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本科高校:“转型”还是“回归”?

2016-04-20 14:32张传燧胡弼成
大学教育科学 2016年2期
关键词:应用型办学转型

张传燧 胡弼成

摘要: 随着我国社会经济发展新常态的到来,高等教育发展亦呈现出不同于往常发展的新态势。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及一流学科,大力发展应用型高校成为新常态下我国高等教育发展的战略重点。现代社会经济的发展决定了现代高等教育必须面向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办学,主动适应和服务于经济建设和社会生态文明发展的需要。“职业取向”是现代高校区别于传统高校的价值追求,职业性是现代高等教育区别于传统高等教育的突出特征。本科高校的职业性取向,从本质上说,不是“转型”而是“回归”。回归现代高校的职业性,大力发展应用型高校,推进我国高等教育的职业化,可供选择的现实路径是:明确并坚持“服务导向”,主动服务社会经济新常态;确立并坚守“职业取向”,实施分层分类办学政策;转变人才培养模式,面向社会经济自主办学。

关键词:高等教育;新常态;职业性;人才培养;高校;职业取向;转型;回归

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0717(2016)02-0022-06

收稿日期:2016-01-29

作者简介:张传燧(1956-),男,贵州石阡人,湖南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高等教育学、课程与教学论、中国传统教育、教育基本理论、教师教育等研究;胡弼成,湖南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2015年10月,教育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关于引导部分地方普通本科高校向应用型转变的指导意见》提出:“各地各高校要从适应和引领经济发展新常态、服务创新驱动发展的大局出发,切实增强对转型发展工作重要性、紧迫性的认识,摆在当前工作的重要位置,以改革创新的精神,推动部分普通本科高校转型发展。”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提出:“鼓励具备条件的普通本科高校向应用型转变。”普通本科高校向应用型转变,建设应用型高校,成为“十三五”乃至更长时期我国高等教育发展的两大重点任务之一。本文试从适应社会经济新常态发展高等教育、把握高等教育未来的战略重点和现代高等教育的本质属性等方面,来谈谈普通本科高校到底需要“转型”还是“回归”的问题,以就教于方家。

一、适应社会经济发展新常态,把握高等教育未来的任务和战略重点

经过改革开放30多年的发展特别是20世纪末的扩招,我国高等教育在经历了历史性跨越式大发展后进入了大众化中期阶段。据《2014年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我国共有普通高校2529所,高校在学总规模达到3559万人,毛入学率达到37.5%,已是世界第一的高等教育大国。但是,我国还不是高等教育强国,表现为:第一,世界一流大学太少,与我国作为世界大国的国势和高等教育大国的地位很不相称;第二,我国高等教育服务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的能力还不强,高校人才培养模式和质量与社会经济发展不相适应的矛盾日益突出;第三,我国高等教育无论是层次结构、类型结构还是专业结构都不合理,与我国建设制造强国、智能强国、网络强国、服务强国的目标不相适应;第四,我国高等教育发展采取的是数量规模型模式,过于追求数量规模而忽视质量内涵,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人才培养的质量。第五,创新创业教育明显不足,所培养的人才在世界范围内的竞争力很弱。

随着我国社会经济新常态的到来,高等教育亦将呈现出速度变缓、模式转型、结构优化、质量提升、创新驱动等不同于以前发展的新态势。这种新态势是我国高等教育未来一段时期发展的新常态。新常态下我国高等教育面临着四大发展任务和可供选择的两大战略重点。四大发展任务是: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及一流学科;大力发展应用型高校;提升质量,内涵发展;大力推进创新创业教育。其中,两大战略重点是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及一流学科,大力发展应用型高校。

