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诺奖获得者文化认同初探

2016-07-28 08:39翟艳军
长江丛刊 2016年17期
关键词:文化认同诺贝尔奖犹太人

翟艳军



犹太诺奖获得者文化认同初探

翟艳军

【摘 要】犹太诺贝尔奖获得者作为犹太精英阶层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文化认同代表了近现代犹太人散居各国,与异质文化相处时的文化倾向之一。通过对该群体文化认同中身份认同的分析,讨论犹太诺贝尔获奖者身处文化的夹缝中,既在排犹主义浪潮中保有着部分文化传统,也在宽容的种族政策等因素影响下逐步同化,不同程度地融入所在国主流文化的相关情况。

【关键词】犹太人 诺贝尔奖 文化认同

一、以诺贝尔奖获得者为代表的犹太人的文化认同现状

犹太文明发端于上古时期,并以“一以贯之”之势延续到今天,是一种具有丰富内容和深刻内涵的文化样式。在长期与异质文化的相处中,犹太人的文化认同表现出了戏剧性的冲突,其中以精英阶层表现得尤为明显。

犹太诺贝尔奖获得者作为犹太精英阶层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自身犹太文化传统的基础之上接受了西方的实证思想和逻辑体系,其文化认同是东西方文明结合的产物。对于他们而言,要适应特定的文化氛围,就“必须从犹太性中解放自己”[1];自身文化和异质文化的双重作用使他们处在多种文化的夹缝中,陷入对文化价值定位的困惑与挣扎之中。

在内外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文化认同的复杂性与东西结合点成为犹太诺贝尔奖获得者的突出特点。

二、犹太诺贝尔获奖者文化认同中的复杂性和中西融合的体现

(一)绝大部分的犹太诺贝尔获奖者的文化认同具有复杂性,他们兼具双重乃至多重文化身份,一方面保有犹太性,一方面不同程度地吸收了异质文化

此种倾向可以进一步分为两种情况:

1、由于被所在国排斥而始终无法融入其中

德国的社会气氛在19世纪50年代到20世纪20年代期间处于相对轻松、宽容的状态,这七十余年也成为了犹太人生存的“黄金时代”之一,在此期间犹太人的同化现象十分明显,大量受教育程度高的犹太人将自己看作德国人。

1954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马克思·玻恩的家族便是“爱国者”犹太家庭,其生活习惯与日耳曼人无异。1918年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弗里茨·哈伯信仰基督教且已无犹太人外表特征,在一战期间主持研制和生产了氯气、芥子气等毒气。德国战败后,哈伯还主持设计一种从海水中提取黄金的方案,希望借此支付德国战争赔款。即便如此,以玻恩、哈伯为代表的犹太科学家,在希特勒上台后仍遭到德国的批判与驱逐,并没有因其同化程度较高而受到与其他犹太同胞不同的待遇。

出生于1929年的匈牙利犹太人凯尔泰斯,15岁被关入奥斯维辛集中营,2002年凭借长篇自传体小说《无命运的人生》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提到:“我总有一种感觉,我是被逼无奈才成为犹太人的。”1964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让·保罗·萨特曾在他的作品《关于犹太人的思考》(Réflexions sur la question juive)中做过类似剖析,认为“创造出犹太人的是反犹主义者”。后滞甚至被动地被定为犹太人,更加剧了以凯尔泰斯为代表的犹太群体因这个身份受难带来的痛苦。与法兰克福学派的第一代成员一样,他们的最基本的共同经验就是:再恭顺也无法使他们成为社会庇护下的一分子。[2]

在俄国、法国、意大利、西班牙等国家均不同程度地存在反犹的倾向与行为。大规模的反犹运动极大地阻碍了犹太人“本土化”的进程,作为“寄居者”,他们常常是社会憎恨和迫害的对象,是人们仇恨和杀戮的目标。“固守犹太教的犹太人被指责为民族沙文主义者,同化了的犹太人则被指责为以同化手段毒害非犹太人社会的第五纵队。”[3]

2、自身面临着文化撕裂的处境,摇摆于犹太与非犹太身份之间

一部分犹太人同化程度已经较高,基本融入所在国社会,但其仍因身份定位问题处于“文化认同”危机之中,面临着文化撕裂的处境。这种情况主要发生在寄居地为美国的犹太诺贝尔获奖者,而在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身上,这种心理表现得尤为明显。

