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动态与集聚经济
——一个基于前沿文献的研究

2016-04-11 21:41陈菁菁陈建军邹苗苗
生产力研究 2016年11期
关键词:集群经济影响

陈菁菁,陈建军,邹苗苗

(1.杭州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浙江杭州311121;2.浙江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浙江杭州310027;3.美国内华达大学商学院,美国内华达)

产业动态与集聚经济
——一个基于前沿文献的研究

陈菁菁1,陈建军2,邹苗苗3

(1.杭州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浙江杭州311121;2.浙江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浙江杭州310027;3.美国内华达大学商学院,美国内华达)

产业动态与集聚经济有着共同的微观基础——企业,许多研究探究了产业动态(或者说企业的进入、成长和退出)与集聚经济之间的关系,部分侧重于产业动态对形成集聚经济的作用,部分则关注集聚经济对微观企业行为的影响。文章通过对以往研究的梳理,发现集聚经济对微观企业不同生命阶段的影响有着差异化的表现:首先,集聚经济仅对企业进入具有很强的影响,但对企业绩效(包括成长和生存)的影响是较弱的或者说是多样的;其次,这种多样化的表现主要是由于集聚经济的内在机制差异和企业的异质性,因此在未来的实证研究中,需要细分这两种因素的影响。此外,指标选择、行业范围以及地理边界界定也值得进一步的探讨。

集聚经济;地方化;企业进入;成长和退出

一、引言

在集聚经济的实证研究中最早的讨论就是关于产业维度①集聚经济通常可以从三个维度来衡量:产业维度(Industry scope)、空间维度(Geographic scope)、时间维度(Temporal scope)。的,即地方化经济和城市化经济的相对重要性。这些研究大多在证明“是否是来自于企业间协同定位的外部性引起了集聚经济,进而又引起了地方经济增长”,因此大部分的研究都更偏向于地方化经济的存在,而不是城市化经济[1]。但我们也注意到这些研究的结论并不是完全统一的:集聚经济对地方经济增长的影响会随着行业、地区和时间的变化而变化[1-2]。产生分歧的主要原因是在实证分析中对集聚经济微观基础的忽视,虽然早在1920年,马歇尔就对集聚来源于地方化的微观基础进行了准确讨论。但至今为止,关于集聚经济对企业行为的影响,我们仍然知之甚少。

与此同时,产业动态作为一个较新的研究领域出现在我们眼前,它发源于马歇尔、熊皮特和潘罗思的研究②产业动态与新古典主义对产业研究的不同之处在于,它主要关注产业内部的动态现象,并融入了经济地理的理论和方法。,它有广义和狭义两种理解[3]。在广义理解下,产业动态研究所有与产业转型过程有关的问题,包括企业进入、成长和退出、技术的协同演进、市场结构和组织以及产业结构变化对宏观经济的影响,也包括需求变化的分析、产业的知识基础以及创新网络的结构和动态[3];在狭义的理解下,产业动态是指企业的进入、成长及退出对产业增长和衰退的统计学意义③本文所指的产业动态多是狭义理解下的。。

集聚经济和产业动态有一个共同的微观主——企业——因此它们的研究也存在交叉的部分,核心的问题是如何运用企业的进入、成长和退出来分析集聚。这一问题不仅仅引起了学术兴趣,也引起了政策兴趣,因为高比例的进入和退出通常与就业及生产率的增长相关联[4]。因此,本文将产业动态和集聚经济的交叉领域定义为“集聚

经济如何影响集聚体①此处的集聚体是笔者对于集聚经济的两种不同形式(地方化经济和城市化经济)的两种结果(产业集群和城市)的统称。中企业的进入、成长和退出及企业的进入、成长和退出如何引起空间集聚”。对这两个问题的研究是相当多的,限于篇幅,本文首先对第一个问题展开讨论,即集聚经济在产业动态层面的效应。对于第二个问题,即从产业动态的视角探究集聚经济的起源,笔者将在另一篇文章中具体展开。

