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河南巡抚群体构成研究

李 鹏 飞

(周口师范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 周口 466001)

明代河南巡抚群体构成研究

李 鹏 飞

(周口师范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 周口 466001)

摘要：明代河南巡抚始置于宣德五年(1430)，整个明代朝廷任命的河南巡抚有119人，其中到任者113人。实际任职的113名河南巡抚，籍贯分布广泛，而籍贯为河南的仅有1人。由布政使、诸寺官员、其他地方巡抚调任、兼任河南巡抚，是明代河南巡抚的主要选用途径。明代河南巡抚平均任期约为21个月，其中宣德、正统时期平均任期最长，隆庆时期平均任期最短。获得升迁与平转的明代河南巡抚合计90人，绝大多数河南巡抚仕途通达。

关键词：明代；河南；巡抚

巡抚一职创立于明代，是由中央派驻地方，统辖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的高级官员。巡抚初为朝廷派出的临时差遣官员，事罢还朝，后来则逐渐演变为正式地方官员。随着区域史研究的深入，以省为单位对巡抚进行研究的成果已有不少，而关于明代河南巡抚的专门性研究成果尚不多见。笔者拟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对明代河南巡抚群体的籍贯、任期、迁转等方面进行分析，以期揭示明代河南巡抚群体构成的特点，不足之处，敬请方家指正。

一、明代河南巡抚群体名录

明清多种史籍均有明代河南巡抚的相关记载，为对明代河南巡抚群体构成进行深入研究，首先根据相关史料将明代河南巡抚名录制成表1。

表1　明代河南巡抚名录

资料来源：《明实录》、《国榷》、雍正《河南通志》、《明督抚年表》、《明代职官年表》。

表1中，明代河南巡抚共有119人，其中王国光、沈思孝、王士性、张泼、何应瑞、任浚等6人未赴任，明代河南巡抚实际有113人，下文对明代河南巡抚群体的统计、分析，即以此113人为准。需要说明的是：(一)宣德五年(1430)九月，朝廷命于谦往河南、山西总督税粮[1]1639-1640，于谦所任一职为河南山西巡抚，并非河南巡抚。然而，由于于谦任职长达17年之久[2]3038，且对河南地方社会作出了重大贡献，所以亦将于谦作为河南巡抚一并统计。(二)宣德十年正月，户部侍郎王佐奉命镇守河南[2]34，王佐为镇守文臣，其职能与巡抚相当，名称的不同反映了此时巡抚制度尚未定型[3]4155，所以王佐亦应视为巡抚。

《明宣宗实录》记载，宣德五年二月，明宣宗命许廓巡抚河南地方：“今命尔往河南巡抚，凡军民有利当兴者，即举之，有害当除者，即革之”[1]1485。《明督抚年表》中首任河南巡抚即为许廓[4]402，而雍正《河南通志》[5]132与《明代职官年表》[6]2526中首任河南巡抚均为于谦，于谦于宣德五年九月受命巡抚河南、山西，在时间上晚于许廓。明代巡抚制度的形成经历了较长时期，关于明代巡抚的创置年代，各种史书有不同记载，河南巡抚的创置也存在此问题。笔者依据《明宣宗实录》，将河南巡抚的创置时间定为宣德五年二月，首任河南巡抚为许廓。

二、明代河南巡抚群体籍贯分布

明代河南巡抚既有民籍，又有军籍，其籍贯分属全国各地。兹将明代河南巡抚的籍贯分布情况制成表2，以利于深入了解明代河南巡抚的地域构成。

表2　明代河南巡抚籍贯分布情况

资料来源：《明实录》、雍正《河南通志》、《明督抚年表》、《明清进士题名碑录索引》。

明代在官员选用方面须回避本省，“流官注拟，并须回避本贯”[7]238。表2中籍贯为河南的河南巡抚仅有许廓1人，他任职于宣德五年二月至宣德六年正月[1]1740-1741，此时巡抚制度尚未定型。整个明代所有巡抚中，在原籍任职者仅有许廓1人，许廓为明代整个巡抚群体中唯一的特例。