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及一流学科和大力发展应用型高校何以是未来我国高等教育乃至整个教育发展的战略重点?首先,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我国通过实施“211”、“985”等工程,高校和学科建设均取得了很大进展,高等教育整体水平有了很大提升。20世纪末以来的连年扩招,实现了我国高等教育的大众化,我国已是在校大学生规模占世界第一的高等教育大国。但无论是学校还是学科,我国高等教育都与世界一流水平存在相当大的差距,与我国作为世界大国的地位很不相称。基于此,党中央、国务院做出重大战略决策,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及一流学科,建设世界高等教育强国,以此改变我国高等教育发展水平与我国作为世界大国地位不相称的状况。因此,建设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提高我国高等教育乃至整个教育的发展水平,就成为摆在我们面前的战略重点之一。其次,经过多年的升格、合并、综合,我国高校(包括高职院校)都已成为近万人乃至数万人的巨型大学,规模是大了,但服务社会经济发展的能力并未相应增强。特别是高校多年来追寻的“中专——高职——普通本科”发展模式,远不能适应我国社会经济新常态和社会生态文明发展的需要了。因此,优化高校内部的类型及专业结构,大力建设和发展应用型高校,加快应用型人才培养步伐,增强高校服务地方社会经济建设的能力,理应成为高等教育发展的战略重点之一。

在落实这两大战略重点的同时,也应高度重视提升质量和创新驱动战略。提升质量,内涵发展,是高校的本质回归和内在要求。提升人才培养质量,是高等教育的永恒主题。[1]党的十八大报告明确提出要“推动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在推进大众化、做大高等教育规模的进程中,人才培养质量有被漠视的一面,质量问题已非常严峻地摆在高等教育面前,狠抓质量已刻不容缓。我国高等教育已进入以提高质量为核心的内涵式发展阶段。为适应国家实施创新驱动战略,高校必须推进创新创业教育。近几年,国家相继下发有关文件①,明确提出高等教育应坚持主动适应社会经济发展新常态,大力推进面向全体学生、以创新引领创业、创业带动就业的创新创业教育,以转变教育思想、更新教育观念为先导,以提升学生的社会责任感、创新精神、创业意识和创业能力为核心;重点是改革人才培养模式和课程体系,把创新创业教育融入人才培养全过程。创新创业教育的实施,必将引起我国高等教育发生质的变化,亦将使高等教育更好地服务于社会经济建设。endprint

在明确四大发展任务,把握两大战略重点前提下,高等教育必须转变发展理念和发展方式,在稳定规模、优化结构上下功夫,在发挥优势、彰显特色上下功夫,在创新驱动、内涵增长上下功夫,全面建立保障高等教育“质量提升、内涵发展”的制度体系和运行机制。各级各类高校应凝聚发展共识,认清发展方向,找准学校定位,深化内部改革,全面推进创新,完善治理体系,加快发展步伐。

