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当成穷人中的比尔?盖茨了

2016-04-15 08:02韦力
妇女之友 2015年10期
关键词:线装书旧书店页数

韦力

周作人的手稿,可能是他的东西价格太过昂贵,拍卖图录上把他的每一篇文稿都数出了页数,因此定价的高低,跟页数的多寡有直接的联系。《药堂杂文》81页,估价是80万至120万。《秉烛后谈》页数是最多的,有105页之多,估价当然也是最贵的,是100万到150万。拍品中余外还有几封周作人写给他人的信,或是他人写给周作人的信,数量最多的一批拍品,是周作人赠送给鲍耀明的个人著作签名本,有33册之多。

这类拍品,我少有涉及。周作人的手稿,虽然标价已经很高,但我觉得还是应该能够拍到几件,可是最终的成交价远超我的想象,结果是一件也没买到。拍卖的前几天,北京出版社的杨良志先生来电话,劝我把周作人的这批东西全部拍下来,然后拿到他们出版社,影印出来。杨先生觉得这批作品对研究周作人十分重要,我当然同意他的这个观点。

但他没有考虑到,我也是个穷人,他把我当成穷人中的比尔·盖茨了。

我跟他谦虚地说,不可能让我一个人都拍到手,我尽量地跟别人争,能买到多少算多少。杨老师说这样也行,但这个空手而归的拍卖结果,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再跟他见面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毛病:只要见到大批量的线装书,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顿时有了十二万分的激动。如果此时测试幸福指数,那我一定会爆表,这种幸福感肯定能赶英超美,甚至能够超过老鼠掉在米缸里。

在那个时候,1册元版书的市价已经达到了1万元。而我仅以100元得之,怎么说都近于白捡。那场捡漏儿的经历,让我对杭州古旧书店留下了美好印象。

此后不久,又再次来到杭州,希望重温上一次的美好。但美好的事物之所以让人回味无穷,就是因为它不能从头再来一次。我这次来到杭州古旧书店,正赶上那个库房要搬到他处,已不让外人进库选书。过了一段再去杭州时,古旧书店已经搬到了一段小胡同的平房里,店面仅两间房,摆着几架子线装书,翻看一会儿,已找不到心仪之书。

这让我真真地感受到,没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我怎么没有这样有本事女儿?

多年之后,翁连溪兄的掌珠也出落成了商界精英,常替其父还上欠拍卖行的书款。有一次,我在某拍卖行遇到她,她边抱怨父亲乱花钱,边在POS机上刷卡。打印出的账单,我偷偷瞥了一眼,竟然有200多万。这又让我感慨,恨自己怎么没有这么一位有本事的女儿,哪怕她天天骂我,只要给我付书账就行。

我记得集邮史上有这样一个小故事,某个集邮大家花巨款买了一张存世仅一枚的邮票,然而不久,他发现世界上竟然还存在另一张。于是,他把那张买了下来,然后把新买的邮票卷上烟丝,点燃,当烟抽掉了。

从此,他手里的那枚邮票就成了真正的存世孤品。

《韩熙载夜宴图》的首拍桂是2000年,当时的荣宝拍卖公司就上拍过一卷,估价是16万至18万元。但那个时候大家都跟我一样,没有认识到这卷画的价值,致使流拍了。泰和嘉成的不同专场,每次都变换着不同的美名,此次上拍的这卷《韩熙载夜宴图》,编号很靠前,是三十五卷中的第三号。

中国人有着梁山好汉排座次的固有习惯,排在前面的当然伟大,所以这卷画的估价变成了80万至150万。

这个价格我肯定没有数错零,因为成交价更令人咂舌——172.5万,这又不是原作,做得再精美也是件复制品,卖这么高的价格,跟“抢钱”有什么区别,这种阵势我完全伸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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