从表2中我们可以看出，明代河南巡抚的籍贯分布广泛，属于北方的有北直隶、山东、山西、陕西、河南，属于南方的有南直隶、浙江、江西、四川、湖广、福建、江西，涵盖了明代省级行政区域的大多数。此外，还有4人属于卫籍。除4名属于卫籍者外，籍贯属于北方、南方的河南巡抚各有56、53人，分别占明代河南巡抚总人数的49.56%、46.90%。其中籍贯为北直隶的河南巡抚有21人，占总人数的18.58%，在各省级行政区域中居于首位。4名属于卫籍的河南巡抚中，傅钥、范钅怱、程绍分别属于广宁左卫[8]743、沈阳中卫[8]1427、德州左卫[8]882籍，常道立所属军卫不详[8]2405。广宁左卫、沈阳中卫、德州左卫均位于北方，如以军卫所在地将以上3名属于卫籍的河南巡抚归入北方，则属于北方的河南巡抚有59人，占明代河南巡抚总人数的52.21%。根据以上统计我们可以看出，明代北方籍的河南巡抚人数略多于南方籍。

三、明代河南巡抚群体任职前所任官职

明代河南巡抚在任职之前，或为两京官员，或为地方官员，或为行政官员，或为监察官员，选用渠道多样。为对明代河南巡抚的选用情况进行研究，兹将其任河南巡抚之前的官职制成表3。

表3　明代河南巡抚任职前所任官职

资料来源：《明实录》、《国榷》、《绥寇纪略》、雍正《河南通志》、《明督抚年表》、《明代职官年表》。

表3中，大理、太常、光禄、太仆诸寺官员共32人出任河南巡抚，占明代河南巡抚总人数的28.32%，人数、比例仅次于布政使。嘉靖以前，诸寺官员出任河南巡抚者仅有李奎、杨理、沈冬魁3人，自嘉靖时期开始，诸寺官员出任河南巡抚者开始增多。天启时期，户科给事中孙绍统曾指出：“太常、太仆、大理、光禄、尚宝等衙门……自起废之途开，漫不分别，一概添注，以至大贤起，老庸者附于废亦起，大奸大贪、一察再察者亦起，有一衙门而多至二三十员，总计一百三四十员，至令循阶而陟者无可置之地。”[9]2090诸寺机构臃肿，冗员众多，是嘉靖以后诸寺众多官员出任河南巡抚的重要原因。

表3中，明代河南巡抚有24人由别处巡抚转任(或兼任)，其中贾诠、钱钺、蒋瑶、彭黯、端廷赦、梁梦龙等原任山东巡抚，柯相、戴才原任陕西巡抚，范钅怱原任宁夏巡抚，秦纮原任山西巡抚，孙洪原任大同巡抚，王暹、杨璿原任顺天等处巡抚，孟重原任宣府巡抚，韩文原任湖广巡抚，王恕、徐瓒、章焕原任郧阳抚治，韩邦问原任江西巡抚，张烜原任南赣巡抚，刘应节原任辽东巡抚，张瑄原任福建巡抚，萧翀原任贵州巡抚，刘文庄原任云南巡抚，以上原任山东、陕西、山西、顺天、湖广、郧阳等邻近河南地方的巡抚共有15人，占24名由别处转任(或兼任)巡抚的62.5%。邻近地方巡抚转任(或兼任)河南巡抚，一方面其原本对河南地方有一定了解，另一方面上任之时可节省路途奔波的时间，从而快速、顺利地开展新的工作。

明代有许廓、于谦、王佐、原杰、邓璋等5人以侍郎充任河南巡抚，其中许廓、于谦、王佐均于宣德时就任河南巡抚，原杰于成化六年(1470)就任河南巡抚[10]1467。这时尚为巡抚制度初创时期，所以侍郎出任巡抚者较多。由于六部侍郎为正三品，位高权重，所以此后侍郎出任河南巡抚者极为少见。崇祯九年(1636)九月，王家祯以兵部左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理直隶、湖广、四川、山西、陕西军务，兼河南巡抚[11]5759。崇祯十年闰四月，王家祯专抚河南[12]6823。王家祯以兵部左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理五省军务，兼巡抚河南，其职权远非一般巡抚可比。

从景泰时期开始，巡抚一职普遍带都察院副都御史或佥都御史衔。然而，明代直接由都察院副都御史或佥都御史出任河南巡抚者，仅有陈濂、邓庠、杨宜、秦所式4人，并不多见。嘉靖十八年(1539)三月，胡缵宗以管河都御史兼管巡抚河南事务[13]4605。隆庆四年(1570)十月，提督防护陵寝兵马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栗永禄以原官巡抚河南[14]1247。以上共6人出任巡抚之前即有副都御史或佥都御史衔。此外，崇祯时期高名衡、王汉分别以正七品的巡按御史[11]5892、监军御史[15]240骤迁为正四品的右佥都御史，巡抚河南。高名衡、王汉如此骤然升迁，为崇祯时期的非常之举。属于地方监察机构的按察司官员，升任河南巡抚者亦不多见，仅有嘉靖时期李宗枢1人[13]5307。