二、认识高等教育的本质,回归现代高等教育的职业性

我国自古就有“道器之辩”和“道艺之分”,重道轻艺的思想和传统。长期以来,职业教育被认为是比普通教育低人一等的教育。“中技”是培养工人,归劳动人事部门管;“中专”是培养干部,归教育部门管。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因此,我们对“职业教育”的理解仅局限于中等教育层次,后来为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才顺延至专科阶段。这种理念是导致高校“专升本”、“本升综”的低位高攀的深层观念因素。也就是说,这种观念实质性地把本科以上教育排斥在“职业教育”之外,以至于出现了高等教育与自身本质“异化”并且被视为正常的现象。于是,当社会经济的转型发展向高等教育提出大力培养应用型高级专门人才的时候,我们只能仓促应对,以致提出把那些本来就是应用型的学校改为或者办成应用型高校,并且还美其名曰“转型”,但都还不认为他们本身就属于职业教育范畴,好像承认他们的职业教育性质就会令其低人一等似的。这些学校更是不愿意转型,更不愿承认自己属于职业教育。职业教育就那么不体面吗?自己不承认自己,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那么,到底什么是“职业教育”?高等教育是不是“职业教育”?首先让我们从“职业”说起。职业是人类在劳动过程中的社会分工现象,它体现的既是劳动力与劳动资料之间的结合关系,也是劳动者之间的合作关系。劳动产品的交换体现的是不同职业之间的劳动交换关系。因此,职业是参与社会分工,利用专门的知识和技能,为社会创造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获取合理报酬,作为物质生活来源,并满足精神需求的工作。①关于什么是“职业教育”,按照我国职业教育之父黄炎培的观点,就是指“为个人谋生之预备、为个人服务社会之预备、为个人个性发展之预备、为国家及世界增进生产能力之预备”的教育。职业教育的内容涵盖了职业理想、职业道德、职业知识、职业技能等方面,非如某些词典及网络上所说的只止于“职业技能或职业知识、形成良好的职业道德”。②按照这种说法,实际上简要说来,凡是为社会分工及其职业(产业)发展服务,面向社会分工及其职业办学、培养社会职业(产业)发展所需要的各级各类人才的教育都属于“职业教育”范畴。高等教育是“普通教育”还是“职业教育”?综合学界研究的观点,与“职业教育”的“职业取向”、“就业导向”不同,“普通教育”是“升学导向”、“素质取向”。所谓“升学导向”,指普通教育是以升学为指向,以提高学生的普通文化基础知识为目的的教育。这样理解,是把普通教育与基础教育等同,难免有些狭隘和片面。所谓“素质取向”,即它既不特指向升学,也不特指向就业,而是指向素质,它是为完善和提升个体自身素养而实施的教育;素质教育指具有公共性质的以提高全体公民综合素质的普通教育。由于“基础教育”的基础不仅限于升学所必备的普通文化知识和技能基础,还包括一个公民在社会、人生等方面所需要的知识、技能基础特别是情感、态度、价值观以及个性人格等多方面的内容,因此“普通教育”必须确立“升学”与“素质”双重导向。从普通教育与英文的对应来看,“普通教育”既可译为“Liberal education”,亦可译为“General education”,而“素质教育”既可译为“quality-oriented education 或者quality-aimed education”,亦可译为“Liberal arts education”。这样一来,“普通教育”、“公共教育”、“素质教育”三者在内涵上就大同小异了。而“Liberal arts education”又可译为“自由教育”、“博雅教育”。

高等教育是相对基础教育而言的。如果说基础教育的办学目的是指向升学和素质的话,那么高等教育的办学目的就是指向职业、产业和社会工作,面向职业(产业)办学,引导学生找到一份好工作,为职业(即社会经济产业)发展服务,为学生参与社会经济活动即就业服务。那种把高等教育定位于普通教育、追求所谓的高深知识和自由学术的观点是传统的古典的,不符合现代高等教育发展的实际及其本质特征。传统精英式的高等教育虽说也要面向职业和社会工作,但求学者大多是抱着追求高深知识和探究学问而来,职业选择和就业需求就摆到了次要的位置。宋真宗的《劝学诗》③表达的就是这种取向。现代大众式的高等教育对大多数求学者来说,职业选择和就业需求就摆在了非常突出而重要的位置。不是说高校学生就不需要发展自己的综合素质,高等教育就不要实行素质教育,那种以提升高校学生综合素养的通识性的教育④仍然是大学所必须的,而且应当加强。但尽管如此,它也只能是高等教育的辅助方面,作为高校专业(职业)教育的补充而存在。因此,高等教育本质上是职业教育而非普通教育,是适应社会分工发展对应社会职业需要的专业教育。不仅应用型本科院校属于职业教育,就是那些所谓世界一流的高水平的著名的综合性大学如北大、清华、哈佛、耶鲁、牛津、剑桥等,也都属于职业教育的范畴。

如此说来,把一部分地方本科院校办成应用型高校是不是属于“转型”呢?无论从历史还是从现实来看,教育的产生和发展都是适应社会分工及其职业的发展与不断精细化而产生和发展的,高等教育也是如此。换句话说,高等教育是社会分工及其职业发展的产物,亦即高等教育自诞生起就具有了专业和职业属性。[2]职业性是高等教育的内在属性,只不过在不同时代、不同社会表现得不同罢了。在古代社会,高等教育主要面向政治、宗教、文化、教育等部门办学,培养管理、牧师、文化和教师等职业人才。而在当代社会,随着社会分工越来越精细化及其社会职业的进一步发展,特别是随着科学技术在社会生产领域的广泛运用,和日益成为社会的第一生产力,科学技术人才日益成为社会生产的重要资源,高等教育则不仅要面向上述职业办学培养所需人才,更应面向社会经济等多种职业办学,服务社会经济发展,培养社会经济部门所需的各级各类专业技术人才,高等教育就具有了强大的社会经济功能。这不仅是某一层次某种类型高等教育机构的事,而是包括国际顶尖级大学在内的事。各层次各类型高校都应面向职业(产业)办学,培养社会各个职业(产业、行业)部门所需要的相应层次相应类别人才。因此,地方本科院校向应用型发展,与其说是“转型”,不若说是“回归”。即向自身本质的回归,亦即高等教育与社会职业(产业)的关系从渐行渐远向日益紧密的回归!不仅地方本科院校需要回归,所有高校都应回归。endprint