二、集聚对企业家创业的影响

在这一领域,研究的方法都很相似,先将企业家创业和地方化两个研究的目标量化,再分析两者的相关性,研究结论也较为一致,都证实了两者之间的正相关性。在这些研究中,差别就在于两个变量的量化指标不同,对于企业家创业,主要用新企业数量或新企业就业数量来表示,地方化则有绝对数(本地企业密度)和相对数(区位商)两种量化方式。较多的研究采用了新进企业数量和本地企业密度来分析,主要是因为这两组数据相对容易取得,并且在不同的细分行业中都证实了其正向关系,包括汽车[5]、计算机[6]、鞋类[7]、会计[8]、生物技术[9]、摩托车[10]、时装屋[11]及电子游戏[12]。随着可获得数据的丰富,研究也不断深入,Rosenthal and Strange(2005)调查了2001年纽约都市圈内的新进入企业,发现用区位熵(location quotients)衡量的地方化经济与新企业创造的就业是正相关的[13]。张明倩和臧燕阳(2007)利用我国浙江省1999—2002年的企业数据,发现不论是用绝对数(企业数量)还是用相对数(区位熵)衡量的地方化水平对新企业进入都存在显著的正效应[14]。

但由于企业进入受企业家本地创业的意愿影响,因此要确定地方化对进入的真实影响(或者说地方化经济是否真的存在)需要对分析中的企业来源加以控制。Péer et al.(2008)发现,在控制了来源地之后,大部分新进入企业会被吸引到来源地的集群中,从而证明了(可观察的)地方化经济在区位选择中的作用[15]。而Buenstorf(2009,2011)通过对轮胎及激光器两个细分行业的研究发现,一旦控制了企业家的来源地,新进入企业就并非由于其他企业的存在而被吸引到集群中的[16-17]。

我们知道,地方化经济包括了劳动力池、中间产品共享及知识外溢的优势②马歇尔:《经济学原理》,陈良璧译,商务印书馆,1965年。。即使撇开那些影响区位选择的传统的区位成本因素(如交易成本、运输成本以及共享的基础设施),这些地方化经济的好处单独或合在一起都会吸引新企业进入集群。而上述实证研究均只用了与就业有关的指标来衡量集聚经济,并未考虑集聚经济的其他两个微观基础。Baptista和Mensonca(2010)就以市级层面企业的进入为例,发现一个地区对知识和人力资本的可达性极大地影响了知识密集型企业的进入比例。即知识外溢这一因素对知识密集型企业影响较大[18]。可见,如果仅仅用一个笼统的指标表示地方化经济,去判断其对企业进入的影响,就无法找出到底是什么优势吸引了企业进入?也无法知晓引入的是怎样的企业?因而结论会产生分歧。

所以就需要在研究中考虑企业的异质性。Alcácer and Chung(2007)就发现技术落后的企业会被吸引到创新企业集群中,而技术先进企业则避免这样,它们更愿靠近学术活动水平高的地区[19]。

三、集聚对企业成长的影响

虽然在空间集聚和企业进入之间存在很强的联系,但笔者认为这种联系并没有为集聚经济③这里的集聚经济即指地方化经济,本文未广泛讨论城市化经济这种集聚经济与企业进入、成长和退出的关系。提供明确的证据。由于大部分企业家在成立自己企业时并不重新选择区位,集聚和进入之间的联系更多地是反映了空间惰性。要更准确地评估集聚经济的影响,则要考虑集聚与企业绩效(包括企业成长和企业生存)之间的联系。

(一)单行业研究

早在马歇尔提出了集聚经济的三大微观基础之后,就有学者尝试探究集聚经济对微观企业成长的影响,但由于数据限制和保密限制,这类实证研究直到最近才较成体系。早期的研究多是比较研究,即将集聚体内外的企业区分开来,比较他们的成长状况是否有差异。但这种比较只能在同类企业或者说同行业企业之间进行,因而多是单个行业的研究。研究涉及计算机和生物技术[6][20-21]、航空航天业[22]、广播及金融服务等多个行业,且都发现位于同行业集群中的企业有着高于平均水平的成长,而位于不相关行业集群中的企业则成长水平低于平均值,即地方化对企业成长有正的影响。然而,需要考虑的是某种行业的实证证据能否应用到更广泛的范围中,这种影响在哪些行业中最强?我们需要在更广泛的范围中探究这一问题,而比较研究的方法就不适用了,因为在比较时,只能允许一个变量变化,当行业和区位都可变的情况下,是无法得出有意的结论的④比如说,比较得知,A行业的企业在集群内比集群外成长更好,而B行业则反之,但这无法告诉我们为何会有这一结果,是行业不同决定的?还是所处集群不同引起的?再比如说,比较得知A行业和B行业的企业在集群内均比集群外成长的更好,但也无法知道那哪个行业的企业差异更大,即使从绝对数上可以看出,但却不知这种差异大小的区别是集群内外的区位引起的,还是行业不同引起的。。

