works of a writer of Yao ethnic group,are two bright rural girls.They have not only similarities,but also their own characteristics.One is like a sea and another is like a flame,fully embodying the profound imprint of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and the deep accumulation of national psychology.Their fates achieve the criticism of male chauvinism and the reflection on women’s liberation.

female image,cultural imprinting,national psychology,criticism,reflection

I207

A

1674-8891(2016)05-0094-04

2016-08-21

石丽芳(1979-),女,瑶族,广西平乐人,文学博士,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教师,研究方向:中国少数民族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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