现在,国家强调高等教育应当确立就业和创业导向,就是使高校回归其本有的专业取向和职业性。十八届五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中提出,促进就业创业,实施高校毕业生就业和创业引领计划,带动青年大学生就业创业。各级各类高校都应当把面向职业、促进就业、引领创业渗透到培养目标、课程设置、教学过程、学生管理的全过程。所有这些,正是高等教育“职业取向”的应然要求。

三、确立“职业取向”理念,推进高等

教育职业化发展

马克思曾经指出,现代社会化大工业生产与传统小手工业生产的最大不同,就是科学技术全面介入社会生产各领域,现代生产成了科学技术的广泛应用。这就决定了现代高等教育服务于社会职业的目的、内容、途径和方式与传统高等教育存在显著不同。现代高等教育既要为社会职业活动(特别是经济)提供技术支持,又要为社会职业活动(特别是经济)提供人才支持,还要成为社会新型职业(产业)的孵化器。尤其在今天,社会很多产业、产品和职业都是首先在高校的实验室、研究室里诞生出来,然后逐步推向社会并成为社会主导产业或职业的(如已出现的IT产业、网络经济、虚拟经济等等)。这就是为什么高校与社会的联系越来越紧密,高校逐渐从社会的边缘走进了社会的中心的根本原因,从而也能部分地揭示现代高等教育为什么越来越功利化的主要原因。

现在全球大学普遍流行重经济效益、轻人文诉求的风气,也是现代高等教育职业性的显现。过去十多年来,欧美国家裁撤公立大学人文社会科学专业、减少人文学科研究经费的报道不时见诸报端。1996年,历史悠久、享有盛名、出了大教育家大哲学家杜威的芝加哥大学教育学院停办;欧盟的博洛尼亚高校改革计划整体上将就业和应用作为导向,放弃了洪堡所推崇的以学术自由研究为追求的欧洲大学理念;日本文部省通知国立大学从2016年起调整非常不适应社会需求的文科专业。事实上,这种倾向早在十九世纪中叶就开始了,1862年美国国会通过《莫雷尔法案》即《赠地法案》,规定每个州可以通过出售联邦政府赠予的土地获得资产或是联邦政府直接拨款等形式,至少创建一所以农业和机械工程教育为主的高校。随后兴办了一大批倾向应用型人才培养、面向社会职业的高校,如:威斯康星、康奈尔、麻省理工、堪萨斯、密西根、宾夕法尼亚、罗格斯-新泽西州立大学、爱荷华、加利福利亚,等等,赠地学院成了美国现代经济发展和起飞的火车头,为美国经济发展和振兴培养了大量应用型人才。赠地学院开创了世界高等教育由追逐高深知识(英国纽曼)崇尚学术研究(德国洪堡)向适应地方经济发展和职业变化(美国范海斯)的转型。可见,职业性成为现代高等教育区别于传统高等教育的突出特征。