(二)多行业研究

因此,后续的研究多采用系统的回归分析,较早踏入这一领域的是Pan and Zhang(2002)。他们利用中国1995年第三次工业普查数据来估计聚集经济对单个企业生产率的影响,发现城市规模每增加一倍会使企业的生产率增长3.6%,但集聚优势主要受益于同一个地理位置同一个行业企业的集中(地方化经济),而不是城市发展自身的外部性(城市化经济)[22]。这一结论与同样采用绝对数指标

来衡量集聚经济的Beaudry and Swann(2009)的研究是一致的[23]。他们对英国56个两位数行业(包括制造业和服务业)的企业成长进行了研究。他们发现大约一半的行业中,企业成长和本行业就业(地方化经济)之间存在正向的且统计上显著的关联。而企业成长与其他行业总就业(城市化经济)的关联则不太显著,并且在少数存在关联的行业中,它们之间也通常是负相关的。并且,集群效应在制造业和基础设施行业中是最强的,在服务业中是较弱的。Pan and Zhang(2002)的贡献在于将研究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工业范畴[24],而Beaudry and Swann(2009)则更进一步将服务业也纳入进来[23]。

但由于所采用的衡量集聚经济的指标不同,Burge et al.(2008)对于荷兰先进生产性服务业中新企业生存的决定因素的探究,却得出了完全相反的结论。他们采用了本行业就业集中度和全部就业集中度(相对数指标)来分别衡量地方化经济和城市化经济,发现,在控制了企业和行业特征后,区位仅能解释新企业绩效差异的4%[25]。对新企业就业增长,地方化经济是负效应,而城市化经济是正效应。并且,初始规模较大的新企业比初始规模较小的新企业,从集聚经济中获益更多。虽然Burge et al.(2008)在研究范围上不如Pan and Zhang(2002)及Beaudry and Swann(2009),但他们的贡献在于将集聚经济对企业和行业的影响区分开来,并分析了异质性企业从集聚经济获得的收益的不对称问题[25]。稍后的研究也证实了集聚经济衡量指标的选择对结果是有影响的,当用绝对数衡量时(如密度或就业数),就存在地方化经济的证据(地方化对企业成长有显著影响),而用区位商衡量时,地方化对企业成长的影响就明显较弱[26]。

上述这些研究,大多是在评价集聚和企业成长之间是否存在联系,即集聚经济能否被识别,而没有更进一步探求企业异质(即企业成长的差异)的根本来源或内在机制,即是否是集聚经济引起了企业的异质?而集聚经济的微观基础是多样的。比如劳动密集型企业对劳动力池更加敏感,而知识密集型企业则对知识外溢更敏感。因此,同企业进入时的区位选择一样,一个对某一微观基础更敏感的企业,当其位于由同样微观基础而形成的集群中时,成长得会更好。由此,我们再次提出了企业异质性的影响,并且我们认为这一异质性的内涵应根据企业对集聚经济三个微观基础的敏感性来划分。

四、集聚对企业生存的影响

相比前一部分(地方化经济和企业成长),关于地方化经济和企业生存的研究要多得多。显然,这是由于企业生存的数据比企业成长的数据更容易获得。但这些研究的结论存在很大的矛盾。首先,前文提到的Rosenthal and Strange(2005),Wennberg and Lindqvist(2010)和Burge et al.(2008)关于企业成长的研究,同时还发现了地方化经济影响企业生存的证据[13][24][26]。然而,由于它们仅仅分析了新进入企业,这些结果可能是有偏的。其他的一些研究没有分析行业集群意义下的地方化经济,而是研究了从所有行业知识外溢中发展起来了集聚经济[24][27]。与此同时,也有一些研究发现集群对企业生存是不利的[9][15][28-29]。而一些近期的研究指出了地方化经济的非线性,即集群规模与企业生存的关系是非线性的[12][30-31]。也有一些研究发现集群既没有正的也没有负的效应,而是无效的[7][17][32-35]。

