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自己（外二首）

安志琪

一

我想将自己

刻画在阿妈幹制的披毡上

不用太多色彩

一点蓝或一抹黑即可

我离开火塘的余温

披毡

卸掉寒霜为我保暖

我想将自己画在荞饼上饥饿时

我已填饱肚子就行

我想将自己画在茅屋中

不管世界

风再大雨再狂

我安然

二

淡淡的

不需要太多颜色

微风吹来时

我是轻微点头的一抹绿

轻轻地

不用任何包装

下雨时

我只是遍地绽放的那一簇粉红

慢慢地

不用华丽的语言

阳光下

我是漫天飞扬的红叶

逐渐地

没有任何奢侈

雪花中

我挺立着身姿在舞蹈

我的父辈们

父亲的父亲说

我们跨过九十九条河

雄鹰翱翔的方向就是我们的家

远处

九十九座高山在起伏

父亲说

我们数过九十九座山

荞子花开了

还有一片索玛在等待

九十九杯酒樽在祝福

我说

我听过九十九难胜过一切安好

看见父亲给我的影子在缩小

我只落寞

我和小草对话

我问小草

为何你长在无人看见的荒野

小草回答

我只安静

我问小草

没人为你施肥

你长的很茂盛

小草回答

有雨露就足

于是

小草反问我

处在喧闹的人群你不会孤单吧

我说

我一直在喧闹中孤单

小草又问

你余下的日子还有多长

我说只有一天一夜

白天我活过来

黑夜我死过去

小草又问

在忙碌中你想到的是谁

我说

我有一双眼睛