1976年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奖者索尔·贝娄多次表达自己处于双重文化夹缝之间的矛盾心理——时刻面临着解决价值观中西方文化与传统民族文化之间冲突的难题。因此他“把自己看作是一个有犹太血统的美国人”,强调自己“既是美国的,也是犹太的”。包括马拉·默德、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等人在内的第二代犹太移民作家都表现出了这种自身归属的多重性和模糊性的特点。

(二)犹太诺贝尔奖获得者文化认同中具有中西融合的特点

爱因斯坦、玻尔等众多犹太获奖者均公开表示过他们更多地将自己的犹太身份作为一种身份继承,民族传统和生活方式,而非宗教信仰。

诺奖科学家的宗教归属(西欧地区,按出生年分组)出生年月 1835-1880 1881-1905 1906-1925 1925-1950宗教基督教 47(57.3%)32(58.2%)11(37.9%)16(48.5%)犹太教 17 (20.7%)11 (20.0%)8(27.6%) 3 (9.1%)小计 64 (78.0%)43 (78.2%)19 (65.5%)19 (57.6%)无宗教 3(3.7%) 6 (10.9%)3 (10.3%) 2 (6.1%)可能有 13 (15.9%)5 (9.1%) 4 (13.8%) 7 (21.2%)宗教背景 2(2.4%) 1 (1.8%) 2 (6.9%) 2 (6.1%)无记录 0(0.0%) 0 (0.0%) 1 (3.4%) 3 (9.1%)合计 82 (100%)55 (100%)29 (100%)33 (100%)

Louise S. Sherby.《"The Who’s Who of Nobel Prize Winners 1901-2000”》

通过表格数据对比可以看出,以西欧地区为代表,有明确的犹太教信仰的科学家所占的比例总体正呈下降趋势。

对犹太诺奖获得者而言,犹太教更多是作为“犹太传统文化”的核心而存在的。正如爱因斯坦所言“如果按照宗教这个词的公认意义,那就很难说它(犹太教)是一种宗教,特别是要求于犹太人的,不是‘信仰’,而是超越个人意义上的生命的神圣化。”[4]

玻尔提出氢原子理论,其“定态假说”看似完全不合经典物理逻辑,但最终奠定了量子理论的基础。爱因斯坦将其结语为:“只有大胆的思辨而不是经验的堆积才能,才能使我们进步。”

这种特点既来源于犹太传统,也来源于长期以来的被迫寄居他国的经历和所受的隔离。在进行科学研究之时,犹太科学家常常不自觉地采用东西方结合的方法,在知识积累的基础上用直觉取得突破性成果,这即是其文化认同中东西结合的体现。

三、排犹主义与文化宽容——影响犹太诺贝尔获奖者文化认同的重要因素

1964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萨特曾说:“使犹太人团结起来的惟—纽带是周围社会对他们的敌视和蔑视。”异质文化的不断排斥无异于对犹太身份更强烈地提示,由社会排斥形成的“精神格托”使得文化更完整地延续。

排犹行为中的核心因素是种族因素,并从一个独特的角度深化了犹太人的种族和民族意识。排犹主义的循环出现也是对犹太人民族意识的循环强化,其从外部强加的威胁对犹太文化起着唤醒与造就的作用,而文化宽容则可能导致犹太性模糊同化的结果。

文化的宽容与和谐会缩小不同性质文化之间的差异,导致犹太性的淡化,带来犹太人身份定义的模糊甚至完全与异质文化同化的结果。随着人权思想的深化,种族平等运动在世界范围内的成功,全球文化氛围愈来愈宽容,文化包容性的提高为犹太人同化进程创造了更有利条件,且不断从精神和物质等诸多层面削弱着“犹太性”。

参考文献:

[1]保罗·R·麦德斯弗劳尔.现代世界的犹太人[M].英国牛津:牛津大学出版社,1980:223.

[2](德)魏格豪斯著.法兰克福学派历史、理论及政治影响(上册)[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11):8.

[3]徐新.反犹主义解析[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6:3.

[4]杨建邺.火星来客?—诺贝尔奖与犹太人[M].武汉:武汉出版社,2009:256.

作者单位:(西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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