那到底是什么引起了如此差异化的结果呢?一些研究在比较了不同行业之后,发现行业差异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地方化经济仅仅存在于一些行业中。比如,Nyström(2007)用瑞士的面板数据发现,在全部26个行业中,只在16个行业中,地方化经济对企业退出概率有影响[36]。同样,Renski(2011)发现在他们检验的8个行业中,地方化对新企业生存的正影响仅存在于5个行业中[37]。

(一)集聚经济的基础差异

而一个更准确的衡量集群效应的方法,应该要区分同行业的效应和相关行业的效应。由于许多集群是由一系列相关行业组成的,这就为学者们分析同行业集聚和相关行业集聚对企业生存是否有不同影响提供了可能。可以预见的是,当企业遭受与同行业竞争者相邻的损失时,也会从与相关行业企业的协同定位中获利,这些相关行业可能是与之有垂直关联的,也可能是其跨行业知识外溢的来源[38-39]。事实上,Staber(2001)对德国巴登-符腾堡州纺织业企业生存的分析表明同行业企业集群中的区位增加了企业失败比例,而互补行业企业的多样化集群中的区位会减少失败比例[29]。也就是说,如果集群中仅仅只有同行业企业,企业生存概率降低,而如果集群中有较多相关行业企业,则生存概率增加。同样的,在前文提到的Boschma and Wenting(2007)的研究中也发现,集群中的企业生存比例较低,但当该地区有着较高的相关行业就业水平时,生存比例就提高了[40]。更进一步,Neffke et al.(2011)对瑞士1970—2004年的企业生存进行研究后也没有发现地方化经济的证据,却发现了本地技术相关行业的存在显著增加了企业生存概率[41]。

尽管一些研究给出了正相关的证据,但大部分关于集群和企业生存的研究发现很少有证据支持马歇尔假设,即协同定位带来地方化经济。但仍然存在的一个问题是如何理解一些集群能持续几十年而集群内的企业却无法享受甚至从协同定位中遭受损失。Sorenson(2000,2003)对美国制鞋企业和生物科技企业的研究,对这一问题的回答可能是最详尽的,他将进入和退出放在一起分析,发现在两个行业中,地方密度增加了地方进入比例。他得出结论,企业空间集中为新企业进入创造了机会,因为这给了他们接近“隐性知识和社会关系”的机会(特别是以子公司形式进入的情况)[9][28]。这意味着存量企业数量较大的地区享有“地方优势”,即这些地区有着最高的企业家比例。然而,这些集群中的企业绩效却比集群外的差,反映了其中

竞争水平较高。这样,本地密度促进了企业家的出现却恶化了存量企业的绩效①这里的绩效指的是企业生存与否,而非企业成长好坏。。这就使他们认为,持续的集聚优势不是归功于地方化经济增加的企业绩效,而是归功于存量企业为新进如企业创造的机会。即集聚并没有提高企业绩效,仅为新进入企业创造了更多的机会。

(二)退出方式差异

最后要讨论的是所有这些研究中都涉及到的退出这一概念,大部分研究认为生存是退出的对立面。然而,除了关闭和破产这种失败的象征,一个企业可以选择通过被兼并或被收购来退出市场。并且在现实中这种退出方式普遍存在:企业家或投资机构为达到某种目的,将企业出售给大企业而设立新的公司[42]。这样,退出就不必然等于失败[30][43]。实际上,大部分研究在检验企业退出和生存时所使用的退出概念是已经包含了破产退出和通过并购退出两种方式的,而如此的界定主要还是由于缺乏能够区分两种退出方式的数据。但不论原因为何,这种对退出概念的模糊界定可能恰恰就是引起结论混乱的原因,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为何至今为止关于地方化经济的结论是不统一的。

当然,这一领域不完全是空白,还是有很少一部分学者对产业集群中不同的退出方式给予了关注。如Weterings and Marsili(2012)就用竞争风险模型估计了集群区位对这两类退出方式的效应(荷兰1994—1998年商务服务和制造业行业新进企业)[44]。他们发现集群区位为新企业生存提供了更好的机会,但是在更大程度上是为新企业提供了潜在的成功退出(即通过并购退出)的更好选择。但是,当不断进入的企业所带来的竞争超过地理集中临界值时,这些好处就和挤出效应共同存在了。关于这一点,早在Folta et al.(2006)关于美国生物科技行业的研究中就有所发现:集群规模对出售比例具有正向递减的影响[30]。De Vaan et al.(2011b)研究了全球电子游戏行业,对失败退出和成功退出分别进行了估计,发现减少失败可能性的因素(进入前经验和游戏玩家的质量评估)往往也是增加被并购概率的决定因素,暗示着兼并是成功的一种表现。地方化经济影响的仅仅是破产退出的比例,而不是通过并购退出的比例[12]。