我国高等教育界都十分推崇蔡元培开创的北大传统。其实,蔡元培的北大模式也只是我国现代高等教育的一种模式,即高水平、综合性、学术型模式,它不可能也绝不应该成为我国所有高校的办学模式。实际上,我国现代高等教育还有另一种被淹没的传统,即洋务教育所开创的直接为地方工业、农业、矿业、交通、医疗、通讯、外交、军事等服务的以洋务高等学堂如京师同文馆、福建船政学堂以及一些机器学堂、桑蚕学堂、矿业学堂、铁路学堂、电报学堂等为代表的应用型高等学堂模式,曾国藩、左宗棠、张之洞堪为其思想和实践的代表和先驱。遗憾的是,随着后来国内形势的发展,洋务学堂在中国没有赠地学院在美国那样的好运,按照产业实际需要的行业办学又因口径过窄而受到诸多的责难,许多高校被激进的甚至主要受政治影响的革命的办学模式所取代。蔡元培办北大是成功的,但是如果他以那样的指导思想去办地方院校或应用型院校就未必能成功。而且,北大模式几乎是洪堡柏林模式的翻版,从某种意义上说,远不如范梅斯模式(即威斯康星模式)现代。

中外现代高等教育的这段历史以及各自在社会经济现代化发展中所起的历史作用,尤其值得我们回味。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中国社会经济将出现速度变化、产业优化、动力转化等三大新常态,将以中高速、中高端和创新驱动为主要方式,全面实施制造2025、工业4.0、大数据、互联网+计划,全面建设成为制造强国、服务强国、网络强国,迫切需要技术支撑、人才支持和产业引领。因此,把握现代高等教育的职业性,确立“职业取向”理念,有助于全面推进人才强国和我国高等教育现代化,从而更好地为社会文明和职业发展服务。

四、我国高等教育职业化发展的现实路径选择

1.明确并坚持“服务导向”,主动服务新常态社会经济建设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高校要牢固树立主动为社会服务的意识,全方位开展社会服务。高等教育服务具有导向性、无形性、差异性、双重性等特点。高等教育服务具有营销的特性,开展服务型营销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必然要求。高等教育服务营销应从高等教育产出的服务性特征出发进行构建,具体有:外化营销策略、互动营销策略、过程营销策略、品牌营销策略、全面营销策略和目标营销策略等。[3]

坚持服务导向,就是要满足社会经济新常态对高等教育的多方面需求。经过多年的扩招,我国高等教育的规模已是世界第一,成为名副其实的高等教育大国。由此带来的高校毕业生多年就业难已成为政府、社会、家庭和学校面临的严重问题。原因固然很多,但高校服务意识不强,办学脱离社会和市场需要是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因此,服务导向的“服务”并不局限于人才培养,不以毕业生的就业率为惟一办学目标,也不能把高等教育办成“就业高等教育”。“服务”具有丰富的内涵。从服务对象来说,应当服务于社会生态文明的全方位发展需要。当前,我国正在打造制造强国、网络强国、智能强国、服务强国、文化强国,增强国家的全面实力,高等教育的发展应当以这些强国目标为指向。从服务内容来说,高等教育应当提供多方面的服务,即培养各级各类人才、进行产业孵化、提供智力支持等等。具体说来,高校应当推进产学研用结合,加快科技成果转化;开展科学普及工作,提高公众科学素质和人文素质;积极推进文化传播,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发展先进文化;积极参与决策咨询,充分发挥智囊团、思想库作用;鼓励师生开展全方位志愿服务等。endprint

以服务为导向,要求高等教育全面推进改革,包括学校类型、学科建设、科学研究、专业设置、课程结构、人才培养模式等,还要优化内部治理结构、建设高等教育特色文化,增强高校社会服务能力,提升社会服务水平,以适应新常态下社会经济发展的多方面需要。

2.确立并坚守“职业取向”,实施分层分类办学政策

分层分类办学,既是社会人才培养的需要,也是高校自身发展的要求,更是高校服务于社会发展需求的表现。社会发展既需要会做梦的科学家、思想家、政治家,也需要会把梦变成蓝图的工程师、设计师、医师、律师、教师,更需要会把蓝图变成现实的技术员和工匠。这些人才没有高低贵贱之别,都是社会多样化生态文明所需要的专门人才。高校办学及其目标层次也要适应社会多样化发展的需要。有些高校以培养科学家、思想家、政治家为目标,有些高校以培养工程师、设计师、医师、律师、教师为目标,有些高校以培养技术员和工匠为目标。高校服务社会的内容和方式也是分层分类的,已如前述。因此,高校坚持“职业导向”,应当适应国家社会经济发展的不同层次、多样化需要,遵循高等教育自身发展的分层次规律,建立高校分类体系,实施分层分类办学政策。

