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三秒

文/丁　冶　李　啸



生死三秒

文/丁冶李啸

林连长喝了一大口水，冰冷的液体给火烧的喉咙一丝安慰。他看了看天，夕阳已沉入山下。

“后面加快速度，争取在天黑前再练一轮！”林连长高声喊道。二连3个月前参加国防施工，昨天工程一结束，他就带着连队返回营区投入训练。马上就要手榴弹实投了，他有点急。连队实投训练落下太多，尤其有几个新兵让他放心不下。

明天是林连长爱人的预产期，他原本要休假回家，可在施工期间指导员脚被砸伤，他要是走了连队就缺个安全员。林连长知道安全员的重要性，不仅要指导战士操作，更要在危急时刻排除险情。训练是连长的第一责任，再说了，连队战士的情况自己最清楚，交给谁都不放心。

“明天能参加实投吗？”一直在训练场来回走的参谋长问。“放心吧参谋长，坚决完成任务。”

第二天上午，实投待投区内，林连长做着最后的动员。

“按照动作要领来，列兵同志别紧张，3秒我能背你跑50米！”战士听后大笑。

“咱们要好好投，欢迎大侄子的到来。”这下笑声更大了，气氛也轻松起来。

看着放松下来的战士，林连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蹲了下来，闷头抽着烟。10分钟前，他的母亲打来电话：妻子难产，生死未卜。

“老林，回去吧，嫂子更需要你，这有我呢。”指导员跛着脚走了过来。

林连长摇了摇头说：“她不会有事的，再说你的脚也不方便，马上就实投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11点整，林连长戴上钢盔，来到安全员的位置上。二连是全团最后一个投弹的连队，参谋长和营长同时过来压阵。

“嘟嘟嘟”，随着哨响，投弹开始了。林连长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一丝放松，可他又不能表露出来，那样会影响士气。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榴弹，身体绷得紧紧的，像一头潜伏的豹子，随时扑向眼前的“猎物”。

“砰砰砰”，伴着爆炸声，弹着区腾起大片的黑烟，实投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战士个个利索。这让林连长渐渐平静下来。

“54，55，56……”当数到57时，一名上等兵握着两枚手榴弹跑到林连长面前，他知道这是最后一个了。

“博文，在家放过‘二踢脚’吗？”林连长突然问。

“放过！”上等兵挺了挺胸脯，刚要打开话匣子，林连长一挥手，“好，把手里的‘二踢脚’往远里抛，听听有多响。”

“连长，您就放心吧。”那位上等兵边说边拧开弹盖，戳破防潮纸，拉出拉火环，勾上小拇指，握紧着弹体。

“报告连长，张博文投弹前准备完毕！”林连长点了点头，说：“投！”张博文右脚后撤一步，将手榴弹引向身后，随后腰、右臂用劲，准备把弹向前投出。就在他上体重力向左腿转移、还没来得及投弹时，他左脚猛然一滑，身体扑倒在地上，手榴弹狠狠砸在前方一米多远的地方，刺刺地冒着白烟。

只见林连长猛地蹿起来，一把提起并将他推到一旁的防护沟里，自己猛扑到他身上。嘣的一声巨响，烟雾弥漫。林连长拍了拍灰尘，站了起来。参谋长和营长带着战士们一路狂奔，一下子把他们围了起来。

“有没有伤着？”参谋长问。战士都急切地盯着他们，没人说话。“没事，就是声音有点大，他被弹盖划了下！”林连长指着脸色苍白的张博文喊道。

“你手机响了，看看是不是家里打来的！”营长也喊着。林连长擦了擦汗，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着，看看参谋长，又看看营长，竟有些不知所措。“接啊！”“喂。”林连长接了电话后，突然不知道怎么说话。“怎么样了啊，老林？”指导员急切地问。“我当爸爸啦，我当爸爸啦！”林连长欢呼起来。“博文，非得吓我一下，还得给他放个响的才出来。”林连长微笑地说，眼泪却奔涌而出。

责任编辑：邢玉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