五、主要结论和未来展望

(一)主要结论

本文对产业动态的概念采用的是狭义的理解,即企业的进入、成长和退出。在经济地理的研究范畴内,核心的问题是如何从企业的进入、成长和退出来解释经济活动的集聚,以及集聚经济如何影响企业的进入、成长和退出。限于篇幅,本文仅对第二个问题进行了梳理,得到了如下结论: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集群对进入有很强的影响。在笔者所涉略的文献中,都发现进入比例随着集群规模上升而上升,学者们大多都认为这主要是由于大部分潜在的企业家愿意待在他们的出生地,而并未提及协同定位收益的影响。然而,地方化经济在进入决策时是起了作用的,但仅仅是对于那些技术迟滞的企业,因为他们可以从协同定位中收益较多而损失较少。

其次,地方化经济对企业成长的影响是较弱的。能够证明地方化经济假设的证据似乎都是来自于那些对新企业的研究中,而当研究范围扩展到所有企业时,就无法证实地方化经济的假设了,有的研究甚至得出了地方化不经济的结论。有学者认为这是由于新企业和成熟企业之间能力上的差异,新企业可能从协同定位中获益较多。

第三个结论是与相关行业对企业成长的影响有关的。一些研究发现,即使企业无法从与相同行业企业的协同定位中获益,却能从与相关行业企业的协同定位中受益。这一发现表明由于非自愿的知识外溢和对关键资源(如人力资本)的竞争,企业可能在与同行业企业的协同定位中产生负外部性,但却会由于相近行业的知识外溢而在与相近行业企业的协同定位中享受正外部性。

(二)未来展望

综上所述,最主要的问题是将矛盾的实证研究统一起来,据此我们提出了未来研究的一些方向。从我们梳理的内容来看,地方化经济对企业绩效(包括企业成长和企业生存)的影响是实证研究中较大的一块空白,我们认为有两条路径可以选择,或从理论入手,或从方法论切入。

从理论上来说,这些关于地方化经济的矛盾的结论,可能是由于我们的错误理解。首先,研究中常常存在这么一个不合理的假设,企业从协同定位中受益均等。然而从演化经济的角度来看,任何研究都应以企业异质性假设为出发点,企业的日常活动是异质的,从而导致其能力和网络也是异质的。其次,应该将地方化经济分解为马歇尔所提出的三个微观基础:劳动力池、中间产品共享和知识外溢。比如,可以预期一个落后的企业比较大的企业从知识外溢中获益更多,而较大的企业则从专业化供应商和劳动力池中获益更多。简而言之,从理论上阐明集群收益的工作应该从企业异质性和外部性入手,由此可以建立各种假设用来解释至今为止的矛盾结论。

从方法论上来说,实践中集群含义的界定仍然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很少有学者详细说明过这一问题。许多研究仅仅是沿用惯例的定义,导致了实践中集群定义的长期不一致。首先,也是最重要的,衡量地方化经济指标的多样化问题(包括区位商、同行业就业、集群虚拟变量、同行业企业数量)。由于我们分析的是企业协同定位过程中产生的外部性,简单的企业数量的绝对数似乎是最理想的指标(实际上也是最普遍的)。其次,是关于行业定义的问题。通常是采用政府的统计标准,然而这种标准并不考虑企业的产品市场,而实际上按产品进行分类应该是更好

的。再次,由于许多集群定义包含了相关行业,因此对相关行业的定义也是重要的。另一个基础的方法问题是集群地理边界的界定。在追踪地方化经济在企业层面的影响时,把距离集群的距离考虑进来似乎比框定一个集群的边界更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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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D校对:R)

F062.9

A

1004-2768(2016)11-0059-06

2016-08-30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J2011187);浙江省自然科学基金(LY13G030042);杭州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常规性立项重点课题(A12YJ01)

陈菁菁(1983-),女,浙江慈溪人,经济学博士,杭州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讲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产业经济学、区域经济学;陈建军(1955-),男,浙江杭州人,经济学博士,浙江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产业经济学、区域经济学;邹苗苗(1989-),女,江苏人,美国内华达大学商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产业经济学、劳动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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