四、明代河南巡抚群体任职时间

明代河南巡抚的任职时间差别很大，宣德、正统时期，于谦任巡抚一职达17年之久，而天启时期亓诗教任河南巡抚仅2个月。为了解河南巡抚任期的变化，兹将河南各巡抚的任职时间及平均任期制成表4。

表4　明代河南巡抚任职时间表

资料来源：《明实录》《国榷》《绥寇纪略》《明督抚年表》《明代职官年表》。

明代内外官员，原则上任职满3年“初考”， 6年“再考”，9年“通考”，决定官员的升降[3]277。然而，从表4中我们可以看出，明代河南巡抚平均任期约为21个月，多数官员尚未“初考”，即卸任河南巡抚之职。从表4中我们还可以看出明代河南巡抚平均任期的大致变化，其中宣德、正统时期平均任期最长。这一时期于谦担任河南山西巡抚达17年。隆庆时期明代河南巡抚平均任期最短，仅13个月有余，这是隆庆时期政局不够稳定造成的。

为对明代河南巡抚任期状况有一个整体了解，笔者根据表4，将明代河南巡抚任期分成6个时间段，制成表5。

表5　明代河南巡抚任期分期表

从表5中，我们可以看到明代河南巡抚任期为13-24个月的有36人，占明代河南巡抚总人数的31.87%，接近1/3；任期为7-12个月的有25人；任期为25-36个月的有24人。以上三个任期时间段的河南巡抚共85人，占明代河南巡抚总人数的75.22%。明代河南巡抚任期超过3年的共有12人，而超过4年的仅有3人，分别为宣德、正统时期的于谦，以及成化时期的赵文博、万历时期的曾如春。

从地方事务来看，巡抚任期稍长可使其熟悉、安心地方事务，从而有所展布。巡抚更换过快，则使官员难以安心地方事务，也难以有所建树。正如嘉靖时期南京刑科给事中张永明所言：“巡抚都御史事繁责重，近来迁转太速，虽雅志有为，乍到地方，咨询未悉，迨其谙习，则除书已下，何以责其成功？”[16]593不仅如此，成化以后朝廷大员出缺，往往由巡抚中选任，一旦升任京官，便获得尊崇的地位和更好的晋升途径，所以巡抚更换过快也是官场钻营、奔竞之风的反映。正如弘治时期兵部郎中陆容所言：“今巡抚者，席未及暖，即思入朝，在朝大臣亦惟知援引乡里故旧以为得策。”[17]472

五、明代河南巡抚群体离职原因

前文研究了明代河南巡抚的籍贯、任职前所任官职与任职时间。为深入考察明代河南巡抚群体构成的相关信息，笔者将明代河南巡抚的离职原因制成表6，以对其作进一步的研究。

表6　明代河南巡抚离职原因

资料来源：《明实录》《国榷》《绥寇纪略》《明督抚年表》《明代职官年表》。

表6中，河南巡抚离职原因多样，大致可归为升迁、平转、降职、不详等4种类型。其中任尚书、侍郎、总督、总督漕运、总督南京粮储、提督操江及回都察院、任大理寺卿，属于升迁性质，这类官员共51人，占明代河南巡抚总人数的45.13%，其中侍郎一职是明代河南巡抚的主要升迁渠道，有36名河南巡抚升任侍郎，占河南巡抚总人数的31.86%。第二类属于平转性质，包括召回、改任他处巡抚、改任他职、致仕、养病、丁忧、死于任所等情形，这类官员共39人，占明代河南巡抚总人数的34.52%。第三类属于降职性质，包括降职、免职、黜为民、下狱等情形，这类官员共21人，占明代河南巡抚总人数的18.58%。刘城、柯相离职后的情况不详，占明代河南巡抚总人数的1.77%。以上四种类型中，升迁一类所占比例最大，近半数的河南巡抚有升官的机会，而升迁与平转两类合计共90人，占明代河南巡抚总人数的79.65%；与之对应，降职与不详两类合计共23人，占明代河南巡抚总人数的20.35%。可见明代绝大多数河南巡抚仕途通达，由于各种原因而降职、免职、黜为民、下狱的河南巡抚占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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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韦琦辉】

收稿日期：2016-03-10

基金项目：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明清周家口镇研究”(编号：2014BLS004 )。

作者简介：李鹏飞(1979—)，男，山西芮城人，讲师、博士，主要从事明清史研究。

中图分类号：K24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600(2016)07-004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