高校分层分类办学,要求发挥国家政策的宏观调控职能。首先,加快建设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这不仅是建设高等教育强国、提升我国综合国力的需要,而且是为社会经济发展培养拔尖创新人才、提供高新科技成果的需要。其次,发挥政策指导和资源配置的作用,引导高校合理定位,形成不同的办学理念和办学风格,在不同层面、不同领域办出特色,克服同质化倾向。再次,优化高校学科专业和层次、类型结构,大力发展办学重心较低、适应范围广泛、直接面向经济建设的高校,尤其是应用型、复合型高校和技能型、实践型高校,培养复合型、应用型、职业型人才。

而且,高校分层分类办学,要求改变我国长期以来高度集中统一的政府主导型高等教育管理体制。高等教育管理体制高度行政化的结果,一是高校的资源配置不均衡,过于集中在极少数学校,致使高校发展严重固化,缺乏公平竞争,直接影响着众多高校的办学热情;二是高校缺乏办学自主权,学科发展、专业设置、招生政策等都由教育主管行政部门决定,致使高校办学缺乏活力和生机。要使学校办出水平、办出特色、办出活力,高校治理必须“去行政化”[4],除了改善政府与高校之间的行政治理关系外,还要完善和加强高校与社会特别是企业之间的互动、互适关系,充分调动和发挥政府、高校、社会在高校分类分层办学中的积极作用。

3.转变人才培养模式,面向社会经济自主办学

在古代社会,受“道成而上,艺成而下”、“重道轻器”等传统教育观念的影响,在“士农工商”的排位中,工只略高于被认作“奸”的商而被视为“奇技淫巧”,因此就把“士”视为理想的教育培养目标——“学而优则仕”。受其影响,新中国成立以来,我们把中专以上毕业生视为“干部”和“人才”,一种是官僚式人才,一种是学术性人才,其社会身份大大高于“工”、“商”、“农”等技能型人才。高校人才培养就盯住“官”、“学”型目标。官僚取向、学术取向成为高校人才培养的主导模式。这种人才培养模式的主要特征或曰缺陷就是重理论轻实践、重知识轻能力、重学校轻社会、重学术轻职业。其结果,在办学方向上越来越远离社会经济建设主战场,在人才培养上越来越不符合社会经济发展的需要。

人才培养模式涉及人才培养的教育理念、培养过程、培养制度和评价体系等方面。面对社会经济发展新常态对人才的多元化要求,密切人才培养与社会经济建设的联系,高等教育必须从教育理念到培养制度、从层次类型到培养目标、从专业设置到课程结构、从教学过程到质量监控等进行全方位的整体改革和顶层设计。面对社会经济发展新常态的要求,按照国家法律的规定把办学自主权还给高校,有几点是非常清楚且必须做到的,那就是:第一,在办学理念上,应当确立“职业取向”和“服务导向”,瞄准社会产业转型提升的趋势,全方位服务于社会经济建设;第二,在办学方向上,无论哪一层次哪种类型的高校都应当面向社会经济建设自主办学;第三,在培养目标上,无论哪一层次哪一类型的人才都要具备一定的职业意识、职业能力和创新创业精神;第四,在专业设置和课程结构上,淘汰那些陈旧、落后、空泛的专业和课程,设置体现时代特点、发展前沿、社会需要的专业和课程;第五,在培养过程上,要采用课堂内外、校园内外相结合,理论知识学习与实践能力培养相结合,甚至国内外相结合的途径进行,向实践开放,向社会开放,向境外开放,实行开放性办学。

参考文献

[1] 张传燧.质量:高等教育的永恒主题[J].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报,2009(3):12-17.

[2] 胡弼成.高等教育学(第3版)[M].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42-49.

[3] 刘俊学,王小兵.试论高等教育服务营销[J].现代大学教育,2004(3):92-93.

[4] 廖小平.大学去行政化四问[J].大学教育科学,2013(5):18-24.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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